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人通过阮笙的速度,一眼就能看出,她是在等人。
而此刻的裴福福,已坐上了回宫的马车上。
季莹莹清晨醒来,舒展着发酸的腰肢,左手下意识摸向了,右手的翡翠手镯。
可是她的宝贝,每天需要确认好几遍,确保手镯在她手上没有丢。
这宝贝里的东西要是丢了,她在异世中很难活得下去。
她要靠着空间里的仙草和古老医书,在古代闯出一番天地,要让她季莹莹的名字,响彻这座大陆!
季莹莹只是摸了下手镯,却没有仔细观察。
平日里,晶莹剔透,隐隐约约流动着灵气,宛若散发着一层光辉的手镯。
现在光芒消失,整个手镯失去了灵气,像是染色的绿石头般,不灵动。
“小姐,早膳已备好。”
季莹莹从床上起身:“嗯,替我更衣。”
婢女一边季莹莹穿戴,一边询问,今天去哪:“小姐,今日是去尚书府,给赵尚书看病吗?”
“赵思博是第一个买我糕心的人,他帮了我大忙,我自然要回报。”
“你先出去吧,我拿点东西,待会再去早单,帮我备好马车。”季莹莹吩咐道。
婢女退下,将门带上,季莹莹闭上双眸,集中注意力,准备进手镯空间。
赵尚书得了顽疾多年,寻医无果,若把赵尚书治好了,那她季莹莹的名声,就能在朝廷中打响!
到时候,私底下多给朝中官员们治病,这银子不就手到擒来。
要是等摄政王府每月的月钱,她开医馆不知要攒几年。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钱来的快些,也不用看那个冰块脸色。
几秒后,季莹莹感受到自己身体一轻,知晓自己来到了系统空间,马上睁开了眼睛。
可眼前的一幕,如同晴天霹雳,狠狠地砸在了她脑袋上。
种满了仙草的土地,早已干枯裂开成一块块。
昨日来看时,还活力满满,散发着浓郁生命力的仙草,现在全部变成枯黄色。
季莹莹不敢置信,全身发抖,上前跪在土地旁,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一株干枯掉的仙草。
当手碰到仙草时,平日里柔韧的仙草,却僵硬无比,手感宛如脆脆的薯片。
但却比薯片要更加脆弱,只是捧在手中,仙草瞬间化为了灰烬,随风空间内,传来的一阵微风飘散而去。
季莹莹不信邪,再次捧起了一旁同样干枯的仙草。
结果与方才那株仙草一样,只是碰了一下,瞬间化为灰烬,飘散而去。
季莹莹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瞳孔猛然放大。
她用力的揉着眼睛,每揉一次眼睛就去碰其他干枯掉的仙草。
直到她的眼睛,被揉的通红红肿,眼球中泛着红红的血丝。
好几块地的仙草,全都被她摸了一遍。
最终,都化成了灰烬消散在空间中。
季莹莹颓废瘫坐在土地上,双手抓着黑色土,百思不得其解。
她只不过是睡了一觉,为什么它的鲜草全都枯萎了?
明明昨天还好好的。
昨日她像往常一样,给仙草们施灵泉,出空间时,再三确认仙草的长势,准备过几天收割。
为何今日一来,全都没了?!
季莹莹脑海中一抹灵光闪过,脸上沮丧,很快被喜悦所代替。
这些仙草没了,可以再种,茅屋里面,还放着好几大箱子的各种仙草种子!
更何况她还有灵泉!
就算是普通的杂草,只要贝灵泉浇灌,都会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季莹莹想着想着,从土地上起身,走向灵泉所在位置。
而灵泉早被盘古收了,甚至空间里,存放灵泉的大坑,被盘古顺势给填上了。
别说是湖不见了,就连小水滩都看不到一点。
季莹莹凭着记忆,走到灵泉的位置,看着眼前的平地,季莹莹陷入了回忆中。
她是不是记错地方了?
她天天都来空间,应该没有啊。
灵泉就是在这个地方的,她的灵泉呢?
难不成,离灵泉还有些距离?
季莹莹边想边踏出步伐,开始在空间里绕圈圈,寻找已经消失了的灵泉。
在寻找灵泉的过程中,季莹莹才注意到,空间内的茅屋也不见了!
