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在贺家贺禹渊突然抱上来还是为了公主抱她回卧室，刚才的抱呢？偷亲前的试探性挑衅？
林萝想起小时候老爸说过的话，微微蹙眉，贺禹渊总不能是喜欢她吧？
产生这个疑问倒不是林萝不自信，相反就是太自信了，任谁喜欢她，同床好几天竟然还能忍得住？
直播间里的网友们从俩人抱上就嗷嗷尖叫，嗑生嗑死，等听见林萝的话一时绷不住顿时笑得直拍桌子。
【哈哈哈哈我林姐真拿我们不当外人！怎么能什么话都往外说！】
【贺禹渊：住口！】
【节目组大胆点！全天24小时直播让我们看看晚上怎么偷摸抱（羞涩）】
【白天都抱成这样了，晚上偷摸抱得抱成什么样？】
一众磕生磕死的磕糖党里，也有些不同的言论。
【我还是很在意检查联系人的事情。】
【我也想说！平时什么情况的相处还能检查联系人啊？】
很多网友也看见了这些言论，不过这些言论占比少，再加上林萝的态度很自然，所以大部分网友都不太上心。
医院病床上，贺横盯着手机里刚刚收到的对方拒绝了你的好友申请的通知，再看电视直播里刚放下手机就抱住林萝的贺禹渊，嘲讽一笑。
年轻医生检查完贺横状况，转身离开病房前，想起还要再次叮嘱病人手腕骨折必须好好养着别老碰手机，刚回头就猝不及防地撞见那张肿得像猪头的脸咧开嘴笑了，顿时皱眉，“贺横先生，你的手——”
“这话你都重复八百遍了，”贺横平时绅士有度那也分在谁面前，这么一个小年轻医生在他眼里毫无价值，他装也不装，不耐烦道，“出去，别啰啰嗦嗦烦我。”
年轻医生压住脾气，加快脚步离开。
《天生一对》综艺作为网上目前的大火综艺，很多人即使没看过直播也看过视频cut，年轻医生就看过林萝怼贺父和餐厅打脸贺父和贺横的桥段。
很小的时候，年轻医生经常目睹渣爸家暴亲妈，喝酒赌博不说，后来渣爸还出轨。
在年轻医生十岁那年，外面的小三给渣爸生了个儿子，年轻医生和亲妈在大半夜被轰出家门，至于赡养费那几年连个影子都看不见，但她们不敢讨公平，渣爸说她们敢闹就拿刀杀过来。
年轻医生长大一些就带着亲妈来了陌生城市生活，现在有了正经工作，未来也算有所期盼。
当年轻医生看见林萝怼贺父那个出轨渣男时，在办公室直接拍手叫好，当年她不敢做的事情，林萝做到了！
走进走廊，年轻医生回头看了眼病房的门，暗道，当时看见林萝在餐桌前同时打脸贺父和贺横时也该拍手叫好，就贺横这个镜头前后两面派的行为，那几句话绝对是在心机地针对贺禹渊。
年轻医生收回视线，匆匆走向下一个病房。
像贺横这么不注意养护断过两次的手，以后怕是有的后悔了。
“贺禹渊，你还真不把网络力量当一回事啊。”贺横死死盯着直播间里扑进贺禹渊怀里的林萝，怒意过后便是可笑，“这么一个时刻检查你手机联系人的控制狂，你能真喜欢他？不过是冲着贺禹渊身上的辰丰集团大老板的名头罢了。”
贺横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检查手机联系人这种事，直播间里已经有网友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了，那么他也得帮忙再发酵一下，让网友们都认清贺禹渊的本性。
贺横刚挂断电话，又有一个电话打过来，“爸？放心吧，等下次股东大会，他就能体会到什么叫众叛亲离。”
