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书我已经签了,楼上的那些珠宝奢侈品你可以带走,只有两样东西,你不可以带走!”文知将离婚合约递给许薄,却见林姿迫不及待的拿了过去,仔细的看了眼文知的签名,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等了这么多年,她终于等到两人离婚了,哪怕现在许氏破产了又如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什么?”许薄询问。
“虽然皖皖已十八岁,但既然你不将她当成女儿,今后她跟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许皖字字句句坚定。
许氏破产,她和许薄离婚,其实文知自己都不知道今后要何去何从,但她唯一确定的是,她不会放弃女儿,这是母性。
许薄答应的很干脆“可以!”
如果许皖乖巧听话,许薄自然是把许皖利用的彻底,但许皖太难驯服,这样一个女儿于许薄而言不过是个拖累,他有那个时间金钱,还不如花在以后的儿子身上。
许皖看着父亲丝毫没有任何想要挽留自己的意思,已经凉透的心,像是被冰块砸的鲜血淋漓。
“还有,楼上所有的东西你都可以带走,但我给皖皖攒的嫁妆,你必须留下来,这是皖皖的东西!”文知态度强硬。
从女儿出生开始,文知将她看成眼珠子,从小就给女儿留嫁妆,每一件都是很难的且很昂贵的东西,文知想着,等女儿结婚那天她就把嫁妆交到女儿手上,倒不是因为这嫁妆的昂贵,只是因为这是一个母亲这么多年的期待。
她给女儿攒的嫁妆,大多都是些珠宝首饰,有些东西甚至是特意找人定做的。
“皖皖的东西?这些东西不也是拿我的钱置办的,如今自然也是我的!”许薄当然不会拿出来,他粗略的估计了下,这些东西折现也是好大一笔钱,曾经他对这点钱无所谓,但现在却将这笔钱看的很重。
“这是皖皖的,如果你不叫出来,你也别想走!”文知态度强硬,这是曾经她身上所没有的。
“许总,再不走时间就来不及了,会错过登机时间的!”林姿在旁撒娇催促道。
她看了眼站在一旁的许皖,眼眸里都是自得,她刚刚差点被许皖给说的心慌。但如今林姿看了眼许薄身边的好几个行李箱,这里面的东西该值多少钱,是自己一辈子打工都赚不来的,跟着许薄,她一样可以衣食无忧一辈子。
“让开!”许薄拎着行李箱想要下楼,许氏破产,他自然不会继续留在华城,那他将成为一个笑话,以前得罪的那些人势必也会找他麻烦。所以许薄早早就订了两张机票准备出国,虽然不能如同曾经一样富贵,但也不用为生活忙碌。
“我说了,把皖皖的东西还给我!”文知一把抓住许薄的胳膊,伸手就准备去扯许薄身边的行李箱。
胳膊被文知的指甲抓的疼痛难忍,看着文知如同疯婆子一般拉扯抢夺,许薄再也没了耐心,一把将文知给推开。
“啊!”
“妈!”
文知此时就站在楼梯口,许薄这样一推,文知整个人站不稳从楼梯上摔下去,能听见她滚落下去触碰到楼梯发出的“砰砰”声。
许皖整个人几乎是跟着跑下去的,等她抱起母亲的时候,母亲后脑勺有着鲜血的痕迹,此时已经昏迷不醒。
许薄和林姿也吓了一跳,看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女人,许薄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扯着林姿下楼。
“爸!赶紧送妈去医院!”许皖看着自己手心里的鲜红色,看着疼爱自己的母亲昏迷不醒,整个人已经慌乱到不行,她祈求的甚至是卑微的看着父亲,声音颤抖“求求你了爸爸!”
许皖再怎么恨这个父亲,可这么多年的父女相处不是假的,在看见母亲摔落下楼,许皖的第一反应还是求助父亲。
可惜,许薄只是看了眼,就那么一眼,他一言不发甚至连头都没有回拉着林姿离开别墅。
许皖眼里的光在消失,这一刻,那个离开的背影成为许皖的噩梦,而许薄再也不是许皖的父亲...
“帮帮我!帮帮我!”