季莹莹在空间,不厌其烦来回走了几十遍。
将整个空间都翻遍了,都没有找到灵泉跟茅屋,仿佛就从未存在过。
季莹莹这下是真的崩溃了!
没有这些东西,她如何在古代生存下去?
她在现代中,只是个还在实习期中的医生。
穿越后进了空间,看见茅屋里的古老医书,她才一点一点学习探究。
她原本就有底子,配上外挂灵泉仙草,什么疑难杂症到了她面前,都轻而易举能被解决。
现在对她最重要的两件东西,凭空消失不见了。
似乎从来没有过,一点踪迹都找不到,这也太奇怪了!
她做饭味道不怎么样,全靠有灵泉。
医书仙草没了,还可以靠着,灵泉治病做饭,可现在,她该怎么办?
季莹莹呆在空空如也的空间内,一次又一次的崩溃,嚎啕大哭,咆哮着。
她引以为荣的医术、美食,全都靠着灵泉。
能起死回生的灵泉没有了,就算她的医术再高超,万一出了事故,那可就真的完蛋了。
灵魂在手镯空间的季莹莹,浑然不知,戴在她右手上的翡翠手镯。
突然冒出了无数条裂缝,裂缝越裂越开,到最后整个手镯都布满了裂痕。
“咔嚓—!”本就没了光泽的翡翠手镯,猛然裂开成了两半。
在空间内大哭的季莹莹,听到外面传来,手镯断裂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眨眼间,她就被强行送出了空间。
季莹莹一睁眼,映入眼帘的便是,掉落在地上,已经碎成两半的翡翠手镯。
“不!不可能!”季莹莹双眸瞪如铜铃,缓缓的蹲下,拿起了裂开的两半手镯,“这这不可能,这怎么会裂开来!”
季莹莹双手紧攥着手镯,闭上眼睛全神贯注,想再次进空间。
不管她再怎么努力,都是徒劳用功……
手镯已碎,手镯内的空间,自然消散了,她绝不可能进去。
另一边,阮笙放慢了脚步,依旧没有等来裴福福。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六公主一颦一笑的画面。
公主怎么还没来,难不成有事?
阮笙紧皱着眉头,拿着书的指尖泛白她最终似乎下了什么决定,猛然转身,走向教室。
等阮笙回到教室时,大部分的学生早已离开,只剩寥寥无几的几位学生。
学生看见了门口阮笙,马上行礼。
学生:“先生。”
“你们谁看见六公主了?”
六公主?
六公主听见下课的摇铃声,不是一下子就溜了吗?
“回先生,六公主早早离开了,应该回宫了。”
听见裴福福离开,阮笙素手由自主的摸上的胸堂。
心中莫名有一股失望,堵在她心中,让她非常不好受。
学生见阮笙怅然若失的模样,担忧问道:“先生,可是身子不适?”
阮笙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摇了摇头,“无妨,你们也快些回去吧”说完转身离开。
阮笙落寞的背影,引来几位学生们的一阵唏嘘。
“看先生的模样,怕不会是,六公主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吧?”
“就公主任性了些,我们也不好猜。”
回到宫内的裴福福,马上派翠芷出去打听。
昨天死去的几位嫔妃娘家情况,尤其是,最近双方和谁有过来往?
她需要从几位嫔妃们的人际关系,和娘家情况来看。
这几位嫔妃都是帮人做事,在这宫中,肯定有帮忙传递消息的。
如果这传递消息的是信鸽,那就有点麻烦了,不好抓。
如果是人,比如太监宫女,那就简单了,好动手。
裴福福等了一炷香的时间,翠芷动作迅速,将昨夜里,死的几名嫔妃的底细,全都摸清楚了。
翠芷从手袖中掏出,折的正正方方的宣纸,承上:“公主,这就是几位娘娘的情况了。”
“好,你们下去吧,没本公主的命令,不可放任何人进来。”
“是”翠芷带着殿内的宫女、太监退下。
裴福福展开纸,仔细端详着资料情况。
从翠芷查的情况来看。
这几名嫔妃出身都干干净净,母族没有任何问题。
这几位嫔妃平日里,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琴棋书画。
跟大部分嫔妃一样,闲来无聊会去御花园逛逛。
这几位嫔妃私底下的关系也一般,没有哪位,跟彼此的关系比较好。
正是因为太过正常,让裴福福犯了疑心。
这几名嫔妃,从现在所知的情况来看,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她们三人之间绝对有联系。
如果真是,普通的刺客,偶然杀了几位嫔妃,在宫中也不是没有。
可偏偏这次杀嫔妃的人是阮笙,这就很有问题了。
听跟她同班的公子千金说。
阮笙出生于平民百姓之家,由于才华横溢,被摄政王看上。
摄政王不忍心,阮笙渊博的知识,无用武之地,便把她调来了书院。
她有个大胆的猜测!