酒店集合的房间里，黄导正在统计四组丈夫带回来的食物和他们的妻子圈出来的食物的重合度，很快，统计完成。
“在美食重合这轮游戏里，立夏组重合两样，车厘子组和地久天长组重合四样。”黄导说到这一顿，带头鼓掌，满脸笑意道：“林渊池鱼重合五样！获得第一名！让我们恭喜林老师和贺先生！”
贺禹渊盯着被林萝在食物板上圈出的牛角包，脸色微暗。
他宁可只重合四样，而不是真让常慎说中林萝的喜好，一个又一个，在他和林萝间总是有碍眼的人冒出来。
等看见林萝放下手里吃了一半的鱿鱼丝，抬手先拿了牛角包而不是草莓味冰面包时，贺禹渊沉着脸，拿起茶几上的水杯，仰头将一杯冷水一饮而尽。
然而，这些凉意还是压不住胸腔里充斥着的叫嚣情绪。
贺禹渊面上情绪看不出喜怒，所以黎从言，车漾，常慎还有陶久清都笑着鼓了掌，夏芊冉和曹力扬则鼓掌鼓得有气无力，尤其夏芊冉都快气哭了。
虽然她和曹力扬关系有所冷淡，但还是知道一些对方偏好的食物，可是这个板子上足足列了四十样，他们就重合了两样，沦落成倒数第一。
倒数第一代表什么，代表他们必须喝臭臭的魔鬼饮料！
果然，黄导将视线落在了夏芊冉和曹力扬身上，微微笑道：“鉴于失败的惩罚，立夏组要喝我们的惩罚道具魔鬼饮料。”
林萝正在看袋子上牛角包的流心口味，冷不丁听到这话，“我们先回避？”
黎从言本来还乐呵呵地看热闹，被这句话提醒到了，忙站起来，“我和漾漾都闻不了臭豆腐的味道。”
“魔鬼饮料已经送到夏老师和曹先生的房间了。”黄导说道，“稍后，网友们想近距离围观惩罚，可以自行前往夏老师和曹先生的小直播间。”
【哇！那我必须看看！】
【我也想看哈哈哈哈。】
【草，我看见房间里的饮料了，又黑又黄，呕！】
夏芊冉和曹力扬再不情愿，也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离开集合的房间，前往他们住的房间，一路上，两个人都顶着一张苦瓜脸。
陪同的黄导还说他们直播间这会儿的热度已经位列no.1了。
这是夏芊冉从上综艺就心心念念的事情，为此不止一次派水军在林萝直播间带节奏，妄图将林萝直播间的网友都吸引过来，可是这一刻，夏芊冉一点也不想当这个no.1！
林萝拍拍贺禹渊的手臂，朝放在桌上的手机扬了扬下巴，一脸的跃跃欲试，“快用手机进直播间，我也看看。”
其他人：“……”
网友们：“……”
你这幸灾乐祸的表情也太不掩饰了！
黎从言果然也和他们一样吐槽，“林萝，你不道德啊。”
说完，他就神情自若地拿起了手机，明显也是进入了直播间准备近距离观看夏芊冉和曹力扬喝魔鬼饮料。
不止他，陶久清都拿出了手机，常慎倒是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就是别那么明显斜着视线往下瞅就更有说服力了。
【世风日下啊！】
【人心不古啊！】
“这个给你。”
贺禹渊怀里被扔进了一袋牛角包，还是他刚才看见的林萝放弃草莓味冰面包先挑的那袋牛角包。
他用力握紧，隔着包装袋将牛角包握得皱皱巴巴，“你不吃？”
林萝从袋子里扒拉出草莓味的冰面包，撕开袋子，低头咬了一口，“牛角包我喜欢吃原味和巧克力流心。”像钱莱上的大学卖的原味牛角包就百吃不厌。
贺禹渊再侧眸时，看见陶久清刚拆开一袋牛角包吃。
