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许嘉元也?先抄书静心,两姐妹安安静静地各写各的,林夫子走过扫视,满意?地夸赞道:“大小姐下笔行云流水,已属上佳。”
经?过许嘉星,林夫子静静站她身边,看得许嘉星手都有些抖了,才声音平静道:“五小姐笔法稚嫩,还需多加练习。”再看桃桃,话都懒得说,直接就走了,桃桃捏着笔抓耳挠腮,毛笔真的不好用啊。
写完字,两姐妹一一上交,桃桃纸上全是?大墨珠,自觉不要交上去?惹人生气了。
林夫子单独扯出许嘉星的纸:“五小姐别怪我说话直,您落笔前?,不如好好思?索一下每个字究竟长什么样。”
她叫过自己的丫鬟锦书,“不如就叫她好好教教五小姐,凭五小姐的能力,她足够了。”
许嘉星沉下脸。
青松堂这边正在展示反面实例--打?击式教育,后花园旁边,落霜院子里,夏嬷嬷耷拉着双眼听着李姨娘哭哭啼啼,“我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可大太太也?不必分这么些个的丫鬟过来敷衍我吧?”
几个五六岁的小丫鬟怯弱地缩在一边,李氏看了心中更气,“让她们来我这儿,究竟是?谁伺候谁?”
等到李氏嚷着要去?许呈晋做主时,夏嬷嬷才叹声:“夫人并不是?不重视姨娘。”
李氏哭得更凶,“那为何不调教好了在送来----”
分明就是?看她从小地方来的,不懂如何驾驭下人,故意?看她难堪。
她不肯收下这些人,夏嬷嬷无可奈何,最后让小丫鬟们守在落霜院边上,自己先回正院禀报。
大太太听完,看账的动?作?没停,夏嬷嬷心里不舒服,愤愤道:“夫人就是?怕她多想丫鬟是?不是?被咱们笼络收买的,所?以才特意?选小的给她好养熟。”
“没想到李姨娘竟然这么不知?好歹。”
说完,夏嬷嬷到底还记着李氏的威胁,担忧道:“她不会真去?找老爷诉苦吧?”
大太太神色淡淡:“由?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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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里,许恒虞写字的手一顿,“娘还在闹吗?”
悄悄溜来禀报的小厮道:“是?呢,小的过来之前?姨娘还哭呢。”
父亲今日陪皇上去?城郊兵营点兵,多半深夜才会回来,的确是?个好时机,许恒虞放下笔,打?算亲自去?一趟落霜院。
李氏一打?眼瞧见儿子,站起身就骂,“你个没良心的,去?了前?院就不管你娘死活了?”
她也?不擦眼泪了,“在宁安堂说的天花乱坠在这边有多话,可现在呢!”
当时许呈晋要走,老太太警告她,若是?跟着走了,就别想再回来,她犹豫了很久,结果?当夜儿子就跑过来傻不愣登地说自己一定要走,她害怕儿子被大太太欺负,只好跟着来,因着老太太的话,担忧地日夜难眠。
那时许恒虞怎么说的,“去?了东街,大太太是?不会让娘去?请安的,娘你独住一个院子,也?不用看二婶子脸色。”
“父亲怜惜娘失去?了祖母的庇护,娘还能多见见父亲。”
李氏戳戳儿子的脑袋,“你可知?道,你爹这个月,就来瞧了我三回!”
许恒虞:“爹去?正院也?不多。”
他更多是?睡在前?院,起居方便又能好好教导三个儿子。
李氏才不管这些,继续道:“你爹不来,大太太也?眼看着要欺负死你娘了,你瞧瞧这些瘦骨伶仃的丫头,多半是?别的院子选剩下的才给我送来。”
“看我不受你爹重视了,就这么敷衍我。”
她呜呜地哭,嘴里不住地抱怨许呈晋变了,待她不如从前?,一定是?大太太霸占着老爷不许他过来。
许恒虞静静等她气过。
大太太是?个合格的主母,或许如母亲所?说,从前?他幼时,大太太和她争宠,还罚过自己,但如今,大太太已经?不在意?夫君的恩宠——或者说,夫君的恩宠重过儿女的前?途——
而娘却看不透这一层。
他忽地道:“娘,当初父亲被贬,你嫌苦不肯去?,已经?落了下成。”
“母亲陪伴父亲共患难,这段感情,早就和你们的青梅竹马之情同样重要了。”
李氏怔然,听着儿子平稳的声音,“我知?道娘还和祖母有联系,可父亲和祖母势如水火,您听祖母的话和父亲闹,等父亲真的不在乎我们了,宁安堂的人会出来替你撑腰吗?”
“你懂什么,大宴朝重孝道,你爹总有一天是?要服软的。”李氏辩驳道。
娘亲固执,不肯和西?街许家断干净关系,许恒虞终于狠心下了一次猛药,“娘,在宁安堂,我一用功,不是?小厮没看好门让我发烧,就是?吃坏了肚子不得不禁食三日,三病五灾时时发生。”
“娘,你可想过这是?为什么?”
