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他身为舅舅能做得出来的事吗。
傅行之觉得,他就是死,也弥补不了对笙笙带去的伤害。
傅律听着兄长说出来的话,更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出声来:
“哥,笙笙现在在抢救室里,就在前一刻,我的人又绑架了她,还打断了她的一条胳膊,哥,我真该死。”
怎么会这样?
他们伤害那丫头的还不够吗,为什么在得知她是自己的外甥女后,又出现如此残忍的事。
就算知道自己没脸再去面对那丫头,但傅行之还是担心她的安危,赶忙驱车赶去医院。
今天又是褚南弦值班。
当他听到广播赶来抢救室的时候,怎么也没想到床上躺着的,竟是叶笙笙。
见她鼻青脸肿,满头是血,他都忍不住心疼的蹙起了眉。
他动作熟练的赶忙给她处理着身上的伤,没想到这丫头左胳膊还断掉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对她下手如此之狠。
褚南弦赶紧把手术做完,便让助理护士送病人去高级vip病房,也就是薄晏的隔壁。
之后他摘下口罩,走过去拉开抢救室的门。
傅律见门被拉开,摇晃的从地上爬起来,赤红着双眼抓过医生问:
“她怎么样了?叶笙笙怎么样了?”
褚南弦冷眼看着他,答非所问,“你是病人什么人?”
傅律声音发颤,“我是她舅舅,她是我外甥女,我的外甥女她怎么样了?”
褚南弦,“……”
是叶笙笙的舅舅?
那丫头还有这样一个舅舅吗?
想到对方都能说出叶笙笙的名字,情绪还这么悲痛,那应该不假,他道:
“没有生命危险,但断了一条胳膊,去病房看她吧。”
傅律听到说断了一条胳膊,心脏被狠狠地撕疼起来。
他转过身离开的时候,痛不欲生。
跌跌撞撞来到笙笙的病房里,看着躺在床上满头插着管子,被白纱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外甥女,他扑通一声跌跪在地,悔恨不已。
眼看着都晚上了,笙笙还没回来,薄晏就给她打电话。
但是一直打不通。
之后他又打给保镖。
保镖却道:
“小夫人说她去跟她外公吃饭,让我在附近等着,说她吃完饭会给我打电话,可是我也没接到她的电话。”
“那你就去她外公家找。”薄晏怒吼。
该死,他为什么会有种不祥的预感。
为什么会觉得联系不上笙笙,她就是出事了呢。
她不会有事的。
保镖支支吾吾道:
“可是,可是他外公家有门卫守着,不让我进去。”
薄晏以为保镖说的门卫,就是小区门口的那种保安。
他没由来发脾气道:
“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吗,再给你半个小时,要是不帮我把笙笙接回来,我拿你试问。”
挂了电话,再想给席呈打过去,让他去看看是怎么回事的时候,门口褚南弦便走了进来。
薄晏看着他,冷着脸问:
“今天的治疗不是做完了吗?”
褚南弦走到窗户边拉过轮椅放在床边,看着他道:“你坐上来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薄晏觉得莫名其妙,“带我去哪儿?”
“我先抱你上来。”
知道薄晏双腿还动不了,褚南弦也不嫌弃俯身去抱他。
薄晏是抗拒的。
他这辈子还没被一个大男人抱过。
但还不等他把拒绝的话说出来,褚南弦就吃力地将他抱坐在了轮椅上。
还拿来毯子给他盖住双腿。
这一刻,薄晏觉得难堪极了。
他尴尬又别扭,冷声问:
“你到底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褚南弦不吭声,推着他离开。
也就出了病房,没走两步,便停在了隔壁的病房门口。
房门是开着的,待在门口的俩人,清楚地看到病房里傅律跪在那儿,哭得肝肠寸断。
褚南弦问薄晏,“你认识他吗?”
反正他是第一次见,因为不确定是不是叶笙笙的亲人,所以他带着薄晏过来确认一下。
薄晏看着跪在地上哭的傅律,是不解的。
他抬头问褚南弦,“他跪在这里哭什么?”
长这么大,他还是头一次看到身为大学教授的傅律,如此不顾及自己的形象,哭得这么丢人的。
难不成他爸去世了?