过了几秒，他重新低头看着手里被他握很紧的蛋黄味牛角包，本来堵得胀痛的胸腔豁然开了个小口子，那些尖锐冰锥的情绪化开了，顺着小口子往外流淌。
正欲收回目光，贺禹渊微皱眉，精准捕捉到常慎往这边看，而视线落点显然在林萝身上。
林萝也恰好和常慎视线撞上。
在酒店见面时，林萝就感觉这人大众脸，再看常慎略微有些熟悉的长相，越发认可了这个猜测，经过大半天的相处，还同桌吃过饭，林萝对常慎的观感还挺顺眼，于是，见常慎面上带笑，也礼节性地回了个笑。
常慎心中的猜测瞬间得到证实。
看来林萝还是另有打算所以才不告诉他当年的神秘投资人就是她。
这么想着，常慎的笑容里不由带上些许的感激。
贺禹渊早上见到常慎还有心情和他寒暄，这会儿真是怎么看怎么碍眼。
【我怎么感觉贺禹渊看常慎的视线夹着冰刃呢？】
【哈哈哈哈想多了吧。】
【这俩人无冤无仇。】
“你——”贺禹渊微偏头，想问林萝从前认识常慎么，可是右手不经意摸到了衣服口袋，那里放着便利店里黎从言给的那张纸。
手机直播间里，夏芊冉和曹力扬还在做心理建设，迟迟下不去嘴喝，夏芊冉甚至还跑到卫生间里干呕了一次。
黎从言一边吃给桃子削皮一边问车漾，“我听老黄说等下有自由活动，我们一起去看海边大桥？”
车漾将手里的薯片喂到黎从言嘴边，“行啊，还能租辆双人自行车。”F市这边的海边大桥也是一处很出名的景点，周围有挺多人骑行。
“这个好！”黎从言兴致勃勃，“我们骑着自行车沿着海边慢慢骑。”
贺禹渊瞥了眼旁边的黎从言和车漾，突然感觉黎从言也不是他定义的那么不靠谱，何况，那张纸的整理人里还有车漾，同为女人，车漾可能更懂林萝为什么说他败兴。
他压下心底的问题，拿起一同买回来的葡萄起身，“我把葡萄洗了。”
林萝应了一声，不过也没抬头，很投入地吃着手里的草莓味冰面包，偶尔看一眼直播间里的夏芊冉和曹力扬。
陶久清吃了一半牛角包就把剩下的留给常慎让他解决，常慎也习惯了，拿起就吃。
“你看着那杯饮料还能吃这么香？”陶久清有些惊异，“不影响食欲？”平时她是为了控制体重才有意识地减少食物摄入，但这次真是盯久了那杯又黄又黑的饮料，再加上中午吃得饱下午又没运动，导致食欲减半。
林萝想起异世里见多的怪物和脑浆，再度认真看了几眼那杯魔鬼饮料，“实不相瞒，它在我眼里还挺眉清目秀，清新脱俗。”
陶久清：“？”
网友们：“？？”
【眉清目秀？清新脱俗？真不愧是我林姐。】
【这两个词还能用在这杯让人生理性作呕的饮料上？】
【呵呵，林萝就装吧，真不怕那杯饮料怎么不帮夏芊冉喝？】
【前面那是夏芊冉粉丝啊？林萝拿了第一凭什么帮你们家姐姐喝，要点脸。】
网友还在直播间里争吵时，夏芊冉和曹力扬也拿起了分别放在面前的一杯饮料，深吸一口气低头就喝起来。
那杯饮料的颜色本来就一言难尽，再把饮料的原材料和二人扭曲作呕的表情相结合，网友们隔着屏幕，即使闻不到味道都有点想吐了。
再看集体直播间里的林萝，拆开了贺禹渊买回来的双拼炸鸡，一手拿着甜辣味炸鸡块，一手拿着蜂蜜芥末味的炸鸡味，吃得那叫一个香。
【……林姐牛掰我已经说累了。】
【从隔壁直播间退出来，来找林姐吃播洗洗眼睛。】
林萝还不知道网友们把她当吃播了，吃了几块炸鸡块，摘下手上的一次性手套，摸了摸肚子，精致地眉眼耷拉下来。
刚从异世回来时食量还挺大，吃得也过瘾，这才过去几天，食量就朝着穿到异世前的食量靠拢了，等会儿贺禹渊洗的葡萄拿回来都吃不了几颗。