他握住母亲的手,从来没心没肺的眼睛里透出沉沉的光,“娘,我若不藏拙,为了让我失意?,他们迟早会对你动?手。”
李氏惊呆了,惊慌地握着儿子的手,“他们竟然,竟然这么对你!”
当初孩子总是?生病,老太太还抱怨说她孕期没养好孩子,害得许恒虞从小病着长大,她自责了很长时间,也?才因此由?着许恒虞日日玩乐。
她流泪道:“娘错了,娘这就和他们划清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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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九,重阳佳节,永宁伯世子夫人早早起来,指挥丫鬟小厮摆放席面,又去?厨房检查,最后回了房间,对还歇着的丈夫斥道:“三妹妹过一会儿就回来了,你还不起来。”
林和年?懒洋洋起来:“妹妹不会计较的。”
永宁伯世子夫人:“快起来,去?和我挑些给外甥们的礼物,你今日安分待在府上,别误了我今日的计划。”
巳时一到,永宁伯府的门就被敲响,永宁伯世子夫人喜笑颜开,亲自去?了门前?,“三妹妹你可算回来了,父亲母亲早就念叨了。”
“舅母安好。”
她眼睛落在大太太身后三个孩子身上,连连夸赞,“孩子们都长这么大了,快进来快进来。”
到了厅堂,几个孩子一一见礼,永宁伯性格再硬,看到多年?不见的外孙和外孙女,也?笑了,给每个孩子都封了红包,关心起了她们的近况。
许嘉元和许恒卓乖乖陪着外祖父聊天,永宁伯世子夫人眼睛一转,道:“星儿第一次来,可想四处看看?”
许嘉星礼貌地摇头,母亲说过不许她在外祖父家胡闹。
永宁伯世子夫人怜爱道:“想去?就去?吧,绍哥儿,你陪妹妹去?,妹妹前?些日子生病,你要好生照顾,若是?伤着磕着了,母亲可要罚你。”
林远绍听话地站起身,他身形修长,已经?快有成年?男子的雏形,尤其是?之后的各种表现,大太太看在眼里,很是?进退得宜,知?礼稳重。
瞧着真如嫂子所?言,继承了他祖父的性格。
“三妹妹你看这兄妹俩,玩儿多好。”永宁伯世子夫人笑盈盈道。
大太太听出了她的意?思?,暗自思?索。
星儿性格烂漫,又不喜拘束,若是?嫁回外祖父家,有父亲母亲在,也?不会受了欺负。
永宁伯府门楣冷落,凭借星儿的身份,也?能帮衬永宁伯府重新撑起来。
永宁伯世子夫人深深地看着那表兄妹的背影,今儿她一看见许嘉元,就知?道三妹妹在她身上有大筹谋,这个外甥女她不敢肖想。
可是?天真稚嫩的许嘉星她却忍不住起了心思?。
大太太道:“星儿娇弱任性......”
永宁伯世子夫人握着大太太的手,“好妹妹,有我在,谁还能苦着她。”
回府的路上,大太太试探道:“星儿觉得绍表哥如何?可还喜欢?”
许嘉星回忆了下:“憨憨厚厚的,还行。”
大太太无奈,听她这孩子气的话,就知?道她没往男女之情去?想,罢了罢了,女儿还小,日后慢慢再议就是?。
桃桃倒是?看出了一点点苗头,不过她觉得大太太恐怕会失望——
许嘉星,那可是?十?足的颜控。
青松堂里, 林夫子浅尝一口茗茶,满意的目光落在了下首的许嘉元身上。
她看着许嘉元优越的脖颈,气质出众, 静静坐在那儿写字时?,淡雅如莲,这是她费尽心思培养的得意学子。
这些日子,林夫子住在京城,看尽京城繁华,她年纪轻轻就丧夫,那没良心的丈夫甚至只给她留下?了一座破砖石房,不过?好歹, 邻居们看在丈夫是为剿灭山匪而死,对她生活上多有照顾。
可周围人怜悯的目光太刺人了, 她在江南时?, 年迈的父亲感慨她才学出众, 若是男儿必然能去科考场一试,她心里早听进去了这话?, 心气极高。
所以当许大太太问她是否要跟他们一同前往京城时?, 哪怕身上并没有多少银子, 她也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她再不要苦苦地靠着接济过?日子。
她久住客栈, 又时?常去那些世家贵族常去的地方停留, 比大太太还明白?外面的风声,许嘉元,已经是京中贵眷眼里, 极其优秀的姑娘了。
她要用许家做跳板,让许嘉元远远扬名, 以后别?说?宰相首辅的女?儿,就是县主郡主她也能教得?。
为此,她对很有可能会降低她名誉的许嘉星很是抗拒,好在许嘉星颇有自知之明,第二日便没再来过?。
只是,林夫子蹙眉细细看了会许嘉元的侧脸,她长相没能继承到许老爷的精致,更像她的母亲,虽然清秀,却有些寡淡,这样的面相日后大了只会越发突显,恐会成为她的劣势。
心思流转间,林夫子回了自己房间找了本封面已然发黄的旧书,唤许嘉元过?来,“大小姐,此书上有许多古法,护肤养颜无所不有,我从中挑了些试过?了,很有奇效。”
“你拿回去,照着上面的法子,早晚勤用,想必皮肤能更加细滑,吹弹可破。”
许嘉元垂眸接过?,翻开?一页略略一看,林夫子怕她不信,便道:“我今年已然三十五,肌肤却仍旧紧致,便是从中寻得?的法子。”
“大小姐若是找到适宜的,日日用起来,想必要不了多久,比之五小姐也不差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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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嘉星站在月江阁前,对着被派来劝她继续上林夫子课的柳嬷嬷道:“不去不去!柳嬷嬷你别?再说?了,若是母亲怪罪,我自己担着!”
