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琨，制约力是“颠倒世界”，他能够将任何事物都颠倒。打个比方，一男一女两个人，他能让他们的性别颠倒,男的变成女的女的变成男的。除此之外,像是大人变成小孩,小孩变成大人；胖子变成瘦子，瘦子变成胖子……据说只要是对立相反的条件，他都能够进行颠倒。这个能力看着有些逆天，但一看其只有三秒的生效时间，便知道其局限性了。
其实最让金芒意外的是葛耀，他的制约力叫“认知障碍”。他可以混乱敌人的认知，打个比方，正在跟他打生打死的敌人，可能突然之间茫然了——我为什么要跟这个人打？我们有仇吗？就是这种不了思议的制约力。当然，这种制约力一样是有限制的，它的生效时间虽然比颠倒世界长，但也就是十秒钟。
最后，金芒将这五个人抽选了出来，然后又选了几个比较常规的制约力强者，分别是制约力是兽化的江葵、制约力是控冰的彭小兵、制约力是泰山压顶的袁泰、制约力是化藤的陈叔南和制约力是毒蜂的周思佳。
加上金芒他们五个，一共是十五个人。
对于操控他人战斗这件事，别看金芒似乎做得很轻松，其实这是经过千万次的训练才做到的。
目前为止，对于精细战斗，她的最大操控量也不过是20人，但这个数量的战斗，真的只能勉强做到。要说要将当事人的实力百分之一百二地发挥出来，那是不能超过十个的。
十五个，是一个中间值。
而且，这其中还有十个制约力者是她并不熟悉的。
也是因此，金芒虽然在尽可能地更了解这些刑警，但最佳方案还是只有他们五个人出战最好。
因着这般，她看得更多的其实还是那些孽者的制约力资料。大多数情况下，孽者的制约力都不是秘密，但例外还是有的。
金芒的目光落到那少数几个孽者头上。
会出现在她面前的孽者名单，都是确认目前正在往巴舍尔赶的。这些孽者甚至并不都是在通缉榜上的，而是“良民”。
而这一类孽者的制约力，往往是未知的。
至于认为这类孽者并不是为了他们性命而来的，金芒想都没想过。
“若是没预计错，最先抵达的应该是乘坐这一航班的两位孽者，而瑞塔应该不会错过这个机会。”金芒道。
她很清楚，瑞塔至今都没有出现，不是因为她放弃了，而是因为她自知不敌，所以在等待机会。
而无疑，这些被她的消息引来的孽者是最好的机会。
不出意外，她应该会和他们一起出现。
她问道：“莫颜汐打电话过来了吗？”
莫颜汐并没有跟着兰姐他们一起回赛事中心，而是受到金芒的拜托，带着马胜和冯斯特前往魔鬼峡了。
对于这次的孽者大围攻，她便是再自大也不敢说有完全的把握，而无疑，魔鬼峡是最好的求助目标。
不过介于她本人跟魔鬼峡没有任何交集，所以不能直接求助，只能婉转想办法。
因此，她选择双管齐下，一边是赛事中心那边，一边是莫颜汐带着两个孽者作为敲门砖。
于金芒而言，能顺利引来魔鬼峡的制约力者那自然最好，若是不能……
她微微一笑，也不过是迎接一场极致的挑战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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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章 制约力质量
金芒他们只睡到半夜两点就起来了，因为那架载着两位孽者的民航飞机两点就抵达多奈丽都的机场了，保守估计，他们最晚三点会抵达巴舍尔。
虽然对方可能会休息一番，等天亮再来和他们应战。
不过，金芒还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为了不惊动民众，他们早早赶到了足球场,而刑警大队的人则已经前往机场迎接那两个孽者了。
——并非是他们真的欢迎那两个孽者，而是他们需要将孽者带到足球场。否则，光是孽者寻找金芒他们造成的动静就可能给民众带来灾难。
他们倒也不担心孽者会拿他们出气，一来来的这两个孽者虽然不是良民，但也不是暴虐派，二来他们也不是一点自保之力都没有，如果对方真有攻击的意图,他们逃一条命还是没问题的。
