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不是……”负责人一脸疑惑,“塑料夫妻吗?”
时熙:“……那也得去看看不是?”
说着已经迫不及待站起来了,眼神看向傅雪桐。
“你快去吧。”傅雪桐看了负责人一眼,说,“这边有我。”
时熙问清楚清创室的位置,电梯都没来得及等,就蹬蹬蹬跑下楼。
这边是VIP区,病人少,清创室里只有一个护士在收拾东西,见到突然闯进来一个人吓了一跳,再一看认出时熙,惊讶道:“时小姐?您这是……”
“虞观岳呢?”时熙看到垃圾桶里一大坨染血的纱布,更着急了,脱口道,“他不是受伤了吗?伤到哪儿了?严重吗?人在哪里?”
她一口气问了一串问题,护士顿了顿才道:“虞先生……”
话才开了个头,外面忽然传来一声:“熙熙?”
时熙猛地回头,看到虞观岳好端端站在清创室门口。
“你哪里受伤了?”时熙一个箭步蹿到他面前,抓着人上下打量——脸上干干净净,腿和胳膊看起来也没事,但衣服裤子上又有污渍,这对他来简直是惊悚事件,肯定受伤了!
难道是伤在被衣服遮住的腰腹?
时熙想着,已经忍不住伸手去掀他衣服。
虞观岳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说:“熙熙,我没受伤。”
时熙一愣:“那你来医院干什么?”
旁边传来一声轻咳。
时熙转头,看到虞观岳的助理手臂上缠着绷带,吊在胸口处,衣服上有血渍,脸色苍白。
时熙还想再退回去,眼角余光瞥到护士小姐姐也到了门口,眼神探照灯似的在他们身上扫来扫去,就差手上捧块瓜了。
“咳咳。”时熙挣开自己的手,然后顺势推了虞观岳一把,朝助理走过去,“杨助理,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受伤?”
“谢谢时总关心。”杨助理对时熙改了称呼,回道,“我们今天去开会,碰上一个小孩坠楼,我接住他的时候,被掉下来玻璃划伤了。”
“你接住了坠楼的小孩?”时熙对他肃然起敬,“新时代的真英雄!”
杨助理脸一红,时熙又道:“你胳膊只是划伤了?有没有拍过片子?骨头没事吧?”
“没事。”杨助理偷偷瞥了虞观岳一眼,说,“虞总也接了。”
时熙:“嗯?”
“我俩一起接住的孩子。”杨助理说,“虞总还摔了一跤,但他不让护士看腿,要不时总你去看看?”
时熙扭头看虞观岳,虞观岳刚想说话,时熙又一个箭步到了他面前,伸手就去撩他的裤腿。
这次虞观岳有防备,反应更快,抓着她胳膊往怀里一带,直接将人抱住了。
时熙闻着他身上干净清爽的气息,脑子懵了好几秒。
从听说他受伤开始,她心跳就不正常,现在被他抱在怀里,感受到他温热鲜活的躯体,她心脏才算落了地。
但是没几秒,心脏就跳得更快了——这里是医院,旁边还有人看着呢!
时熙挣扎了一下。
虞观岳忽然弯腰,一个公主抱将她抱了起来,然后朝门口走去。
时熙:!!!
“你干什么?”她脸颊瞬间红得快要爆炸,低声质问,为什么要突然抱她!?
“你看,我没受伤。”虞观岳边往外走边说,“抱个一百斤的人走路轻轻松松。”
时熙下意识反驳:“我没有一百斤!”
不对,这不是重点!
“那你多少斤?”虞观岳轻笑一声问道。
时熙:“……你没受伤就没受伤,撩起裤腿给大家看一下的事,需要这么麻烦地来证明吗?好,我相信你没受伤了,放我下去行吗?”
“90斤有吗?”虞观岳像是根本没听到她的话,“那确实太轻了,我看你平时吃得也不少……”
“我哪有吃很多!”时熙听不得这个,又下意识反驳。
虞观岳从善如流地改口:“我说错了,吃得也不多,所以是家里的饭菜不合口味?”
“你到底要抱我去哪里?”时熙眼看他已经走到门口,外面人更多,有点抓狂,“快放我下去,好多人看着呢!再不放开,我,我亲你了啊!”
