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奈抿着唇，轻瞪了他一眼。
不洗澡是不可能的。
算了，她别扭什么……他们各自的身体，彼此本来都看遍了的。
江奈心里一横，也不想陷在自己的窘迫里了，直接把睡裙给脱去。
“扶我。”
李清霁伸手拉她起来，垂眸看着她：“内衣不脱？”
江奈伸手在内裤边缘，攥着棉质的布料，耳根红透。
李清霁看了她一眼，轻轻将她按到自己怀里，他的手越过她手臂往后，左右按住了她背后的暗扣。
很轻的一下，她身体便松了。
而后他的手覆盖在了她的手背上，扣住边缘，布料往下掉。
“进去，扶好我。”李清霁道。
江奈：“毛巾……”
李清霁知道她其实还是不好意思，伸手从旁边拽了毛巾递给她，江奈快速接过。
这个浴缸做得很大，里面有一侧还有个高一层可坐的阶梯。
这样江奈坐进去后，腿就可以翘在那个阶梯上，保持干燥。
她绷着一口气，坐好后头都没有再抬起来看李清霁。
原本她是觉得这样洗一下很方便的，但此时坐进来后，她才觉得这个姿势……不太雅观，尤其她还没穿衣服。
她红着脸用毛巾遮挡着，闷声道：“你能不能转过去啊。”
“不能。”
江奈没想到他拒绝得这么干脆，倏地抬眸看他。
李清霁不紧不慢地在浴缸边半蹲下，眼神微深：“平时你就是这么慢吞吞的，所以每次都洗那么慢吗？”
“……不是。”江奈感觉在他的注视下，全身都在发热，嘟囔了句，“那是因为你在这。你是变态吗，这么爱看人洗澡……”
李清霁笑了下：“变态只会看着？”
江奈哑口无言，不想理他了，干脆速战速决好了，单手不动声色地压着毛巾，另一只手把水往身上淋。
可她却不知，她这么半遮半掩的，更勾得人心思浮躁。
李清霁目光下落。
清澈波动的水流遮不住一分一毫，白得扎眼的皮肤，玲珑曲线，还有一只翘起的修长笔直的腿。
略显窘迫的姿势，却是之前某些夜晚里，他熟悉的样子。
很像他摆弄出来的。
李清霁起初是真的怀着看顾她的心思，他怕她这个状态下滑倒，伤上加伤。
可这么看着，突然也觉得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
“……沐浴露帮我拿一下。”江奈道。
沐浴露在另一边的石阶上，方才她忘记放到边上来了，只好求助李清霁。
他嗯了声，起身过去拿了，江奈本来以为他会把沐浴露整瓶直接拿过来，结果一抬头，发现他已经挤压在手里。
她脑门瞬间冒了烟：“李清霁！”
他单膝跪在了浴缸外，眼眸沉甸甸的，掌心已经覆盖在了她身上：“我帮你。”
他这哪是想帮她，根本就是折磨她！
江奈不敢瞎动弹，也挣脱不开他的手，脸和脖子都红了个彻底，在他的手指落到毛巾下方的时候，瞬间按住了他的手腕。
“你刚才说了的，不会在这里……”
李清霁呼吸微重，另一只手按住了她的后脑勺，突然重重吻了上去。
“我刚才是说了，我不会。”短暂吻过后，李清霁抵着她的额头，竟有几分流氓耍赖的味道，“我现在也确实没有上。”
说话间，毛巾被他丢开。
江奈掌心倏得收紧，“你……”
李清霁目光沉静：“别乱动，注意腿。”
江奈呼吸都变了味。
李清霁嘴角轻扬了下，又吻上了她的唇。
唇齿勾绕，极尽缠绵。
热气腾腾中，他的气息好像被无声地渗进了她身上每一个毛孔。
而水中暗流涌动，也把她的理智一点一点地拔出。
漫长又蛮横。
江奈终于无力承受，在被他吻得心悸的过程里，脑子闪过几秒钟的尖锐而刺激的空白。
她的声音都被他吃了进去，抖得摇摇欲坠。
江奈觉得她可能有病，很多很多天睡不好，却在李清霁身边后，两晚都睡得很沉，每每超过平时的生物钟才起床。
她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站在卧室镜子前，正在穿衬衫的李清霁。
