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倒竖汗毛的苏时秋：“……”
这鬼明显是“吃”了李川泽，打算伪装成李川泽。
苏三少听过不少鬼故事。
那些鬼故事里很多经典的都是鬼想抓个替死的，自己活回去。
这只鬼的操作比较诡异，但大同小异，核心没变。
关键它的这番说法，简直像是把他当成蠢货一样对待。
甭管它表现得有多惊悚，苏三少手里有小棉袄，相当于核武器在怀。
当场就没忍住，发出了嘲讽的“呵呵”。
湿漉漉的人影好像没听到一样，抬手摸了摸自己及地的长发。
紧接着那头发如同有生命般蠕动着收缩，转眼缩至正常情况下的短发。
头发收缩完后，露出的衣服也和刚才李川泽穿的一样。
或者换句放说，正如苏时秋所推测的那样。
湿漉漉的人影好似一键变妆，从头顶到脚下，每一寸都与李川泽分毫不差。
他身上的衣服，以及头发尽皆干爽洁净，没有丁点“湿”的状态。
甚至原本死人般的青白肤色，也不知什么时候恢复血色，透出些许营养过剩的感觉。
然而诡异的点恰恰在这里：
对方整个给苏时秋的感觉，仍然是湿漉漉的。
感观和直观上，呈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
这种不正常的吊诡情形，一下又一下拧动苏时秋紧绷的神经。
看来这只厉鬼很凶。
心里快速闪过这个念头，他下意识垂眸看被自己牢牢抱在怀里的小棉袄。
——一声不吭的右右让苏三少的安全感都没那么强了。
想了想，他问：“那你以后打算做什么？”
李川泽慢条斯理地抚了抚衣摆。
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彬彬有礼地询问：“敢问先生名讳？”
苏时秋心想你问我就说？
他微抬下巴，勾起嘴角，笑眯眯地说：“你猜。”
李川泽还真展现出一幅认真猜测的表情。
过了几秒，一脸歉然地摇头，语气微沉：
“抱歉，我实在猜不到。”
旋即又不疾不徐地说：
“我观先生眉眼疏朗，天庭饱满，中宫正元，既是天人之姿，亦是厚福之相。”
苏时秋：“？”
一只鬼还拽文嚼字地看起面相来？
“我向来福薄，遇到先生这样的人物，忍不住心生仰慕。”
李川泽眸光闪烁，继续：
“还请先生善心，给予我一些福德。”
苏时秋：长得丑，想得倒是挺美。
他发现这鬼在蛊惑自己。
问他的名字，还想让他分福德。
一旦他答应，说不定神不知鬼不觉地就会着道。
毕竟鬼的能力奇奇怪怪，总爱搞诈骗。
面对沉默不说话的苏时秋，李川泽忽地“啊”了一声，目光中带着恍然。
“我一直感觉先生很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
“此时终于起来，我在电视上见过先生。”
他意味深长地停顿两秒，眼角抬起，音调突兀地升高几个度。
无端地让人心惊肉跳：
“原来先生是艺人明星……苏时秋啊。”
自己的名字被对方说出来的刹那，苏时秋喉咙一滞。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明明有保护罩的魂体，不该感受任何来自外界有如实感的负面力量。
此时却感觉到了刺入灵魂的寒意。
苏时秋直觉不好。
奈何思绪在倾刻间好似被冻得麻木。
他忘了怀里抱着的小棉袄，忘了自己是谁。
眼皮不受控制地下垂。
抱着右右的手反倒动起来，掐向右右细嫩的脖颈！
这一切都发生在几个呼吸间。
右右立刻发现哥哥的异样，小姑娘立刻唤醒苏时秋。
她唤醒苏时秋时，目光自然而然离开李川泽。
下一秒，李川泽身形快闪电冲向浴室，消失不见。
只镜面荡起一圈涟漪，而后恢复平静。
清醒过来的苏时秋：“？？？”