话音落,虞观岳脚步停了下来。
时熙脚趾蜷缩了起来。
刚才那一瞬间,她脑子不清楚,习惯性觉得虞观岳还是那个嫌弃她的虞观岳。
现在他没走,也没放她下去,莫名就像……在等着她亲他。
气氛非常尴尬。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时熙焦头烂额,感觉脑子里都在“biubiubiu”冒火花了,刚想说点什么,虞观岳忽然回头,看了眼还在原地看戏的杨助理和护士,扬声道:“杨助理还不走,是腿也受伤了?”
“没有!我来了!”杨助理急忙小跑着跟过来。
时熙:“……”
她默默抬起一只手,捂住脸,连反抗都不好意思反抗了。
虞观岳将时熙抱到停车场,塞进自己车子的驾驶座,低头看着她绯红的脸颊,说:“今天出来没带司机,杨助理受伤,麻烦时熙老师帮忙送一下。”
他以前叫“时熙老师”,时熙听着就是客气疏离,现在听着,莫名像调戏。
时熙深呼吸一口气,强作淡定地问:“杨助理,你家住哪里?”
杨助理急忙报上地址:“谢谢时总。”
一时间谁都没说话,车厢内安静得很尴尬。
时熙正绞尽脑汁找话题,忽然听到杨助理说了句:“谢谢虞总。”
刚好红灯,时熙踩下刹车,扭头看了眼虞观岳。
“杨助理今天表现很好。”虞观岳说,“回家好好休息,养好伤再说上班的事,工资照发。”
杨助理再次道谢,时熙总算想到了话题:“你们今天去了什么地方?怎么会刚好碰到孩子坠楼?”
虞观岳没有吭声,杨助理便主动说了。
原来他们今天是去收购的一个旧厂开会,开完会想去家属楼转转,刚好碰到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坠楼,他们来不及找人帮忙,只能亲自去接。
而小孩之所以会坠楼,是因为家里窗户坏了,不过马上要搬家,所以主人就没管。但没想到,大人在收拾行李,一个疏忽,竟差点酿成惨剧。
杨助理说完,他家也到了,时熙坚持将他送到楼下。
察觉到车厢内气压有点低,杨助理飞快下车,头也不回地溜了。
虞观岳看了眼时熙,发现她脸不红了,眼神里有压抑的怒气。
“杨助理描述得夸张了一些,没那么惊险。”虞观岳试探着解释,“还有个重点他没说,那小孩就住在三楼,老房子不高。”
时熙:“哦。”
虞观岳:“……”
完蛋,看起来是真的生气了,这要怎么哄?
时熙眼睛一直看着前方的路,专注地开车。
看起来格外冷酷。
虞观岳一边拿出手机搜“怎么哄老婆”,一边问:“你今天怎么会在医院?”
“签合同。”时熙言简意赅。
虞观岳看到搜出来的结果,第一条是亲亲抱抱,不适合他们现在的情况,pass;第二条是送礼物,这会儿也来不及,pass;第三条是承认错误,说甜言蜜语。
“抱歉。”虞观岳斟酌着用词,“今天让你担心了。”
时熙:“那倒是没有。”
“嗯?”虞观岳扭头看她,“你之前不是还想看……”
“我只是想趁机摸你腹肌。”时熙冷着脸道,“没想到被你看出来了。”
虞观岳:“不是……”
她对腹肌还真是有执念啊。
虞观岳轻咳一声:“如果现在给你一个机会……”
“不要。”时熙直接打断他,冷漠又无情。
虞观岳:“……”
难道她生气真不是因为担心他,而是因为他未经同意抱了她?
不等他想出更好的话题,已经到家,时熙将车开到地上停车坪,下车就是客厅大门。
虞观岳跟上去,没话找话说:“你开回家了?”
“你想去公司?”时熙将钥匙递给他。
“没有。”虞观岳急忙道,“我本来就想回家。”
时熙没再说什么,往前走去。
家里佣人见到他们回来,急忙过来推开门。
“去把家里医药箱拿来。”时熙对佣人道。
佣人吓了一跳,急忙跑去找医药箱。
虞观岳见状,又凑上来道:“我真没事……”
“没事你会让我开车?”时熙忽然伸手,一把将人拽过去按在沙发上,然后居高临下指着他裤子道,“你自己脱,还是我上手扒?”