他轻抬着手，在扣袖口。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手指上，想起昨晚他的手指在浴室里做了什么，又快速瞥开了视线……
“你醒了。”他从镜子里看到了她。
江奈拉起了被子，盖住了半张脸：“嗯……”
“我今天得出去一趟，但尽快会回来。”
江奈闷声道：“没事，我一个人也行。”
“等会林慧会过来陪你。”
江奈愣了下：“嗯？她会来，为什么？”
“她跟陆枫待在一块，刚才我跟陆枫正好有事打电话，提到你的事，林慧说她过来陪你。”李清霁道，“正好阿姨还没过来，有人在你身边我放心点。”
江奈却在他的话里抓到了重点：“等一下，陆枫和林慧待在一块，他们不是分手了吗？”
李清霁：“不知道，可能和好了。”
“不是，他之前说不合适，这么又会和好。”
李清霁：“那需要你自己问林慧了，我不清楚。”
李清霁穿好衣服走到床边，大概是要走了，俯身欲亲她。
江奈伸手直接把他的嘴挡住了：“……我没刷牙。”
李清霁也不管，拿开她的手，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我先出门了，林慧大概半个小时后到，你先躺着。”
“喔……”
李清霁走后，江奈躺了一会，看到林慧给她发消息说自己快到后，坐了起来，整理了下衣服。
门是密码锁的，江奈给了她临时密码，林慧很快进来了。
“江奈？”
【主人在卧室，右转直走，再左边就到】
林慧被凭空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我去，这什么？”
【你好女士，我是智能管家3.0】
林慧瞪眼：“这么高级……”
说着，她也按着它说的往里走去，果然看到了没关门的主卧。
“江奈。”
江奈看到她，也很高兴：“林慧。”
林慧：“你家好高级啊，刚才那个智能管家还能跟我对话呢。”
江奈：“公司待发产品，是还挺不错的。”
“可以可以，以后我家里也要装一个。”林慧走到她床边，看了眼她的脚踝，“没事吧，好些了吗？”
“好多了，谢谢你今天过来。”
“不用谢，我们是朋友啊。”
林慧说着，扶她下来，“走，我带你去洗漱。”
“嗯。”
林慧扶着江奈去了卫生间，洗漱完后，又扶她去客厅坐着，她带了早餐过来，放在茶几上，拿给她吃。
江奈吃了几口，看了她一眼：“我刚才听李清霁说，你和陆枫……”
“噢，我们和好了，暂时。”
“什么叫暂时？”
“他最近确实不去相亲了，他说他喜欢跟我在一起。说实在的，我也喜欢跟他在一起，所以考虑了很久，还是想及时行乐了。”林慧踌躇了下，道，“至于以后的事，那以后再说吧，反正我也没要他负责……”
江奈明白过来了。
及时行乐。
这很林慧。
她没有再说什么，毕竟李清霁之前说得也是对的，他们的事，他们自己解决。
一整个上午，林慧都在边上守着她。
不过两个女生在一块，聊聊天看看综艺，倒也一点不会无聊。
阿姨是在十点到的家，买了很多菜，跟两人问了声好，便进了厨房。
林慧：“等会吃饭李清霁回来吗？”
“嗯。”
“你们的事，我也听陆枫说过一些。”
江奈淡笑了一下，半玩笑道：“所以之前你说我这种家世好的能活得很轻松，是不是可以收回了。”
林慧轻咳了声：“这话你记得这么深干嘛……”
“我只是想说，我现在遇到的问题跟你一样了。”
“你说感情？”林慧摇摇头，“那可不一样，你跟李清霁都结婚了。”
江奈几乎是下意识道：“结婚就能永远了吗？”
林慧愣了愣，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来，毕竟在她心里，婚姻不是必须，也从来不是永远的。