褚南弦没回话,径直将薄晏推进病房。
傅律听到有人来,立即收住自己的情绪。
转头看到是薄晏,他更是心虚,慌忙从地上站起来,识趣地退到一边去。
薄晏还没看到床上的病人,经过傅律面前的时候,他问:
“你爸死了?”
傅律满眼血红,神情悲凉。
他没吭声,薄晏的目光这才转向病床。
当看到床上躺着的是个瘦小的身影,即便满头裹着白纱布,他却也能一眼就认不出她是谁。
他一下子就慌了,下意识起身要扑过去。
但却被褚南弦按住,“别动,我推你过去。”
当薄晏被推来床边,看清楚床上的人时,简直难以置信,又愤恨不已。
他那双狭长阴鸷的眼眸,瞬间就染上了一层迷雾,心脏像是被捏碎,痛得喘不来气。
“笙笙……”
他哽咽的喊了一声,一把抓过身边的褚南弦。
“我的太太她怎么了?她为什么会躺在这儿?为什么会伤成这样?”
薄晏觉得应该是自己眼花了吧。
笙笙临走前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
下一秒,他双眸似冰锥子一般冷冷地射向站在一边的傅律。
想到极有可能就是他干的,他暴怒地质问:
“傅律,你动的手?”
傅律精神有些恍惚,从笙笙出事他就在忏悔。
可再悔恨有什么用,都改变不了他对自己的外甥女造成的伤害了。
面对薄晏的问话,他说不出一个字。
但沉默就是默认了。
薄晏恨不得杀了他。
又介于自己坐轮椅,他只能厉声对着门外喊:
“来人。”
保镖听到声音,赶忙走进病房。
薄晏嘶声吼道:
“给我把这人绑起来,我要他的半条命,我太太若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他就去陪葬。”
两个保镖会意,赶忙拖着傅律离开。
傅律自知自己有罪,薄晏怎么对他,他都愿意承受。
只是被拖出病房的他,恰巧碰到了赶过来的大哥。
他出声道:
“笙笙现在还昏迷不醒,薄晏在她身边,你就别进去了。”
傅行之看着被扣押着的弟弟,“你这是……”
傅律在被拖走前,丢下两句:
“哥,我罪有应得,但你一定要照顾好笙笙,照顾好长姐的孩子。”
看着弟弟被薄晏的人带走,傅行之愣在那儿,连阻止的资格都没有。
他甚至都没脸进病房,便就一直守在门外。
病房里,薄晏小心地拿过笙笙的手轻握在手心里。
想到前一刻褚医生说她左手被拧断了,他心里难受得不行,看着笙笙的双眼,都让泪染湿了睫毛。
他真该死。
明知道傅家兄弟不会放过笙笙,却还让她出去。
薄晏恨自己无能,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他还算什么男人。
瞧瞧现在笙笙的模样。
他不明白这么小又这么柔弱的女孩子,那兄弟俩的心是有多狠,怎么能下得去手。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放过他们兄弟俩。
褚南弦站在旁边,瞧着薄晏对叶笙笙流露出来的真情实感,忍不住安慰道:
“放心吧,她的手我在刚才手术的时候已经接上了的,今后就需要慢慢休养。
也可能这次的事把她吓得不轻,再加上打了麻药的缘故,她是要昏迷十几个小时的。”
本来还想着让这丫头去薄公馆帮他把小婵带出来的。
结果事情没办,人就躺在了床上。
看来他还得慢慢等。
等这丫头好起来再说。
薄晏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看着褚南弦由衷地道了一声,“谢谢。”
褚南弦倒也大度,“我的职责,那你陪着她吧,有什么情况再喊我。”
想到自己还有工作,他便先转身离开。
走出病房看到门口站着之前在这儿陪床的傅先生,褚南弦想他应该是来看薄晏的?