佣人恰好抱着药箱走过来, 听到这虎狼之词吓得手一抖,药箱摔在地上。
时熙和虞观岳闻声都看过来。
“对不起。”佣人赶紧去捡药箱,根本不敢看他俩, 但到底还是担心,慌慌张张地问, “虞先生受伤了?需不需要叫医生?”
“不用。”虞观岳接过医药箱,说, “我们处理就好。”
说着, 站起身来,一手拎着医药箱,一手抓着时熙的手腕:“走, 楼上处理。”
时熙抿抿唇,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只是去拿他手里的医药箱。
虞观岳这次乖乖松开了手。
两人来到虞观岳房间,他在凳子上坐下来, 说:“是有一点小擦伤,问题不大……”
话还没说完,时熙已经将医药箱放在桌子上, 不耐烦地真准备伸手去扒他裤子。
虞观岳急忙自己撩起左边裤腿:“只有这点伤……”
时熙整个人一顿。
虞观岳小腿侧面有巴掌大一片擦伤,好在不算很严重, 没伤到筋骨。
但是,也不算轻,伤口现在还在往外渗着血,他皮肤本就白,这一片血淋淋的看着格外刺目。
都这样了, 他还非要逞强抱她,真是脑子有毛病!
时熙气得暗暗咬牙, 拿消毒酒精对着他伤处就是一通猛喷。
即便是虞观岳,也疼得“嘶”了一声,肌肉绷紧,下意识想要往后缩。
时熙到底还是不忍心,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虽然疼得咬牙,眼底却全是笑意,正温柔地注视着她。好像一点也不恼,还挺开心的样子。
时熙心跳漏了一拍,心里那股气来得莫名其妙,消失得也毫无痕迹,她又飞快低下头。
先替虞观岳将伤口清理干净,然后上药。
她还穿着上班的职业套装,裙子不太方便,就干脆半跪在地毯上,白色衬衫袖扣蹭了点血渍她也没注意到,专注地盯着他腿上的伤口。她动作已经很轻柔,每涂一下药,却还是会忍不住噘嘴轻轻吹一吹。
可能是之前在医院跑得太急,时熙额前有一小缕头发散落下来,被风吹得轻轻飘舞。虞观岳忍不住抬起手,捉住那一缕秀发,别到她耳后。
指尖不小心蹭到她耳垂,有点烫——不知道是他的手指烫,还是她的耳朵烫。
时熙再次抬起头来,清澈的眼底还有没来得及掩藏的心疼,直勾勾望着他。
虞观岳情不自禁弯下腰。
“小岳。”唐曼君的声音突兀地出现,“我听说你今天……熙熙也在啊?”
时熙跪在地上,完全被床挡住,她从外面进来,根本没看到。
这一下顿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妈!”时熙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您来了?”
她不会误会了什么吧?
唐曼君看看他俩,想要打破尴尬:“我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好像更尴尬了。
时熙脸又红了:“妈您说什么呢,我,我在给他上药。”
“妈。”虞观岳无奈地摇摇头,“您怎么来了?”
“还不是听说你受伤了。”唐曼君到底还是担心儿子,走过来蹲下身去看了看,皱着眉头问,“做检查了吗?有没有伤着骨头?”
“您放心吧,就一点擦伤,没事。”虞观岳将她拉起来。
时熙赶紧给她搬了凳子过来。
唐曼君见虞观岳伤得不严重也放下心来,询问具体情况。
虞观岳又再说了一遍,跟之前杨助理说的差不多。
“我不是说你不该救人,你能保持善良这非常好,我很欣慰。”唐曼君对虞观岳道,“但是,你现在不是孤家寡人,你有家室,出事了会有人担心你。所以在做任何事情之前,你都应该想一想你老婆的感受,明白吗?”
时熙:“……”
明明是他们自己担心,怎么就扯到她身上了?再说了,她这话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差别?完全听不出来是赞同虞观岳救人还是不赞同。
虞观岳还点头:“好的,我记住了。对不起,害你们担心。”
时熙真怕唐曼君再说出什么自己招架不住的话,干脆溜了:“我先去换身衣服,妈,你们先聊着。”
她换好衣服,又等了几分钟才下楼,直接来到客厅。
本来是想跟佣人打声招呼就是,却看到唐曼君和虞观岳都在客厅坐着。
两人应该已经聊完了,唐曼君看到她下来就说:“熙熙,我回去了。”
“难得过来一次。”时熙挽留道,“您留下来吃晚饭吧。”
“我还有点事,下次再一起吃。”唐曼君笑笑说,“怎么,你也要出去?”