江奈笑了下，转开了话题：“对了，陆枫之前的游戏都还在家里，没事干，要不我们俩玩。”
林慧也识趣地没有再提：“行啊。”
另外一边，忙完的李清霁要往回开车了，副驾驶上坐着的是非跟他一起回家的陆枫。
“宝贝啊，我马上过来了，你们在干什么呢？”
“怎么不回复啊，有了朋友就忘了哥哥了是吧。”
“半个小时就到家了啊，有没有想喝的东西？哥哥给你带。”
陆枫在副驾驶上发了好几条消息给林慧，但是她一直没回。
李清霁皱着眉头，被他哥哥哥哥的恶心到了：“你能不能闭嘴。”
“他们在家干什么，怎么不回我消息？”
李清霁：“她在我家还能干什么，聊天？看电视？没注意手机而已。”
“噢。”
陆枫放下了手机，舒服地靠在椅背上，说：“你跟江奈，最近怎么样了。”
李清霁看了他一眼：“正常。”
“真的正常？”陆枫有点不信，“你不打算离婚了？”
李清霁眉头拧得更深了，陆枫连忙道，“我不是咒你们啊，我也没有觉得江奈不好，说实在的，江奈这个人很好。我只是意外而已，她跟江家闹翻了，你竟然没有什么反应，这都不像我认识的你了……”
“很正常，因为我离不开她。”
陆枫本还想继续输出他对此的看法，但李清霁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直接把他干懵了：“啊？你，你什么意思啊？”
最近这类问题，有太多人问他了。
如若对方不是好友，李清霁根本不屑于回答。
“没有遇到她以前，我会按照我的习惯做选择。但遇到她后，我没办法。如果输了衡川，我有一百种方式东山再起。但如果输了江奈……”
李清霁轻吸了口气，想起那天她搬去她朋友那，他面对没有她的家时，猛烈袭来的锥心的疼，淡声道，“我不想有那个如果。”

开往李清霁家的路上, 陆枫再没有开口，脑子嗡嗡的，都是方才听到的话。
他觉得, 李清霁疯了, 比他还疯的那种。
厨房那边已经有香味蔓延出来，江奈和林慧正坐在客厅里玩手柄双人游戏玩得不亦乐乎。
大门处有声响，两人也没看过去，沉浸在游戏里。
“宝贝，给你发了那么多条消息呢，你是一条不看啊。”
陆枫进来了, 看到盘腿坐在沙发上的林慧, 立刻扑了过去。
林慧歪着身子看屏幕：“别别别，这关可难过了，先别打扰我。”
陆枫：“啧, 你就这样是吧。”
林慧：“哎呀等会嘛哥哥。”
“好吧。”
陆枫坐好了, 也看向屏幕：“这关boss其实好打的, 跳板上躲避，对对对，往上跳——”
李清霁也看到江奈在兴致勃勃地玩游戏了, 他还是挺高兴的，毕竟他不希望她一直沉浸在低迷的情绪里。
倒了杯水后在她边上坐下，也没打扰, 只是看着她通关打怪。
“往右往右！对对对！死了！死了死了！”屏幕里的boss咆哮，终于轰然倒地，林慧瞬间站了起来：“耶！！”
欢呼完, 回头跟江奈拍了下手：“打好多次了, 终于！”
江奈眉间也有了几分喜色, 李清霁看了她一眼，把水递过去：“喝吗。”
“嗯！”
江奈专注于游戏，紧张得口干舌燥，接过李清霁的水后，咕噜咕噜喝了大半杯进去。
陆枫就在边上看着，才发现李清霁刚才倒水不是自己喝，而是给江奈……
这都什么事啊。
真是颠覆……
陆枫轻哼了声，对林慧说：“刚才我本来要给你带喝的，你没回我。现在有没有想喝什么，我给你点。”
林慧这才掏出手机看了眼：“我不喝奶茶，减肥。”
“那我给你倒杯水呗。”
“这么好啊哥哥。”
陆枫：“那是啊，不能被人比下去啊。”
江奈拿着手杯的手一顿，这才意识到陆枫是在说她和李清霁，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水往他手里递了递。
李清霁：“不喝了？”
“够了。”
就在这时，阿姨在餐厅那边道：“饭菜做好了，可以吃了。”
林慧起身：“好欸，我快饿死了。”
