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弦无力，且时有滑脉出现，应为肝胆湿热所致……”
“那如何用药？”
老爷子有些欣喜，继续问。
“不知道！”
说完，沐摇光起身。
不知道？
病人，几位年轻大夫，还有老爷子都不可思议的望着她。
只有苏简在偷笑。
病人心想，完了，他这病怕是重了，连这姑娘都不知道如何用药了。
他从老爷子的表情上已经看出来，这姑娘医术应该不错。
几名年轻大夫则是心想，不是，你不会用药，怎么还能回的这么理直气壮？
若是他们敢这么回，早被师父敲脑袋了。
老爷子则是被噎了一下，不死心的问，“真不知道？”
“嗯，没学过如何开药。”
“哎，你们几个，过去给病人号号脉，然后，琢磨一下如何用药，等会把方子先拿给我看看。”
吩咐完，又朝沐摇光和苏简说了一声，“你俩跟我过来。”
“哎，齐大夫，我怎么办？”
病人真的要哭了。
他今天可是来找齐大夫的。
不是过来做小白鼠的。
“没事，你不用担心，他们几个找到脉后，就能给你准确开药了，你不用担心。
还有，今天耽误了你的时间，所以，这次你的药费，全免。”
老爷子和蔼的对病人道。
“哎？好好，谢谢齐大夫。”
我去，他这是柳暗花明啊！

苏简领着沐摇光，跟老爷子走入医馆后堂，恭恭敬敬的喊了老爷子一声。
喊完后还拉了拉自家老婆。
沐摇光会意，也跟着喊了一声。
“这女娃娃是你女朋友？”
老爷子乐呵呵的，颇为满意的点点头，“你小子眼光不错。”
“不是女朋友，是我妻子。”
苏简纠正他道。
“妻子？”
老爷子一愣。
“你结婚了？你爸那小子居然没通知我？”
“领证了，还没有办婚礼。等办婚礼，肯定要请您老的。”
苏简忙帮自家老爸解释。
否则，下次老爸见到这齐老爷子怕是要挨揍的。
“哦，我就说嘛，你爸胆子肥了，以为你爷爷不在了，就敢不把我当回事了。”
老爷子气哼哼的。
但是沐摇光却能看出来，这老爷子应该是跟苏家人关系很好。
只有关系好的人，说话才能没有忌讳。
“呵呵，我爸不敢。
再说，我爸不把您当回事，我也得把您当回事。”
苏简说出来的话让老爷子颇为受用。
“哼，就你小子嘴甜。”
老爷子嘴上哼着，眼睛里都是笑意。
笑着笑着，就把目光转向沐摇光，“女娃娃，你……”
“齐爷爷，她叫沐摇光，您直接喊她摇摇就好。”
苏简微笑着道。
“摇光？北斗七星的第七星。”
老爷子道。
“嗯！”沐摇光点点头。
外公说，根据考古学发现，古人绘制地图，区分南北主要利用日光和北斗。
而现代考古人，在野外考古时，偶尔也会利用北斗来区分方向。
所以，他便把妈妈、舅舅，她和表弟全部按照北斗七星取得名字。
寓意是做人做事，让他们永远不要忘记初心，失了人生的方向。
“那我就叫你摇摇。
我问你，你的医术是跟谁学的？
为什么没有学开药？
还有，如果我没猜错，你是玄门中人吧？”
老爷子很随意的，坐在一张藤椅上，又示意两人也找地方坐下后，问着沐摇光。
果然不愧是老爷子，还是那么厉害，仅凭一句话，就猜到她是玄门中人。
悄悄的，苏简在心中给老爷子竖起个大拇指。
“嗯，我的确是玄门中人。医术是跟师父学的……”
沐摇光想了想，又补充。
“初时是师父教，后来就是看师父给我的书。”
“看书？”
老爷子有些诧异，好奇道。
“你师父叫什么？”
竟然只给徒弟扔本书就行？
他怎么扔了那么多书，那帮家伙还时不时的来找他问东问西？
就连那些半大老头子的徒弟们也是，时不时的跑来烦他。
“他叫程砚秋。”
沐摇光乖乖的道。
“程砚秋？是那个老东西？
他竟然有你这样一个徒弟？”
老爷子惊的想跳起来，奈何他坐的藤椅，其实是那种可以前后摇晃的躺椅。
老爷子这一跳，不但没跳起来，还由坐变躺，随着椅子摇晃起来。
“阿简，快，扶……扶齐爷爷坐起来。”
