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地铁站里面，灯光较暗。
一瞬，盛意突然想起前几天。
路灯下幽幽晕色的手心和手心的灰色手帕。
回头看，那晚也很像小说里才有的故事情节呢。

第3章 流量无演技
前几天的那个雨夜，雨夜里碰上的蓝色摇粒绒，还有那个白色衬衫的英俊男人。
她忍不住摸了摸胳膊，一边皱起眉，她对这次的经历生出了一点阴影，甚至这几天坐地铁都刻意的提早了时间，下午五点多就回来了。
陆弯弯在地铁里一路唠到了京渡大厦，陆弯弯要赴约的地方在十六层。
大厦的下面三层是个大商场。
盛意打算去商场里的电影院看最新上映的《十五秒》，刚好等她谈事。
“十五秒，听名字是文艺片，是不是陆均演的那个？”
陆弯弯的饭局还没到时间，先陪着盛意到了电影院的大厅，她顺着盛意的视线，往自助购票机的屏幕上看，顺手点了一下。
《十五秒》的海报跳出来，果然出现了陆均的脸，她花痴的赞叹，“陆均是真的帅啊。”
屏幕上这张脸二十三岁，虽然为了电影效果，故意抹了灰，但一股精致漂亮的少年感还是扑面而来，对方帅气的娃娃脸是出了名的。
盛意低头在付钱买票，抬头看了眼海报，扫了一眼低下头，“路丛也演了。”
“不管怎么说，你还是为陆均贡献了票房。”
陆均选秀高位出道，粉丝很多。
让人羡慕的是，solo后，他影视资源也出奇的好，商业片文艺片三年就拍了好多部，没有很爆也没有很扑，第一次触电拿过一个金鹿提名，之后虽然演技一直被人诟病，但也算是流量转型的典范了。
但当年那档选秀，盛意pick的是一个单眼皮高瘦的小哥哥，这人长相和陆均有几分相似，被陆均的通稿拉踩，说是低配陆均，自然这人没有出道。
她平时忙的不行，拍广告做模特，赚的钱用的很省，只用来交学费和生活费，但那时还真冲了个会员投票。
作为朋友，陆弯弯很清楚盛意的雷点，故意踩雷就一踩一个准。
果然，她说：“这部电影如果不是陆均演的，我就不止贡献这一次票房。”
这话实冷酷，惹得旁边几个女孩侧身看过来。
陆均当红，货真价实顶流。
长得帅，资源好，没什么黑点，还是现下圈内流行人设富二代。
路人都实在想不到，还有人这么讨厌陆均。
与此同时，隔壁的机子上，有个带鸭舌帽口罩的年轻男人也转过了脸。
跟在他身边，有个穿着白色t恤的男生在窃笑。
“不至于啊。”陆弯弯说：“陆均这张脸就值回票价了，而且他还和我一个姓呢。”
一个姓没错，但八代都数不到一块去。
盛意也不完全否定当红炸子鸡，想了想，中肯的评价说：“一个人长的足够好看，就要更深入的了解他，才会知道实际他毫无魅力。”十分毒的评价。
陆弯弯惊讶了，声音不自觉提高，“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深入了解过陆均？”
两人往回走，她把爆米花递给对方，才回答：“深入了解过一个晚上。”
“把他的电影都看了一遍，又顺便看完了他所有的采访。”
“然后发现他毫无魅力？”陆弯弯挑眉。
“他每部电影配置都不错，但好像没有认真读过剧本一样，把角色演得毫无魅力。”
“他还年轻，还有进步空间。”
盛意冷笑说：“那可以把角色让给能力更强的人。”
“你就是羡慕人资源好是吧？”陆弯弯大笑。
盛意这下不说话了，过了会坦然承认，“好像是有点嫉妒他。”
有粉丝的男明星，得到什么都那么容易，别人求之不得的机会，他轻易地拿到手，随意的对待表演，靠着班底堆砌出奖项，实在拿不到粉丝也能千般维护，怎么能不让羡慕嫉妒恨。
除此之外，陆均上位太多大咖做过配，不乏她喜欢的演员，或多或少被他咄咄逼人的粉丝骂过。
盛意想出来一个形容词，“有点欺负人。”
弯弯很懂的说：“这个我知道，他粉丝确实是，他本人有背景，粉丝横点也是自然，但哪有当红的明星粉丝素质好的，你哪天红了指不定，薏米们说不定比他粉丝吓人多了。”