“这次来的两个孽者年纪都不小，本体名字已经不可考了，只知道现在对外称呼一个叫白胖，一个叫南无。白胖跟她的名字一样，是个白白胖胖的中年大妈，看着慈眉善目的，可这人却并不是个善茬。她的制约力是将自己化成一个巨大的白球，这个白球有着恐怖的粘性，一旦被沾上，几乎就无法脱离马尔切还会成为白球的补给品。不要觉得白胖的制约力没有攻击力，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白胖会把敌人直接吞进白球。被吞进白球的人，几乎是必死无疑的。对白胖而言，这个制约力最大的弊病就是吞下敌人之后她需要花五分钟左右消化掉，才能吞噬下一个人。最可怕的地方在于，白胖每吞噬一个制约力者，实力都会有小幅度的提升，而她诞生至今已经过去四十年了，可想而知她如今有多强大。”
“而南无,他是明国寺庙出身的和尚，他的武器就是一个木鱼，当他的木鱼敲响的时候，他的敌人就会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有关他的制约力，资料上写得并不详尽。资料上只写了，南无和白胖配合起来，是极为可怕的组合。”
“虽然这两位孽者没少杀生，但他们总体算还是中立立场的孽者，因为他们并不滥杀无辜，他们杀的大多是孽者和跟他们有冲突的制约力者，从来没有杀过一个普通人。”
顿了顿，“这两个人的组合，比起马胜和冯斯特可是强上一倍不止。”
她看向白童话，“你想试试自己战斗吗？”
金芒本以为她会摇头，不想她犹豫了下开口道：“我试一试吧。”
说出这话似乎让她很是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道：“我也不能一直让小果儿为我操心是不是？”
金芒笑了，“我相信你会变成强者的。”
她是真的这样相信着的。
或许白童话这也怕那也怕的样子让她显得似乎不是那么优秀，但金芒并不这样觉得。
她还是一个十岁的孩子,本身她能跟上她的脚步,能够面对那么多事情都坚定地不不退缩,就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许勉有些紧张道：“要是我们打不过怎么办？”
白胖和南无的制约力光是听着就令人胆寒,他难免有些生怯。
金芒道：“我给你们兜底。”
除了杨煜晗是因为得了国际制约力竞技大赛的冠军而得到赛事中心的重视，金芒他们四个是打小就受到常颖重视的。
为什么？就因为他们独特的制约力吗？
当然不是。
他们四人的制约力固然独特，固然都杀伤力强大，但是，常颖重视他们的真正原因却是因为他们所拥有的制约力质量。
所谓制约力质量，是奇泽对制约力强弱的一个衡量标准。
普遍价值观中，大多数制约力的质量都在100单位以内，如刑警大队的成员，制约力质量往往在1000单位以上，他们已经算得上是高级制约力者了。
而在高级制约力者之上的顶级制约力者，他们拥有的制约力质量至少也得是5000单位的。
而只有顶级制约力者，死后才有机会诞生出孽者。而孽者的实力，比起本体的制约力者至少要翻一倍。
但是金芒他们四个，在五年前做相关检测的时候，制约力单位就都在8000以上，最强的金芒甚至接近20000。
——而众所共知，制约力质量是会随着年龄不断上涨的，并且基础制约力单位越大，上涨幅度也越大。
而杨煜晗，常颖后来给他补上了相关的检测，他的制约力质量比之金芒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此，金芒并不觉得他们面对孽者没有一战之力。
毕竟……虽然制约力质量是会随着年龄不断上涨，但那是在成年之前，成年之后这个上涨幅度是很微弱的。
“还有我。”杨煜晗一边将自己的制约力用到队友身上，一边有些不好意思道：“虽然我的制约力是被动技能，但……应该还是很好用的？”
白胖和南无抵达足球场的时候，是大摇大摆直接从入口走进来的。
足球场太大了，两人又走了一段距离，才算是和金芒他们面对面。
白胖和资料中写的一样，看着就是个慈眉善目的大妈，夜风有些大，将她的泡面头都吹乱了，她一边压着头发，一边笑眯眯道：“我还当是瑞塔那女表子情报出差错了，没想到居然真是一群小崽子。”
只是她说出来的话就跟外表完全不相符了。
南无淡淡道：“小崽子可能是真的，但实力却不一定是真的。”
“那应该不会。”白胖笑眯眯道：“瑞塔没那么大的胆子，敢在这种关键点上说谎。”