怀中是母亲昏迷不醒苍白的面容,手心是母亲滚烫的鲜血,许皖目光涣散的看着站在四处低语的佣人。
那些曾经在许皖面前低声下气的佣人,此时一个两个避之不及,他们目光闪躲。
这一刻,许皖无比清晰的感觉到一种无助感油然而生。
她咬着牙扶起母亲,没有人帮自己可以,但是她不能让母亲出事。就在许皖刚扶起母亲的时候,一道身影急匆匆的跑来,连忙将母亲抱起来。
“这是怎么了?”向稳抱着文知,连忙朝外跑去。
许皖跟上,她没有解释,在向稳抱着母亲坐稳后,连忙启动车子。她会开车,也有驾照,只是许家大小姐向来有司机接送,根本不用自己开车。
许皖握着方向盘,时不时的看向后面的母亲,车子在马路上迅速涌动,等许皖站在手术室外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整个人虚脱的快要倒下。
十八岁生日、许氏破产、父亲背叛、父母离婚、母亲进急救室,每件事都是打击,偏偏所有的事情竟然在同一天发生。
如果不是母亲生死未知,向来顺风顺水的许皖或许此时早就倒下。
许皖背靠着医院冰冷的墙壁,只有这样她才不至于倒下。
向稳忙前忙后办手续,等他回到急救室外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少女单薄的身体紧贴墙壁,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手术室,长裙下的双脚赤裸,如同白瓷般的双脚此时布满灰尘。
向稳眼睛一酸,他看着许皖长大,说句有些不知好歹的话,简直是把许皖当成女儿看待。许皖在他眼里,向来是无法无天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哪里有过这样的狼狈。
“皖皖!”向稳站在许皖身边,也同许皖一样靠在墙壁上,太多想要安慰的话却不知如何开口,向稳觉得,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都足以让人崩溃。
听见声,许皖没动,眼眸盯着“手术中”那三个字,声音干涸嘶哑“向叔,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妈妈了!”
许皖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脆弱,曾经她拥有所有女生梦寐以求的一切,美貌家世财富,可一夜之间她又变得一无所有。
向稳鼻子酸涩的厉害,他知道,如今里面的文知再出事的话,这个少女也许再也撑不下。
“她会没事的,她那么在乎你!”向稳肯定道,但他自己心里也慌的厉害。
许皖“嗯”了声,是啊,母亲那么喜欢自己,她怎么舍得在这个时候放弃自己。
手术整整用了四个小时,而这四个小时里,许皖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站在手术室外,她的身边是同样等候的向稳。
四个小时能做什么,于曾经的许皖而言,是听一场演奏会、是看一场电影,是参加一个聚会,甚至是浅眠,但许皖从不知道,四个小时竟然是这样的漫长,漫长到让许皖觉得一生似乎都要耗尽。
“手术中”的灯牌暗下,手术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许皖迫不及待的想要冲过去,但长久的站立让她整个人朝前栽去。
一只胳膊握住许皖的手臂,支撑着许皖,向稳扶着许皖站在手术室外,看着穿白大褂的医生拿下口罩。
屏息,许皖整个人都盯着医生的嘴巴,周围一切的声音都在消失,她听见医生说“文女士后脑勺着地,小脑也是后颅窝受到损伤,虽然送医及时已经,但颅内有着不少瘀血,如今只能等后续看恢复如何再继续手术!”
许皖听的云里雾里,她期待的看着医生“那么,我妈现在没事了吗?”
医生看了眼许皖,给出严谨的回答“暂且没有生命危险,但人脑是最复杂的器官,文女士的状况还需要进一步治疗!”
听见医生的话,哪怕许皖的心依旧提着,但她却无比庆幸,至少母亲暂且没事。
喜极而泣,许皖握着向稳的手臂,语气颤抖“向叔,妈妈她没事!没事!”
