两人先看到正对着他们的阮龄,然后才发现了乔月。
“乔月,是你呀!”陈松阳大大咧咧地说,“你也认识叶栩他……他妈妈?”
陈松阳记性一向不太好,早就把之前叶栩和乔月被打小报告叫家长的事情忘了个干净。
苏君若猛地拽了一下陈松阳的袖子,这才让陈松阳一脸懵地住了口,渐渐回忆了起来之前的事。
乔月却比所有人想象的都更大胆,她声音轻柔却坚定地回答:“嗯,之前阿姨帮了我,我想要谢谢她。”
此言一出,就连阮龄都有些讶异,苏君若更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阮龄看着乔月,觉得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比她想象的要有能量的多。
果然,乔月稍稍犹豫了一下,又语出惊人:“阿姨,虽然这样说可能有点自不量力……但是,如果有什么是我能帮您做的,您一定要告诉我。”
少女的眼里满溢着真诚,鼓足勇气提出了自己的愿望,紧紧攥着衣角的手指透露出了主人内心的紧张。
乔月心里很清楚,叶栩的妈妈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
她这样说,说不定会被误会,说不定会被以为是想攀高枝……
但她却不后悔自己说出了口,因为这份郑重的感激之情,她一定要亲自说出来。
如果不是叶栩的妈妈,当时的她孤立无援,被权利不对等的成年人为难,或许就真的……一蹶不振了。
看着乔月的样子,阮龄心中一动。
“其实,还真有。”她说。
苏君若和陈松阳对视一眼,彼此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讶。
几分钟后,有两人从教室里出来,是刚和班主任聊过的叶栩和叶景池。
两人来楼道里寻找阮龄的身影,看到这边的情形,都是一怔。
尤其是叶栩。
和阮龄说话的这几个人,乔月,苏君若,陈松阳,他一个比一个熟悉。
如今却都围在阮龄的身边,一个羞涩低着头,一个扁着嘴但眼角带笑,最后一个手舞足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四个人其乐融融,乍一看竟像是一家人。
叶景池和叶栩:“……”
“我听懂了, 阿姨!”阮龄向乔月解释完,陈松阳反倒是第一个作出回应。
“就是你需要人帮忙把那些衣服头花什么的分类整理好,把假花呀屏风呀什么的也都摆好, 这样你拍照片的时候就方便了, 对吧?”
陈松阳用两只手胡乱比划了一通,最后摆了一个相机的形状,做出一个拍照的动作。
阮龄看着陈松阳夸张的动作, 笑着点头:“对,是这个意思。”
她又对乔月说:“大概就是陈松阳说的那样, 你可以先考虑一下, 不用立刻答应我。另外还有一件事, 就是到时候可能还会有其他人来帮忙——”
阮龄看了看苏君若。
苏君若本来就一直想说什么,见状立刻说:“对!阿姨已经邀请我假期去帮忙了!”
其实那天是苏君若主动提出想去帮忙,但她一直是家里独宠的千金大小姐,下意识就用了“邀请”这两个字。
说完,苏君若又小声地补充:“阿姨, 其实我一个人就可以做好多事情了……”
私心里,苏君若其实有点不希望乔月也来帮阮龄的忙。
倒不是她和乔月有什么过节,苏君若对乔月说不上喜欢, 但也并不讨厌。两个人不是一个社交圈子的, 同班了一年都没说过几句话。
只是苏君若心里想着,如果就她一个人帮忙, 那到时候假如叶栩也偶尔出现在工作室, 她和叶栩就多了很多相处的机会。
如果乔月也来, 不就多了一个电灯泡?
听了苏君若的话, 乔月的手指甲不自觉地嵌入了掌心。
乔月是一心想感谢阮龄,愿意帮她的任何忙, 也不介意有没有其他人一起。
但万一,阿姨只是客气一下,其实也不想要自己去呢……万一阿姨提到苏君若,只是想劝退自己。
她……不想给阿姨添麻烦。
两个小姑娘的想法都写在脸上了,并不难猜。
阮龄看出了苏君若的小心思,也看出了乔月的顾虑。
她笑了笑:“开业之初事情会很多的,就我们两个可能真的忙不过来。”
这句话如同给乔月打了一针强心剂。
乔月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地看着阮龄:“阿姨,我已经想好了,只要你不嫌弃,我愿意去帮忙。”
阮龄笑着点头:“好。”
“哎?”陈松阳左右看了看,“那岂不是你们两个假期都要去帮忙?那我也想去!”