南无对这话显然是认同的，顿了顿道：“那就速战速决吧。”
这样说着，一个木鱼从他的衣袖中翻飞而出，漂浮在空中，他抬起手，手中的犍稚猛地敲下！
金芒形容不出来哪种感觉，就仿佛那跟犍稚不是敲在木鱼上，而是敲在了她的五脏六腑上，体内的鲜血开始翻涌逆流，仿佛想要冲开她的身体，来一场前所未有的逆反。
鲜血隐隐从她嘴角溢出，她却并不理会，目光一瞬间变得极为锐利，直直地看向南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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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芒深呼吸一口气，制约力化作奔腾的雾气，在体内快速游走了起来。
事实上，这一刻她其实是同伴中受伤最重的人。
没办法，她有着不能运动的制约，本身还能保留一部分行动能力，四肢肌肉没有萎缩，就已经是一件极为不易的事情了。
其他的……哪怕坚持练瑜伽，也练不出她往世的强健体魄。
因此，虽然天生神力，但其实她这个没有经过正规训练的身体是所有人中最弱的。
杨煜晗一脚踏出，直接站到了金芒生前。
金芒有些意外的发现，他似乎一点事都没有？
要知道许勉他们这会也一脸不适呢。
看出她的疑惑，杨煜晗轻声解释道：「我的制约力虽然也能作用到其他人身上，但是我自己才是真正的无敌幸运体。」
「这世间一切的灾厄和伤害，都会被我的无敌幸运化解或者是避开。」
顿了顿，「所以，需要的时候你其实可以把我当成肉盾使用。」
「哈哈哈……老伙计你已经这么迫不及待了吗？」白胖双手大张，整个人都化成了一个巨大的白球。
白球轰隆一声，对着他们快速滚了过来。
金芒的轮椅极为灵活，都不用其他人拉扯，就快速避开了白球的攻击。
但白球却比他们更加灵活，那么庞大的身体，转弯倒退竟是都极为自如。
一开始他们还能快速避开，但是……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继续这么下去不是事儿。
咚——咚——咚——
木鱼敲击的声响不绝于耳，虽然不像一开始有那么大的攻击力，但众人却能感觉到这木鱼声的不同寻常。
——他们的精神力和制约力在受到压制。
金芒的目光一沉，「解决这个和尚，他在给白胖加速，他也充当了白胖的眼睛。」
闻言，南无表情有些意外。
这么些年来，自己和白胖跟无数人战斗过，不论是顶级制约力者还是孽者，不是没有人发现过这件事。但是，这么快就发现这件事的，却还是头一回。.
尤其对方还是个孩子。
「童话！」金芒大喊：「让大家上空！」
她本以为白童话会跟以前一样让她来操控她，不想她竟是直接自己操作，将众人包括她自己都弄到了天上。
哪怕，她这会已经面色煞白，大汗淋漓了。
众人本以为这样就已经安全了，但没想到，那白球居然是会飞的！
眼看着白球竟是由下而上疾驰而来，众人忍不住惊呼。
——主要在天上全靠白童话的重力，他们自身是没有什么反应能力的。
金芒有些担心，但白童话却出乎意料地扛住了。
就见她闭上眼睛，暗红色的制约力飞腾而出，仿若一根根长着眼睛的触手，拉扯着同伴们一次又一次避开白球的攻击。
金芒却是往地面看去。
南无还站在那儿，正抬头看着这方。
两人的视线倏然对上，金色的流光从金芒眼中闪过，南无面露惊悚，「你……」
然而下一刻，他就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木鱼声蓦地停下，高空的白球也蓦地停下。
「老伙计？」白胖的声音疑惑极了。
南无死死盯着金芒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金芒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心神绷得紧紧的，就仿佛……南无能从她的操控中挣脱。
怎么可能……
才这么想，她就看到南无刺目的光从南无身上流动而过，下一刻，金芒对对方的控制就戛然而止了。
怎么可能？
这下轮到金芒悚然了。
她尝试再去控制对方，却发现不行了……就好像，他们从来没有对视过一样。