向稳一遍遍的点头,附和着许皖的话,两人站在手术室外泣不成声。
不过一会,几名护士就推着还昏迷不醒的文知走出手术室,许皖整个人几乎是冲上去的,可看着母亲身上插满管子,口腔带着呼吸机,脑袋上缠着厚厚一层纱布,她生生止住脚步,不敢去触碰昏迷不醒的母亲。
许皖跟着护士的脚步,就那么看着母亲,看着母亲苍白的脸色,看着母亲昏迷不醒的模样,但此时她却有着无比的安心,至少母亲还活着,这对许皖而言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护士嘱咐了很多注意事项离开,向稳去打了两瓶热水还有刚买的一双毛茸茸的拖鞋走进病房,看着趴在病床前,握着文知手不放开的许皖,向稳于心不忍。
“皖皖,你去洗个澡睡一会,你妈这里有我看着!”向稳说着蹲下身,将拖鞋放在许皖脚边。
如今外面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向稳知道许皖爱美,更知道许皖平日里哪怕是在家里穿的拖鞋也是几千块,但他一时之间不知去哪里买,只能去附近的超市挑选一双粉嫩软和的拖鞋。
许皖看着放在脚边的拖鞋,它很廉价,也并不符合许皖的审美,可经历这样一遭,这双拖鞋对于许皖而言却是那样温暖。
冰冷的甚至有些僵硬的双脚套进拖鞋里,随之而来的软和让许皖眼眶泛红,她以为自己什么都没有了,却没想到竟然还有人站在自己身边。
“谢谢你,向叔!”许皖声音带着哽咽,却别过脸不愿展露这份脆弱。
曾经向稳在许皖心里,是父亲的助理,是一直以来照顾自己的叔叔,但经历过这样一天,向稳在许皖心里,却成为恩人一般的存在。
“说什么谢不谢的,快去洗洗!”向稳说着,拉了把椅子坐在病床前。
许皖起身,她虽然很不想离开母亲,但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此时的自己该有多狼狈,而许皖,从不允许自己狼狈...
温热的水流从花洒中喷洒而下,明明水温已经很高,许皖依旧觉得冷,彻骨的冷。
她闭着眼,水流冲刷着身体,心里却乱的慌。
如今母亲虽然确定暂时无碍,许皖却依旧心存担忧,再一想如今许氏没落,想必不要到明天,所有人都会知道许氏破产的消息,属于自己的财产、车子、房子都会被没收,许皖对未来一片荒芜。
等许皖洗个澡出来,就看见向稳正坐在床边,他似乎也有些困了,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脑袋不停的点着。
脚上几十块的拖鞋依旧暖和,许皖刚走近,向稳连忙挣扎着醒来。
“皖皖?旁边正好有个床位空着,你先将就休息会!你妈妈这里有我看着呢,不会有事的!”向稳说着,已经起身把旁边一个床位给铺好。
如果是之前,许皖心安理得的享受向稳的照顾,因为他是父亲的助理。可如今,连许氏都没了,父亲自己都跑路了,但向稳还这样照顾自己,许皖心里说不出的感恩。
“不用了向叔,明天银行那边就会来查房子,我想把我和妈妈的东西收拾出来!”许皖素净的脸庞上都是平静,但这份平静是她费了多少力气才伪装出来的。
许皖知道,事实已定,与其怨天尤人,不如尽快的适应当下。
“这么晚了...”向稳犹豫了下,他自然是想送许皖回去的,但文知这里缺不了人。
“没关系的,我一个人可以,这里麻烦向叔了!”许皖说着,看了眼躺在那里的母亲,哪怕心里依旧慌乱,可看着还昏迷不醒的母亲,许皖知道,哪怕是为了母亲,她也不能倒下。
“那行,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向稳说着,等许皖刚准备转身,连忙拉住许皖,往许皖的手里塞了一串钥匙。
“向叔?”许皖有些不解。
“这一时你能去哪里找房子,我那里虽然小,但先将就着,这是钥匙,正好我那一厅三室,空着的那两间你先委屈住着!”向稳说着,拍了拍许皖的胳膊“去吧,注意安全!”
简陋的钥匙还遗留着向稳手心的温度,如果是之前,许皖可以毫不犹豫的拒绝这份好意,可如今,她一无所有,就在刚刚她的银行卡都被冻结,如今除了接受这份善意,许皖别无他法。
“向叔,谢谢!”
那个骄傲到从不弯腰的华家大小姐,此时握着手心里的钥匙,朝着向稳深深鞠躬。
许皖回到许家的时候,曾经每晚门灯都会亮着,可如今整个许家安静的可怕,没有家人也同样没有佣人。
许皖熟悉的打开灯,家里已经一团乱,她走上楼拿起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可以收拾。
贵重的东西都被许薄给掳走,许皖也只是来拿些衣服鞋子还有随身物品,等她收拾完,面前摆着好几个大的行李箱。
曾经稍微重点的东西都不需要自己拎,可现在,许皖咬着牙将一个个行李箱拖下楼。
等她将行李箱拖到门口的时候,天色已经满满亮了,而许皖整夜未眠。
许家偏远,很难打车,许皖想要尽快将事情弄好去看母亲,拿出手机翻看了下,却看见微信里有很多条未读消息。
皖皖,许家那事真的假的?你没事吧——郑跃
有很多人发来关心的消息,许皖已经看不出真假,此时微信群里正好提到她的名字,许皖点进去看了眼。
这个群,是华圈名媛们组建的群,曾经,许皖是这个群里的标杆,可现在盯着那些消息,许皖脸上带着冷笑。
唉,你们听说了没,许家破产了!听闻许皖她爸连夜跑路出国了!