说着他就开始毛遂自荐了起来:“阿姨,我暑假也有时间,也可以去的!你看她们两个女孩子,要是有什么桌子呀椅子呀什么的,说不定搬不动。不像我,我力气大,轻轻松松就能搬动!”
苏君若没忍住在旁边说:“喂,你别小看我们女孩子行不行,怎么就搬不动了?我也能一个人搬动一个桌子的!”
说着她不服气地看向乔月:“乔月,你说是不是?之前咱们班开联欢会的时候,要把教室空出来,咱们女生不也都一起搬了桌子椅子?”
乔月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苏君若,然后“嗯”了一声:“对,我也搬了。”
“就是嘛!”苏君若瞪了陈松阳一眼,“所以别瞧不起我们!”
陈松阳委屈:“我不是这个意思,也没瞧不起你们!我就是想说我力气大嘛,而且你搬一个桌子肯定就很累了,我一次性能搬两个!三个我没试过,说不定也——”
“哎行了行了!”阮龄及时阻止这场莫名其妙的搬桌子大赛,“说得好像我让你们去我那儿当搬运工一样,再说,哪有那么多桌子让你们搬。”
陈松阳眨了眨眼:“那阿姨,我能去不?”
阮龄想了想:“你想来就来吧。”
布景的工作确实需要搬一些重物,陈松阳和另外两个女生都熟悉,一起来倒也方便。
“太好了!”陈松阳欢呼。
以前每次假期到后面,他打游戏都打腻了,还要被爸妈骂。这次是去帮叶栩妈妈的忙,爸妈肯定不会有意见,说不定还会表扬自己。
三个高中生都说好了要来帮忙,几个人正讨论得热火朝天,叶栩走了过来。
陈松阳第一个发现叶栩:“哎,栩哥,你们和老师已经聊完了?”
叶栩点点头:“嗯。”
阮龄顺着叶栩过来的方向看,发现叶景池也在不远处站着,只是没有过来。
不过叶景池就单独站着的这一会儿功夫,已经有其他家长上前攀谈了。
阮龄收回目光,陈松阳正在迫不及待地和兄弟分享发生了什么。
“所以到时候,我和苏君若,还有乔月她们都会来你妈妈这帮忙!”陈松阳说,“哎栩哥,你呢?你假期应该也没什么事吧?”
叶栩惊讶地看了陈松阳一眼。
然后他看了看阮龄,没立刻回答陈松阳的问题,而是问:“你……是真心想帮忙的?”
叶栩记得不久前,陈松阳还在餐桌上劝自己,说什么后妈不可信,要小心什么的。
如果陈松阳又是为了什么“探一探虚实”之类的原因接近阮龄,叶栩打算及时阻止,把苗头掐灭在摇篮里。
不然陈松阳到时候如果和她说了什么,她或许会……伤心。
听到叶栩对自己的怀疑,陈松阳先是一愣。
然后他一本正经地点头:“是!”
接着陈松阳犹豫了一下,转头看阮龄:“那个,阿姨……其实,我一直有事想和你说……”
阮龄挑眉:“怎么了?”
陈松阳迟疑着开口:“就是,之前刚认识你的时候……我对你,有一点那个……偏见,还说你坏话来着。”
阮龄饶有兴致地看着陈松阳,等他说下去。
陈松阳捏了捏拳头,心一横,干脆全盘托出:“那天在商场的时候,我和苏君若说你不好,还误会……误会你是想套我们的话。那时候我肚子疼是装的,其实是去和栩哥报信了。后来,后来我还让栩哥要小心你……”
一米八的大男孩低着头“认罪”,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跟个蚊子似的,场面颇有些滑稽。
不过阮龄没笑,而是耐心地听着。
陈松阳攥紧拳头,抬起头,眼神坚定得像在宣誓:“阿姨,对不起!我不该在还不了解你的时候就把你往坏了想,还和别人说你的不是,是我错了!”