水池前，贺禹渊将葡萄用纯净水泡上，擦干手上的水珠，从口袋里拿出了那张纸。
节目组摄像师都在外面，不会进来拍，除了他，再也没看见纸上的那句标题：【一个让爱人感到败兴的男人常常犯以下错误，牢记改正。——整理人：车漾&车漾老公】
不败兴守则第一条：
不能乱吃飞醋，也不能吃完飞醋朝老婆生气，优选答案：找老婆亲亲抱抱撒声娇，保准让你成为老婆心里的头号大可爱。
“……”
往下看样子还有几条，贺禹渊看也没看就把纸张再次握成团，冷肃着脸，回身将葡萄清洗干净，这才端出去。
他路过黎从言和车漾时，注意到两个人还在那亲亲密密地说悄悄话，倏地认识到他们间的不同。
黎从言应该喜欢车漾，他们的结合也是相识相知相恋再结婚，不像他对林萝，从始至终都是占有欲作祟，那张纸对他也是毫无用处。
“我喜欢吃黑葡萄。”林萝看着果盘里黑珍珠似的大葡萄，眼里闪过满意。
这次不用林萝说什么剥皮不剥皮的话，贺禹渊坐下后就拿起一颗葡萄剥了皮，又想拿水果叉，半途，他手腕微偏，将晶莹的葡萄果肉送到林萝唇边。
“哇，你越来越懂我了。”林萝低头含住送到唇前的葡萄果肉，后面几颗也是贺禹渊剥皮再喂，吃得津津有味。
【姐夫啊，别再让林姐懒下去了！】
【前面单纯啊，这叫让林姐懒么？贺禹渊分明有小心思！】
【原来有人和我抠了一样的糖！】
【什么糖？】
【也许林姐吃葡萄时不小心就亲到某人的手指了呢。】
其他网友微微睁大眼。
卧槽，还是你们抠糖党懂磕啊！
剩下的时间黄导作为主持人，问了四组夫妇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大家吃吃喝喝谈天说地问到晚上七点半在直播间准时关闭的半个小时前，他才宣布开启自由活动。
黎从言和车漾立刻就出门准备沿着海边大桥骑行，离开前还问其他人去不去。
“我不去了。”陶久清摇头，“晚上我还得看个剧本。”
陶久清不去，常慎自然也不去，而夏芊冉和曹力扬同样不参与，至于林萝和贺禹渊，黎从言问都没问，他自认在林萝那边的脸面还没大到能让林萝放弃躺平而出门。
刚回房间，林萝放在贺禹渊那的电话就响了。
贺禹渊递过去，“陈管家的电话。”
林萝还想洗脸敷面膜，“你开公放吧。”
很快，陈管家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夫人，您买的那艘私人飞机公司已经在官网公布了竞拍者的相关信息，我们这边出价最高，那边询问是否在机体上刻制专属的名字。”
林萝不惊讶这个结果，一边照着镜子往脸上贴面膜一边语气稀松平常地说道：“晚点把示意图发我，找几个位置刻太阳花。”
直播间的不少网友立刻激动地冲向了公司官网，不一会儿，相关内容就被人搬运到了直播间的弹幕里。
【一共四个客户出价，什么M国，F国，S国，还有一个我们国家的客户，出价两个亿。】
【这就是我林姐啊！】
【我刚看了眼，M国那个出价1.8亿，六六六，果然都是有钱人。】
【林姐抽几个人免费测评飞机吧（星星眼）】
【林姐的生活也太幸福了，除了躺平就是花钱，关键林姐花钱还有回报！】
【幸福？你们真觉得幸福？奉劝你们看看D坛匿名贴！】
D坛是个匿名论坛，娱乐圈里的一些惊天大瓜往往被狗仔曝光前就在D坛有匿名贴小作文了，很多人都猜测有不少圈内人在D坛混迹，一旦和塑料朋友掰了就跑到D坛曝光。