「这个领头的臭丫头的制约力是通过对视进行操控！」南无闭着眼睛开口喊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极为生气。
很生气很生气那种。
「老伙计……」白胖愣了下，开口道：「你该不会是把望秋用掉了吧？」
「不然呢？」南无恶狠狠地敲下手中的犍稚。
金芒感觉四周的空气都燃烧了起来，有什么看不见的存在在躁动，然后对他们的身体发起了攻击。
「都给我去死吧！」南无大喝一声。
一瞬间，熊熊火焰从四周浮现，眨眼间就形成了一片火海。
「老伙计你疯了！」白胖大惊道：「我还在这里呢？」
「你也一起死吧。」南无冷静无比道：「你跟这臭丫头对视过了，我没有第二个望秋可以给你用。为了避免你转过头来对付我，你还是去死吧。」
这是反水了？
金芒他们一愣。
却见那白胖骂骂咧咧说了很多脏话，然后……她竟是真的一点都没有逃出火海的意图，甚至还在他们想要出逃的时候百般阻挠，一副要跟他们同归于尽的架势？
「这是疯了吗？」金芒皱眉。
不用她吩咐，孟小帆的静止空间倏然而至，所有跳跃的火焰全都静止，连汹涌而来的白球也戛然而止。
他这次施展制约力很是控制了一番，因此静止空间没有波及同伴。
许勉落到地上，欢喜迷宫在眨眼间就铺设开来，将南无覆盖在了其中。
到了这地步，金芒知道战局差不多要结束了。
梦幻的紫色雾气在欢喜迷宫中涌动，很难让人相信，在这个美轮美奂的迷宫中，一天只相当于外界的一秒。
——这世上，还存在着比时间更消磨人意志的存在吗？
南无一直都闭着眼睛，然而在欢喜迷宫的摧残下，他的面容肉眼可见地沧桑起来。
最终，他睁开眼睛，竟是落下泪来。
欢喜迷宫消失，许勉有些迷惑地看着对方。
「怎么了？」金芒不解。
许勉皱眉道：「他……虽然意识变得极为迟钝麻木，但他没疯，竟是维持了微弱的意识。」
金芒这下是真的惊了。
她自己是亲身经历过欢喜迷宫的，要知道欢喜迷宫煎熬的不单单是时间，还有无处不在的精神压制。这种精神压制是呈阶梯式的，一开始无知无觉，等到后来……
她自身的体验，就仿佛是完成从人到物的转换，被一只手压进漆黑的箱子中，然后不断经受颠簸蹂躏。
并且，不见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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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章 繁秋
许勉当然不可能真把欢喜迷宫用到金芒身上，她当时只进去呆了十秒钟，但饶是如此，那外界一秒，欢喜迷宫内十天的经历还是让她刻骨难忘。
正因为如此，她才感到不可思议。
要知道刚刚南无可是在欢喜迷宫中待了七八分钟了，算起来其实就是一年多了。
居然还保留了些许的意识？
“老伙计？”却在这时,巨大的白球表面突然滚动了起来，嗖地一下飞到了南无身边，变回了人形。
“你怎么了？”白胖有些担忧地问道。
南无不说话。
白胖急得不行，眼珠子发红地瞪向许勉，“你的制约力是什么？”
不知道为何，许勉竟然老实回答他道：“欢喜迷宫，顾名思义让人一直在里面迷路，只不过迷路的时间比较久罢了。”
白胖闻言却是面色大变，“你们这些兔崽子！”
说完,她竟是立刻变成了白球，对着许勉滚了过来。
也幸亏金芒反应快，拉了他一把，否则猝不及防下，他估摸着就没了。
不过这般的代价却是金芒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事发突然，她完全把自己的制约忘了。
杨煜晗看着有些急，“你没事吧？”
金芒一边大口大口吐着鲜血，一边道：“死不了。”
然而她却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南无不知道什么时候将目光落到她身上，有些痴痴地看着她。
但白胖却注意到了。
她变成白球只是一时，事实上，没有南无充当眼睛，她自主战斗的话，能发挥出的实力是很有限的。
刚刚她只不过想来个出其不意把那臭小子给弄死，谁想到居然会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
尤其……
看到南无这个反应，她忍不住心里一个咯噔。