他忽然开始大声道歉,除了阮龄,周围一圈人都愣了。
尤其是苏君若,其实那次被当场抓包的时候,她也和阮龄说过一次“对不起”。
但陈松阳突然这么一本正经地道歉,搞得苏君若也开始内疚了起来。
想到阮龄那时候不仅完全不介意,还请她吃了甜点,后来还帮她给妈妈挑礼物……
苏君若忽然觉得,自己当时那个不算十分真心的“对不起”,似乎不太够用。
于是苏君若咬了咬下唇,也开始道歉:“对不起阿姨,我……我也说了你坏话,是我不好……”
陈松阳看了一眼苏君若:“不不,还是我更不好!你后来还劝我不要说了,我也没听。”
他又看了看一脸诧异的叶栩:“还有栩哥……那时候我来找你的时候也没说,其实是我和苏君若先说了阿姨的坏话,然后她才来问我们的。我……我不该瞒着你。”
叶栩:“……”
最后,陈松阳又看向阮龄,再次郑重其事地道歉:“对不起,阿姨!”
眼看着现场就要变成道歉大会,阮龄扶了扶额。
知错能改是好事,但现在毕竟是公共场合。
两个高中生争先恐后地和自己道歉,已经渐渐引来了周围一些学生和家长的目光。万一被误会了是她欺负人家小孩子,她还得解释。
再说,她原本也没打算和这几个未成年人计较。
“好了好了。”阮龄无奈地摆了摆手,“你们的道歉我都接受了。”
陈松阳还是一脸小心翼翼的:“真的吗?阿姨你……真的愿意原谅我?”
阮龄正色道:“只要你是真心知道错了,并且记着,以后不能再恶意揣测任何人,也不能再有意隐瞒事实。”
陈松阳立刻拍着胸脯说:“我保证!是真心的!以后也不会了!”
从学校出来,阮龄和叶栩,还有叶景池一起上了车。
叶栩自顾自地坐在了后座,而叶景池也自然而然地帮阮龄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于是,阮龄就这么坐在了叶景池的旁边。
叶景池已经提前预定好了法餐,店里表示已经预留了最好的位置,他们随时去都可以。
正好时间也快到饭点了,于是叶景池就直接把导航终点定在了餐厅。
上了车,阮龄有些好奇地问叶栩:“所以,最后你决定是参加高考,还是准备申请国外的学校?”
刚才叶景池和叶栩没有和老师谈很久,很快就出来了,说明叶栩早就已经想好了选哪一条路。
叶栩抿了抿唇:“高考。”
对于这个答案本身,阮龄倒是不惊讶。
现在有钱人家的第一选择,一般都是送孩子出国读书没错,但按照小说里的剧情,叶栩最后也是留在了国内读书。
原书的结局是,叶栩和书中的女主角留在了同一个城市读书,并且在大学期间谈起了恋爱。
不过,系统也告诉过阮龄,目前叶栩和书中女主角还不认识,他们两个是在高二才被分到了一个班级后才有了更多的交集。
所以,叶栩会选择高考这条路,肯定不是因为女主角。
阮龄继续好奇地问:“为什么?是你自己想的,还是——”
她看了一眼叶景池。
叶景池正在开车,闻言温声回应:“是叶栩自己的想法。”
阮龄不意外地点了点头。叶景池这么尊重叶栩的想法,这种大事,肯定也不会替叶栩做决定。
叶栩沉默了好一会儿。
然后,少年开口:“没有什么原因。我……就是想试试。”
阮龄先是惊讶,然后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叶栩。
叶栩表情有些不自然地别过脸。
阮龄也不问了。
她觉得自己隐约猜到了一些原因,但既然叶栩不想说,她也没必要再继续追问下去。
阮龄的确是有点好奇,但比起这个,她还是更期待今天的晚餐。
叶景池把车停在了地下车库,然后三人乘坐观光电梯到了大厦顶层。
服务生一边将三人带到了一扇巨大的玻璃窗前,一边简单地介绍了一下餐厅的历史。
窗外是黄昏的城市夜景,晚霞满天,光是坐在桌边观赏景色都是一种不错的体验。
叶景池已经预定好了餐厅最贵的套餐,几人分别选好了套餐的内容之后,服务生先将餐前香槟端了上来。
阮龄兴致颇高地举起香槟,煞有介事地开口:“今天我们三个人欢聚在这里,是为了——”
她看了一眼叶栩,发现后者已经不忍直视地别过了眼神。
阮龄也不介意,继续一本正经道:“是为了庆祝叶栩的期末考试考了年级第一!”