老爷子挣扎着伸出一只手。
苏简笑着走上前，先是用脚踩住椅子的下缘，然后这才伸手将老人拉住，好笑道。
“齐爷爷，您这是练的什么功？”
“练什么功？我这是被程砚秋那个老小子气的。”
有这种徒弟，都不知道拿出来分享，自己偷着藏着掖着。
“齐爷爷认识我师父？”
沐摇光有些惊讶。
“何止认识，说起来，他还得管我叫一声师兄。”
老爷子从藤椅上被拉起来后，找了一个正常的椅子坐好，这才道。
这次不止沐摇光吃惊，苏简也吃惊了。
“齐爷爷您也是玄门中人？”
沐摇光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
她竟然连一丝玄学之气都没看出来。
“我不是，”
老爷子摇摇手，知道她误会了。
“我是他医学方面的师兄。
你们玄门不是讲究山、医、相、命、卜吗？
你的师门，也就是程门，上一辈人在这医上不行。
到了程老头这一辈，他父亲就将他送来我师父那里，跟着我们一起学医……”
还可以这样吗？
被刷新认知的沐摇光，觉得有一点儿不可思议。
“不过，你师父对医术不感兴趣，就学了个号脉的基本功。
便开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了……”
老爷子继续道。
沐摇光看了一眼自家老公，意思是这位齐爷爷认识的确定是她师父？
是不是同名同姓的？
她师父可是说他医学一术，除了开药方面差一些，其他都很可以的。
“怎么，不信？”
老爷子把眉头一挑。
“你师父那家伙，从年轻的时候起就会吹牛。
他肯定跟你说，他除了开药差些，其他他医术很不错……对不对？”
沐摇光抿紧唇，没吭声。
但是脸上的表情，已经让老爷子看出来，他猜对了。
“哼，他这老小子，真是越活越回去，在你这个小徒弟面前，都这么能吹。”
沐摇光彻底不知道说什么了。
为什么在这位齐爷爷嘴里的师父，跟她以为的师父有点出入呢？
虽然她知道自己师父有点不着调，偶尔跟雇主吹吹牛。
却从来没想过，他对自己也吹牛。
或许是齐爷爷误会师父了……
她在心中为师父开脱。
“算了，不管他。
摇摇，你跟我学开药吧？”
猝不及防的，老爷子又说出这样一句话。
“齐爷爷？”
苏简一怔。
沐摇光也傻眼。
怎么突然就让她学开药了？
“你看你师父那个半吊子，都能让你号脉的技术这么厉害。
我若是教你，你一定会超过我的。”
老爷子没想到，自己老了老了，找到了一颗好苗子，开心。
“齐爷爷，我……不准备学开药……”
沐摇光觉得自己现在的时间很紧张，没有时间学什么开药。
她又不准备做中医。
“齐爷爷，我今天带摇摇过来，是想让您帮她调理一下身体的。
她现在还在上学，没有时间跟您学中医……”
苏简见自家老婆没有意向学习，忙开口替她找理由。
“调理身体？她怎么了？”
老爷子本来听她说不准备学开药，有些失望的。
但是听说她要调理身体，忙朝她看过来。

她已经自己号过了，没什么问题。所以她完全不担心。
倒是苏简面色有些紧张的盯着老爷子，“齐爷爷，怎么样？”
老爷子眉头皱了皱，扫了一眼紧张的他，又看了看面前神色淡定的女孩。
刚准备说，问题不大，瞎紧张个啥。
可转念一想，又改了口。
“阿简，去帮我拿纸笔来，我给她开几副药，调理一下。”
原本淡定的某人傻了？
她自己明明摸着不需要开药的啊？
苏简或许是因为太过相信老爷子，没有多想，直接拍了拍老婆的肩，示意她安心，便走去外堂找人拿纸笔去了。
“齐爷爷，我这其实……可以不用吃药吧？”
沐摇光小声的提醒老爷子。
想到那苦苦的汤药，连咖啡的苦味都接受无能的她，感觉现在自己的嘴巴里就有苦味了。
“怎么不用，你又不懂开药，知道什么情况该吃药，什么情况不该吃药？”
老爷子神情非常严肃。