毕竟好像他们俩是兄弟。
倒也没管,褚南弦越过他离开。
傅行之还是没那个勇气进病房。
想到他先前为了依诺那么欺负笙笙,现在笙笙又因为弟弟断了一只手,他怎么有资格出现在笙笙面前。
他觉得自己很该死,便就一直待在病房门口祈祷。
希望外甥女尽快醒过来。
病房里。
薄晏眼巴巴地盯着床上的媳妇儿,见她一点要醒来的迹象都没有,他心里痛恨极了。
拿出手机,拨通席呈的号码后,咬牙吩咐:
“给我听着,我要收购傅氏,立即帮我把方案落实好。
另外你联系一下小陈他们,取了傅律的半条命后,再给我拧断他的一条胳膊。”
他们是怎么对笙笙的,他就十倍百倍的送还回去。
这一次,谁都救不了傅家。
席呈不知道总裁这是怎么了,忽然就要收购傅氏。
但想到先前有董事跟他说,傅行之想要拉拢他们,他又觉得傅行之简直不是人。
总裁待他如兄弟,在他公司最难的时候给他出资,结果他却过桥抽板。
看来总裁也知道傅行之的行迹了,收购傅氏,不过是给他一个教训。
允了总裁的话,席呈赶忙去做。
薄晏收起手机,便就一直寸步不离的守在笙笙的床边,时不时用棉签沾了水,往她干裂的嘴唇上涂抹一下。
叶笙笙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她感觉脑袋好痛,浑身也痛。
尤其是左手,痛得根本就动不了。
眼珠子转了下,看到床边握着她手的男人,她虚弱地喊:
“老公……”
听闻,薄晏赶忙抬头迎上她的目光,“怎么了笙笙?很难受吗?我这就喊医生过来。”
他按了呼叫按钮,想起身凑近笙笙,可坐在轮椅上的他,根本连站都站不起来。
最后又只得趴在床边,紧紧地握着笙笙好的那一只手,亲吻在唇边心疼道:
“医生马上就过来了,别害怕,老公在呢。”
叶笙笙点头。
躺在那儿的她,努力在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
想她为什么会在病床上。
当前一刻在外公家的所有事,都源源不断呈现在脑海里时,她难受的眼泪夺眶,心脏一抽一抽的让她忍不住哭出声。
薄晏瞧着她的模样,心疼极了。
他红着眼出声安抚,“笙笙不哭,我会让那些伤害你的人,付出代价的。”
“这一次,我绝对不会绕过他们。”
叶笙笙哭,不是因为她被欺负,断了一只手。
而是她接受不了自己最恨的人,成为她的亲人。
她真的恨死傅家人了。
偏偏老天又要跟她开玩笑,让她成为那两个男人的外甥女。
她不会原谅他们。
也永远不会承认,她有那样两个道貌岸然的舅舅。
很快,褚南弦赶来了病房。
见傅先生还在门口待着,像是待了一晚上,整个人看上去很是憔悴。
他也没在意,走进病房去看叶笙笙的情况。
薄晏见医生过来,赶忙催促道:
“快,快看看我太太她是不是很疼。”
见笙笙哭,他的心都碎了。
褚南弦知道麻药过了,肯定是会痛的。
他俯身温柔地告诉叶笙笙,“别害怕,也就麻药过了会有点痛,你忍两天,等伤口愈合就好了。”
叶笙笙点头。
褚南弦看向薄晏,“门口有个人,好像待了一个晚上。”
薄晏看向他,“谁?”
“我只知道他姓傅。”
一听姓傅,薄晏就知道是谁。
正当他准备转动轮椅出去时,叶笙笙躺在那儿忽然无力地喊,“老公。”
薄晏转头看她,“怎么了笙笙。”
叶笙笙摇着头,无力道:
“不管是谁,不要让他进来,我不想见到傅家的任何人,我恨他们。”
她说过,这辈子跟傅家人势不两立。
就算外公在,她也不要认了。
那样的家人,她不稀罕。
当初肯定也是他们做事太过分,母亲才离开就不回那个家的。
她该尊重母亲,这辈子都不要跟他们有任何的牵连。
薄晏点头,自己滑动轮椅出了病房。
当看到外面的墙壁下蹲着傅行之时,他真想起身给他一顿揍。
之前就是因为他太仁慈,才让这人对笙笙造成如此大的伤害。
若不将他碎尸万段,薄晏都觉得自己对不起笙笙。
傅行之一夜没睡,就蹲坐在墙角忏悔。
见薄晏出来,他撑着僵硬的膝盖起身,整个人疲倦地问道:
“笙笙怎么样了?”