说着她把香槟向前举了举,就要和叶景池碰杯。
叶景池的眼底漾起笑意,很配合地也拿起了酒杯。
叶栩抿了抿唇,看起来有些不情愿,但也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香槟。
阮龄扬起眉毛,眼疾手快地做了一个阻止的手势:“等等,未成年不宜饮酒哦!”
叶栩:?
打着为他庆祝的名义,结果不让他自己喝?
看着少年一脸难以置信,阮龄笑了起来:“嗯。不过如果你爸同意的话,可以喝一点点。”
叶栩:“……”
叶景池无奈地看了看两人,知道阮龄是故意逗叶栩的。
男人唇角带着笑意,开口:“喝酒确实不好,不过今天可以例外。”
叶栩别过眼神,别扭地举起酒杯。
“砰”的一声,三人碰了个杯。
一顿饭吃了好几个小时,阮龄把从开胃小点到餐后甜点的每一道菜都吃了个遍。
不愧是市内最顶级的餐厅之一,每一道菜都是视觉和味觉的享受,让人恨不得把舌头也一起吃下去。
从餐厅出来,阮龄揉了揉饱胀的小腹,感觉自己路都快走不动了。
幸好她考虑到室内有空调温度低,带了一件薄针织外套。现在披在身上,恰好能遮住微微隆起的小腹。
不然在外人看来,恐怕都会以为她怀孕了。
叶景池看着阮龄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用不用我给你买点消食片?”
刚刚吃的时候,他就看出来阮龄有吃撑的趋势了,还特意提醒了两次要她量力而行,谁知道最后还是成了这样。
阮龄也知道自己理亏,可怜兮兮地看着叶景池:“可以吗?”
叶景池气定神闲道:“放心,不会在心里记你一笔的。”
阮龄瞪他,她发誓自己从这个男人的眼里,看出了一丝促狭的笑意。
睚眦必报是吧,今天早些时候她调侃他的话,现在还不忘还回来。
叶栩默默地看了看两人的互动,不说话。
叶景池又温声道:“那我去买,我记得这附近有家药店。叶栩,你陪……陪她在这附近走走?我应该二十分钟左右就能回来,到时候再和司机一起来接你们。”
叶栩:“……嗯。”
于是叶景池就先乘电梯下了楼,留阮龄和叶栩两个人。
大厦的一层有一家礼品店,之前阮龄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于是她提议去礼品店走走,正好也能消消食。
叶栩表示没有意见,两个人乘电梯到了一层。
阮龄走到自己感兴趣的区域,慢悠悠地逛着。
叶栩就在她附近,和她隔着几步的距离,确保阮龄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两人也没怎么说话,于是在外人看起来,他们倒像是各逛各的,不像是结伴来的。
阮龄拿起货架里的一个装饰小摆件,正仔细地观察着里面的小水滴是怎么运动的,就听到好像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阮龄?”一个女声。
阮龄转身去看,来人是一个打扮靓丽的年轻女子,身边还站着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士。
“原来真是你呀。”年轻女人打量了一番阮龄,目光在阮龄背着的那个小羊皮包上停留得尤其久。
接着,女人凉凉地开口:“看来传闻是真的,你真的嫁了个有钱人,都背得起这么贵的包了。”
阮龄:“……”
如果不是吃得太撑走不太动路,她真想翻个白眼直接走人,懒得和这种莫名其妙的人打嘴仗。
“不好意思啊。”阮龄扯了扯嘴角,“我今天随便拿了一个包就出门了。这已经是我家所有包里比较便宜的一个了,没想到还是伤害到了你脆弱的心灵。”
女人眉毛一竖:“你!”
阮龄挑眉:“我什么?”
女人深吸一口气,忽然挽起了身边男士的胳膊。
阮龄瞥了一眼那位男士,客观上来说长得不丑,但也实在谈不上帅。
看着耀武扬威,似乎要把自己男人当成“战果”来炫耀的女人,阮龄的内心只有一个想法:吃点好的吧。
果然,下一秒,女人就得意洋洋地说:“阮龄,你别以为你嫁了有钱人,就万事大吉了!听说你是给人当后妈去了,呵呵!到时候你辛辛苦苦养人家的儿子,结果人家小孩心里根本不认你,搞不好怕你争遗产,还会背后捅你一刀呢!”