尽管他的异常只持续了几秒，但苏时秋还是感觉到了难以言喻的惊悚。
右右的小手在苏时秋身上轻拍，保护罩是现出来。
一切完好，没有被侵蚀的痕迹。
然而苏时秋刚才确确实实被侵蚀影响。
连右右都没发现。
直到苏时秋表现出异常，小姑娘才察觉。
“那只鬼呢？”
心有余悸的苏三少发现李川泽不见了，下意识以为右右在他无意识的这段时间里将鬼超度。
一颗莫名悬起来的心落回实地。
再诡异又能怎样？
自家小棉袄依然能一拳一个。
右右困惑地说：“三哥哥，那不是鬼鬼。”
苏时秋只会比她更懵逼：“啊？”
小姑娘拉着哥哥来到浴室，小短手摸向镜面，已经感觉不到任何异常。
追不上了。
“它跑掉了。”右右咬着指头，小脸不开心地鼓了起来。
小姑娘之所以带苏时秋过来，感知到的不是有厉鬼存在，而是一种陌生的邪恶力量。
加上李川泽的惨叫足够响亮。
等到过来，在小姑娘眼里，李川泽和那道湿漉漉的人影因果交缠。
如同厉鬼寻仇。
所以苏时秋问右右要不要超度时，小姑娘说不用。
但那道湿漉漉的人影散发出的气息，不在右右知识库里。
于她来说，这是一个陌生的新物种。
但更让右右无法理解的事情出现了——
李川泽化为一滩水被湿漉漉的人影吸收。
但他并没有消失，而是在人影体内重生。
换句话说，不是人影吸收掉李川泽，是李川泽变成了它！
在李川泽完成那个“我不是人”的灵异游戏，召唤出它后。
他必须成为它。
因为，“他不是人”。
右右看到了一种极为扭曲的力量。
小姑娘实在无像判定鬼那样，判定其是好是坏。
需要时间思索怎么处理它。
而对于非人类……右右打量琢磨的目光，好比悬在脖颈处的铡刀，随时可以落下。
无论自身意示如何，已经不是人的李川泽本能自保。
他需要右右落在他身上的注意力转移，哪怕片刻也好。
在她气机的锁定上，他无法离开客厅半步。
那么，唯一的突破点便是苏时秋。
小姑娘的不开心在于：
那个她不确定到底是什么的“东西”，还没想好怎么处理它呢。
它却吓唬三哥哥，然后逃之夭夭。
李川泽一跑，在右右这儿，已经被判定成“坏”。
小姑娘连比带划地解释给苏时秋，后者差不多理解清楚，下意识反问：
“不是鬼的话，那又是什么？”
“右右也不知道，反正是坏的。”小姑娘闷闷说，“必须把它找出来。”
右右先前无法判定，主要看不出它有没有伤过人。
然而“我不是人”并不是正经游戏，逃跑的李川泽会做出什么举动，无法预料。
偏偏溜掉的李川泽没留下丝毫痕迹，小姑娘一时半会儿都不知道该怎么找。
先前小棉袄还甜甜地给自己说情话呢，现在被气得像只小河豚。
苏时秋当即心疼。
遂发挥自己作为亲哥的作用，大开脑洞，想到什么说什么：
“宝贝，那玩意儿是玩游戏招来的。”
“现在李川泽有可能是‘我不是人’这个游戏的存在根本。”
“我来试试‘我不是人’这个游戏，说不定能把他给招过来。”
小姑娘自然是哥哥说什么，便顺着哥哥说的去想。
然后嗯嗯点头。
“不对。”
苏时秋发现漏洞。
假设他玩这个游戏，真的可以将李川泽召过来。
李川泽都逃了，结果发现是苏时秋在召唤。
明知道过去是坑，怎么可能甘愿过去。
他把漏洞说了。
兄妹俩大眼瞪小眼。
苏时秋被小棉袄盯得心虚，是他提出的办法，然后又否认。
“没事哒，”善解人意的小棉袄很快想到办法，“右右去问冥王叔叔。”
“明王叔叔是谁啊？”
信息没同步的苏时深一愣。
自家小棉袄从哪冒出个叔叔。
但能让她去问的，肯定不是普通人。
右右被问得茫然：“冥王叔叔就是冥王叔叔呀。”
苏时秋放弃追问：“那我们回去给他打电话吧。”
右右仔细想了想才回答：“冥王叔叔没有电话呢。”
苏时秋：“？”
这年头还有人不用电话。
传说中的隐世高人……？
“他住哪里呀？”
“冥府~”
“行，我们去明府找他。”
他有点好奇这个明王，莫非比自家小棉袄还厉害？