薄晏双眸似刀子一般冷冷地剜着他,“你还有脸问?傅行之,这一次谁都救不了你傅家了。”
“给我滚,别再出现在我眼前。”
傅行之站着不动,喉咙哽咽着,红着双眼低头道歉:
“对不起阿晏,你想怎么样对我都行,但你告诉我,笙笙她怎么样了?”
薄晏不明白这会儿的傅行之又在虚情假意什么。
他不是一直因为傅依诺,对笙笙不满吗,还关心她的情况做什么?
是怕笙笙没死,再想补几刀?
冷眼瞪着他,薄晏怒吼,“我让你滚没听见吗?还是说你也想我让人把你打得半死才肯走?”
傅行之还是不愿意走,甚至后退一步,双膝直接跪在了薄晏的面前。
他低头忏悔,“对不起!阿晏,真的对不起。”
薄晏怔住。
不明白傅行之这是演的哪一出。
他居然又跟他下跪。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这人的膝盖是习惯性弯曲吧,这么喜欢给他跪。
想到笙笙说过,不准傅家人进病房,他干脆打电话让保镖过来把这人也给拖走。
他看着也碍眼。
就当薄晏打完电话,收起手机要转动轮椅进病房的时候,跪在那儿的傅行之,低哑着嗓音哽咽道:
“叶笙笙是我长姐的女儿,她是我的亲外甥女,阿晏,我对不起她,我有罪,对不起!”
回想起这段时间对叶笙笙做过的所有事,真是追悔莫及。
要是长姐在天有灵,估计也心寒极了吧。
还有那个被傅依诺绑架不见的孩子,也是他的亲外甥啊。
他怎么可以为了帮依诺洗清罪名,不管那个孩子的死活,还冷血到差点将笙笙也送进监狱。
傅行之觉得,自己真是罪该万死。
要进病房的薄晏,忽然停了下来。
他觉得自己是听错了吧。
傅行之在说什么?
笙笙是他的亲外甥女?
这怎么可能。
转动轮椅面向傅行之,薄晏惊诧地看着他问: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傅行之赤红的双眸迎着薄晏,语气坚定:
“我说,叶笙笙是我长姐的女儿,是我一直在寻的,亲姐姐的女儿。”
“阿晏,我知道她不想见我,你去帮我跟她说声对不起,舅舅知道错了,舅舅为之前对她做过的事道歉,对不起!”
可能这就是报应吧。
让他一直维护傅依诺。
现在好了,自己欺负自己的亲外甥,或许这辈子都得不到她的原谅了吧。
薄晏,“……”
看着面前跪着的男人,他真觉得难以置信。
笙笙居然是傅纯的亲生女儿?
她居然是傅行之的外甥女。
也有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看着跪在地上的傅行之,薄晏又知道,这就是事实。
他转动轮椅,精神恍惚的进了病房。
叶笙笙主要伤的就是那只手臂。
醒过来的她,除了那只手,整个身体状况还是挺好的。
褚南弦撤了她身上的管子,她已经能正常呼吸,说话。
见薄晏进来,她眼里还含着泪,声音虚弱地哀求:
“老公,我们不要跟傅家人来往,好不好?”