说着,女人得意地看了看身边的男人,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哪像我,我已经怀了宏远的孩子了,我们一家三口——”
“这位孕妇,你挡路了。”一个清清冷冷的声音忽然传来。
女人被吓了一跳,转头看到一个长相精致得堪比明星的年轻男孩,一时间愣住了。
叶栩的语气淡漠:“作为孕妇,最好不要站在路中间不动。要是被不知情的人撞到,容易流产。”
女人看到长相这么出众的男孩,下意识里对他的印象不错,对方听起来又是在提醒她注意安全。
于是女人开口道:“不好意思,我——”
叶栩平静地继续说:“而且,不要总操心别人家的事。像你这样心思太重,情绪波动大,很有可能导致胎儿畸形。”
女人终于察觉出不对劲了。
这男孩怎么一口一个“流产”,“畸形”的,这是咒她呢?
“你,你这小孩怎么说话呢?”女人皱起眉,“什么叫——”
叶栩已经走到了阮龄的身边:“另外,不要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己想法龌龊,就以为别人也会如此。”
说着,叶栩快速地看了一眼身边的阮龄,开口:“我会好好报答她,给她养老送终的。”
闻言,不仅女人震惊地瞪大了双眼,阮龄也震惊了。
呃……报不答报答的另说,养老送终什么的,就不用了吧?
她还想着离婚呢。
女人的目光在阮龄和叶栩之间来回转了几次, 终于确定了这个难以置信的事实。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你就是那个——”
叶栩面无表情,声线平稳:“嗯, 我就是你试图以你肮脏又肤浅的思想揣测的, 她的继子。”
女人:“……”
二对一,对方还有个看似冷淡,却不按套路出牌的男孩, 女人发现自己怎么也占不到上风。
她咬了咬牙,狠狠地拽了一下身边男人的胳膊:“宏远, 你说句话呀?你就这么看着我被欺负?宏远?”
说着, 女人仰头侧脸去看男人, 期盼着得到支援。
男人正双目发直地盯着阮龄,被女人叫了两声名字,这才回过神。
“你说什么?”男人的心思明显没在女人身上,压根没听见她说了什么。
女人气得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这是在干什么?就因为阮龄长得漂亮,就看呆了?
阮龄是长得美, 这事她当年大学一入学就知道了。
明明当时她也不差,可那群男的偏偏眼里都只看得见阮龄,没日没夜地献殷勤。
如今她终于摆脱了阮龄的阴影, 挑选了一个还算合心的男人, 如愿怀上了孩子,却没想到又遇到了阮龄。
她想, 现在的她还是有一点比阮龄强的, 那就是她有了自己的孩子, 阮龄却只能养别人的孩子。
可刚刚发生的一切, 再次把她的美梦打碎了。
“我说!”女人没好气地指了指阮龄,冲自己男人跺脚, “那个女的,她欺负我!”
阮龄也不急着反驳,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期待着这一对男女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闻言,男人先是皱了皱眉,然后搂过女人的肩膀揉了揉:“行了行了,能有什么大事?别生气了,又是跺脚又是大吵大闹的,气到肚子里的宝宝了怎么办?”
这敷衍的安慰不仅没能收到成效,反而让女人更加愤怒了。
“汪宏远!”女人几近歇斯底里地吼道,“别生气你个鬼!你女人被别人欺负了你知不知道?整天宝宝、宝宝的,我在你眼里就是个生育工具吗?”
男人的脸上闪过不耐烦的神色:“这可是你说的,我没这个意思。我就是让你别总生气,这不也是为你好吗?”
“汪宏远你!”
两个人自顾自地吵了起来,女人的满腔怒火已经转移到了男人的身上,几乎忘了不远处还有个阮龄。
阮龄百无聊赖地叹了口气,觉得这场戏到这里,已经没什么好看的了。
再往后看,无非就是被逼疯的女人,和揣着明白装糊涂的男人。
她甚至有些怜悯面前的这个女人,为这样的男人生儿育女,这个女人今后的生活,几乎可以一眼望到头了。
阮龄拉了叶栩的袖口。
叶栩立刻领悟了阮龄的意思,两人一起远离了这对吵闹的男女。
“叶栩——”
“我……”
走到礼品店的出口,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阮龄笑:“你说。”
叶栩:“……”
“刚才我说的话……”叶栩的神情很不自然,眼神躲闪,“你没当真吧。”
阮龄歪了歪脑袋:“你是希望我当真呢,还是不当真?”