没想到小棉袄摇头了：
“三哥哥不能去冥府哦。”
“三哥哥先回家，右右去找冥王叔叔就好啦。”
苏时秋不知道也就罢了。
知道后怎么可能放心让小棉袄一个人去找“叔叔”：
“这个明府是对来客有要求吗？”
“宝贝说说看，三哥哥说不定符合要求。”
右右显然理解错意思：“三哥哥很想去冥府吗？”
“不是三哥哥很想去，是三哥哥想陪小宝贝一起去。”苏三少纠正小棉袄。
闻言，小姑娘大眼睛闪闪发亮，脸蛋儿红扑扑的，小奶音又甜又软：
“那右右带三哥哥一起！”
右右也不耽搁，当即拉着苏时秋开始往冥府去。
苏时秋很快发现“路”十分不对劲，压根不是往城市去，也不是城外。
这条路不算宽阔，周围一片朦胧死寂的昏黄，脚下是层层叠叠堆积的白骨。
不知从哪里生出的风旋转萦绕，满地白骨同时发出幽幽的哀怨。
像叹息。
又像挤在一起窃窃私语。
这段路右右说要走过去。
“……”
苏时秋看着一具白骨抬起脑袋，两个空荡荡的眼窝往他这个方向瞥了眼。
他怀疑它瞥的是他。
但他没有证据。
脚下突然传来一声咔嚓，苏时秋惊得全身僵住——
他的一只脚踩在一具白骨上，可能那骨头年头比较长，又或者其他什么原因导致骨质疏松。
总之，他把人家肋骨踩断，脚陷入空荡荡的胸腔里。
咔嗒咔嗒的声音随之响起。
苏时秋低头，视野里蹿进一个不大不小的灰白色头骨。
它似乎是他踩中的这具白骨的头。
此时脱离了身体，正气势汹汹地弹跳起来，大张下颌骨朝它扑过来。
大有要狠狠咬他一口报仇的意思。
苏时秋：“……”
连忙往后退的他脚下发出一连串噼里啪啦的清脆断裂声。
苏时秋：“…………”
毫无疑问，跳起来咬他的骷髅头从一个增加到无数个。
它们大小各不相同，颜色也不一样。
数量众多，密密麻麻，场面足够骇然。
神情恍惚的苏三少艰难从喉咙中挤出一句：
“宝贝，这！到！底！是！什！么！路！”
小姑娘纤长浓密的鸦色睫毛扑闪，黑曜石般玲珑清透的大眼睛弯成月牙儿，小奶音乖巧回答：
“三哥哥，这是黄泉路呀~”
黄泉路。
明府——冥府。
苏三少表情缓缓裂开。
有道是吓着吓着，这阈值自然而然会随之提升。
以至于苏时秋惊骇之余，脑海里下意识闪过的念头是：
冥府不就是地府？
冥王不就等于阎王？
这样的大佬，小棉袄不仅认识，看样子关系还很不错！
自家崽已经不能单纯的用厉害来形容。
必须是牛批！前面还得中上超级二字！
然后，苏三少就是在这种情绪下，见到出现的冥王的——
那些围着他打转试图咬他的头骨们，也不知道是不是力气不够，还是因为保护罩的原因。
总之没有一个真正地咬到他。
紧接着他发现它们忽然僵滞。
旋即仿佛熊孩子瞬间被压制似的，纷纷回到自己的身体，一个个老老实实的一动不动。
好人刚才的异样从来没有发生。
与此同时，苏时秋的视野突兀地多了一道漆黑的高大身影。
对方如同凭空出现。
法辨出什么材质的宽阔斗篷虽然将身体罩得结结实实，
却也掩盖不住内里是由白骨组成的骷髅架子。
如果用苏三少的话来形容，大概率是：
这分明就是一个超大号的白骨精。
对方出现后散发出的无形气息——或者可以称为大佬气息——
让苏时秋不需要多加思考，便得出对方的身份：
他恍恍惚惚和冥王的视线对上。
对方空荡荡的眼窝里闪烁着的火苗给苏时秋，祂正在打量自己的感觉。
要不说苏三少是顶流呢。
意识到这一点的他，本能地运用顶流的表情管理和动作管理两套系统：
挺肩束腰收腹，一双大长腿随意潇洒站立。
让刚才略显狼狈的姿态，转变成一拍就可以出片的杂志模特。
动态五官收敛静止，与冥王对视的目光平静淡漠。
仿佛见到的不是大名鼎鼎的冥王，而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路人。