老爷子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沐摇光无法反驳。
老爷子见此，又缓和了一下神情，“我这药呢，的确比别人开的药苦，不过俗话说，良药才苦口……”
听说他的药比别人的还苦，她都要哭了。
直到把药抓完，她脸上的表情都没有舒展开。
一张小脸，差点皱成包子。
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苏简，小手还偷偷拽着他的袖口扯来扯去。
“齐爷爷，能不能换点儿不那么苦的药？”
受不住自家老婆的撒娇，也是心疼老婆要喝那么苦的药，苏简忍不住向老爷子求情。
“良药苦口知不知道？
我告诉你，年轻的时候，不知道爱惜身体，老了以后会落下一身的毛病。
宠老婆是你这种宠法吗？你这是害她。”
老爷子气哼哼指着苏简教育。
苏简与沐摇光两人对视一眼，只能默不作声的听训。
几名闲下来的年轻大夫看了看他们，没人敢吱声。
他们这个师父，怪脾气上来，谁也招架不住。
苏简轻轻搂了搂自家老婆的肩膀，以示安慰。
没办法，他了解这老爷子，脾气上来，不训过瘾，不罢休。
不过——
老爷子这次说了两句，就住了嘴。
非但如此，还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本书，和蔼的递给沐摇光。
“想喝不苦的药，也简单，自己看着里面的各个配方，自己把我给你开的药，调一下。”
沐摇光愣愣的接过老爷子递过来的书。
或者不是书，而是一本厚厚的手札。
要她自己从里面找吗？
疑惑的翻看手札的沐摇光，没发现，老爷子的那几名徒弟，看到老爷子把这个手札拿出来后，一个个眼睛都发出狼一般的光。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他们不就是今天没找到反关脉吗？
师父竟然把这么重要的祖传药典，拿给这个外人看？
他们央求了那么久，师父每次都说还不是时候给他们看。
这也太双标了！
“好了，不用翻了，这么厚，不好找，你拿回去看吧。”
说完老爷子挥挥手，把苏简与沐摇光赶出了国医馆。
长这么大，过来这里第一次被赶的苏简，拎着帮自家老婆抓好的药，看着自家傻傻抱着手札的老婆，心中闪过一抹了然。
看来齐爷爷这是下定决心，要让她学开药啊！
原本想提醒自家老婆一下，但是看老婆好像又在认真翻看手札，他目光闪了闪，没有出声。
齐爷爷一向不轻易教别人东西，如今老婆能让老爷子如此费尽心思。
或许，老婆在这方面极有天赋也说不定。
老爷子的几名徒弟，原本以为师父拿出手札只是让对方翻看一下，结果却发现，师父直接让人把手札拿走了。
甚至，他们有一种错觉。
好像师父生怕人家把手札还他一样，在将人赶出医馆后，还顺手把门插上了。
这下，几人彻底不淡定了！
反正这会也没病人，干脆几人一商量，跑去抱着师父大腿，眼泪鼻涕一大把的，求着师父让他们也看看手札。
最后，实在是挣脱不开这几个不要脸的家伙。
老爷子无奈的松口，说等她看完，就给他们看。
几人这才松开老爷子，乐了！
宁沁怡去找沐摇光的时候，发现她正抱着一只保温杯深吸气。
脸上，是她极少见到的凝重表情。
太过好奇的她，把脸凑了过去。
瞬间，一股子浓浓的中药味，从保温杯里直接窜入她的鼻端。
“我去，摇摇，你生病了吗？你不是宁愿打针输液，也不愿意喝中药吗？”
“嗯，是不愿，但不能不喝。”
沐摇光忍着浓浓的苦味，还是一口一口将这苦药汤子喝掉。
没办法，这是老公今天起大早给她熬出来的。
她不能浪费他的一番心意。
她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快一些找到替代药方。
喝完药，她又开始拿起手边的手札翻看。