阮笙极有可能是萧乾煜的人。
萧乾煜可不是什么大好人,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迹可循。
阮笙是萧乾煜的人,那昨夜里,死的那几位嫔妃,也肯定是萧乾煜的。
由此可以推测,这几名嫔妃的任务,那便是收集公众情报,传给萧乾煜。
不过这一切都是她猜的,想要立得住脚,必须得拿出证据。
几位嫔妃私底下没有什么交际,平日里也没有见什么怪异的人。
用信鸽传递消息的可能性较小,那么她们用什么法子传递消息?
她们所选择什么样的人,才不会让人起疑心?
合适的人选,那必是贴身……
裴福福马上想通了,叫翠芷进来,吩咐下去。
赶快去查,死去几位嫔妃的贴身宫女之间,是否有交集,最好要详细些。
在裴福福着手调查时,张贵妃也开始动手了。
张贵妃卧在贵妃榻上,听着自己的贴身宫女,禀报裴福福的所有动向。
“子悦要查就随她去,不用拦着她。”
“娘娘,那刺客需不需要奴婢?”宫女说着,手伸在脖子处,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张贵妃摇头,“这件事我们无需插手,至于萧乾煜……”
“你把这封信,交给爹爹。”张贵妃从怀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信。
宫女接过,马上退下。
子悦你想做什么,放心大胆的做,为娘在你背后,给你撑腰,整个将军府都会庇护你的。
萧乾煜最近动作特别多,爹爹已经传来了好几次消息了。
萧乾煜在朝堂之上,表现得老老实实,背地里却养了一拨人,不断送他们进入朝堂。
想让整个朝堂,变成他萧乾煜的天下。
这野心可真是大的很,也不怕撑坏了肚子。
以往唯唯诺诺的摄政王妃季莹莹,倒是反常的很。
季莹莹一夜之间像换了个人似的,学会了医术,暗中替人治病。
到底是鬼上身,还是被人掉了包了?
实在是有趣的紧啊…
张贵妃闭眸轻笑着。
“主子,已全部清理干净。”阮笙禀报着昨日夜情况。
“嗯,那些东西烧了吗?”
“烧了,属下清点过了,每一封信都没有少。”
萧乾煜一边写着信,问道:“昨夜里,他们看见你的脸了吗?”
阮笙脑海中,渐渐浮现出裴福福娇俏的模样,斩钉截铁回道:“没有。”
“没有,自然是最好的,若是有…我的手段,你也清楚。”
主子向来心狠手辣,她若是被禁卫军看见了容貌,等待她的只有两个下场。
一、亲手拿刀毁了自己的容颜
二、自己了结自己。
主子是绝不会留,碍事的尾巴添乱。
萧乾煜放下了手中的毛笔,冷峻的眸子,看着紧低着头的阮笙,“萧子悦天天都有去书院,还天天堵你。”
“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本王很感兴趣。”
“回主子,属下并不认识六公主,属下也不知六公主为何时常为难属下。”阮笙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瞧把你吓得,本王很吓人吗?”萧乾煜冷笑连连
阮笙听着笑声,全身鸡皮疙瘩猛然冒出,吓得胆战心惊,低头不敢回答。
这个问题不能贸然回答,万一惹到了主子,将要接受鞭刑。
“萧子悦那个蠢货,倒是烦的很。”萧乾煜从椅上起身,从大袖内掏出一瓶毒药,来到阮笙身边。
“你把萧子悦杀了,这毒药是赐你的。”
阮笙惶恐抬头,瞳孔震动,“主子…”
“你跟了我5、6年了,时间不短了。”
萧乾煜随手将陶瓷瓶,扔在地面上,“你这条贱命,换的可是,当今世上最宠爱的公主,你该知足了。”
阮笙目光随着,在地面滚动的陶瓷瓶,从喉咙中艰难的发出声,应下,“是,属下谢过主子!”
