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宁，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做一下思想工作。顾钊奶奶，也就是我母亲。一直很记挂着他们三兄妹。”
“母亲一直觉得愧对大哥，现在大哥不在了。她非常想见你们。你能和顾钊、带着顾凯、顾瑶一起去一趟米国吗？”
“我知道，这要求对顾钊来说，接受起来比较困难。如果他真不愿意去，那我只能想办法让母亲回来一趟。圆了她的念想。”
顾子杰真诚且无奈的道。
老一辈子的感情，都是真感情。
战争年代的分离，那都是生离。
她能体会到顾钊奶奶这么多惦念他们有多辛苦，也知道有多无奈。
“顾先生，这事，我会好好跟顾钊是沟通。”
“那我先提前谢过了。”
顾子杰看了看一边忙得不断擦汗的顾钊，眼眸期待。
开业庆典还没结束的时候，顾子杰提前走了。
他要去安排顾莉莉出境的各种事情。
顾莉莉离开祖国的时候，回头深深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风光。
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以前压根看不上、极为嫌弃的地方，变成自己是这辈子再也回不来的地方。
坐牢这一年的时间，顾莉莉想了很多。
开始是越想越想不通，后来想通了后，万分后悔。
她一点都不想回米国。
因为她知道，没人会欢迎她回去。
她那见她出事就直接抛弃她的父母，不仅不会疼爱她，可能还会对她冷嘲热讽。
她本来尊贵的交换生，学业完成，不管留在哪，她都很有前途。
可她却听信了压根不爱她的人的话，成为他们的刽子手。
“叔叔，我有些害怕。我可以不回米国吗？”
顾子杰看着神情忐忑的顾莉莉道，“莉莉，这事已经无任何余地。”
社会就这么残酷。
有些事，错了就无法回头。
开业结束后，舒宁和顾钊说起顾子杰邀请他们去米国的事。
顾钊以办签证很难，拒绝了。
米国有顾莉莉以及她的家人。
他若真带着舒宁他们去，那不等于羊入虎口？
他不去！
“没事。我只是帮忙询问一下。”
舒宁早知道顾钊不会去，所以问的时候，非常随意。
“媳妇，你是愿意我去，还是不愿意我去？”
顾钊抱着她问。
舒宁坐在他腿上，道，“如果是爱我的人，也是我爱的人，哪怕千山万水，漂洋过海，都我会去看。”
顾钊沉默。
“钊哥，你不必纠结。这事从心。你如果想去，那就去。如果不想去，咱就不去。”
舒宁安慰他。
“好。我不去。”
顾钊点了点头道。
“……”
他这决定做得挺速度的。
但有一点舒宁却很欣赏。
顾子杰和她提起过，顾家在国外的产业众多。
顾家奶奶年轻时候，非常拼，挣无数的产业。
顾钊作为她最大的、也是最惦记的大孙子，只要顾钊去，能得到的东西，肯定远超所有人想象。
现在经济虽然开放，但很多人依然很贫困，物资贫乏。
只要有能赚钱的地方，很多人想都不想都会扑过去。
顾钊这，却丝毫没被这巨大产业引诱，品行不移，意志很坚定，就很男人！
米国这边。
顾家奶奶站在机场，翘首以盼。
知道自己大儿子去世后，她伤心了很长一段时间。
后来顾子杰告诉她，大哥生了一个非常聪明能干的大儿子，一个人养大弟弟妹妹，娶了一个好媳妇，不仅考上了大学，还是省状元，顾家奶奶精神立马振奋起来。
前两年，身体一直很差，奄奄一息。
知道自己大孙子，年纪轻轻就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委屈，她心疼不已，在知道顾钊没自暴自弃，奋勇向前，逆流而上，生生将一副烂牌再次打好的事，她更心疼了，一心想见顾钊。
人生有希望和期盼后，她身体慢慢好转了。