这里面内容太多了，想找出来，怕是得从头翻。
宁沁怡扫了一眼她看的东西。
嗯，不懂。
然后，决定先找她说正事。
“摇摇，你还记得上次找你告白的那个蓝柯吧？”
提起这个人，宁沁怡就有些愤愤。
她最近因为失恋的原因，没太关注校园贴吧的动态。
直到今天她偶然听宿舍同学问她，说神婆是不是喜欢蓝柯，然后被蓝柯拒绝了。
她这才知道，那蓝不要脸的，竟然在网上发了那样一个帖子。
虽然帖子后来被管理员删除了，可有人截了图，又另起一帖。
然后他还在里面回复了几个人的问题，话里话外的都引导着众人。
让人认为，他没追过摇摇，是摇摇喜欢他，被他拒绝了。
她把那个男人说的话，一字不落的看完，发现他还真是妥妥的绿茶。
明明是他拦住她家摇摇告白的。
或者说，那也算不上告白，只是自以为潇洒的跟摇摇说，他要追她。
可是后来，他也没见动静啊！
没动静，这事不就过去了吗？
你说，你发那样的一个帖子是什么意思？
害的摇摇现在被他的那些脑残粉挂在校园贴吧里骂。
她一时没忍住，跟对方对骂了几句，结果，她们竟扬言说，要来堵摇摇。
所以，她这才急匆匆跑来找她通风报信，顺便跟摇摇坦诚是自己闯下的祸。
她想好了，祸是她闯的，如果她们想要对摇摇实施集体暴力，她一定当仁不让的，替她挨揍。
毕竟，她不是打架的材料。
但挨揍，以她曾经总是受伤的经验，应该还能扛。

宁沁怡扁着嘴，歉意的点了点头，“摇摇，对不起，都是我给你招来的。”
接着，宁沁怡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沐摇光说了。
听完后，沐摇光“哦”了一声，表示听明白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因为她已经继续低头去看那本手札了。
她得快些找出替代药方来才行，否则，她怕是要变成黄莲了。
“哎？摇摇，你不想想办法吗？”
宁沁怡没想到她听完后，居然还有心情看书。
“想什么办法？难道要叫一群鬼出来抵挡吗？”
沐摇光头也没抬，随口说道。
“对耶，你可以叫一群鬼出来啊！”
宁沁怡双手一拍，乐了。
她就不信了，别说一群鬼，一只鬼，都够那些脑残丫头们哭爹喊娘的。
沐摇光淡淡的扫她一眼，“今天买点绿豆粥、山药、茼蒿、莲藕吃吃吧！”
“啊？为什么？”
她们现在不是正在商量如何应对蓝柯脑残粉的围堵吗？
怎么又说到吃饭上来了？
“这些都是疏肝理气的食材，可以让你少胡思乱想。”
宁沁怡：……
半晌之后，她才琢磨过来，这丫头敢情是觉得她想太多了呗？
她这真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啊？
哼，不管她了，反正这丫头连鬼都能对付，人还对付不了吗？
“走了，你自己注意点儿吧。”
说完，宁沁怡快速闪人。
留下某人继续在那苦读。
*****
学校操场边的一颗大树下。
几名高矮胖瘦不一的女生，正蹲在一起嘀咕。
其中一名胖胖的女生道，“我们等会儿真的要拦那神婆？”
“当然！”
看起来像是几人之间带头的女生，肯定的点点头。
“你们没见神婆那个朋友在贴吧里说嘛，她竟然说是我们蓝大校草主动找神婆告白的？
如果是这样，那蓝大校草成什么人了？这不是损毁他的名誉吗？”
“就是，胖子，你可别拖我们后腿。
你看神婆的朋友在网上说完后，那些见不得蓝大校草好的臭男生们都在起哄。
说蓝大校草是没追到人，恼羞成怒了。”
这怎么可能？
说蓝大校草追不到人？
真是天大的笑话。
“行行，我就是问问。”
胖女生见自己一句话引起几个女人如此激烈的反应，连忙告饶。
“我……我有点害怕。”
一名瘦瘦小小的女生，举了举手。
她本不想跟她们来的，是她们硬逼着她来的。