“......薏米，你不说我都忘记这是我的粉丝名字了。”
“嫉妒陆均，成为陆均，我相信你可以。”
听到朋友的期许，盛意想了想，“但红和演技也不一定有很大的关系，每个人喜欢的点本来就不同。他粉丝那么多，陆均一定也有自己的魅力所在，只有能让人喜欢的人才能当明星，这样的天赋或许更难得吧。”
“你也很让人喜欢啊。”陆弯弯鼓励她。
盛意笑了下，“全网加起来都煮不成一锅的薏米们吗？”
盛意转开话题，“不过陆均的脸是很帅的，我喜欢他的眼睛。”
刚说完，盛意被人碰到肩膀，她转过脸看了眼，没放在心上。
“我就说呢，吴也西和陆均都是内双单眼皮。”陆弯弯一副发现新大陆的表情。
盛意扭头看她，有点惊讶，“这名字你还记得？”
那个选秀三年前的了，她pick的吴也西止步三十强，说实话，镜头实在不多，本人存在感也不强。
陆弯弯摸摸鼻子，“好奇嘛，你那会朋友圈发他的投票链接，大家聊天还说你居然喜欢这个类型的呢。”
“你们可真八卦。”盛意笑了下，说：“不过我不喜欢这个类型，我只是喜欢他的眼睛，哦，还有他会踢球。”
”不过，单论演戏，”盛意想了想，“吴也西比不上陆均，他做表情不太好看，很难转型。”
陆弯弯想到什么，“我之前搜他，他微博上说要参加一个综艺节目呢，说不定你们还有机会认识，都在娱乐圈。“
盛意提醒她，“我说了，我不喜欢这个类型，我只是喜欢这样的眼睛，以及他会踢球，我哥哥就长这样，也会踢球。”
提到她哥哥，陆弯弯就不敢继续吻下去，开玩笑说：“那你喜欢哪种的？男女之间的喜欢。”
盛意想，这个问题放在几天前，她还答不出，但放到今天，她眼前突然出现那个雨夜回过头看到的脸。
惊艳是一时的，他出手帮忙又给他增添一层滤镜，但是，谁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呢，京州如此的大。
看她若有所思，陆弯弯直觉有情况，刚想多问，盛意低头看看时间，“开场了。”
她朝她笑：“再见！”
陆弯弯：“……”
坐到最后一排的位置上，盛意刚找到合适舒服的姿势，旁边就有人走过来，这是一个戴着鸭舌帽，口罩和墨镜，装备十分齐全的体面人。
他压低声音，颇有些冷淡，“你好，让一下。”
盛意在读票根，听到声音，抬头看向他。
“小舅，你今天还去我那儿住吗？”
程遇加走进办公室，心大到门都没关，随口就问。
汇报工作的主管忍不住朝这位看过来，又暗忖这两人关系是不是真的这么好。
当初程遇加，这位集团二小姐的唯一儿子进到公司，大家就猜测这个小程总肯定和他爸一样，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却没想到，这舅甥两个关系亲密，程遇加又平日不怎么管事，更别说搞什么争权夺利，明争暗夺的事了。
“门。”商岐看了来人一眼。
年轻男人回头关门，走回来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打断了部门主管的思路。
汇报工作的杜独掉了一滴汗，突然有点卡壳。
商岐抬眸看了他一眼，杜独的心脏颤了颤，果然，他听到对方清透低沉的嗓音。
“问题出在哪我想你很清楚。”
他蹙眉，顿了顿，看向杜独，“下次汇报我希望能听点有用的。”
他双手交叉，语气不轻不重，但对面的杜独却满头汗。
程遇加对着杜独瞥来同情一眼。
杜独不敢反驳，动作很轻的关了门，转过脸灰败沮丧，眉毛耷拉的掉到嘴下边去了，偏偏助理还跑过来问情况怎么样。
怎么样？
也好意思问？！
杜独一路绷紧脸回到部门，恰好看到办公室里有几个摸鱼的，气的脸都歪了。指着做了这份报表的人怒骂，“你就让我给老板看这个？！人家是要我们发现错误，不是听我们自吹自擂去的。”
那人站起来，紧张小声的辩解，“商总新来的，我们也把握不好他的做事风格。”