陆枫勾着她的肩膀往餐厅走去，凑在她耳边道：“今天照顾伤患辛苦啦宝贝，给你奖励。”
林慧：“才不辛苦，我跟江奈在一起开心着呢。”
“那也要给奖励，晚上带你去吃好吃的。”
林慧眉眼溢出一丝笑来：“都说了减肥了，还一直哄我吃干嘛。”
陆枫：“你一点都不胖好不好。”
两人叽叽喳喳地往厨房去了，江奈看着他们的脸上的神情，突然更能明白林慧口中说的，及时行乐的意义。
不管未来如何，她是真的选择过好当下。
“吃饭吧，抱你过去。”李清霁俯身过来。
江奈：“你扶我吧，我可以跳过去。”
“跳什么，不嫌累吗。”李清霁的手直接穿过她的脚弯，把她抱了起来。
江奈怕摔着，连忙抱住他的脖颈：“我今天坐好久了，都没运动，一点不累。”
“你要是想运动，好了之后跟我去健身房。”
江奈：“……”
当我没说。
吃过饭后，陆枫和林慧就先走了，剩下的半天，李清霁在家里陪着她一块。
到了第三天，江奈感觉脚踝红肿消退，已经不疼了，也可以下地慢慢走，于是她想去公司。
李清霁不放心，愣是不让她去，江奈拗不过他，只好居家办公，让姚琪他们有什么事直接给她发消息。
她是第四天自己直接起床准备去上班的，李清霁站在衣帽间门口，看着她在里面挑衣服，眉头轻皱：“腿伤看来是好了，但身体修养好了吗。”
“我都都睡了这么多天了……什么都补回来了。”
她拿出一件雾蓝色的衬衫，米色的裤子，转头看他：“你今天不出门吗？”
李清霁本来是不需要这么早出门，但看她今天是非要出门的样子，便道：“出门。”
“喔。”
江奈没有问他要去哪里，直接把自己的衣服先换上了，简单画了个妆后，提上放着电脑的包便要出去。
结果在玄关换鞋的时候，放在一旁的包被提了起来。
她抬眸看去，发现是李清霁走了过来，“送你去公司。”
他压根没有让跟她有拒绝的空间，换了鞋直接走了出去。
江奈只好快点跟上了。
清晨的公司人来人往，车子停下后，江奈和李清霁一同坐电梯往五层去。
同电梯当然也还有别人在，但李清霁并不做任何避讳，手里还提着她的电脑包，奶白色的，把手上还有个可爱的小人偶。
“记得吃早餐。”出来后，李清霁才把电脑包递还给她。
江奈嗯了声：“我去工位放包，马上就去餐厅吃。”
“好，那你去吧。我等会还要去衡川，要先走了。”
江奈点点头，看着李清霁按了电梯，又下了楼。
不远处，今天早来了一步的姚琪和王文博都看得清楚，江奈才刚坐下，姚琪便道：“呀，彻底和好了呀？”
江奈：“什么？”
姚琪：“你和老板呀，之前见面两人冷着个脸，今儿好了，还这么甜蜜。”
王文博：“江奈，老板是特地送你来上班吗，怎么刚到就走了。”
江奈不好思议承认这点，正色道，“他突然有别的事，所以才走的。”
“是嘛。”
“是啊……”江奈清了清嗓子，“你们吃过早饭了吗？”
“吃过了呀。”
江奈：“行，那我先去吃饭了。”
请假三天，江奈倒也没有拉下什么，刚过来就进入了状态。
下午两点钟，刘念过来敲了下她的桌子：“陈川导演今晚有事得出国一趟，下次回来估计得一周后了，所以他答应我下午走之前来趟我们公司。江奈，时间紧，你准备一下啊。”
斯宁特最近要拍摄新的广告片，因为后期拍摄和剪辑都要围绕着策划进行，所以这一块是由他们部分负责。
早前，江奈是筛选了三个拍摄团队出来，刘念觉得都挺不错，有些犹豫选哪个，是江奈强烈推荐了陈川导演。
这个导演虽然年轻，但拍出来的作品很有感觉，很适合他们公司的风格。
“我知道了，案子我马上精修一下。”
“行，他们五点才能到。”
“好的。”
说是五点，果真一点都不迟。
对方来了两人，陈川和他的助理。
江奈先去楼下接的人，看到两个男子走进来，迎了上去：“陈川导演，你好。”
陈川看向她：“你好。”
“我是策划部的江奈，我们刘总让我下来接你。走吧，我们去楼上会议室。”