我也听我爸妈说了,许家怎么说破产就破产了,这下许皖可不完了!
早就看她不爽了,整日里一副她最大的样子,谁都不能得罪她,这下遭报应了!
我也不喜欢她,作的要死!如果不是许家,谁想和她玩!
你们别这样说,她好像还在群里!
在就在咯,我们也是实话实说,不过,这个群是华圈名媛裙,现在一个破产千金,呆在这个群里似乎不太合适了吧。
大家还在议论着,而群主已经把许皖给踢出群。
许皖看着手机良久,不住的呼吸,曾经她是许家大小姐的时候,这些女人争着抢着喊自己皖皖,各个凑过来和自己谈姐妹情,可如今许家出事,背后一个个却迫不及待的落井下石。
人性如此,许皖哪怕再怎么怒火中烧,却也明白她现在不再是曾经风光无限的自己,这种委屈她必须咽下去。
考虑许久,许皖拨通闺蜜丁羽的电话,她打不到车,如今更是孤立无援,她想让丁羽开车来送自己。
电话拨通的很久,久到许皖准备挂断的时候,那头才被接起。
“喂?什么事?”电话里传来丁羽带着起床气的声音。
许皖握着手机的手一紧,她记得,丁羽脾气一直很好,每次自己打电话给她,她总是很快接起,然后亲昵的喊着“皖皖”。
有些话,许皖不知该说不该说,或许是为了给自己一个答案,许皖犹豫了下还是开口“丁羽,我在家这边打不到车,你来接我下吧!”
“让你司机送你不就行了!”理所当然的声音,丁羽说完这话,或许也想起许家已经破产的事情,她考虑下说道“那你等我一会,我过来接你!”
电话挂断后,许皖提起的心终于放下,她知道人心易变,她生怕丁羽也会和那些人一样。
只是丁羽对她而言是不同的,如果说那些圈内名媛们不过是你来我往的面子工程,那么丁羽就是许皖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她们一起购物逛街、一起美容赛马、谈天说地,在处处虚假的华圈里,许皖也只有把丁羽一个人当成闺蜜。
许皖站在门口很久,清晨的风带着凉意,许皖穿的单薄,光洁白皙的手臂被风吹的冷冰冰的。
就在许皖第三次看向手机的时候,远远的一脸红色跑车驶来,许皖认得那是丁羽的车。
只是,等车停在许皖面前,许皖看着从车上下来的丁羽,还有其他三人的时候,许皖眼神里的柔和瞬间变得冷飕飕的,比清晨的风更冷...
“皖皖!”丁羽四人从车上下来,她笑脸莹莹的朝许皖走来。
“哎呀,皖皖你怎么这样憔悴,眼睛下面都是青灰色,虽然许家是破产了,但不是有句话,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秋聒站在许皖面前,夸张的大声喊道。
许皖不语,手心却紧紧握着手机,站在这里的四人,除了丁羽,其他三人都是和许皖不对付的人,只是曾经他们忌惮许家,哪怕看许皖再怎么不舒服,也不敢拿到面上。
许皖没回答秋聒的话,她只是看着丁羽,她想要听丁羽怎么说,但其实许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皖皖,你穿的这是什么,难不成是刚上新的最新款吗?瞧着也太廉价了吧?”丁羽站在许皖身边,手指指着许皖脚上那双廉价拖鞋,并且喊来其他三人来瞧。
几人盯着许皖的鞋,评头论足,话语里都是嘲讽。
“这么多行李箱啊,可是我开的这辆车只能坐四个人,真是抱歉啊,皖皖要不这样吧,你在后备箱挤挤好了!”丁羽瞧着许皖久久不发声,心里得意畅快,语气越发的尖利。
从丁羽出现,她明里暗里的讥讽打击,许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个她曾经以为是好闺蜜的女人,其实也和那些名媛们一般。不,丁羽比那些人更恶心。
“不用!”许皖拉着行李准备叫车,她的指甲狠狠地戳着掌心,只有这样她才不会上去撕了丁羽那张脸,才可以抑制住心里的失望。
如果是曾经,许皖定是会动手,可如今许皖明白,不一样了,一切都不一样了,她再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华家大小姐了,而这,似乎只是开始。
行李箱本就重,许皖拖的有些吃力,还没拖出去两步,丁羽和其他三人已经用脚踩在行李箱上。
“让开!”许皖眼眸冷的可怕。
丁羽被许皖的眼神盯的有那么瞬间害怕,谁人不知道许皖脾气大,睚眦必报,多少名媛在她手里吃过亏。可,丁羽瞧着许皖周身单薄,想着许皖如今已经无依无靠,她被许皖抢风头这么多年,如今难不成还怕一个破产千金不成?