“怕什么？我们就是让她在网上发个声，给蓝大校草道个歉而已。
就算——
就算协商不好，闹起来，我们这六七个人，还能让她一个人欺负了不成？”
带头女生怎么想，都觉得这个事情对她们来说没有危险。
“可是你们忘记了，她是神婆吗？
上次水鬼的那个视频我看过，她能跟鬼沟通，还能驱鬼。
我怕我们得罪了她，她驱使恶鬼大晚上来宿舍找我……”
瘦小女生越想越害怕，尤其是她最近刚刚看完一本鬼故事。
这会儿正处于对故事情节，记忆犹新的阶段。
她现在，每天晚上只要听到丁点动静，都能被吓醒，久久睡不着。
这若是在此时得罪神婆……
惹来真鬼，她的神经怕是要受不住了。
其他人听她说完，打了一个冷颤。
靠，这么猛吗？
神婆不会真的驱使恶鬼，大晚上去宿舍找她们吧？
想想——
谁心中没有过这样一个恐怖情节。
晚上睡梦中，一翻身，发现床边站着一个人，正死死的盯着自己？
嘶，太吓人了。
让她们这么退缩，她们还怎么好意思自称自己是蓝大校草的脑残粉？
怎么办？
几人陷入沉思。
忽然，一人抬起头，打了个响指，“嘿，我想到一个办法。”
“快说！”
其他人急忙催促道。
“你们记不记得那个典故：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这人眼睛眯着，故意卖关子。
“别废话，快说。”
带头女生等不及，拍她胳膊一下，骂道。
“我的意思是，大家不是怕她放鬼吓唬我们吗？那我们何不先买她的驱鬼符，然后再进行我们的计划？”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意思是说，她们事情还没办，先送给对方一笔生意？
这是不是有点奇怪？
不过，现在她们好像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好，就这么办。”
带头女生思索片刻直接拍板。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同意。
尤其是那个瘦小女生，点的最用力。
毕竟，她最近都快被那鬼故事里的情节吓死了，正好买张符压压惊。
几人商定好后，便等在沐摇光放学后会经过的地方。
她们已经打听好了。
神婆今天放学后，会去校门口拿东西。
所以，她们就干脆的等在校门口，不怕堵不住她。
沐摇光一放学，就接到自家老公的电话，说他快到学校门口了。
她忙收拾了一下东西，背着自己的小背包，抱着那只空掉的保温杯朝校外走。
只不过，相对于往日见老公时的急切不同。
她今天走的有点慢，说是龟速，都不为过。
因为，她马上又要拿到一大杯的苦药汤了。
本来，她说拿去外公那熬的，方便。
结果男人直接把这件事大包大揽过去。
还说外公年纪大了，别让他操心这些事。
照她看，他就是怕自己不喝。
其实，若不是看在是他亲自给她熬的份上，她真是不准备喝的。
眼看学校门口近在眼前，她提前就把脸皱了起来。
感觉嘴里又开始发苦了。
“来了，来了！”
等急的几人，眼见沐摇光一步步走出校门口，忙互相推推搡搡的朝她围上来。
沐摇光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这几名把自己围起来的女生。
“咳咳，神婆，我们想找你买几张驱鬼符。”
带头女生轻咳两声，按照她们商定的计划，一脸不自在的道。
“驱鬼符？”
沐摇光仔细看了几人一眼。
“你们几人身上并没有邪祟啊，买那个干嘛？买平安符吧。”
“不要平安符，就要驱鬼符，关键是能驱除你放的鬼。”
一名女孩听她要卖平安符，忙跳出来拒绝。
她的话刚刚说完，就被其他几人给急急的拽去后边。
她是不是傻啊，她说这么明显，让神婆听出来情况，不卖符给她们了怎么办？