时熙换的不是家居服,而是衬衫长裙。
“我公司还有一点事情,约好的,我得去处理。”时熙解释道。
唐曼君对此倒没什么意见:“那我们一起走。”
虞观岳站起身,说:“我……”
“你好好待着吧。”时熙回头瞪了他一眼,“不许乱跑。”
说完才想起唐曼君还在,不知道会不会生气她这样对她儿子,偷偷瞥了她一眼。
“对,听你老婆的话,坐回去,别乱动。”唐曼君附和着时熙的话,“多大个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让你老婆操心。”
时熙:“……”
她一口一个“老婆”,叫得她耳朵又开始发热,急忙道:“妈,我们走吧。”
“那我就不送你们了。”虞观岳老老实实坐回去,没敢再乱动。
走出客厅,唐曼君才对时熙道:“小岳有点太拘着自己了,口是心非,你有时候对他,是得强势一点。”
“主要他今天都已经去医院了,还不让医生看。”时熙知道她说的是真心话,没有讽刺自己的意思,却还是有点不好意思,解释道。
唐曼君停下脚步,转过身和她面对,问:“你知道小岳小时候生病的事吧?”
时熙心里一动,隐约觉得她要说什么秘密,点点头道:“听说过一点。”
“他小时候生病,遇到过一个变态医生……”唐曼君点到为止,声音里还隐约带着点怒气,“虽然很快被发现,没有得逞,但当时小岳因为生病,本来精神状态就不好,所以还是留下了一点心理阴影。他抗拒去医院,也不喜欢别人触碰他的身体。他是洁癖,差不多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所以,如果伤得不重,他宁愿回家自己处理。”
所以一听说虞观岳受伤,她才会匆匆赶过来,就怕他没有轻重,处理不好。好在有时熙,似乎不需要她操心了。
“抱歉……”时熙低着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不知道。”
“这怎么能怪你呢?你又不知道这些。你是真心为他好,有你在他身边,我就放心了。”唐曼君抱抱她,温柔地道,“而且,你也别多想,我跟你说这事就是解释一下他的行为。其实这事没你以为的那么严重,小岳心里的阴影,更多还是来自疾病。病好以后,他就恢复得差不多了,现在很多行为还是习惯使然。真要是自己处理不了的,他也不会抗拒医生。”
时熙点点头,深呼吸一口气,转移话题:“妈您去哪里?我送您吧。”
“不用。”唐曼君摇摇头,“我自己带了司机,跟你不顺路。对了,你新公司怎么样?”
“总算是顺利运转起来了。”时熙笑了笑,“欢迎妈随时来视察。”
“用不着,我对你比对小岳还要放心。”唐曼君也笑了笑,又正色道,“不过,遇到任何困难,记得来找我们。”
“好的。”时熙答应下来,又送她上车后,才上了自己的车。
司机等唐曼君的车离开后才启动车子,时熙看着窗外,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
自从意识觉醒以来,她总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了先机。但是实际上,她连身边人都不了解。
之前不了解爷爷,现在也不了解虞观岳。
虞观岳小时候被骚扰过,讨厌被人的触碰,所以他才会在婚前协议上签那条“绝不同床”的条款吧?
那她之前总是调戏他,说要摸他腹肌,故意在他换衣服的时候闯进去,他心里会厌恶吗?
时熙说她公司有事不是借口,确实是工作没做完,不过她也没久待,重要文件签完字就带着工作回家,前后只花了半个小时。
虞观岳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坐在花园的椅子上,听到声音抬头冲时熙招招手。
“你怎么出来了?”时熙扫了眼他的腿,他习惯穿长裤,挡得严严实实。
她这次没再动手动脚,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问道。
“好久没来看花。”虞观岳抬了抬下巴,“没想到已经开了这么多。”
他这花园没那么讲究,但种的花真不少,本来就是花季,姹紫嫣红开遍,有股生机勃勃的绚烂。
时熙盯着眼前一丛玫瑰看了好几秒,忽然道:“让你上节目,挺为难吧?”