以前压根出不了庄园，现在都能来飞机场接机了。
她身后的小儿子顾子康也附和着赔笑，不断地和自己老母亲道，“妈，侄儿肯定回来的。您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用，不用。”
只这一想着，顾家奶奶就泪眼盈眶。
顾子康脸上浮着笑，眸底却都是冷意。
什么大侄子，什么小侄子小侄女，不过都是些想坐享其成的家伙。
国内穷发疯了，所以不远万里想来继承他们顾家的家产！
他们来了就好了。
这里是他的地盘。
来到这里，他有一百种让他们死无全尸、警察还查不出来的办法！
飞机下降，所有人站在等候区昂首企盼。
他们看到顾子杰出来了。
顾子杰一只手上拉着行李，一只手上挽着自己的外套。
他身边没其他的人。
“子杰一个人回来的吗？钊儿他没回来？”
小老太太满是失望地问身边的顾子康。
顾子康也很意外，只要一来这，顾钊就可以从他母亲这里拿到无数好处，他竟然不来！
他当真不在乎钱吗？
“二哥，顾钊怎么没来？”
顾子康颇为愠怒地问。
他不来，那他为他准备的天罗地网不是白铺了？
“子康，他没来，你好像很失望？”
“……”顾子康干笑一声，神色不自然地道，“我就觉得咱妈等他这么久，他却不来，挺摆架子的。”
“他有来和不来的自由。你这带着愤怒的失望，会让人觉得很可怕。”
顾子杰似笑非笑地戳穿他。
“……”顾子康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心有些慌。
难道顾子杰知道他要做什么了吗？
在他慌乱中，一个裹着头巾的人影缓缓走进。
快到他们这的时候，姑娘将头巾拉下来。
顾子康脸色微微一变，“莉莉……你怎么能回来的？”
顾子杰不是说顾莉莉要在华国将牢底坐穿吗？
顾莉莉有些不恭有些嘲讽地看着他，道，“爹地，我回来，你好像很失望。”

顾子康笑容更不自然，道，“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
“你能完好无损地回来，爹地和你妈咪高兴得很。”
顾莉莉面无表情看他一眼，跟在顾子杰身后走了。
“……”
顾子康忐忑。
顾莉莉又和顾子杰走近了？
那他指使她谋杀顾钊是的事，已经露馅了？
如果这样，顾子杰估计不会饶他。
顾子康那心情一路上，七上八下。
他想和顾莉莉聊一聊，但顾莉莉没理他。
顾子杰这边一回公司，立马找来自己这边的亲信。
“顾子康这段时间做的事，和我汇报一下。”
“顾子谦先生，最近又输了一百万美金。”
“他前些天，卖了很多以前投资的物业，找了一些雇佣兵。他这做法很危险，估计是要向您或者其他阻碍他继承财产的人动手。”
顾子杰手紧紧握起拳头。
他这三弟，不止要向他动手，他更想动手的人是顾钊。
他一早听说，他要带顾钊三兄妹来看望母亲，准备了这么隆重的欢迎仪式。
幸好顾钊没来。
顾钊来，他会找很多人保护他们。
可现在家里养着一条毒蛇，防不胜防。
看来，他对他是太仁慈了。
“还有就是，顾子谦先生一心想要的老董事长手下的珠宝集团，这个月安排了好几个他自己挑选的人进去。”
“这些人，都有一些统一的爱好，喜欢赌。”
顾子杰看着这些人的名单和职位，眼眸沉了沉，看来，这次他停留在米国的时间的增加了。
一晃几个月过去。
学校迎来了就业季。
这个年代的大学生，压根不愁就业。
全部国家分配工作，毕业就端上铁饭碗。
企业压根没资格来学校选人才。
但也有很多企业的领导不服气，他们和国家企事业单位不一样，但他们可以开比较好的待遇。
经济百废待新，那些刚起来的私营企业、集体企业或者国营企业，都非常需要人才。
政府考虑这情况，批准学校可以召开招聘会。
企业你有需求，我们满足你，但你们能不能要招到人，那就是你们的本事。
