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看一下啦！”叶浅草紧贴住墙边，只探出一点点头，偷看对面忘情拥吻的情侣。
“走啦，你又不是欲求不满，干嘛看人家接吻看的那么起劲？”阴秋煜受不了了，硬把叶浅草拉走
。
“你干什么啊？我是怕金牡蛎欺负砚台嘛！”叶浅草不满地说。好不容易有这种机会，要不他才懒
得参加什么同学会。刚才来了，没看见砚台，也没看见金牡蛎，他就猜到十有八九他们会在这里，没想
到却看到了精彩画面。死金牡蛎，终于开窍了吗？
“他那叫欺负他？你也真会说！走，跟我回家！”阴秋煜拉著他往学校外面走。
“干什么？这么早回什么家？逛逛再回去嘛！”
“不行！现在就回去！”
“你到底在急个什么劲嘛！回家能干什么？”
“我要回家欺负你！”
“去死吧，你这个变态！”
“你一会可不要求饶！”
“哼！谁会像你求饶？”
看到来参加同学会的人聚集起来，移师他处，张砚熙与苏砺才下了顶楼，离开学校，一边聊天，一
边压马路。
苏砺知道张砚熙一直对他很用心，但没想到他连他紧张时喜欢转笔这种小动作都注意到了，他从没
问过他，却已经对他有了相当的了解，他的目光始终追随著他。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是七月七日？这不会也能看出来吧？”苏砺有些好奇。他从来没告诉过
任何班里的人，一方面没有好到那种程度的朋友，另一方面也省了生日时互送礼品的麻烦。
“嘿嘿！这很简单啊！体检时帮体育委员整理体检表嘛，不过那个臭小子太狡猾了，竟然趁机全丢
给我，自己跑掉了！不过你的资料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哦你的血型是0型，我是A型，很配吧？你的视力
不是普通的糟，尤其是左眼，裸眼视力只有零点一，也就是说只能看到最大的那个……”张砚熙如数家
珍般地说。
“其实那个我也看不清，不过最大的那个开口朝右，这大家都知道，所以我就……”
苏砺觉得全身都松弛下来，好久没有和一个人这么轻松的聊天了，因为他不太喜欢聊自己的事，也
没有人主动提起。
“真的吗？那么严重？没关系啦！就算你的眼镜丢了，我也可以拉著你走，我的眼睛很棒哦！坐最
后一排也能看清黑板。思，说到哪了？你体重七十七公斤，身高一百八十三公分……”
“一百八十五公分。”苏砺纠正道。
“钦？”张砚熙讶异的抬头看他，他不可能会记错啊！
“我又长高了，大学入学体检比高中时长高了两公分，不过也看不出来就是了。”苏砺轻笑著说。
“你身材真好，我羡慕死了！”张砚熙歪著头打量他。男人该有的几个“度十一即二局度、宽度、
厚度、深度极大概都有了。这几样占其一不难，样样都占就不容易了。
“你不用羡慕我啊，你的身材不是也很好吗？”他脸孔漂亮俊秀，四肢瘦长，像杂志封面上的模特
儿一样。
“你足足比我高了十一公分！连樱木也比我高了四公分，真是不公平！他一开始明明比我矮的！你
都那么高于还在长，其实我只要再长一公分就满足了，那样我就有一七五了。”张砚熙对自己的外表唯
一不满的就是身高。
“不会啊，你已经不算矮了，穿上鞋又看不出来。”苏砺说。至少在他看来，张砚熙因为身材修长
，看上去比实际还显得高。
“可是大家都有穿鞋嘛，这样差距还是一样嘛。”
“思，这，这倒也是……”他那么介意自己的身高吗？苏砺考虑著该怎么安慰他。
“哈哈！”张砚熙看著他认真的脸，忍不住笑起来。
“怎么了？”苏砺有些不解。不过他很高兴就没事了。
“没什么，只是很高兴，能和你这样说话，真好！有点像在做梦！”张砚熙转过身，面对著苏砺，