这天下午，D坛就有一条爆料贴。
贴主说林萝从和贺禹渊结婚起就一直处于限制和监控中，不能随意出门不能随意见朋友，尤其和朋友聊天都必须有佣人在场监听。
林萝选择上《天生一对》这档综艺也是为了控诉贺禹渊的行为，只不过林萝不敢明目张胆地控诉，所以采用了看似恩爱但实则被监控的表现。
【派很多佣人？拜托，我们林姐这么懒的人就怕佣人不够多啊。】
【监控头？我们林姐这么懒的人就喜欢一个眼神别人就能懂她的需求。】
不过，在看见贴主放的新例子时，反驳的声音变小了。
帖子里说，贺禹渊时刻监控林萝的手机联系人。
一直看直播的网友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贺禹渊买完东西回来，林萝先让贺禹渊看手机，而这还是两个人有过的约定。
正常情侣或者夫妻会有这种约定么？
林萝倒是不知道直播间的议论，躺在床上敷着面膜，有点昏昏欲睡，睁开眼看见墙上的时钟，已经快八点了，面膜也该摘了。
“贺禹渊。”林萝懒懒叫了声人。
贺禹渊听见声音，放下手里处理邮件的平板，走过来，“给你摘面膜？”
林萝想说你懂我，可是看着贺禹渊的脸，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来。
她顿时也不犯懒了，还从床上坐起来，一边从脸上摘面膜一边拍拍旁边的床，“贺禹渊，你坐过来。”
面膜还剩这么多精华液，不循环利用简直白费。
贺禹渊不明所以，但还是坐下了。
刚坐下，床头的手机就响起来，他伸手拿过来。
而后，网友们眼睁睁地看见贺禹渊并没有没把手机拿给林萝看，而是直截了当地挂断了电话。
林萝手里拿着刚摘下来的面膜，跃跃欲试地望着贺禹渊的脸，见他挂断电话，不甚在意地问了一句，“谁啊？”
贺禹渊将来电记录删除，垂眸盯着手机的目光凉薄阴翳，语气冷漠道：“垃圾推广。”
网友们：“？！！”
我们根本没看见屏幕上面有垃圾推广的标记！贺禹渊果然在控制林萝的手机联系人！

第046章 （1更）
节目组和嘉宾们签订的合同里包括隐私保护, 因此，屋子里的两个摄像头的角度都有调整，而且青芒TV的直播平台刚开发了“贴贴”功能, 节目的工作人员在后台就能及时将嘉宾们一些不希望在镜头前展现的画面马赛克掉。
像是刚才付管家给林萝打电话，节目组将一整串的手机号码都屏蔽了, 贺禹渊挂掉的那个电话, 节目组也将一整串的手机号码屏蔽了。
虽然手机号码被屏蔽，但手机屏幕的其他区域显示正常, 网友们清晰地看见号码下面压根就没有平时常见的广告营销标记。
贺禹渊在骗林萝！
他都不让林萝看一眼手机屏幕就挂断了，关键他还删除了来电记录，这行为肯定有问题啊！
一些网友噼里啪啦地敲键盘, 准备在直播间里疯狂控诉贺禹渊的控制行为，下一秒，直播间黑屏了。
一行大字跳出来。
【第六天直播已结束, 明天八点, 不见不散。】
网友们：“……”
草！！！
同一时间, 刚结束和区域经理会议的宋至庭也从公关部下属那里听说了D坛匿名帖子的事情。
八点了，天色很黑，宋氏集团里还是灯火通明。
他们明天有新产品上线，相关网页也是同步推出，策划、技术和测品组的一部分员工都在加班，确保明天一切顺利。
公关部下属快步随宋至庭往办公室走，“帖子下午才发，这会儿热度已经很高了。”