“不会。”虞观岳下意识否认,又诧异她为什么会这样说,转头看着她,“为什么会这样问?”
时熙没有回答,只是抿着微笑,眼神带了几分戏谑,像是在说“我还不了解你”?
“好吧。”虞观岳斟酌着改口,“最初确实有点为难,毕竟没有相关经验。但现在早已经习惯,并且见识到了之前没想过的新世界。所以,我很感激你当时做的这个决定。”
“对不起,我以前脑子不太好,做了很多我自己想起来都迷惑的事情。”时熙其实早想和他道歉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如果有伤害到你的地方,一定不是我本意。如果你不能释怀,可以说出来……”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虞观岳微微皱眉,“是不是有什么事?”
“真没事。”时熙冲他笑笑,“我就是突然想起以前一些操作,自己都觉得尴尬。”
虞观岳低头沉默几秒,重新抬眸:“时熙,我有话想和你说……”
时熙觉得她和虞观岳可能真的是心有灵犀,反正这一瞬间,她猜到他是想表白。但她顾虑实在太多,现在心里还乱着,没有想好之后要怎么办。
所以,时熙抢着道:“好巧,我也事和你说。我这事比较急,你让我先说。”
虞观岳只好问:“什么事?”
时熙:“这周的任务我们还没做!你有想法吗?”
明天又是周四了。
这期节目组布置的周中任务,只有两个字——回忆。
具体怎么做,节目组没有要求。可以是两个人交心聊天,也可以去带有特殊记忆的地方约会,或者自己想个方式,反正和回忆有关就行。
时熙在听到任务的时候,已经想到好几段回忆,计划哪顿饭和虞观岳随便聊聊天就行。
不过那天回程途中她睡着了,这几天又太忙,没来得及和虞观岳商量。
现在干脆装傻,假装自己才想起来。
虞观岳深深看她一眼,说:“刚才正是想问你,明天有没有空?”
“你已经安排好了?”时熙这下是真惊讶了。
难道她刚才理解错了?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虞观岳卖起关子,“明天端午节,你应该不上班?”
“不上班。”时熙见他没有再表白的意思,松了口气,也不勉强,“明天一整天我都有时间。”
虞观岳的安排在下午,上午两人先去疗养院陪几位老人,中午又回虞观岳父母家吃了顿团圆饭,下午才出发。
这次他们和节目组的人一起出发,车子一路朝郊外开去,周铭安好奇地问:“你俩这是准备去哪里寻找回忆?”
“我也不知道。”时熙摇摇头,“虞先生说要保密。”
周铭安搓了搓手:“虞先生安排的啊,那肯定……很有意思。”
他本来想说肯定有深意,能挖出不少料,话到嘴边还是改了词。
时熙却不满意:“什么意思?我安排的活动,就没意思了?”
“也有意思!”周铭安急忙道,“只要是你俩在一起,都有意思。”
“……”时熙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扭头看向窗外,“这都出南州地界了吧?”
确实已经离开了南州,他们这次去的地方,是南州附近一个叫“明乐”的小镇。离南州有三个小时的车程,路上还堵车,到镇上天都黑了。
时熙远远就看到镇上灯火通明,很是热闹的样子,好奇地探头出去看:“这是灯会吗?”
周铭安一拍脑袋,说:“对啊,明乐每年元宵、端午、中秋都有灯会,谢谢虞总请我们看灯会!”
抛开其他不谈,每次跟着他们录节目都免不了吃喝玩乐,好处是真不少。
“就从这边下去吧。”虞观岳说,“前面人多,不方便拍摄。”
“你腿行吗?”时熙看了眼距离,这里下车要多走一段,前方人多又容易碰到他的伤口,更何况他还不喜欢跟别人有身体接触。
虞观岳看她担心自己,心情很好:“你扶着我?”
“好。”时熙答应得爽快,下车后,就主动走到虞观岳左手边,遇到有障碍还会提醒他。
虞观岳应该是提前做过功课,这条路上确实没什么人。十来分钟后,他们靠近一条河,河里有长长的花灯,岸边有很多人。
虞观岳带着他们上了河岸边一座木楼,径直来到三楼位置最好的一个雅间,里面已经准备好茶水糕点。
这个房间正对着河边,视野极佳,边吃喝边赏景,简直不要太惬意。
虞观岳问时熙:“先吃饭,还是先看看景?”