政策一发布，排得上名次的企业，跃跃欲试。
本土企业，魔都服装厂首当其冲。
他们服装厂面临着改革，亟需人才。
之前他们怎么挖舒宁和顾钊，都没挖到，这次周南林给周海霞下了死命令。
“不管如何，你必须给我把人招回来。分房子，年终分红，统统给我使上，总之，我就是要人才！”
周海霞捏起拳头，道，“高低我都会给咱们厂里，招几个人才回来！”
保证完成任务。
其他魔都企业事业单位，知道魔都服装厂扔出来的诱饵后，也纷纷制定了招人策略。
抢人是吧？
来，大家一起抢！
红旗公社这边，雷振兴也听到高校招聘会。
经济政策发生了改变，农村人都分到了土地。
集体制经济瓦解，他们公社有服装厂，成为红旗镇唯一一个还有集体经济的村子。
上头领导见雷振兴将服装厂越做越大，因为有外商投资，收为国有，手续太过于繁杂，现在国有企业的员工，非常没工作激情，天天只想混日子，若将服装厂收购国有企业，国家经济不会发展更好，只会多一个没生机的国有企业。
这个想法打住。
如果解散服装厂或者卖给私人，这么大盘也没人买。
红旗公社服装厂，现在依然生机勃勃，生意蒸蒸日上，红旗公社那边的村民日子也越过越好。
所有领导一致表决，维持红旗公社服装厂现状。
只要发展，主要赚钱，啥企业不是企业？
红旗公社集体企业，既保持集体共有，又有个人企业的热情，只要在发展，他们就支持。
且雷振兴是真的在认真做工厂，做事业，这样的先锋者，他们的保护，让他一直充满干劲。
“现在政策是越来越好了，高校开招聘会，都能让我们去了！”
“去！我们一定要去！”
“咱们公社这些年生意还行，那个刘会计，你写个吸引人一点的招聘启事，我们一起去魔都。”
“对了，小花，春华，你们这些设计师，也跟我们一起去魔都见见世面。”
雷振兴开始安排招聘会的工作。
小花一听自己可以去魔都，眼里立马冒起明亮的光芒。
魔都啊，顾钊和舒知青都在的魔都。
舒知青说那里是服装的天堂，了解那里，她一直都只通过报纸和杂志，现在可以亲自去看看了？
“我也能去吗？”管春华也很惊喜。
“对。”雷振兴点头。
管春华意外，“你不怕别人说你徇私，说你给我走后门？”
雷振兴瞪她一眼，道，“臭婆娘，这事过不去了是不是？当初我不让你来公社服装厂，你最后还不是来了？”
管春华也瞪他一眼，道，“那是舒知青极力保荐我。是舒知青有眼光。”
“行，行！”雷振兴微叹一口气，道，“我没眼光。”
“我没眼光，所以我的意见不做考虑。管春华同志，鉴于你这一年来，在服装设计上有新的突破，公社非常满意你的工作，安排你此次去魔都学习。”
雷振兴非常官腔地道，“这样可以了吧？”
管春华这才开心笑了起来，道，“可以了，可以了！”
“去魔都，咱们肯定要找舒知青。老雷，舒知青上的是哪所学校？”
雷振兴凝眉，舒宁这考上大学两三年了，他记得不是很清楚，道，“我只记得顾钊上的是魔都大学。舒知青上的好像是什么职业技术学院？”
“那咱们这次招聘去的是什么学校？”
“震旦大学。”
管春华眉头皱了皱，道，“舒知青学校名字你都不记得，你顶什么事？要不，你现在打个电话问问？”
“不要！咱们还是不要先给她打电话，我们直接去给她一个惊喜！”
管春华拉住雷振兴兴奋地道。
雷振兴想了想，这样也不错。
他们这么多人出现在顾钊和舒宁面前，估计会把他们整懵。
嗯，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省状元双双懵逼的画面，想多有意思就多有意思。

招聘会前一天，大家风风火火配合。
“小花，我想了想，我得回去。和你结婚后，我就没回过魔都。”
孙国飞抱着孩子冲了过来。
陈小花看了看孙国飞，他身后背了一个很大的背包，手上还拎着一个大袋子。
袋子里都是孩子的衣服。
看这情况，他这准备很充分。