有的领导就喜欢听好听的，事情交给底下人做。
而且商岐原先一直不在这里主事，突然空降浮光娱乐，对这个版块肯定一无所知，即使他们认真汇报了，能不能听懂还得另说。
杜独恨铁不成钢，指着对方怒气冲冲的说：“你当商总是初中毕业，一窍不通的富家公子哥？！人家根正苗红，高学历高智商，就算是空降，那也一定提前做够了工作，听不听得懂还需要我们替他考虑吗？”
就算是履历优秀，但也是别的领域，不代表就能在娱乐影视行业混的如鱼得水，底下人腹诽，却不敢出口反驳主管。
办公室里的人很快忙碌起来，根据杜独的要求，矫饰成分少点，数据多点，自吹自擂少点，自我反省多点。
楼上，程遇加靠在沙发上打游戏，等商岐打完第二通电话，才找到机会把刚刚的问题重复一遍，“小舅，你今晚去我哪儿住吗？”
挂了电话，商岐有些懒散下来，表情放松的嗯了一声。
程遇加摸摸下颌，劝他，“相亲嘛，其实也就是见个面，你就去见个面，回来就说不合适，她总不会催的像现在这么紧了。”
商岐看他一眼，像是他说了什么傻话一样。
他言简意赅，“不能开这个头。”
程遇加秒懂，顿时坏笑，“小舅，你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糟心事，不就是相亲，要是我到年纪了，我肯定乐意去。”
商岐挑了下眉，“你和我不一样。”
商岐二十九，其实根本不到急着结婚的年纪，被催着相亲，那是因为他是老来子，他爸已经快七十，他妈想让他爸看着小儿子早点成家罢了。
程遇加就不同了，他今年二十五，虽说比商岐这个小舅舅小，但即使到了三十，也未必就会被催着相亲。
“要不你去我城北那套房子？那里商夫人也不知道。”程遇加提议。
实际上，商岐这段时间住他那儿，他都不能带朋友回来开party了，乐趣失去一大半。
商岐看他一眼，他的回答很像他平时风格，“不。”

第4章 郭大侠侠气
“过分。”程嘉遇吐槽，过了一会儿，眉开眼笑接了个电话，对商岐说：“我下午要出去，车送去修了，去拿一趟。”
商岐看他一眼，知道可能又要去什么派对，“随你，不过，”他丢给程遇加一个本子，“这是上次你的提案，我看过了，有一定可行性，做个更完整的给我看看，可以的话这个项目就由你负责吧。”
程遇加惊讶，睁大眼睛，“小舅，你认真的？”
程遇加不像是其他的人猜测过来争权的，但确实是主动来浮光的，因为他知道商岐要到这里，他觉得在小舅手下方便摸鱼。
但他妈不会这么想，隔三差五就要知道他在浮光有没有话语权，有没有做出什么成就，商岐自然不会不给姐姐面子，要求程遇加给个规划，说说想法。
实不相瞒，程遇加国外镀金的几年，其实全用来打游戏了，回国之后，心里想的也是打游戏。
所以那个扯淡的计划，内容是电竞行业很有发展前景，现在大众对电竞的关注度逐步上升，而浮光娱乐大部分投资都在电影上和电视剧上，不够多元，制作的综艺很少，几乎没有。
他建议搞一个电竞的综艺，私心是觉得好玩，但没想到商岐竟然看了，还觉得不错。程遇加一时觉得他在开玩笑，不然就是看在他妈的面子上，砸钱也要给他找点事。
看他一副不可置信，眼珠子快要跳出来的表情，商岐语气还算贴心，“我很少说假话，你可以出去了。”
推开门去，程遇加没管外面那些看过来的八卦眼光，在心里想摸鱼的快乐要一去不返了。
趁着今天还能溜出去，他下午都不打算回公司。
程遇加和Alice打了个招呼，拿着车钥匙就离开了。
新来的助理Alice去部门茶水间泡咖啡，见前辈进来，好奇询问，“我们总经理姓商，是哪个股东的人啊，我看董事里没有姓商的。”
前辈解释说：“董事里是没有这个姓，但是董事长夫人姓商，这位虽说和程董事长不是一个姓，但实打实的父子关系。”
Alice很惊讶，进公司之前，她在网络上粗粗了解过京浮集团，只知道就职于集团总部的程董事长的大女儿，程鹿邑。