“等会儿再吃吧。”时熙站在栏杆前,往下张望。
从这里看过去,第一眼便能看到河中间最长的一条花灯,那是由很多盏金色小花灯组成的龙灯。花灯精巧细致,气势十足。龙灯周围还有游动的各种鱼类花灯,鲜活灵动。
河中间有道桥,桥的另一边则有很多游客在放花灯,这些花灯大大小小都有,品类繁多,杂而不乱,别有一番味道。
两位摄像师一位拍嘉宾,一位专注拍景,已经换了好几个角度。
“边吃边看?”虞观岳看看时间,站在时熙身边问道。
时熙点点头。
虞观岳这才让人上菜,还是跟之前每次一样,准备了两桌。
摄像师架好机器,就去隔壁桌吃饭了。
周铭安还不忘提醒他们:“你们不要忘了主题,主题。”
主题是“回忆”,时熙记得自己没来过明乐,以为是关于虞观岳的记忆,说主动问他:“你什么时候来过这里?”
“七八岁的时候。”虞观岳给时熙夹了块鱼,“这种小溪鱼味道不错,你尝尝。”
“嗯,好吃。”时熙啃完一条鱼,看向旁边的粽子,犹豫一下,到底没去拿。
“想吃粽子?”虞观岳注意到她的视线,问道。
“有点想吃,但又吃不完一整个。”时熙今天还没吃粽子,这家店的粽子个头偏大,面对满满一桌子好菜,她有点犹豫,“算了,我不吃了。”
“想吃什么味?”虞观岳去拿手套,“吃不完分我。”
“还是我来吧。”时熙拿过手套,挑了个蛋黄馅的,剥出来分成两半,将一半放到虞观岳碗里。顿了顿,又道,“要是勉强就别吃了。”
“为什么会勉强?”虞观岳夹起半个粽子,咬下一口慢慢咀嚼,随后眼睛一亮,“好吃,没有腥味,你试试。”
看不出丝毫勉强。
时熙也低下头吃粽子。
“要喝杯酒吗?”虞观岳还准备了红酒。
时熙瞪他一眼:“受伤了还想喝酒?”
“……”虞观岳说,“你可以尝点。”
“知道我酒量不好……”时熙眯着眼睛看他,“我看你是想看我笑话。”
想起她醉酒的样子,虞观岳眼底笑意满溢,赶紧夹了一筷子菜递过去:“这个味道也不错。”
时熙轻哼了一声,但是菜确实好吃,她也就没空说话了。
虞观岳还是像之前一样,每尝一道菜,都会向时熙分享感受。对他推荐的菜,时熙也一定会尝尝,并且基本都会觉得好吃。
两人吃相斯文,话不多,气氛格外温馨。
周铭安在旁边看着,好几次想提醒他们关于回忆的话题只开了个头,最后都因为不忍心打扰,又默默咽回去。
一顿饭结束,时熙和虞观岳并肩站在栏杆前眺望,周铭安才摸到两人背后,在镜头外小声提醒:“‘七八岁来过’,然后呢?没有故事吗?”
他不相信,来回六七个小时的车程,虞观岳还受着伤,折腾一趟,会没有故事。
时熙吓了一跳,回头看他一眼,有点无奈:“周PD,你还真是执着啊。”
“工作嘛。”周铭安绝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八卦,“当然要认真负责。”
这话说的,好像他俩不敬业似的。时熙拿胳膊肘捅了虞观岳一下,笑道:“虞先生,给他讲讲你小时候的故事。”
“你真想听?”虞观岳问的,却是时熙。
时熙点点头:“当然。”
现在她对他过去的一切,都感兴趣。
“好。”虞观岳点点头,“你们跟我来。”
“嗯?”时熙一愣,“去哪里?下面人多,你不能去。”
“不去下面。”虞观岳冲她笑了笑,抓住她的手腕,“我们换个房间。”
穿过走廊,虞观岳推开对面一间包厢,带着时熙走进去,径直走到窗边才松开手。
“哇!”跟着进来的工作人员忍不住惊呼出声。
刚才从另一面看到河边很热闹,但因为河面的花灯才是主角,所以闹中有静,美轮美奂,像梦幻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