陈川点了下头：“好，那我们尽快吧，晚点我要赶飞机。”
“行，没问题。”
江奈带着他们往五层会议室去，刘念已经在里面等着了，见面后自然是一阵寒暄，但这个导演好像并不吃这套，“刘总，要不我们直接开始吧。”
刘念微微一顿，笑了笑：“行，那江奈，你来讲讲吧。”
“好的。”
江奈起身，电脑连上了投影，她隐约感觉出了这个导演的风格，喜欢简单明了，一点啰嗦的东西都不想有。
于是她也不含糊，直接就开始讲这次他们拍摄的主题和理念。
听她说完后，陈川沉思了片刻，道：“我之前并没有拍摄过家居类产品的广告，你们确定要我来？”
江奈道：“我知道您没拍过，但是您拍过很多科技类型的公益片和广告片。而我们这次的广告呢，走得是产品拟人化，需要融入大量的科技、未来元素，所以我觉得您非常适合。”
刘念道：“是啊，江奈之前给我大力推荐你，我看了之后也觉得这次非导演你不可了。”
陈川有几分意外，看向江奈。
“你推荐的我？你之前真的都看过我的作品吗？”
江奈笑了笑：“当然。”
她的笑容真挚，也让人信服。
而且下一秒就从电脑里调出了他的作品集，还有她对他作品的一些看法。
没有人会不喜欢自己被认真对待。
陈川笑了下，说：“那我先把你们的文件带走，后续做一份大概拍摄大纲给你们，如果你们觉得可以的话，我们再签合同。”
江奈面露喜色，看向刘念，刘念轻点了下头：“可以。”
时间来到六点，已经是下班时间。
李清霁回到斯宁特后，径直上了五层，中途他给江奈发了消息，问她下班没有，她还没回。
到了五层，往她工位远远看了眼，没有看到人在，于是他直接走了过去。
姚琪等人都在收拾，准备下班了，冷不丁看到李清霁出现，吓了一跳，连忙把包丢回去。
“老板……”
李清霁看了江奈的位置一眼，她的桌面有些凌乱，包也在边上放着，但电脑不在。
“她人呢。”
原来是来找老婆，不是来视察的。
姚琪松了口气：“跟刘念姐他们在会议室呢，开会。”
“什么时候结束？”
“看时间，应该快了。”
刚说完，突然看到电梯那边的身影，姚琪道：“来了，在那呢。”
李清霁回过头，看到电梯口那边站着三个人，其中一个便是江奈。
江奈是要送陈川和他助理离开的，坐电梯下楼的途中，两人相谈甚欢，走到了大厅里还在聊。
“……最让我喜欢的是您去年上半年拍的那个宣传片，那个拟人化的感觉拍得特别好，很有电影大片的感觉。”
“那个广告也是我最喜欢的一部。”陈川挺高兴的，毕竟太多甲方找来的时候看重的都是另几部比较出名的广告，那部偏公益的反而没什么人注意。
“是吗，那太好了，说明我们品味还是很像的。”
陈川弯了弯嘴角，问道：“这次你们公司的产品策划主负责人是你？”
江奈：“是我们刘总，不过我是参与人员之一。”
陈川点点头：“那，我们加个微信吧。”
江奈顿了下：“我上次联系您的时候，是加过微信的。”
“那个是我的工作号，平时我助理代处理比较多。”陈川说，“你加我私人的微信，下次有什么问题，我直接跟你联系。”
江奈笑了下：“行。”
加过微信后，陈川和他的助理走出大厅，离开了。
江奈收起手机，要往回走，结果刚转头就看到不远处的李清霁，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那的，又在多久了。
“你哪里冒出来的……”江奈走上前，惊讶地问道。
“我现在冒出来是很奇怪吗。”
江奈：“不奇怪……主要是我以为你还在衡川。”
“过来接你下班。”
江奈愣了愣，“我也不用接……我脚都好了。”
李清霁并不应对这句话，转身便往电梯走，“上去拿东西，回去了。”
江奈哦了声，小跑了两步跟上，同他一起坐了电梯。
电梯很快往上去，江奈抬眸看了眼电梯反光面里的李清霁，嘴上说自己不用接，但其实心里却还是因为他的到来冒出一些小欣喜。