这个公关部下属从两年前林萝入圈起就一直在关注林萝, 一旦林萝有信息或者黑料在网上出现, 他就负责带领团队及时处理掉，为此, 公关部下属还偷偷怀疑他老板看上林萝玩起了纯情追人策略，结果第二年，林萝退圈结婚，新郎还不是他老板。
“老板，这个帖子我联系论坛管理员锁住删除？”任由发展的话，今天晚上就能被炒到热搜上。
“先不用管。”宋至庭抬手松了松领带，懒散地划拉了几下平板上的新闻页面，“我看跟帖都在心疼林萝，不耽误林萝的口碑。”
公关部下属：“？？？”
宋至庭翻看着帖子，狭长凤眸微眯，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这个帖子里的一些事也没说错，贺禹渊前期控制还能解释成担心那位继续作妖影响林萝的形象，可是从林萝回来，贺禹渊依旧在派佣人，装监控，还管上林萝的手机联系人，控制程度远超从前。
宋至庭不清楚林萝那两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很清楚林萝继续纵容贺禹渊的话，那么贺禹渊的手段会越来越过分，能装一时不代表能装一世，真等贺禹渊不想伪装的时候，那么和贺禹渊同处的林萝肯定有危险。
公关部下属不放心，“老板，真不管？”
宋至庭将平板随手扔桌上，“不管。”
刚说完，他一顿，“让人仔细查查这个帖子的背后人。”必须弄明白发帖人针对贺禹渊的缘由，别牵扯到林萝。
公关部下属答应下来，保证明早上班就把结果带来，而后，他一步三回头地往门口走。
临到门口，公关部下属仗着他和宋至庭认识六七年的关系，小心翼翼地提醒，“老板，这年头暗恋不吃香了，真喜欢就得光明正大地上去追。”
宋至庭看着被关上的办公室门，紧紧皱眉，“这人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酒店大床上，林萝坐起身，见贺禹渊一直低头看手机，伸手戳了戳他腰侧，唔，有点硬，看来平时也没有荒废锻炼。
即使隔着衬衫布料，贺禹渊也能感受到戳在侧腰上的那根手指的温热和柔软。
“你——”贺禹渊薄薄的眼皮轻抬，也没回头，哑声问，“想看手机？”
林萝不答反道：“你先回头。”
贺禹渊压下眸底的阴翳情绪，紧握着手机，回过头——
一张湿漉漉的面膜贴在了他的脸上。
贺禹渊惯有的矜冷神情里出现了一丝惊愕，脸上的面膜还贴歪了，太往下，有些挡贺禹渊的眼睛，于是，林萝在贺禹渊复杂的视线下，用手捏着面膜的边缘，将面膜往上轻扯。
“上面还剩挺多精华液呢。”林萝往上扯时，看着贺禹渊，忍不住笑，“你这么贴着面膜看有点搞笑。”
贺禹渊闭了闭眼，认下了这个搞笑的形容。
林萝调整了面膜的上下高度，看见旁边边缘有点不贴合，难得放下懒劲，凑过去将其抚平。
两个人的脸靠得很近，比那天林萝帮他系领带靠得还近。
贺禹渊垂着眼眸，能看见林萝鸦羽般的卷翘睫毛，根根分明，葱白的手指游走在他脸上，凸出的莹白腕骨处还有一颗很早就记下的小红痣。
全身的燥热似乎在流向某一处。
他稳住呼吸，重新轻合眼。
还不到时候，再等等。
“搞定~”林萝朝贺禹渊后面抬抬下巴，“抽张纸巾。”
贺禹渊头回贴面膜，这张面膜看着很薄，可是贴在脸上像戴了层假皮面具，听见林萝的话，他顶着这张不舒服的面膜，朝床头柜的方向侧过头，刹那间，面膜有往下滑的趋势。