程鹿邑是集团大小姐，四十多岁还是未婚，虽然是女人，但生意手腕很是漂亮，在京浮集团话事权很大，优雅稳重，雷厉风行，是公司不少小姑娘崇拜的女性形象。
进了公司，她才知道程家不仅仅只有一个程鹿邑，程董事长还有一个女儿，程鹿邑的妹妹程思无。
程思无不在集团内部供职，但她的丈夫在。根据内部人员的八卦，她很早结婚，结婚对象是当年的影帝，张傅。
张傅退圈后转了幕后，大家虽然知道他是制片人，但很少有人了解内情，Alice也是进了浮光娱乐工作，才知道这位影帝的八卦，张傅是京浮的姑爷，而且还是上门女婿。
程思无的儿子就姓程，也就是上个月和商岐一起空降分公司的程遇加，而张傅在浮光娱乐主事这么多年，突然被撤职，事情没定之前，大家都在猜测，说是要空降的人来头肯定不小，能把京浮的姑爷挤下去。
联想到程遇加身份，自然不意外，虽然还是有很多人怀疑调走老子，换上儿子这种操作是不是没有必要，也有人说张傅终归是女婿，不得董事长的心，自然也不会把自家辛苦打下的产业拱手送人。
但好多人倒是不清楚商岐的底细，上面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也不八卦他的事。
“程总观念还挺新奇的，为什么外孙都要姓程，儿子偏偏跟妈妈姓呢？”
前辈耸耸肩，“谁知道呢？不过商总和程大小姐可不是一个妈。”
Alice吃惊，但回过神又觉得其实也没什么，豪门嘛，也不是很意外。
“那程二小姐呢？”
“她和大小姐是一个妈。”前辈看她什么都不知道，解释道：“不过董事长和他第一任离得很早，好像是没发家之前就分开了。”
Alice点点头，刚要说什么，后面一声刻意的咳嗽，两人扭头一看，是杜独。趁着主管发火之前，前辈立刻说了几句场面话。
杜独咳嗽一声，“工作时间，别乱讲其他有的没的，过会儿商总来这边看接下来的开发项目，给我打起精神。”
到了晚上，商岐结束工作，下到停车场，一辆奔驰打着闪，商岐看了一眼，依旧继续动作，准备开自己车门，奔驰又喋喋不休的按了几下喇叭。
过了会，车窗打开，里面人冲着这边喊，“小舅，反正我们俩去一个地方，你坐我车。”
程遇加回公司特意接他？
这让商岐挑了下眉，不掩惊讶。
车门关上，商岐低头看表，刚抬头，旁边的人就笑嘻嘻的盯着他，也不发动车子。
商岐：“有事？”
程遇加嘿嘿笑了一声，“没有没有。”
他别过头，转着方向盘出了停车场，一路驶入车道。
开过东夏街和鱼尾大道的交叉口，程遇加放慢车速，靠边停了。
程遇加提议，“小舅，我们散散步吧。”
商岐面色不改，“有事说事。”
程遇加露出一副狡黠得意的表情，“小舅，我今天去拿车，你猜我在行车记录仪里面看到什么了？”
商岐往后靠了下，语气随意，“看到什么？”
“还藏着掖着。小舅，你可真不坦诚。”程遇加啧声说：“我暗恋初恋二恋三恋，每一段可都和你说了啊。”
“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你不想知道我的，我想知道你的啊。”他激动的说。
“没有的事。”
“没有的事？我不信。”
程遇加死皮赖脸，盯着他问，“就是这个地铁站吧，我就奇怪的很，你什么事要到这边办，你都把伞给人家了，肯定认识，说，这人谁？”
他嘀咕，“我说你怎么不愿意相亲，原来是有对象了。”
他懒得解释，敷衍外甥，“你觉得有就有吧。”
程遇加问不到八卦，不甘心得很，他从来都没听说过商岐身边有什么人，更没有这样模棱两可承认的“绯闻女友”。
“不告诉我是谁，你总得告诉我什么样的吧？”
高的瘦的，矮的胖的，姓什么，他认不认识，让他知道一点满足好奇心也行啊。
什么样？
他眼前出现狼狈可怜，苍白虚弱的女孩，大约是美的，但比美更惹人注目的，似乎还有别的。
磨了半天嘴皮子，对方才回了一句话，“郭靖那样的。”