薄晏滑动轮椅过去,抬手拉过笙笙好的那只手,心疼地看着她应道:
“好,这辈子都不跟他们往来了。”
他真的不明白,笙笙既是他们傅家的人,那傅律为何还让人将她伤成这样。
伤了笙笙,还妄想来求原谅,他们哪儿来的脸。
薄晏在心里发誓,就算他们是笙笙的舅舅,却也改变不了他要收购傅氏的决心,傅律他也不会轻易饶恕。
旁边的褚南弦提醒:
“薄先生,你是要跟你太太一间病房呢,还是回你病房,到点该给你上药了。”
薄晏没看旁边的人,道:
“在这边加一张床吧,我跟我太太在一起。”
现在笙笙这个样子,他哪里放心离开。
之前他躺在床上动不了的时候,是笙笙伺候他。
虽然他现在也行动不便,但该他来伺候她了。
“行,那你们待着,我去让护士过来加床。”
褚南弦离开的时候,见傅行之还跪在门口,他本是不想管的。
但终究抵不过内心深处的谴责,没忍住又倒回来蹲在他面前,实话道:
“告诉你一件事,先前你陪床的那个叫傅依诺的病人,眼睛没瞎,她是用十万块钱收买了她的主治医生,才给她开了失明的单子。”
褚南弦记得那天他值班,那女人说看不见,他初步给她做了个检查,觉得是没问题的。
因为不是他的病人,他就没怎么管。
但后来他发现那个女人跟叶笙笙有过节,就没忍住又去查了一下傅依诺的病情,才知道傅依诺是装瞎。
再后来他就套话她的主治医生,那医生说漏了嘴,还求他不要暴露这件事。
褚南弦觉得,秉承作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就不该收取贿赂帮病人隐瞒病情,甚至无中生有出其他病种来。
傅行之抬头迎着褚南弦的目光,“你说什么?”
褚南弦哼笑,起身来丢下几句。
“我敢保证我说的句句属实,不信你就回去查一下那个女人的消费记录,17号那天,她转账给陈医生十万块钱。”
傅行之,“……”
看着褚医生远去的背影,他不愿意相信傅依诺居然用装瞎来骗他。
她怎么敢的。
想到之前笙笙一直否认,她没有推依诺下楼。
再加上先前依诺故意爬上他床的事,他就该知道,傅依诺为了达到她的目的,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傅行之想若他真觉得对不起笙笙,那就该让绑架小政言的傅依诺进监狱服刑。
只有把傅依诺送进去,他再努力弥补当初对笙笙造成的伤害,或许这样才能得到笙笙的原谅。
才能让她回傅家。
撑着膝盖站起身来,傅行之双眸深深地看了叶笙笙的病房一眼,而后转身离开。
他这就回家找傅依诺算账。
让她为小政言的事,得到应有的惩罚。
彼时,某别墅里。
傅依诺悠闲地躺在沙发上,喊了几个美容院的工作人员过来,小心翼翼地帮她处理着身上的烫伤。
别人不小心弄疼她,她就大发雷霆,一脚把人踢开。
甚至还出言羞辱别人。
别人不服气的时候,她就拿钱砸他们的脸。
这会儿也是。
傅依诺不料这个时候傅行之会过来,扯着嗓音对着身边的几个工作人员喊:
“像你们这种永远只在别人脚下打工的低贱之人,有什么资格对雇主不满。
本小姐一天的零花钱,你们几年都赚不来,所以还不跪着帮本小姐处理。”
傅行之站在门口,清楚地听到了傅依诺说出来的每一句话。
他有点不敢相信,那就是他一直维护着的,从小性子就柔弱的妹妹。
她怎么会变得如此泼辣又蛮不讲理。
所以当初真是她自己从楼上摔下去,污蔑笙笙的?
阔步走进去,傅行之的整张脸冷沉得如此冰块一般。
躺在沙发上的傅依诺看到来人,慌忙推开身边的几个工作人员,坐起身来示意他们:
“行了你们都走吧。”
几个女孩觉得终于解脱了,赶忙收起工具离开。
傅行之见那些人走了,他来到傅依诺面前站着,面无表情。
“你还挺享受啊。”
傅依诺起身来,立马又装得很委屈,伸长脖子道:
“行之,你看我的脸跟脖子这一块,还是红着的,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难看啊?”
她上前挽着男人的胳膊,声音娇滴滴地问:
“行之,你们去找叶笙笙算账了吗?她害我这样,你们可不能放过她。”
傅行之冷漠地避开她的触碰,上前坐着,努力憋着胸腔里的怒火,质问出声:
“傅依诺我问你,你为什么要装瞎骗我?”