主子要她先杀萧子悦,然后再服毒自杀。
让她跟主子的关系,撇的一干二净,不会被人落下抓住把柄。
她这条贱命是主子救的,就算主子要她的命,她也义不容辞。
只不过,她这次的目标是六公主……
阮笙捡起陶瓷瓶,紧握在手中,眼中满是隐忍,步伐踉跄的离开了萧乾煜书房。
翠芷这次花了接近一个时辰,从众多宫女太监们口中,打听到情况。
“回禀公主,遇害的几位娘娘身边的宫女,在私底下交往密切。”
“平日里,两三天就会见一面。”
裴福福:“有打听出,她们有什么关系吗?”
萧乾煜虽是行走的人型制冷器,但却不是个傻子。
这几位姑娘之间,绝对是有联系的,不然在这勾心斗角的宫中,真正好姐妹少之又少。
如此密切的见面,容易让人起疑心,如果双方之间有关系,那么能让人,大大降低怀疑。
“有的,这几位宫女,在入宫前就已经认识,她们从小一起长大,情如亲姐妹。”
果然,跟她猜想的一模一样。
在民间从小一起长大,这话真实性不高。
但如果是,从小被组织培养,学习下长大,这可能性更高些。
几位娘娘身边的贴身宫女,竟然从小一起长大,这未免太巧合了。
正因为从小一起长大,时不时抽空聚一聚,他人看起来,也非常的合理。
萧乾煜安排在宫中的人,估计不少,接下来她所走的每一步,得千万小心了。
她倒是很好奇,萧乾煜会在什么时候,对她动手?
来这世界有段时间了,萧乾煜表面风平浪静,这背地里,不知道是不是把她给安排上了。
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就将头拧下来。
在她没有查清楚萧乾煜宫中的人,和他外面的势力,人脉时。
唯有一个办法,能完美的杜绝萧乾煜造反。
查来查去太麻烦,脑子不用摆着玩,方便简单去杀人,拍拍屁股就走人。
把萧乾煜给捅死了不就好了,人都下去见阎王爷了,看他怎么造反。
她就没打算一点一点的查,太费劲了。
这么简单粗暴的法子,就摆在眼前,何必绕弯子呀。
裴福福一边安排,翠芷暗地里调查,宫中较不起眼的嫔妃。
而她暗搓搓的想法子搞死萧乾煜。
裴福福浑然不知,这世界的天道突然叛变了。
“兄弟们你们说,萧乾煜上茅房没注意,掉进屎坑,被屎淹死怎么样?”世界天道正儿八经道。
其他世界天道,争先恐后提意见。
“老弟,这死法太味了…”
“就是就是,那魔女可是爹爹的好朋友,让魔女的目标,就这么死了,不太好吧?”
世界天道陷入了沉思,“要不我去问问那魔女,喜欢什么死法?”
“你还是别去了,你下去不是你问了,而是魔女把你拍死了。”
“魔女向来不喜欢跟我们交流,之前她做任务时,大家百般阻拦,没砍我们就不错了。”
世界天道,和众多兄弟姐妹商讨了半天,都没有讨论出合适的法子。
魔女做任务风格向来,任由自己心情瞎来,怎么开心怎么来。
他作为世界天道,突然插手的确不太好,要不然魔女动手的时候,他帮一把?
天道思前想后,最终觉得这法子可行。
至于天道,赋予给季莹莹的金手指空间手镯,天道没打算再搞一个给季莹莹。
让手镯彻底裂开,空间消散,其实是他做的。
爹爹带着魔女,收了空间里的灵泉,看来是不喜欢,所以他也要把东西给收了。
裴福福深思熟虑,决定挑个黄辰吉日,在某个夜黑风高的日子,把萧乾煜给捅死!
白天要去书院,也就只有晚上有时间了。
阮笙是萧乾煜的手下,萧乾煜四舍五入就是阻挡她爱情的大反派。
为了和阮笙在一起,萧乾煜必须除掉!