“等等，金庸那个郭靖？”
“不然呢，还有什么郭靖？”
他下了车上楼，程遇加留在车里，对着方向盘苦思冥想，皱着眉头，有点不可置信，像郭靖那样的女孩会是什么样啊？
程遇加一脸深沉莫测的看着商岐，这些年的solo，程遇加一直以为他要求太高所致，原来是因为他喜欢的类型别具一格。
睡到半夜，口渴醒了，商岐下楼喝水，手中的玻璃杯放到大理石的中岛台上，回头看见他这表情，“你有事？”
程遇加拿着手机百度完，煞有其事，认真问，“小舅，到现在为止，射雕拍了七个版本，神雕拍了十个版本，都有郭靖，你女朋友像哪个版本的？”
商岐：“……”
程遇加接收到对方看傻逼的眼神，还没说话，他小舅就已经端着杯子上楼了。
程遇加没有气馁，商岐的八卦就像是他的自制力，少的可怜，因此也格外让人好奇，但那次之后，商岐甚至搬回了城东，在公司办公室也没让他进过门。似乎不想让他问更多那个女人的事情。
程遇加望风而动，记在心里。
他依旧保持吊儿郎当的作风，但商岐要他拿出的企划迫在眉睫，国内电竞行业尚在起步阶段，前景不可小看，他小舅觉得有可为，程遇加不想让他失望，倒也认真了起来。
策划流程，合适的嘉宾，品牌赞助，以及资格申报，每一步都好几道的关卡要打通，程遇加这段时间辗转于各个饭局，说服资方，经纪人，和电竞行业相关人士交流经验，忙的脚不沾地。
阿尔法餐厅在城东，他要和人谈赞助品牌的事，这点关乎投资，程遇加开着车听着歌一路到了地方，副驾新来的女助理Alice有点忐忑，她没见过自己开车的老板。
泊好车，Alice立刻接了一个电话，对方说人到了，就在餐厅外面等着，带着她们进去就行。
Alice紧张认真的点头，挂了电话，看到旁边的程遇加在看着她，吓了一跳，脸红紧张的问，“总监，怎么了？”
程遇加嚼了嚼口香糖，摆摆手，“你电话声音有点大，我听到了点，”他低头，抽出纸巾包了口香糖，“那边说人到了，是吴总他们人到了？”
Alice摇摇头，“不是，是我们的艺人到了。”
到了门口，他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是他们公司的女艺人，专门来陪这顿饭的，自然不是什么一二线明星，七八线到十八线都有，没有什么名气，但都长得不错。
带她们来的，是他的制片组搭档蔡可，对方正在和她们说话，大概在叮嘱规矩，程遇加有点不适的转过头，抿了下唇，但没说什么。
娱乐圈饭局都这么干，免不了陪酒的一套，为了做成生意，这不少见。
这么多人在，他没办法斥责蔡可，他是老人，程遇加必须要给他面子，只能打算结束后找他聊聊。
见他来了，蔡可和他说了几句来的人的情况，说着，他低头看看表，表情有点急躁，语气不太好的问前面几个女孩，“盛意说她什么时候到？”
这是程遇加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一个眼睛很大的女孩说：“三分钟之前她就说到站了。”
“地铁站？”
“嗯。”
蔡可不悦的皱了皱眉，刚想和程遇加说什么，一个柔冷的嗓音就响起来。
“蔡总。”她喊，一群人都转过头去看她，程遇加自然也不例外。
第一感觉，不该是没什么名气的十八线，他看过漂亮女孩不少，但面前人有种特别的气质，又有一张靠脸绝对有资源的长相。
第二感觉，不红可能是因为太拽。
程遇加交过几个女友，性格直男不代表什么不懂，对方竟然只涂了个口红，对待这场饭局显然态度敷衍。
更别说那身格子衫和牛仔裤，难道她是来写代码的吗？
对方过来拿出手机看了下，抬起头冲着蔡可礼貌一笑，“还有十分钟，没迟到。”
蔡可看着这身打扮，显然很不满，他憋了会，还是没说什么，只对程遇加说可以进去了。
这个叫盛意的女孩仅仅只是扫了程遇加一眼，根本不好奇，她落后几步，自觉跟在他们后边，转弯的时候，程遇加看见她正和那个眼睛很大的女孩说话。