“皖皖,你还是那么凶,以前我让着你,可如今你也不瞧瞧你是个什么身份,前华家大小姐?还是破产小可怜?如果我是你,就乖乖的讨好我们,至少只要我从指甲缝里施舍点东西给你,也不至于让你以后的日子过得那么难!”丁羽轻声道,脸上带着的像是我为你好的神色。
一句句话都戳着许皖内心,哪怕这颗心从昨天开始就已经千疮百孔,可有人拿刀刺它的时候,许皖还是能够感受到疼。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许皖干裂的唇艰难的吐出这样一句话来。
丁羽听了这话,突然笑了起来,笑的难以自持,等笑够了,丁羽却是神色激动的朝许皖吼道。
“朋友?你许皖多么聪明的一个人,也会有这样天真的时候?我恨透了你!我讨厌你让我随叫随到,我讨厌和你去哪里你都是焦点,我讨厌装作喜欢你喜欢的东西,知道吗,每次做你的跟班,我都恨不得杀了你!”丁羽神色狰狞。
丁家不如华家,她为了讨好许皖付出太多,每次许皖打电话来,不论是做什么,她都随叫随到。她点菜必点许皖喜欢的,穿衣服不敢抢许皖风头,甚至,她在许皖面前从不会发脾气,而这些,压抑了她太多年。
许皖看着陌生的丁羽,她从不知,她以为的友情竟然是丁羽辛苦经营的。许皖不觉抱歉,因为从始至终,丁羽都没有表现过她的不甘。
“真是好棒的演技,连我都骗了!”许皖自嘲一笑,怨自己有眼无珠。
“皖皖,看在我们多年交情的份上,今天只要你钻进后备箱,今后乖乖陪在我身边当个跟班,我可以给你好的生活!”丁羽施舍般的开口,踩着行李箱的脚微微用力。
丁羽被许皖的光芒压制这么多年,在许皖身边,她丁羽似乎黯淡无光,任何人第一眼都会被许皖的家世和美貌吸引。
丁羽想要报复,她迫不及待的想让两人的角色交换,想看着高高在上的许皖如同个佣人般跟在自己身旁,想让所有人都来嘲笑许皖。
当然,她也真的会救济许皖,毕竟那么一点点钱对于丁羽而言,不过是一个包包的钱,不值一提。
“当你的跟班?就凭你这张脸,你也配?”许皖冷笑一声,哪怕她此时素面朝天,姣好的面容却依旧让人惊艳,她推开丁羽“哪怕我没华家大小姐的身份,就凭这张脸,你也只是个配角!”
丁羽气的发抖,的确,她的容貌顶多算是清秀,许皖相貌般般入画,似乎什么人在她面前都是陪衬。
“够了!”丁羽气的伸手想要去抓许皖头发,她想要对许皖动手已经很久很久了。
许皖扔下行李箱,自然不会白白被欺负,可惜,曾经连打人都不需要自己动手的许皖,此时却被另外三人给扯住胳膊动弹不得。
当海藻般的长发被丁羽扯在手中,头皮被扯的生痛,许皖忍着快要夺出眼眶的泪,死死的看着丁羽四人。
许皖从不知,原来自己也有这样一天,她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不甘吗?当然不甘!许皖甚至恨不得杀人,可她此时也明白,失去许家大小姐的身份,她的处境竟然如此低下。
哪怕许皖已经做好准备,知道以后的路途艰难,但此时不免还是觉得心寒,这余后的人生,她又该何去何从。
“别这样看我!”丁羽被许皖的眼神看的不爽,伸手就准备去打许皖的脸。
也就是在此时,急刹车的声音连带着一道呵斥声一同而来“你们想干嘛!”