是一定要跟着他们走的。
众人见孙国飞可怜巴巴的模样，立马为他求情。
“对呢，小花，不说我都忘了，你婆家就在魔都。”
“孩子都好几岁了，你们确实没回去过。”
“我们一早就应该想到叫上国飞的。”
陈小花嘴角扯了扯，眼眸颇冷看了一眼孙国飞。
这些年，她不是没和他商量回魔都看望他父母，但孙国飞每次都拒绝了。
说她公公婆婆让他们好好过日子，现在钱难赚，不要浪费在车费上。
她有些要和他回去，一起看看她公婆，看看魔都。
这些年，她也赚了不少钱。
回去的路费绰绰有余。
可孙国飞不回去，她有什么办法？
这次去魔都之前，她和他通气了的，问他要不要一起回。
他说他在公社带孩子。
直到昨日他突然听说朱秋兰已经刑满释放，回了魔都，今天就改变了主意。
一定要跟着他们去魔都。
小花将孩子抱在手上，道，“那就一起上火车吧。”
她倒要看看孙国飞想搞什么鬼！
学校里。
所有学生知道有招聘会后，也都跃跃欲试。
平双双非常期待，非常紧张。
没做哺乳内衣和哺乳外套之前，她只想毕业后有一份安稳的工作。
每个月领属于自己的工资，然后好好带大孩子。
但跟着舒宁做上生意后，她心头有了其他新的想法。
安稳的工作，确实让人安心。
但做生意赚的钱，太引诱她了。
现在还没毕业，她决定提前去招聘会看看。
知道来这招聘的都是大企业，她做了很多准备。
手写的简历。
一堆设计手稿和样板。
这一段时间来，她只要一有时间，就去美术系和设计系蹭课，手稿设计越来越好。
“我听说，魔都服装厂说一定要在咱们学校招几个人。那周厂长下了死命令。”
“魔都服装厂开的福利待遇真好，说只要进厂，就解决户口问题，直接分房。”
其他同学们开始叽叽喳喳讨论来招聘的企业。
“魔都服装厂不错，但我听说从南方来的红旗公社服装厂的福利待遇才诱人，直接分红。”
“那边搞这项目，那项目。去年发年终奖，还发出了一个万元户。”
“那万元户，还不是一直在红旗公社工作的。他就只负责拉订单！”
“万元户！红旗公社可真阔气！”
“那可不是？”
“可是那边好远，你们要去吗？这下去，不又和下乡一样？”
“这怎么和下乡一样？下乡去的工资是多少？这的工资是多少？一年能拿一万块的分红。魔都服装厂都开不出来！”
“说的也是。啊！好羡慕啊！”
舒宁听着大家的谈话，轻轻笑了笑。
谣言这玩意就是玄乎。
去年她和顾钊两人一起在红旗公社拿了一万块，现在传出来，变成顾钊一人拿了一万块。
她家钊哥一直很低调，却还是没想到一下子成为了大家羡慕的、高调的万元户。
“舒宁，你这次也是要参加招聘会吗？”
有同学走过来，柔柔弱弱的道，“舒宁，期期拿第一名，每门课程都是优，何愁找不到好工作？”
“这次，你就不要参加了嘛。把机会留给我们这些一般的人。”
舒宁眼眸惊讶地看着她，还有这样要求人的？
“同学，就业机会是均等的。大家都有权利参加面试。”
那同学一下不高兴了，“是啊，每个人参加面试的权利是平等的。那还不是因为你太强了，你一出现，其他的同学们哪里还有机会？”
“……”舒宁只觉得好笑，“你这，自己不好好学习，拿不到优秀，写不出吸引人的简历，反而是我的错了？”
“我即便退出了，人家企业要求做的工作，你能胜任吗？”
“你什么意思？你以为你很了不起？我看你是我们校友，才和你这么好好说话。还真给脸不要脸了？”
舒宁许久没见着这么不要脸的理论，以至于听到对方如此理直气壮地反驳的时候，都只想笑。
“这位同学，是谁给脸不要脸？但凡是要点脸的人，就不会跑我们面前来提这样的要求。”
舒宁不客气回怼道。
“呵！你爱参加不参加！你不就是成绩好点，家里做了点生意，会做点衣服。还真了不起了！”
和那同学一起的另外一个同学冷哼一声道，“你不退出，我们也能靠自己本事拿到好是工作！”
“……”站舒宁身边的平双双震惊地看着这两人。