接下来几日,裴福福上课不盯着阮笙看了,当着阮笙面,直接趴在了桌上睡觉。
摇铃下课后,裴福福带着翠芷马上离开书院,马不停蹄的赶回宫。
若不是,阮笙为了搞清楚,裴福福是否有追上来,下课后特意留在班内。
这才看见,裴福福潇洒离去的背影。
阮笙百思不得其解,同时心中,更是升起一股无名火。
六公主为何不缠着她了?
明明是六公主先招惹她的,可现在不理她的又是六公主。
这让她怎么办?
自从那晚后,六公主再没有私底下找过她了。
阮笙想着想着,意识到了不对劲。
那天夜里,她进宫行刺,六公主救了她,还对她做了那种事……
从那日以后,六公主开始不找她,甚至上课的时候,都渐渐地不再盯着她了。
难不成六公主喜欢她,但却不知,闯进寝宫的刺客就是她。
六公主心中是有她的,所以这才急匆匆的与她撇清关系,不来找她。
一想到这,阮笙心中的不解、无名怒火,消散而去,清冷的眸子中流露着笑意。
不过很快,阮笙就笑不出来了,明亮的眸中倒映着一片阴霾。
她的最新任务,是杀了六公主。
她和六公主绝无可能,这世上本就没有女子相爱。
六公主向来胆大妄为,救她或许是突然心生此意。
像什么认定了她,她是六公主的人,六公主只是随口说一说,并未放在心上。
是她一直误解了六公主的意思。
六公主怎么可能会和她一样,喜欢女人呢。
就只是想想,都是天方夜谭。
执行任务时,她特意裹了胸,六公主压在她身上,应该没有感受出来。
所以不知道她是女子,才会有了后来那番话。
阮笙沉着脸,紧抿着薄唇,一路走回了家中。
推开木门,不大的院子里,有着一小块土地,种着蔬菜,院中有两间房,一间厨房,一间便是内室。
阮笙直径走向内室。
内室装扮简单,墙上挂着一副不知名的书画,屋内放着一张木床,和茶桌、首饰台。
阮笙来到床边蹲下,从床底下,拖出了个木箱子打开。
打开木箱,木箱中赫然放着的,便是夜行衣和暗器、匕首、毒药。
她若是进宫暗杀六公主,没有暴露身份,应该能活下来吧?
以书院先生的名义,接近六公主,请六公主喝茶。
六公主绝不会起疑心,虽然能毒死六公主,但她必死无疑。
暗杀还有一线生机,杀了六公主就跑,没有人知道凶手是她。
阮笙目光深沉,纤细的手指,细细抚摸着夜行衣每一寸。
刚回到宫中的裴福福,听到了个惊天动地,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消息。
“什么皇叔被屎淹了?!”裴福福手中的糕点,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一旁的宫女赶忙上前,掏出手绢,将掉落的糕点,包起收拾掉。
裴福福拍了拍满是糕屑的双手,双眼亮晶晶的,脸上洋溢着好奇的笑容,“翠芷快说说,发生了什么?”
“回禀公主,奴婢听说,摄政王入恭时,突然脚下一滑,就滑进了。”
好家伙,萧乾煜这运气真的是没谁了呀。
先是被她扒裤子,现在又掉进茅坑里。
今年怕不会,真的是萧乾煜本命年吧?
不然他怎么会这么倒霉?
萧乾煜就应该听她的意见,穿红色的,穿白色的不行!
谁能拒绝,穿红色裤裤的美男子呢~
“那皇叔现在怎么样了?”裴福福故意表现出,担忧的模样。
“公主放心,摄政王已被人救起,并无大碍。”翠芷回道。
“那就好,那就好。”裴福福拍着胸脯,如释重负。
可她的眼里却闪过一抹失望。
如果萧乾煜被屎淹死了多好呀,省了她动手,多好呀!
她执行了那么多任务,还没见过,哪个男主是被屎淹死的。
萧乾煜完全可以开辟,男主们新死法!
分别记录,男女主的各种奇葩死法。
萧乾煜若真成了,史上第一位被屎淹死的男主,她绝对会这个死法取名为。
方圆百里绝色天香!
区区八个字,就能概括,男主英俊潇洒的容颜,和他身上散发的,无比绝伦的气息。
“翠芷,皇叔看诊的御医,是怎么说的?”