有人从迅速打开车门走来,许皖被人拉住胳膊护在身后。
熟悉的声音,许皖愣愣的看着来人,口中喃喃“梁大哥!”
梁润英挺的鼻梁上架着一方金丝眼镜,周身带着邻家哥哥感,眉宇开阔,有一种大男孩的舒朗,给人的感觉很暖,少年风华正盛。
谁都没有想到梁润会突然出现,特别是在这个时候。
“梁少!”四人稍微退后几步,虽然梁润是公开的好脾气,只是此时梁润脸色难看,四人想到梁润和许皖的关系,到此有了些忌惮。
本以为华家破产,梁润和许皖的关系也到此为止,在这个圈子里,谈恋爱从来都不是两个人的事情,此时梁润站在这里,一切变得不同。
梁润看着这几人,他常年在国外,对于有些面孔并不熟悉,可站在为首的丁羽,梁润却很清楚,她是许皖的闺蜜。
想到刚刚他在车上看的画面,梁润眼眸里带着厌恶“丁小姐,皖皖她把你当朋友,你就是这样对她的?”
梁润的话像是巴掌甩在丁羽脸上,这个年纪的少女,都希望在异性面前有个好印象,更何况梁润又是很多少女爱慕的对象。梁润对人很少说重话,所以此时他的话更让丁羽觉得难堪。
“我...我们只是开玩笑!”丁羽干巴巴的解释,本以为许皖已经孤苦无依,可如今看来是她莽撞了。
“皖皖,你不是要搬东西吗,快点上车吧!”丁羽说着,就准备去帮许皖拖行李箱,似乎她们还是那般亲密无间的好闺蜜。
许皖推开丁羽,嫌弃的看着丁羽迅速的变脸,心里对这个朋友已经没有任何的好感。
“不劳丁小姐费心,只是劝告丁小姐一句,做人莫猖狂,猖狂死的快!”许皖凑近丁羽,语气一如既往的高傲,这种高傲是她从小就积累的。
丁羽咬着牙,到底是因为梁润站在这,尴尬的笑了下,带着三人坐上车离开。
“许皖可真是好命,许家都破产了,梁少还没提分手!如果许皖搭上梁少,以后成为梁家媳妇,我们今天的行为...”秋聒懊恼开口。
谁都没想到许家都这样了,梁润还当护花使者。
丁羽开着车,她看着后视镜里并肩而立的两人,再不甘也只能咽下“梁家夫人,会让梁少娶一个破落千金?等着吧!”
“皖皖?有没有事?”梁润转身,细细看了眼许皖,只是一眼,梁润眼眸里就涌现心疼。
梁家许家交好多年,梁润从许皖开始走路的时候就认识她,在他心里,许皖就像是住在象牙塔里的小公主。
许皖随着年纪越来越好看,家长也都希望两人可以在一起,梁润对许皖有好感,经过一番追求后,许皖终于答应做他女朋友。
两人交往已经一年,只是因为梁润在国外读书的缘故,只能电话联系,远距离恋爱让两人其实并不怎么亲近,但梁润对许皖的感情却没有因为距离有所改变。
梁润的出现,在许皖的意料之外,生日那天梁润缺席,经历许家破产,许皖以为,她再也没有什么人可以信了。
许皖摇头,可少见的脆弱,苍白的脸色,都让梁润知道,许皖过得不好,很不好。
“抱歉,学校那里出了点事,没能参加你的生日宴会,没有在你最需要的时候陪在你身边!”梁润伸手摸了下许皖的头发,声音温柔“别怕,以后有我呢!”
一句话,让许皖咬住下唇才不至于破了情绪。
青梅竹马,恋爱一年,许皖对梁润的感情平平淡淡,可以说是喜欢,但谈不上爱。只是,当此时此刻梁润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许皖把这个还不能称之为男人的少年,当成可以依靠的港湾。
“我...”许皖想要说什么,却不知要如何说起,那些痛苦的经历,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小姐,一夜之间被迫成长。
少女长而卷翘的睫毛在微微颤动,红唇留下一串白色齿痕,整个人脆弱又坚强。
梁润将少女拥入怀中,轻声道“我明白的,我都明白的!”
梁润的出现,给了许皖一种依靠,他帮许皖搬行李,也帮着许皖收拾如今暂且的落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