第5章 误会第一步
盛意十分厌烦这种陪酒的饭局活动，每次被公司叫过来，她都默许这饭局上所有的人都不怎么样。
人在江湖，是不得不低头的。
比如说蔡可每次让她来过一次，会叫她几百年才见她一面的季幽和联系她一次，给几个微不足道的小网剧试镜机会，当然，几乎没有成功过，因为有人会从中阻止，即使盛意每一次鼓起希望去尝试，但还是会失败，他希望自己失败，一次又一次，这样才能挫败她的意志，蔡可还不忘提醒她，这是蒋琮心软，给她机会，她最好识相，记着他的好。
盛意表面还边敷衍说她知道，转过脸便心道，蒋琮，这辈子她都肯定会记着他的“好”。
阿尔法餐厅主打后现代星际科幻风，主体像一棵树，树干上的分叉各有一个临窗包厢，楼梯七拐八转的通往每个包厢。
陆弯弯之前就说想来打卡，但这种网红餐厅不仅价格昂贵，还很难预定。
盛意没想到以这种方式她先来了。
上楼，大厅贴着星球大战的海报，有一个挂着的屏幕也在放着阿凡达，挺有氛围感，但她实在看不出来这样就算是星际主题餐厅？
星际科幻纯靠灯光了，程遇加默默吐槽，网红星际主题餐厅也不怎么样。
这儿楼梯交杂错层，通往不同包厢，前面堵了，他只能站后面等，经理抱歉表示能走了，他刚准备抬脚，突然发现那个最后来的女孩没跟上，她在看阿凡达。
他的视线提醒了蔡可。
蔡可以为程遇加不悦，提高声音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盛意，干嘛呢你？别走神。”
她转过来，稍抬头，无机质的蓝色幻光抹在她的脸上，添了几分艳丽，但她没有表情，光线折射下的眼珠都透明几分，像捏出来的仿生人。
真是好看的一张脸，在场看到这一幕的人不约而同心里想。
灯光太暗，她声音要低不低，要高不高的哦了声，然后说：“好的，蔡总。”
好拽一人，程遇加不明白当时到底谁签下她的。
难道是因为这脾气一直没火的吗？
他略好奇几秒。
进了包厢，又是等待。
半小时后，联系好的赞助商才来。
程遇加把准备的资料以及插广告的方案给对方一看，对方便笑了，一口说能合作，事情顺利的不像话。
事情谈妥，大家放松几分，蔡可举着杯子给对方敬酒，又让几个女孩也喝，人们纷纷站起来，程遇加注意到，那个叫盛意的女孩站起来之前和站起来后，杯中不增不减。
橙黄色的酒液只是轻轻拂过她的唇。
她坐下来，又开始看墙壁上星球大战的海报，程遇加有点想笑，但很快，他不得不开始脸上带着笑，附和赞助商王总的话。
王总意气扬扬，高谈阔论，提出的建议只不过是电竞选手要找漂亮女明星或者女主播吸引和他一样的男性群体观众而已。
发言一股腐烂的中年男人味。
他很快又转向在座的女孩们，率先看向的是这里比较有名气的网剧女主胡菲。
他一番露骨的话下来，只有蔡可脸色还算好。
肥头大耳的王总还想上手，握住了胡安蒂的手腕，她挣脱不开，脸色发白，求助的看向蔡可。
程遇加脸色黑了黑，刚想开口，酒桌中间摆着的一杯啤酒没人动，却突然诡异的开始涌出白沫，速度很快，像是加了魔力药水，喷泉一样往外冒。
啤酒泡沫瞬间便撒了满桌。
这奇幻的一幕，吓了大家好大一跳。
坐的最近的盛意抽了张纸巾，低头擦起被弄脏的衣摆。
“这酒怎么回事？”王总率先惊诧。
“服务员！”
“服务员进来一下。”
外面传来声音，立刻几个人走进来。
包厢太小，程遇加站起来，立刻道：“你们先出去，别挡着。”
女孩们听话的一股脑涌出去，经理和服务生旋即走进来查看情况。
先是被摆谱的王总训了一顿，再去看那杯酒，酒杯里已经没了，除开一桌子泡沫，其实什么都没有。
还好合同聊完了，程遇加敷衍的劝了几句，蔡可也在一边给王总赔不是，总而言之，这段原本要拉长到一两个小时的饭局很快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