翠芷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上前一步,脸色难堪,在裴福福耳边小声回道。
“张御医竖着进,横着出来的。”
横着进,竖着出来?!
卧槽!人没啦?!
裴福福不淡定了。
萧乾煜没被屎淹死,纯属是因为男主光环。
结果为他看诊的太医,反倒是先上了西天……
这也太恐怖了吧?
暗杀萧乾煜,还是再往后推推吧,她还想这具身体活久点呢。
“那父皇怎么安置张太医?”
毕竟张太医,是为了救男主而死的啊,起码得升个官吧!
那张太医,及有可能成为太医界的传说呀!
史上第一位被屎熏死的太医,同时也是第一位,被屎熏死,而升官的太医。
“公主,张太医没死。”翠芷解释道:“摄政王身上味道太重了,张太医离摄政王只有几步时,就被熏晕了过去。”
萧乾煜掉的是屎坑,真的不是其他地方吗?
这伤害,怎么听起来像生化武器啊?
萧乾煜早不掉,晚不掉,偏偏在她决定了日子,要暗杀他的时候,就掉屎坑。
比起被杀死,萧乾煜运气真的没得说。
她已经准备好了炸药,纵使萧乾煜武功再高强,也不扛炸。
谁曾想,却出了这档子事,天道是在跟她作对吗……
“张太医现在醒过来了吗?”裴福福问道。
翠芷摇头,“还没有,听太医院的小太监说,张太医身上,现在也有一股味道……”
这还带传染的,天呐……
她前脚暗杀萧乾煜,后脚就能破案了,这还杀个毛线。
求萧乾煜一天洗八次澡,把皮都洗脱了,需要几天,才能清洗身上的味道?
答:最少半年起步,抬水的小厮先死。
由于情况特殊,裴福福暂时被迫打消了,暗杀萧乾煜的想法。
她可不想一身屎味,那还怎么攻略啊,那是去折磨阮笙了。
这件事先是在皇宫传开来,没过多久,民间并传的沸沸扬扬的。
什么样的版本都有。
早上出的事,下午说书先生就开始了。
原本真相是,萧乾煜脚滑,不小心落入了屎坑。
现在民间,早已多出了各种神奇版本。
裴福福躺在贵妃榻上,吃着点心,听着翠芷说,民间流传的新版本,津津有味。
比较合理的版本有:
萧乾煜拉屎的时候脚滑,整个人掉入了屎坑。
萧乾煜提裤子时,想起了被六公主扒裤子,顿时害怕的全身发抖,没站稳,摔了进去。
等等以上,都还算是正常,勉强能解释。
以下离谱版本的,那可就是离谱上的天际。
像什么,萧乾煜想不开,那都还算轻的。
比如有:
萧乾煜不知从何处,听到用屎泡澡,能永驻青春,所以义无反顾,趁侍卫不注意,跳入了屎坑。
还有:摄政王妃季莹莹蹲坑时不小心掉入了茅坑。
摄政王见自己的爱妃落入茅坑,一时来不及多想,马上就跳了进去。
在这个版本下,季莹莹在民间,也流传成了,被迫掉入屎坑之人。
裴福福听着各个版本,笑得腮帮子疼,整个人双手捂着肚子,笑得蜷缩着身子。
“哎哟,太好笑了,怎么能流传成这样子呢哈哈哈哈!”
“奴婢也不知。”翠芷低着头,努力压抑着上扬的嘴角。
公主笑不会有事,她身为宫女,得克制住自己,不能笑。
不止是翠芷,萧子悦宫内的其他宫女、太监们都死死的憋着笑。
另一边,凭着自己过硬的实力,从屎坑爬出来的某人,正在浴桶里泡着。
萧乾煜的俊脸,黑的比用了三年的锅底还要黑,抓着桶边的肌肉健硕手臂,青筋暴起。
该死,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他怎么会,突然头部眩晕,眨眼发花,脚一滑就摔进去了!
这件事,民间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他摄政王的脸面往哪放啊!
“萧乾煜,你还好吗?”季莹莹一手捏着鼻子,眉头皱的仿佛能掐死个苍蝇。
“何事?”萧乾煜低沉问道。
“你太臭了,府内给你送衣的侍女,臭晕了好几个,没办法,只能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