倒退著走，却能灵活地避开周围的行人。
“是呀，可以这么轻松地说话，真好！啊，小心！”苏砺喊道，同时向前跨了一大步，拉住张砚熙
的胳膊往自己身边一带。
“哇！呀，怎么了？好痛！”张砚熙的脸结结实实的撞在苏砺胸前，撞痛了他引以为傲、高挺漂亮
的鼻子。
“对不起，很痛吗？”苏砺低下头，手忙脚乱的掏出手帕，检查他红通通的鼻子，“有没有事？你
后面有台阶，所以我一著急，用太大劲了。”
“台阶？”砚熙回过头，“啊，我没注意，谢谢，要不是你拉住我，我铁定会摔个四脚朝天，那样
就糗大了！”太得意忘形了！
“以后要小心，万一摔到头很危险……”
“苏砺，张砚熙！”颖蓝的出现打断了苏砺的话，也打断了二人独处的快乐时光。
“唉！又来了！”砚熙翻了个白眼。他的情路果然是注定坎坷，好不容易终于拨云见日，又半路杀
出一个程“蓝”！
“唉……”一旁的苏砺也跟著叹了口气，她为什么还不死心？他最不善于对付女生了，话说轻了下
管用，说重了又怕她们开闸放水，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正因如此，每次爸妈吵架不管是谁的错，首先
低头道歉的肯定是老爸。
“一起出来玩吗？”杜颖蓝人如其名，又是一身蓝色长裙，笑盈盈地和他们打招呼。
“是呀，你呢？”张砚熙挽住苏砺的胳膊，一旦他真的得到他的爱了，他就再也无法故做大方的敞
什么公平竞争，他爱他！爱人之间的爱是无私的，可面对情敌时永远是自私的。
“我跟朋友一起出来逛街，没想到会碰上你们！呵呵！又让你抢先了一步，苏砺，你很不公平耶，
我约你你就说有事，明天的时间能不能留给我？”杜颖蓝笑望著苏砺。
“这，好吧。”苏砺想了想，还是点头答应。明天一定要和她讲清楚，请她不要再在自己身上浪费
时间。
“那就不打搅了，拜拜！”杜颖蓝得到了答覆，乾乾脆脆地离开。
“阿蓝，那是谁啊？”坐在远处的阳伞下，戴著眼镜的女孩问，“就是我那天跟你说的，和我相亲
的那个，听说他根本不想见我，我一生气就非要见他不可，谁让他架子那么大？结果我对他一见锤情，
可惜……”杜颖蓝喝了一口珍珠奶茶，香味浓郁啊。
“可惜他有女朋友了对不对？”戴眼镜的女孩问。
“思……就算是吧。你怎么知道？”
“呵呵，刚才他旁边那个个子高高的，像模特儿一样的人就是他女朋友吧？一看就知道了！”
“哈哈！你看的还真准！可是，小楠，你确定你的眼镜不用重配吗？”张砚熙虽然漂亮，但只要不
是瞎子，谁都看的出来那是一个俊美的男孩。
“那当然，我上个暑假刚配的，镜片还是送到香港磨的，怎么了？”
“没什么…你真可爱！”迷迷糊糊的像无尾熊。
“是吗？谢谢！”
“我明天会和她讲清楚的，我是不想害她、耽误她，所以……”看著杜颖蓝的背影，苏砺向张砚熙
解释。
“我明白，你不是那种会脚踏两条船的人。刚刚是我太幼稚了，可我就是不由自主地那么做了。”
张砚熙松开他的手臂。
“思，我知道。”苏砺拉住他的手，就这么一直拉著，直到在车站分手。
翌日清晨，杜颖蓝和苏砺约在街心公园的小树林见面。
“今天天气不错，很适合出来玩。”杜颖蓝坐在石凳上优雅的微笑。
“是，是呀！”苏砺坐下来，准备开始漫长而艰钜的“说服教育”工作。他老爸是大学里的教授，
他这方面还算拿手。
“其实我今天答应跟你出来是因为我有件事想和你谈清楚。”苏砺尽量板起脸，好显得严肃一点。
“哦？什么事？是不是你考虑好了，愿意和我交往？”杜颖蓝看著苏砺一副政治老师准备讲课的神
态，努力忍住不笑出来。
“不，我不能答应，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这我一开始就表明了，希望你能理解。”苏砺再次