少年一怔,对于这种打太极式的说话方式,显然缺乏应对的经验。
阮龄唇角微扬。
她就喜欢叶栩这一点,要是太过八面玲珑,就和他爸一样,不好玩了。
安静了片刻,叶栩终于开口:“我就是看她无缘无故针对你,所以想气一气她。”
阮龄眨了眨眼:“所以就是说,你刚刚说要报答我,不是真心的咯?”
“我不是——”少年立刻急切地说。
然后他又反应过来,转过身背对着阮龄,不说话了。
阮龄笑弯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叶栩忽然说:“那你刚才想和我说什么?”
“那个呀。”阮龄轻飘飘地说,“我就是想说,二十分钟快到了,你爸应该快回来了吧。”
叶栩:“……哦,应该是吧。”
少年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其实失望还是透过眉眼尽数流露出来。
阮龄忍着笑:“还有就是……”
叶栩看了阮龄一眼,眼神像只无精打采的小狗。
阮龄:“谢谢你刚刚维护我。”
叶栩:“……”
少年的耳根晕红了。
“不过,”阮龄带着笑意说,“养老送终什么的就暂时不用了,我还想活久一点呢。”
叶栩别过脸,声音闷闷的:“都说了不用当真了。”
来到出口处没多久,两人的手机一前一后地响了起来。
是叶景池在群里发了消息,说是已经买到了药,问他们现在在哪。
阮龄回复了她和叶栩的位置,让叶景池来礼品店门口接。
两人又默默等了一会儿,之前的那对男女也从礼品店里出来了。
看样子两人从吵架变成了冷战,女人冷着脸走在前面,男人跟在女人后面两步,嘴里还叼着根没点的烟。
再次看到阮龄二人,女人脚步一顿,接着重重地冷哼了一声。
她自知说不过,刚刚又因为和男人吵架耗尽了精力。她作为一个孕妇身心俱疲,只能以此表达不满。
阮龄懒懒地瞥了女人一眼,递给她一个怜悯的眼神。
女人瞬间读懂了这个眼神,只觉得胸口一堵,正要提起气再战——
叶景池就在此时出现了。
年轻英俊,风度翩翩,和角落里叼着烟的男人简直不像是一个物种。
女人呆滞地看着叶景池走近,愣怔的时间里,叶景池已经来到了阮龄的身边。
“东西买到了。”叶景池眼里带着笑意,“上车吃,嗯?”
五官深邃,眉目却柔和,语气温和又不乏关切。
女人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后自己那满脸不耐烦的男人,只觉得无比茫然。
阮龄:“好,车在哪里?”
叶景池:“我让司机开到门口了,出去走几步就能看到。”
“我不在的时候,没发生什么吧?”叶景池又问叶栩。
叶栩淡淡地答:“没有。”
“嗯。”叶景池点头,“那走吧。”
三人走出大厦,没有再给身后的人一个眼神。
“闹够了没?”叼着烟的男人不耐烦地开口,“没闹够的话,我先去门口抽几口烟,你再冷静冷静。”
女人红着眼:“……汪宏远。”
男人翻了个白眼:“又怎么了?”
“我要离婚。”
晚上的那顿法餐耗时太久,司机将三人送回家时,已经将近十一点了。
叶景池和叶栩都去了楼上洗漱。
阮龄也消化得差不多了,休息了一会儿过后,也去了房间里的浴室。
房子大就是有这个好处,什么时候想洗澡都不用等。
酒后不宜泡澡,于是阮龄冲了个舒服的热水澡,然后慢悠悠地穿好浴袍,拿起吹风机开始吹头发——
系统音突兀地响起:【宿主请注意,即将发布主线任务。】
阮龄漫不经心地拿着风筒,继续吹着湿漉漉的长发:“这都快到休息时间了,发布什么主线任务?总不能是让我和叶景池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