沐摇光眨眨眼，想跟她们解释说，自己从来不放鬼，那是邪修干的事。
可瞟了一眼，发现自家老公的车已经在不远处停下来，便歇了这个心思。
算了，她们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都要驱鬼符？”
沐摇光把自己的小背包拿到身前，打开，又跟几人确认了一遍。
“嗯嗯！”
几人想悄咪咪的看一眼她的小背包，但没敢，谁知道她的鬼是不是就在这包里装着呢。
“一张五百，概不还价。”
沐摇光按照一人一张的配比，从包里掏出七张驱鬼符。
“嗯，行，那个……可以微信扫码不？”
“可以！”
将七张符递给几人后，沐摇光又把自己手机中的收款码打开，递到几人面前。
几人一手拿符，一手付款。
很快，三千五百元到账。
沐摇光开心了。
“用的好，记得多帮我介绍点客户。”
客气的说完这句话，她礼貌的朝几人挥挥手，就准备走人。
可是没走两步，就又被几人围住。
“还有事？”
沐摇光不解。
“关于蓝校草的事，你知道吧？我们希望你能出面道歉。”
一名女生道。
沐摇光：……？
蓝校草？
难道她们几个就是今天沁怡说，要准备围堵她的女生？
是那个蓝校草的脑残粉？
他脑残粉有点少啊！
应该多些人来，一人买一张符，她今天就能发笔小财。
“就是，我们希望你能在网上发一个帖子，就说蓝校草没有跟你告白过。”
“然后呢？”
看在她们是她客户的份上，她态度非常友善。
“然后就说是你追蓝校草没追上……”
“等等，我没追他啊！”
沐摇光皱皱眉。
“说他没有向我告白过，我可以发。”
毕竟，她都不记得当时那人说了什么。
她也不觉得那人对她是什么告白。
可是说什么她追他没追上，这是什么降智谣言？
“你是说，让你发，你追蓝校草没追上的声明，你不发？”
带头女生把脸沉下来。
其他女生脸色也很是不好看。
“我没追过他，却说我追他，这是撒谎，我不会做。
要知道，根据因果循环说，撒谎会招致恶报，如果你们教唆我撒谎，你们也一样会招来恶果。”
然后，沐摇光便非常认真的跟几人讲了一下，招来的恶果会有哪些。
几人听完后，一愣。
这么严重？
要相信她吗？
她会不会是故意吓她们？
作为脑残粉，不该这么胆小的。
况且，她说她没追蓝大校草，就没追吗？
不可能吧？
没追的话，她怎么不及时做出澄清，还让事情发酵这么多天？
“这里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就在她们暗自纠结时，一道干净又带有磁性的声音，传入几人耳中。
苏简原本是等在车中的，但是看到几人忽然将自家老婆围了起来，不禁有些担心。
不过后来见那几人一人买了一张符，便有些好笑。
原来是老婆的客户。
可是一转眼，见她们又将老婆围起来。
脸色看上去有些不好看，尤其是他看到自家老婆眉头皱的有些紧，没忍住，便下车走了过来。
几名女生听到声音回头一看。
顿时就傻了！
天啊，这是什么神仙男人？
这气质，这长相，也太绝了吧。
这若是换上一身古装，绝对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一枚啊！
真是太帅了！
哦哦，对了，他刚刚是在和她们说话吗？
“老……”
沐摇光刚想喊老公，又顿住，她想起了系主任在知道她结婚后百般叮嘱她的话。
【沐摇光，你结婚的事情，千万不能让其他同学知道，否则会带坏学校风气，知道吗？
要是所有学生，还没毕业就结婚，这像什么话？】
“苏……”
于是，吭哧半天，某人就发出来两个字，一个老，一个苏。
苏简眉头微挑，老婆对他的这个新称呼，还挺另类。
这让他立时有了一种七老八十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