直接拒绝。
“真的没有再商量的余地？跟我在一起会比较轻松吧？”
“也许吧……我也很想轻松的生活，可是我喜欢他，就算不轻松也没办法，我已经放不下他了，况
且……我发现我跟他在一起比和任何人在一起都轻松快乐。”只是他一直缩在厚厚的壳里不肯出来。
“是吗？他真的很幸运！我虽然才认识你很短的一段时间，但我肯定你是个难得的好男人。你很有
前途，人品好，而且绝对不会花心，你是第一个让我有心动的感觉的男生，放弃你真的好可惜！在颖蓝
托著腮帮子说。还有，忘了说，他的身材很好，脸虽然不是帅成什么样，但是很耐看。”
“对不起，请你……钦，你说你愿意放弃？”苏砺拾起头，有点吃惊，有点高兴。
“不愿意啊，可是你不喜欢我，我也没办法。我虽然说不会轻易放弃，但也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
更不愿意当棒打鸳鸯的坏女人！哎呀，你不要做出那么高兴的脸嘛，好歹给我点面子吧！”颖蓝捂住脸
，纤细的肩膀一抖一抖的。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她哭了吗？怎么办？女孩子都这么容
易哭吗？都是他太笨了！也不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没考虑到对方的心情，伤了人家的自尊心。“你很
漂亮，又聪明，一定会有很多好男生喜欢你的，我不会讲话，你别介意，我……”
“没事，你，你不用解释了……你，唉，怎么办？我还是很喜欢你耶！”杜颖蓝抬起脸，漂亮的脸
蛋红红的，眼里还带著泪珠，不过是笑出来的。
“谢谢，我是不是真的很笨？”除了念书什么都不会，竟还有人喜欢他。
“不会啦，笨蛋还能考上清华？好了，我走了，厚著脸皮缠了你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不过放弃
了你，我总要小小的捞回一点嘛！再见了！”在颖蓝笑著站起来。
“再见。还有，谢谢你。”苏砺说。终于，顺利地解决了！
“砚台，请我吃饭吧！”另一边，叶浅草和张砚熙正在煲电话粥。
“为什么？你要嫁阴大叔了吗？那应该你请我吧？”张砚熙躺在床上，嘴里嚼著零食。
“呸，他『嫁』给我我还要考虑呢！哎呦，你干嘛打我？”叶浅草突然叫道。
“你说什么？”
“没什么……哎，你就别装了，我昨天都看见了！”
“看见什么？”
“跟我还装就太不够哥们了吧？昨天在顶楼上，你和金牡蛎！你们……”
“好啊，又被你看到了？你怎么不出声？”
“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也不是头一次看到，以前高三时补课那几次我都看见了！”
“什么？你没睡著啊？”
“那种时候我怎么睡得著觉啊？万一金牡蛎欺负你，我还可以帮你揍他！”
“他要是欺负我，你也不会像现在这么讨厌他了吧？你可从来没抱怨过阴大叔会欺负你！”
“那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拿出来说多没面子！”
“那你还说我？”
“我哪有说你？我只是让我吃饭，要不是我打电话叫金牡蛎去同学会，你昨天也碰不上他吧？”
“也是，好吧，你要吃什么？”
“海鲜！我要吃海鲜！你也可以叫一份牡蛎大餐，好好补一补！”
“哈哈，好啊，就这么定了！”
春节，中国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举国同庆，人们脸上是一片喜气洋洋，男女老少，亲人、友人、