“……小……繁……”南无目光是空洞的，却是喃喃道：“慢一点,等等爸爸。”
说完这句话,他竟是直直往后倒去，彻底没有了气息。
金芒他们却是懵了，一时间闹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老伙计！”白胖猛地扑了过去，抓着南无道：“你醒醒啊，你睁开眼睛，你不是说要找到繁秋的吗？你睁开眼睛，说好我会陪你找到繁秋的。你不能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
她情绪崩溃，但是南无却是一点回应都没有给他，兀自进入了沉眠。
金芒他们面面相觑，对目前的情况都有些闹不明白。
白胖先是哭，然后是闹，最后竟是站起来对着南无的尸体开始拳打脚踢。
“那个……你如果要虐尸的话是不是换个我们看不见的地方？”金芒看不过眼，忍不住开口道。
白胖猛地转头，恶狠狠看着她道：“都怪你们，要不是你们，南无也不会死！”
这就有点冤枉人了。
金芒喉咙发痒,一边用手掐着脖子防止自己再咳血,一边道：“我们连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好不好？再说,不是你们找上门的吗？”
白胖的神情愤恨而恶毒,估计若不是实力不允许，她会将他们几个抽筋扒皮。
“这还打不打啊？”白童话纳闷道。
白胖虽然对他们的态度极为恶劣，但看她那样子，却不像是要继续打的样子。
“喂，拜托你们一件事。”突然，白胖恶声恶气道。
明明说的是拜托的话，但看那态度一点也不像是要求人的样子。
倒是白童话有些好奇地问道：“你想拜托我们什么？”
别误会，她不是打算答应对方，就是好奇。
白胖沉默了许久，才道：“等我死后，你们把我和南无的骨灰烧了，送到明国的泰安寺。泰安寺的后山有一座坟墓，墓碑的主人叫繁秋，把我们的骨灰跟她合葬。”
白童话本来是打算满足好奇心之后再拒绝对方的拜托的，但是听了这话，她的好奇心却是更深了。
“繁秋是谁啊？”她忍不住问道。
白胖冷哼了一声，显然是不愿意回答。
白童话有些不高兴地哼了哼，但是她又真的好奇，一时间表情纠结极了。
其实不单单是她，杨煜晗他们也好奇着呢。
见白胖坐在南无的尸体身边，整个人都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杨煜晗忍不住问道：“你不是好好的么？怎么就说自己要死了？”
“我的亲人都死了，我自然也要死了。”白胖的话难得平和。
什么意思？
金芒他们都有些不解。
白胖看着他们笑了，“你们不知道么？孽者……当我们觉得自己该死了的时候，是无论如何都活不了的。”
“什么意思？”金芒皱眉。
这却是从来没听说过的情报。
“不怪你们不知道，其他孽者都在想尽办法隐瞒这件事，但我觉得这事没什么好隐瞒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胖的气息越来越温和了。
她淡淡道：“就是字面意思，一个孽者，他对自身的寿命认知如果是年龄，那到了他觉得寿命该到尽头的时候，那就绝对活不了了。这就是为什么有些孽者的寿命和人类差不多，有些孽者的寿命却远远超过人类。”
居然是这样。
金芒他们都意外极了。
“你跟南无是兄妹吗？”杨煜晗又问。
白胖不想回答。
“你为什么不回答？你就不想将自己的故事流传下来，让世人记住你，记住南无，记住那个繁秋吗？”杨煜晗问道。
听到繁秋那个名字，白胖突然破防了。
她嚎啕大哭了起来，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
正当杨煜晗以为自己听不到故事的时候，她在整理好情绪之后，却是开口道：“我本体的名字叫阿月，徐阿月。”
“徐阿月是一个很普通很平凡的女人，因为制约力是不能成名，所以她连自己的制约力都不怎么能用。于她而言，强大的制约力不但不是助益，反而还成为了妨碍。”
“对于徐阿月，我可怜她，但并不认同她。”
“在事业上得不到发展，徐阿月就将全副心神都放到了婚姻和家庭中。”