“刚才那个什么人？”突然，他也看到过来。
江奈：“广告的导演，我们下次拍广告想邀约他，今天他来公司跟我们开个会。”
李清霁：“你之前认识？”
“不认识。”
“看你们刚才聊得那么开心，我以为你跟他认识。”
江奈疑惑了下：“我们刚才聊得很开心吗？”
李清霁侧眸看她，江奈被他这眼神看得莫名，“不过我们想请他拍片，也确实得热情点，对吧……”
李清霁知道没什么问题，但方才看到那人突然要加起私人微信，觉得有些刺眼。
当然了，他不会继续说下去，毕竟再追究，他都觉得自己有病。
电梯到了，李清霁跟她一起走了出去：“去拿包吧，拿完带你去吃饭。”
江奈：“跟谁？”
李清霁：“没谁，就我们吃饭。”
江奈脸色多了点笑意：“那吃什么呀？”
李清霁：“鸣和斋？还是你想吃别的。”
“就鸣和斋，我想吃这个。”江奈笑意加大，因为美食而心情愉悦，“你等我一会，我马上来。”
说着，往工位方向小跑。
李清霁眉头轻拧了下：“用走的。”
江奈回头看了他一眼，然而并不听，一路小跑着到工位，收拾好东西，又小跑着过来。
李清霁看得眉头直皱，人到身边后，直接把她拉到身边：“小心脚，别跑了。”
江奈：“我心急。”
“急什么，我会跑吗？”
江奈笑道：“才不是急你跑不跑，我急着吃饭啊。”

鸣和斋处于镇云路弄堂里, 离他们公司大概半个小时的路程。
江奈收拾好东西后跟李清霁驱车前去，停好车走入了白木栅栏，栅栏里是一座白色的小洋楼, 繁花围簇, 草坪碧绿，装点得十分精致。
这家餐厅必须提前预约才能来，还特难约，上次他们在公司加班，李清霁点过来就是这家。
他们并不做外送……也不知道他那次是怎么做到的，让他们做了那趟外卖。
两人进去之后, 服务生领着他们去了靠窗的位置。
“先生, 这边是今日菜单，您先看看，有需要随时叫我。”
李清霁接过菜单, 又递给了江奈：“你点你想吃的。”
江奈也不客气, 点了蟹酿橙、青柠海盐牛肉、梅汁小排。
“好了, 你点。”
李清霁接过，又点了另两道菜和一道餐后小甜品。
因为开车不能喝酒，便给她上了一杯果汁, 自己则是气泡苏打。
点完菜后，服务员过来拿走菜单。
江奈饿得肚子咕噜咕噜得叫，支着脑袋, 翘首以待。
手机响了一声，一条信息进入。
江奈拿起来看了眼，是陈川导演给她发来的一张概念图。
【这是我之前让公司团队做的一幅图, 跟你今天跟我说的, 想要的广告效果是不是有点像？】
江奈拿起来, 眼里有些惊艳，里面的科技感非常强烈，很高级。
江奈给他回复：【确实有那个感觉】
陈川：【好，那我大概知道你们想要什么样的效果了】
江奈：【导演辛苦，谢谢了】
陈川：【不会。我快要到机场了，回见】
江奈：【回见】
李清霁看着她面带笑意地回复消息，随口问了句：“在跟谁聊天？”
“刚才那个导演。”
李清霁顿了下：“聊什么？”
“他刚给我发了一张概念图，我觉得还挺不错的。你看。”江奈把手机递给他。
李清霁点开那张图片看了眼，看完后缩小，目光不经意间便落到他们的聊天内容处，淡淡道：“要到机场了也要跟你说一句。”
江奈眨巴着眼睛，觉得他重点有点歪。
“到机场了还在弄图，说明人家敬业。”
“敬业。”
他重复这两个字让人觉得怪怪的，甚至有点阴阳怪气的味道。
江奈看着他，结合方才在公司里他说的话，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你不会是在不高兴吧？”
李清霁把手机递还给她：“没有。”
江奈不怎么信，眼睛亮亮的，盯着他看。
李清霁淡定喝了口水，“看什么？”
“没什么呀。”
“……”
就在这时，店里有客人进来，正好经过了他们这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