恋人，大家聚集在一起，举杯欢笑，共同迎接春天的到来。而南方的城市更是比北方早一步充满了朝气
蓬勃的春的气息，兰叶竟芬芳，经冬林尤绿。
“苏砺，干什么呢？翻箱倒柜的！森母间。这孩子，刚才接了一个电话，没说两句就露出一脸憨憨
的傻笑，挂了电话就跑回屋里不知在折腾些什么，到底是谁对她的木头儿子影响这么大？
“没什么，找找衣服……苏砺应了一声，又继续把头埋进衣柜。刚才张砚熙来电话约他出去玩。正
好这两天七大姑、八大姨，各位亲戚都拜访逼了，剩下的时间总算可以自己安排了。不过说起来这是他
们第一次正式约会，他不想太马虎了。
“找哪件？我来帮你找！”苏母看不下去了，床上的衣服已经堆成了山，他还在埋头苦干。
“就是那条白色的牛仔裤，还有黑色的T恤衫…”苏砺满头大汗的说。
“那两件？你不是说白色的裤子不禁脏，还有T恤太短太紧身了吗？所以我把它们装在箱子里了。
”森母一边让苏砺把箱子搬出来一边说。那两件衣服还是她给他买的，都是名牌，她看大街上的男孩子
都穿得帅帅的才想给儿子打扮一下，谁知他小小年纪，比她还保守，连休息日都穿得一本正经的。
“嘿嘿……”苏砺抓了抓脑袋，“其实白色也不错，勤洗就好了，还有那件T恤也不是太短啦。”
“这么，怎么又突然开窍了？上了大学，去了赵北京，果然还是不一样……在这里，就是这两件吧
？”苏母翻出那两件衣服说。没想到它们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对，就是这两件！谢谢妈妈！妈，外衣呢？外衣配哪件比较合适？”苏砺谦虚。地徵求母亲的意
见。其实在时装公司工作的母亲因为职业需要，对流行与时街比他敏感多了，连他那大学教授的古董老
爸也每天被打扮得光鲜清爽地送出家门，有几次还招来了年轻女老师和女学生的爱慕，老妈也为此吃了
不少醋，可怜老爸每次都要指天发誓以示忠诚。
“外衣呀？穿我从香港给你带回来的那件短风衣吧，记得要穿黑色那双鞋……我春节以后要到上海
出差几天，应该能在你开学前回来，再带几件衣服给你好了！”苏母兴奋地盘算著。其实苏砺有一副标
准的衣架于身材，就是不肯让她打扮。
“不用了，妈，我衣服又不是不够穿。”
“什么不用？你中学那些衣服快淘汰了吧，都过时了，又幼稚，大学生是大人了，大人就应该注意自己
的外貌，这样既是尊重自己也是尊重别人……至于你的内涵，我到一点也不担心，看你爸就知道你将来
会是什么样了。”苏母和苏砺一起把翻出来的衣服叠好放回柜子里，趁机对苏砺进行“现代著装美学教
育”。
“老公啊，你说苏砺是不是真的在谈恋爱瞒著我们啊？”回到客厅的苏母对正在修剪盆栽的苏父说
。
“怎么突然这么说？他不是都说没有女朋友了？”苏父小心翼翼的剪下多余的枝叶。
“他刚才在找衣服，突然注意起打扮来了！你不是也是和我恋爱时才开始注意的吗？”苏母边削苹
果边说。
“那是被你逼的，你嫌我打扮得像酸秀才、老学究，不肯和我约会尸苏父想起当年第一次被妻子逼
著脱下蓝色的中山装，换上毛料西服的情景；
“哼，我说的不对吗？经我一打扮，你的回头率至少增加了百分之三十！”
“是，是，老婆说得当然对！我是说我好不好看都无所谓，反正我老婆一直都很漂亮嘛！”苏父笑
著环住妻子的肩。
“你呀！你比你儿子还会说话呢！那个傻小子，那么好的女孩，非要拒绝！”苏母靠在丈夫身上，
还在耿耿于怀。
“咱们就别管了，苏砺已经是大人了，而且他一向有分寸，别看他嘴上不说：尘异可明白呢，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