总结一个字：装。
苏时秋拍的戏不多，但也不能算少。
去年在一部爆火的影片中饰演一个配角，此角色出圈了。
所以，他足以往身上添“演员”这个标签。
他也有认真学习过表演课程，私底下磨练过演技。
表演的本质是“伪装”。
至于伪装得像不像，就看个人功力了。
比如明明害怕，要装得不害怕。
反过来，明明不害怕，得装得害怕。
苏三少在这方面至少是极格的。
因此，他动作和表情在两大管理系统地伪装下。
成功让他和冥王对视的这个行为，看起来是随意兼漫不经心的。
事实证明，他装得挺成功。
至少在这一刻，冥王双眸中的幽火闪烁了下。
毕竟能大胆直视祂，却没表现出任何情绪的普通人类，几乎没有。
要知道那小祖宗的前头两位粉丝兄长，与祂接触时，情绪起伏都比较激荡。
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找上门来的那位小祖宗。
冥王很快收回落在苏时秋身上的视线。
转向见到祂出现笑出一排可爱小米牙的小姑娘。
右右很有礼貌，没有上来直奔主题，而是先打招呼寒暄：
“冥王叔叔，大哥哥和二哥哥送给你的骨头，你喜欢吗？”
念头已转向冥王居然来亲自接小棉袄的苏时秋：“？”
老大和老二不仅知道冥王的存在，还给祂送了礼？？
他这才刚回来，右右就能带他走黄泉路见冥王。
和右右朝夕相处的老大，以及随时可以见到右右的老二，又怎么可能没见过。
谁让自己离得远呢。
苏三少一点也不酸地想。
他观察冥王，莫名从对方那张完全看不出任何表情的“脸”上，
看出祂在听到右右的问话后，作出了回忆的意味，旋即嗓音低沉地回答：
“不太喜欢。”
“没味道，不好吃。”
冥王实话实说。
“啊？”
得到这个答案的右右显然很是不解，她眨了眨眼睛，纳闷地说：
“冥王叔叔吃掉了吗？”
“可那是给冥王叔叔拿来穿的呀。”
小姑娘解释：“哥哥说那是霸王龙，凶猛威武，冥王叔叔穿上肯定霸气！”
话落，面对小姑娘眼睛里清澈的疑惑，高大神秘的白骨王者诡异地沉默了。
通过对话推测出情况的苏时秋：“……”
莫名的，冥王给他的感觉没那么强烈了。
持续的沉默中，由冥王主动打破，仿佛先前什么都没生过似的：
“找我有何急事？”
右右的注意力转移，不再执着于先前的问题，连比带划陈述她无法理解的李川泽的情况。
末了终于想起还没介绍的苏时秋：
“这是右右的三哥哥。”
“他也喜欢冥王叔叔哦。”
大哥哥和二哥哥都喜欢冥王叔叔，三哥哥肯定也喜欢。
冥王叔叔知道哥哥们喜欢祂，肯定会高兴哒。
就像右右听到别人说喜欢自己也高兴一样。
苏时秋自然不会拆自家小棉袄的台。
崽崽说喜欢，那他就喜欢！
他顺便还补充几点右右因总结而忽略的几个细节，方便冥王更好理解小姑娘表达的意思。
最主要的是两个：
一，让李川泽成为非人的那个邪恶体到底是什么。
二，李川泽现在的位置。
作为冥王，显然知识面是足够广阔的。
“世间任何生物都有可能诞生灵智。”
“被天道眷顾者可通过修炼化形，谓之妖。”
“也有生物并没有生机，依旧有可能得到造化。”
“比如一本书，一块石头，一缕风，一滴水……”
冥王不疾不徐的缓慢说完，随后直白地揭露答案。
显然是考虑到小姑娘的理解能力。
“一个游戏，同样可以产生灵。”
但这种灵不同于妖魔鬼怪的任何一种。
灵异游戏本就是邪恶存在，产生的灵自然也邪恶的。
它依附于游戏存在，没人玩这个游戏，便会渐渐消散。
一旦有人玩这个游戏，它就会根据游戏的规则，使玩游戏者成为非人。
又因为如果没人玩这个游戏，便不会召唤出它。
它虽是邪恶的，却并没有主动害过任何人。
所以当它一开始被召唤出来，右右才无法判定。
但在游戏者成为非人后，它会想办法蛊惑他人玩这个游戏。
越多人玩这个游戏，诞生的灵就会越强。