他一直觉得,他们俩二十多年的感情。
就算她当初故意爬上他的床,他都能忍,也能原谅她。
没想到他的一再纵容,却让她越来越无法无天。
甚至完全把他当成一个傻子。
傅行之啊傅行之,你这维护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可睁大眼睛再好好看看吧。
看看她傅依诺哪一点值得你为了她,去对付你自己的亲外甥。
傅依诺愣住。
看着傅行之疏离她的行为,听着他问出来的话,她心里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什么意思?
知道她之前装失明的事了?
不,不可能的。
为了讨得他的怜惜,傅依诺挤出几滴泪,抽泣着哭起来去靠近傅行之,挨着他坐下道:
“行之,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
傅行之扭头看她,目光如刺,“还装?”
傅依诺心里咯噔一下,目光闪烁,“什么?”
“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为什么要装瞎骗我?觉得我好骗?”
看着眼前忽然变得冷漠的男人,傅依诺真慌了。
她努力让自己眼泪夺眶,装得我见犹怜,“行之,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哪里装……”
“你还狡辩,这是什么?”
傅行之‘啪’的一声将手机消费记录摆在傅依诺面前,厉声吼道:
“医院的医生都告诉我了,说你装瞎,为了瞒天过海你花十万块钱收买陈医生,这就是证据。”
他起身来,恨得咬牙切齿地瞪着她。
“傅依诺,你太让我失望了,或许你不仅一次欺骗我吧,流产的事,其实跟叶笙笙一点关系都没有。
又或者那次我喝醉,可能根本就没碰过你。
是你自己在外面跟别的男人乱搞怀孕,赖在我头上,想以此来让我对你产生愧疚,好保你不被坐牢,你说我说的对吗?”
如果真是这样,傅行之觉得那他真是天底下最愚蠢的男人。
如果真是他想的这样,他就是死,也难辞其咎。
傅依诺再次愣住。
她没想到傅行之居然开始怀疑她了。
没想到装失明的事暴露了出来。
那个该死的医生,收了她的钱还不好好办事,给她等着。
知道傅行之也只是猜测,傅依诺忙起身拉过他的手,哭着道:
“行之你别这样,我没有骗你,怀上你的孩子是真的,叶笙笙推我下楼也是真的。
我承认是我让医生帮我开了假失明的单子,但是我只是想要不被抓进监狱才这样的。”
“行之我错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傅行之没想到这个女人,会阴险到这种地步。
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他厌恶地一把将她甩开。
“别再碰我,收拾一下我送你去监狱服刑。”
这一次,他再也不会心软了。
若不为笙笙跟小政言做点什么,他配成为他们的舅舅吗。
被甩开的傅依诺心头一紧,震惊地看着傅行之。
“你说什么?”
傅行之亦看着她,眼里对她不再有半分的疼惜。
“我说,我送你去监狱服刑。”
“为什么?”
傅依诺忙又爬起来,瞠目地抓着他质问:
“行之我们都要举办婚礼了,你也让人去顶替我坐牢了的,为什么还要把我送进去?”
“我现在是你的妻子啊,我那么爱你,都在开始备孕,想要给你生孩子了,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我?”
她不明白这个男人怎么了。
不过回老宅吃个晚饭,怎么就完全变了一个人。
是那个老不死的又想拆散他们吗?
不,她好不容易得到的这一切,才不要又化为乌有。
谁都别想再把她送进监狱。
一把抱住傅行之,傅依诺哭着求道:
“行之我求你,不要对我这么残忍,我很爱你,我真的很爱你。”
傅行之听着她说出来的爱,真有种违背伦理道德的恶心感。
他再次冷漠地将她推开,眼里不再对她有半分情感在。
“傅依诺,我念及你是我从小带到大的,所以不管你做什么,我都迁就你,纵容你。”
“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绑架我的亲外甥,更不该一次又一次的污蔑笙笙。
我姐的女儿,岂是你能欺负的。”
就算知道笙笙不会原谅他,但为了自己良心能安,他也该让害小外甥的罪魁祸首付出代价。
一个养女,怎能跟他长姐的孩子比。
傅依诺一时没反应过来,满眼绝望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我什么时候又绑架你的亲外甥了?你哪儿来的亲外甥,还有你姐的女儿……”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忽然停住,有点不敢相信傅行之说的话。
因为不信,她忙摇头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