林萝在后面教导：“你微仰下头。”主要还是这张面膜用过20分钟左右，比不上新的面膜贴合度好。
“……”
贺禹渊到底没仰头，冷冷地板住脸，让脸上的任何一处肌肉都保持静止，再从放在床头柜上的纸盒里抽了两张纸巾递给林萝。
“躺下。”林萝一边擦手躺回床上，还一边招呼贺禹渊也躺下。
躺了有几秒，贺禹渊突然出声问道：“我用戴着它睡觉么？”
林萝怔过便笑了，“不用。”
回答完，林萝冷不丁转过身子，侧枕着枕头，借着这个角度打量平躺在旁边的贺禹渊，那张性冷淡的脸被面膜盖住了，前不久的猜测再度从心底冒出来。
握手腕还拥抱。
这个人应该不会平白无故地挑衅她吧？小时候，老爸就喜欢时时刻刻和老妈牵手拥抱，依照老爸的话讲，那叫喜欢，说等林萝长大有了喜欢的人就懂了。
林萝眨了眨眼。
要是贺禹渊真喜欢她，那么她就先把人睡了，省得以后分开还有个没睡着人的执念，但她又不太喜欢和别人牵扯上太多关系，毕竟，很多人可能突然就离开了。
这种事情抵抗不了，预知不了，让你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过多地投入感情意味着未来离开还要花费更多的精力来抽离。
林萝从十岁住进大伯家，一直住到高二那年很决然地飞到国外念书。
这么点的时间里，林萝想得太多，让原本昏昏欲睡的脑子也越发不清醒。
贺禹渊能察觉到林萝在看他，即使想偏头对上林萝的视线，想分辨林萝的眼眸里含着什么情绪，他还是选择继续平躺。
这张面膜——
太影响了。
他无法想象一旦偏头，这张面膜在林萝面前从他脸上滑落时，他应该摆出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贺禹渊。”
林萝懒洋洋叫了他一声。
贺禹渊刚想应一声，猝不及防地听见了林萝的下一句，“你是不是喜欢我啊？”语调轻盈，慵懒，尾音上扬含着点儿笑。
贺禹渊顿觉荒唐，回神前，一个回答早就脱口而出，“不喜欢。”
整个卧室陷入寂静。
否认的同时，贺禹渊心脏猛地一滞，像是被冰锥硬生生砸开一个洞，但他想不通将心里话说了出来，怎么反而暴躁。
这是他高中见到林萝那天，午夜从不可言说的梦里惊醒，清晰地认识到从心底破土而出呼啸滋生的情绪叫做占有欲时，便自顾自说过的话。
即使他那天在T大见到林萝，也是这般确定。
他从来也没喜欢过什么，五岁那年，母亲谈及贺问宏时说过，喜欢就是希望他能在人前万众瞩目，希望他能有很多真心相待的朋友，希望就算她不在他也能过得幸福充实。
虽然后来贺问宏让她失望了，但不可否认，她真心喜欢过贺问宏。
贺禹渊扪心自问。
他想将林萝关起来，而不是被万众瞩目，他想和林萝成为彼此唯一，而不是一而再的有熟人横亘在他们中间，他想——
两个人生前缠绵，死后同穴。
这并不是喜欢。
然而，这么想着，贺禹渊眼前闪过了那天林萝换上他挑的裙子，在人群中央笑容灿然的样子，那时的林萝像盛着光，不，林萝比光还耀眼。
“我——”贺禹渊还没说出什么，耳边响起了林萝半梦半醒的回答。
“那就好。”
那、就、好。
贺禹渊轰地坐起身，脸上的面膜滑落掉在了手上，他大手用力握紧面膜，低头望向旁边不知何时熟睡的林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