从一开始有人玩这个游戏，召唤不出任何，认定这个游戏无效。
到后面第一个召唤出，第二个……无数个。
不是所有灵异游戏都能产生灵。
有些灵异因为规则不同，造成的结果自然不同。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
所有的灵异游戏，都不要玩。
也就是说，“我不是人”这个灵异游戏已经诞生出灵。
如同李川泽这样的作死者有许多。
现在网上关于这个游戏的传播者。
大概率……都是非人。
即使找到李川泽的行踪，抓住并杀了他，也没有用。
相当于只是毁掉“我不是人”的一个小分身。
“我不是人”并没有本体。
每一个玩这个游戏、成为非人的存在，都是它。
想要彻底消除它，只有将所有人玩过这个游戏的都解决。
苏时秋琢磨一番，直接问：“这种事情，你们冥府不管吗。”
冥王明明白白两个字：“不管。”
苏时秋：“……”
等着给个理由的他发现冥王说完就不吭声后，只好追问：“为什么？”
当着右右的面，又是自己的粉丝，冥王倒是有问必答：“非我界范围。”
翻译过来：不关我事。
苏时秋无语以对：“那谁管？”
冥王：“人间事人间了。”
所以是人间玄门管？
苏时秋若有所思：“那万一没人对付得了呢。”
冥王：“便是人间无能。”
苏时秋一噎。
眼眶中的幽火瞥了下他，嗓音幽然地补充一句：
“邪物引起的死亡足够多，会降下天罚。”
换句话说，人间没人解决此祸患的话，只要死的人达到一定数量，它会自动狗带。
关键谁知道达到一定数量的总数是多少。
万一那玩意儿狡猾，踩着线来呢。
虽然玩这个游戏遭殃的，从某种方面来说是他们自己作死。
但也不能一杆子打死所有。
这种已经成灵的灵异游戏，传播出去时，本身就携带一种诱惑。
只要看到，内心深处会感觉到一种诱惑。
意志力强的能拒绝。
意志力弱一点的自然被引诱。
人都有好奇心，有各种各样的猎奇心理。
看到比较另类的新闻贴子会本能地点进去。
比如李川泽。
大晚上无意间刷到灵异游戏的热贴。
热贴代表有很多人讨论，看到的人几乎都会点进去瞅一瞅。
贴子传播的内容无形影响进贴的每个人，放大内心的作死想法。
结果怎样，毫无悬念。
苏时秋摸着手臂上时不时冒出的鸡皮疙瘩，继续不耻下问：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一下完全解决？”
崽崽都不知道这玩意儿是什么，显然不可能知道对付的办法。
掌握整个地府、知识丰富的超级大佬在面前，当然得抓住机会多问。
你不管，总可以提供解决办法吧。
“不知。”冥王殿下回答得那叫个干净利落。
苏时秋：“？？？”
仿佛没看到他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冥王注视着右右：“还有事吗？”
苏时秋听祂的语气，
既不是那种长辈对小辈的温和宠溺，
也不是对着他的那种身为超级大佬的无意识睥睨。
更像是一种……怎么说呢……
苏时秋思索着这种于他来说十分熟悉的既视感。
很快他想起来了：
这妥妥是甲乙双方。
甲方与乙方既是合作关系，也是的金主爸爸。
乙方一边在心中觉得甲方各种龟毛不满，一边面上还得笑嘻嘻地把甲方供起来。
自家小棉袄是甲方，冥王则是乙方。
不对，苏时秋没有察觉到冥王对右右不满。
更像是一家公司，总经理在公司一言九鼎。
结果某天公司来了个人，是董事长的亲闺女。
毫无疑问，这是个打不得骂不得、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小祖宗。
偏巧亲闺女是高材生，有真本事。
总经理和亲闺女在各自部门井水不犯河水。