“然而她又是那么不幸，遇到了一个老实懦弱又势利眼的丈夫，又生了一个被检测出制约是不能爱人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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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 痕迹
「徐阿月的女儿叫繁秋，是她翻了字典，从一百多个名字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对于繁秋，她无疑是非常爱的，但是……他的丈夫却想要抛弃这个孩子。」
「他认为繁秋即便拥有强大的制约力，但一个不能爱人的孩子……将来是绝对不能回报父母的。所以他认为应该及时止损，将这个孩子送出去，换取一笔高额的送养费，再重新生育一个新的孩子。」
——所谓的送养费，其实是包装得比较好的说法，实际就是卖孩子的报酬。
「徐阿月原来面对丈夫并不是一个特别有主见的人，但唯独在繁秋的事上，她说什么都不肯妥协，她甚至因此决定不再生孩子。但是也因为她的这个决定，让她的丈夫下定了决心，趁着她在上班的时候将女儿卖了。」
「发现繁秋不见的时候，徐阿月差点疯了。」
「得知女儿被卖之后，徐阿月离了婚，将丈夫告上了法庭，成功将对方送进了监狱。然后，她背起包袱，开始了寻找繁秋的旅途。」
「从那个时候起，其实就注定了繁秋的末路。」
「找繁秋的路上，她靠着制约力帮助警方抓捕了许多人贩子，又帮助了许多同样在寻找孩子的父母。虽然知道她的制约之后，那些被帮助的人都没有选择公开道谢，而是在私人社交账号上进行道谢，而且还是隐去姓名的。」
「但是这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找女儿的第十一个年头，一位路人在社交平台上发了一个徐阿月化作白球帮助警方抓捕人贩子的视频。视频一夜之间火了，徐阿月成为了当时的网红，更有人顺藤摸瓜翻出了她那些年的经历。一时间，她成为了全网人称赞的巾帼英雄。」
「根本没有让徐阿月反应过来的机会，她就死在了这些称赞声中。」
「我就是这个时候诞生的。」说到这里，白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说来也是好笑，徐阿月找了十一年都没找到的女儿，我都没刻意找，就遇到了。」
她的眼里透出几分悲伤道：「那个时候繁秋12岁，她的养父母因为意外去世，养父母的兄弟姐妹想将她卖掉，她从家中逃到了泰安寺，被南无救了。她没有去处，有着那样的制约力，到了孤儿院也有很大可能被人卖掉，南无可怜她，就收养了她。」
「我在暗中悄悄观察着繁秋，看着她过着简单却快乐的生活，表面上嗤之以鼻，心里却是安定极了。我知道，跟其他孽者相比，我是不一样的，我对本体没有敌视，但是我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继承了本体的感情。我是孽者，怎么会有感情呢？」
「南无是一个让当时的我觉得不可思议的人，他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圣僧一样，每天早晚做着早课，一日三餐都是粗茶淡饭，穿的衣服也都是有补丁的，连件像样的僧服都没有。但他却对这样的生活甘之如饴，没有任何抱怨。」
「繁秋是他生活中唯一的例外，他们从开始到熟悉，成为了不是父女但胜似父女的关系。」
「繁秋知道自己的制约，但是南无不知道她的制约是不能爱人，他不知道他对她的每一份好，都是促使她走向死亡的毒药。」
「我明知如此，却只当是在看一场好戏。然后，就如我所料的那样，繁秋死了，为了南无这个在她心里如同爸爸一样的存在，她心甘情愿地奔赴向了死亡。」
「她死前，南无问她为什么，为什么明知道自己不能爱人，却还不远离他。」
「当时繁秋说……她说：爱不应该被阻止。」
白胖突然大笑道：「她到死都是开心地笑着的，她笑着喊南无爸爸，她说她好开心，她用自己的制约力消除了南无所有和她相关的记忆，她把自己的制约力凝结成了望秋送给了南无。」
「什么是望秋？
」白童话忍不住问道。
「望秋啊。」白胖垂眸道：「所谓望秋，即望不见的秋天，是消失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