这两人过分是过分，但更多的不只天高地厚。
什么叫舒宁不就是成绩好点？家里做了点生意，会做点衣服？
舒宁成绩每学期都是最高分，这只是好点？
这是好太多！
她家里只多了点生意？
她家那生意，现在一天的收入，是他们几年的生活费。
至于做衣服，她是可是妥妥的设计大师。
她做的这些衣服设计，都是她帮忙给意见后，才给客户的。
她只是不在学校做衣服而已！
她家里有一个房间，是专门给她做设计的！
“双双姐，不用说了。咱们不要浪费这时间了。”
见平双双要上前帮自己理论，舒宁拉住了她。
平双双深深叹了一口气，这种还没开始就是结束了的骂架，着实让她有些憋屈。
但舒宁都这样说了，也只能这样了。
“舒宁，我在学校听说过那两人。她们好像有点亲戚关系，刚跑来求我们不要参加招聘会的人叫陈秀兰，那个态度趾高气扬的人叫叶彤彤。”
“听说叶彤彤家里条件非常不错，家里有亲戚在国外开公司，专门做服装设计这一块的。所以她家里人让她提前了解这一块的专业知识，我去参加和设计有关的选修课的时候，也看到过她。”
两人走远后，平双双和舒宁介绍他们两人的基本情况。
“嗯。”舒宁点了点头，“她家条件这么好，非要来找茬。”
“她应该盯咱们很久了。”平双双有些担忧的道，“我担心她会对我们怀恨在心，以后做出一些对我们不善的行为来。”
当初蒋思雅和顾莉莉就因为嫉妒和不满以及个人的小心思，对怀着孕的舒宁动过手。
舒宁挽着她的手笑，“别人要干坏事，那是别人的事。咱们不能因为怕别人报复而直接躺平。”
“更不能因为他们可能会做坏事，而担忧这个担忧那个。”
“咱们也不是什么善茬。他们不惹我们，我们和他们相安无事。但如果真要针对我们，我们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看着舒宁意气风发、无所畏惧的模样，平双双笑了笑道，“舒宁，在你身边，我觉得很有安全感。”
“那以后，你就由我保护了。”
平双双笑。
招聘会日子很快到了。
雷振兴他们一早就从宾馆里爬起来，拿着一堆招聘物料进学校。

管春华之前没见过大学，看到大学大门后，震惊又好奇。
但怕别人说她没见识，又想分享自己的感觉，只能走到雷振兴身边，悄悄地道。
“管大设计，你有啥不好意思的？我也没见过这样的大学！”
雷振兴笑着和她道。
他这一说，管春华瞬间轻松了。
原来没见识的人，不止她一个。
陈小花也笑了起来，感慨道，“这大学是真气派！”
大门好高，巍峨又大气。
进学校后，是一条长长的、宽宽的路。
这路比他们红旗镇的街道还要宽，还要平整。
两边杨柳依依，中间有一个很大的湖，湖里荷花盛放，风景特别美。
学校建筑坐落在小湖旁边，教室有四五楼，不像他们红旗公社那边，全都是一层楼的瓦房。
学校的学生有的走路，脚步匆匆。
有的骑单车，在红旗公社少见的单车，在这随处可见。
看着眼前的景象，小花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知青都想上大学。
大学风景是真优美，里面的人朝气蓬勃，非常阳光，非常有干劲。
她如果也能上大学，那该有多好。
“这么气派的学校，他们的学生真会来咱们公社做事吗？”
管春华开始有些担忧。
和这学校一比起来，他们红旗公社真比不上啊。
“怕什么？我们有钱！”
雷振兴无畏无惧地道。
管春华哭笑不得，“老雷，你现在有些嘚瑟了啊。”
“你都没读啥书，口气这么大。也不怕被别人笑话。”
“早知道你这样，我就不来这学校了。我丢不起这人！”
雷振兴白了管春华一眼，道，“还没开始。你这是，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我就是怂。哎，我好想舒知青。这个时候，有舒知青在就好了！”