因为年轻、经验浅的亲闺女来找他求教，他也不会吝啬，大方传授经验，提供帮助。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苏时秋眉心跳了几下，耳边钻进软呼呼的小奶音。
“没有啦。”
“谢谢冥王叔叔~”
眼见冥王要撤，苏时秋连忙阻止：“等等。”
冥王眼眶中的幽火闪烁着转向了他。
被这样的目光盯着，苏时秋产生了莫大压力。
他咳了一声，半点不脸红并特别有礼貌地说：
“冥王殿下，您的大名如雷贯耳，我从小到大都很崇拜你，特别期待能见您一面。”
“没想到有生之年，竟了却心愿，真是激动得到现在心情都没能平复呢。”
旁边的小姑娘听着他的话，兀自沉思：原来三哥哥是真的很喜欢冥王叔叔呀。
幽火连续闪烁了几次。
苏时秋秉持着千穿万屁不穿的理念——谁不喜欢听好话呢？
他继续说：“这不刚见到您，还没聊上几句，您就要离开，着实让我感到遗憾。”
那张极具欺骗性的顶级神颜流露出失落的微表情。
不多不少恰恰好的那种。
连右右的都感觉到了，当场就要说：“没关系，以后三哥哥想见冥王叔叔，右右再带你来。”
但她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冥王似乎也觉得立刻离开，对这个喜欢崇拜自己的粉丝不太好。
是以嗓音少了几分淡漠，多了几分温和地询问：
“你还想聊什么？”
粉丝这么热情。
祂也不好太冷淡。
苏时秋精神一震，就等着你问呢。
“这次事件毕竟牵扯大量人命，我和右右遇到了，不管的话心里着实过不去。”
“可我只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普通人。”
“右右虽然精通玄学，却仅是稚子，经验匮乏。”
“在这方面，掌管整个冥府的冥王殿下定然足够教导右右该怎么做。”
“还请殿下赐教。”
半文不文的一段话，核心意思：“我不是人”那玩意儿到底怎么对付！
这可是冥王耶。
辣么大一个大佬。
怎么可能不知道对付一个游戏？
他就不信从祂嘴里捞不出办法，好歹提示也行。
听完的冥王沉默了好几秒，忽然抬起指骨，灰雾在指端弥漫，好似沾墨般在半空中写……不，画了起来。
祂的速度极快，苏时秋肉眼完全看不清怎么动作的。
就看到一个复杂奇异的符纹在半空中显现，它轻轻荡漾，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神性。
符纹成形不过几秒，灰雾便散开，半空中一点痕迹都没有。
苏时秋：“？”
收回手的冥王：“这是千引符，其效用能让所有传播者汇聚而来，回去画出来使用即可。”
右右眼睛闪闪发亮，小奶音雀跃兴奋地说：“嗯嗯，我记住啦~”
苏时秋汗颜：他别说画了，连看都没看清。
“等它们都汇聚过来之后呢？”他随口问。
回他的是右右，小姑娘挥舞着白生生的小拳头：“一网打尽！”
“乖宝居然会用这个成语，真棒。”苏时秋条析反射地夸崽崽。
夸完才后知后觉，到时候数量肯定不少。
自家小崽崽怎么搞得定。
苏三少的目光又落向冥王，然而不等他再说话，那具高大神秘的白骨已经不见了踪影。
“……”
小姑娘察觉到他的失落，连忙贴心安慰：
“三哥哥别难过，下次右右再带你见冥王叔叔。”
想了想，又说：
“也可以让冥王叔叔来见三哥哥~”
苏时秋自然是狂点头。
兄妹俩离开黄泉路，小姑娘琢磨一路，忽然问：
“三哥哥是不是想和冥王叔叔做好朋友呀？”
不明白乖宝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苏时秋满脸问号：“为什么这么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