“我为什么不提前找舒知青，不提前找顾钊？”
管春华懊恼。
有舒宁和顾钊在，他们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好似无头苍蝇一样，看啥都像乡下人。
“老雷，要不，你现在去舒知青打个电话？”
“现在打电话，舒知青也接不到。今天星期天，她估计不在家。你没听顾钊说，他们一到星期天，就要去自己店里帮忙的吗？”
“哎呀，你不要紧张。不就进个大学？等招聘会结束，我们就去找舒知青。”
几人一边说一边到了招聘会现场。
招聘会现场来了很多企业了。
雷振兴看着很多拿着展架、看起来非常高大尚的企业，心头开始微微犯怂。
真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这一来，才知道自己企业有多小。
不过，既然来了，他也没打算怕谁。
直接摆出红旗公社服装厂的招聘要求和福利待遇。
服装高级设计师，月工资300元。
副厂长，月工资500元。
原本只是走走看看、试着投简历的同学们看到这工资之后，迅速涌了过来。
要知道，现在事业单位工资，一个月也就是三四十块。
红旗公社服装厂，二话没说，直接砸出月工资300！
比事业单位的工资高了差不多十倍！
副厂长的工资更不得了，月工资500元！
招聘上写了工资，下面还有一行和工资一样大的字：可享受年终分红待遇。
和其他工厂，遮遮掩掩，不说工资也不说工作内容，就说工厂需要用人，会给你们想要的福利待遇相比，红旗公社服装厂的招聘广告可谓简单又暴力，极为真诚！
看着自己单位上一下子涌过来很多学生，桌子上一下多了好多简历，管春华他们几乎都惊了。
她一直担心他们这无人问津的。
没想到，就只将招聘信息贴出来，他们这一下变成全场最热门的招聘单位。
“快！快！听说红旗公社服装厂那边现在人山人海了。咱们得赶紧去！”
陈秀兰和叶彤彤道。
“没想到他们开的工资这么高！我爸一直说我只是花架子，我一定要证明给她看！”
叶彤彤将自己衣服整理得整整洁洁，雄赳赳气昂昂地往雷振兴他们这边赶。
“人真的很多啊。”
两人还没靠近，就看到红旗公社服装厂这边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
舒宁走进招聘会现场的时候，第一眼看到了红旗公社服装厂。
没办法，太打眼了。
不注意都很难。
她一早就知道红旗公社会来招聘会，按照雷振兴的性子，他来的话，肯定会第一时间给她和顾钊打电话。
可这么久了，他们一直没收到他们的电话。
她和顾钊一致以为，他们可能只是报了个名，不会真的来，或者就是来的人不是他们。
可没想到，他们不仅来了，来的人还都是她的老熟人。
“舒宁，红旗公社这边对设计的要求非常高，反正你选不上，你凑什么热闹？”
李彤彤看到舒宁也往这边过来，赶紧拦住她。
“……”舒宁。

李彤彤气势汹汹，道，“我不管，总之，你不要出现在这就行了！”
“红旗公社服装师岗位，我势在必得。”
她父母说了，大学毕业后，不管她选什么样的工作，都支持她。
她如果想被分配，他们支持。
她如果不想进国家单位，想自己出来打拼，他们也支持。
她一直犹豫的。
直到看到红旗公社开出来的工资。
这简直太吸引人了。
她一定要试试。
所有竞争对手，如果能一早就解决掉，那就一早动手。
刚在红旗公社招聘展位边，她看了看，那些投简历的人，都是什么中文系，数学系，英文系，最符合的有个经管系。
但她觉得，这些人都没什么竞争优势。
人家招聘要求写得很清楚，要服装设计师！
她学习了很久的服装设计，导师都说她的作品很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