柳嬷嬷叹气,前两?日五小姐还容她进去说?两?句,今日连门都不让她进了,她可真找不出话?来劝说?了,只好无奈回去。
明芙这些天心虚够了,眼看着连雨兰都要登堂入室进内室了,再不出来在许嘉星面前走?走?恐怕都要把她忘了,主动扶着气冲冲的许嘉星朝房间走?,顺着她心意道:“小姐不想去就不去,又不是每家姑娘都得?读书。”
许嘉星伸手到盆子里,明芙替她撩水净手,坐下?后,许嘉星看着窗外忿忿不平:“母亲就是喜欢姐姐端庄识礼,又善诗书,能为她博面子。”
她气急道:“有姐姐一个?还不够吗?”
妹妹能说?姐姐,明芙作为从大太太手底下?出来的,可不敢多嘴大小姐,嗫嗫的半天说?不出话?。
许嘉星得?不到回应,越想越气,桃桃举着剑进来,她在门外就听见许嘉星的埋怨了,当场挽了个?剑花,道:“术业有专攻,大小姐爱读书,小姐你够漂亮呀。”
而?且,她把许嘉星拉起来,“小姐你看,你练武以后,穿衣服更好看了。”
虽说?许嘉星的运动量比之她来讲算小,可再怎么样也是日日要扎马步的,持久的锻炼下?来,桃桃甚至发现许嘉星浅浅的人鱼线了。
“小姐就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许嘉星有了点笑意,嗔道:“你才见过?几个?人。”
“我们又不是圣人,怎么可能样样都会,小姐不要太贪心啦,你这么漂亮,已经多少人拍马都赶不上了~”
“给其他人留点生存空间吧~”
这么直白?的夸赞终于洗去掉浮在许嘉星心里的阴影,在林夫子那里,许嘉星简直是受过?她这么多年来最大的打击,差点以为自己一无是处。
明芙看着气氛好起来,也跟着夸了几句许嘉星,正聊着,绿摇轩的洛芬上门了。
“五小姐,这是林夫子给您的。”洛芬把纸张泛旧的书递给许嘉星,道:“里头是些养肤护身的法子,五小姐可以多看看。”
交完书,洛芬转身离去,许嘉星摸着书,心下?有了些小愧疚,夫子专程替她找合适的书,莫非是她本身就是那种讥讽孤傲性?子?
她翻书细细看了会儿,眼睛一亮,对着桃桃道:“明日咱们去青松堂听课。”
这么好的东西?夫子愿意给她,她得?亲自去谢谢。
桃桃乖乖点头,虽然林夫子的教育夹枪带棒,可多读书总是好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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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林夫子微微蹙眉看着许嘉星冲她行礼,“前几日我身子有恙,没能来上夫子的课,还望夫子见谅。”
金尊玉贵的娇气小姐肯道歉,林夫子也不能再说?什么,大太太毕竟对她有恩,她挥挥手让她入座。
岂料许嘉星继续道:“还要多谢夫子赠书,星儿感激不尽,一定用心研习,不负夫子所望。”
林夫子随着她的话?看向她手里的书,心里大惊,这不是她给许嘉元的吗?怎么会到了她的手上,还认为这是自己专门给她的。
许嘉星还屈着身,林夫子不好多想,只能先?道:“五小姐愿意用功最好。”
说?罢,她紧紧盯着许嘉元,穿着青衣的姑娘早有了少女?的风采,她抬眸回望,林夫子竟问不出质疑她的话?。
心里憋着不解和怨气,林夫子上课便也没那么平静,许嘉星她不好再说?,可这小丫鬟她难道还教育不得??
尤其还是个?握笔都不怎么会的。
林夫子敲敲桃桃桌前的书,“起来,把这段念一遍。”
桃桃:?
这是换了迂回战术用她来打许嘉星的脸?
桃桃慢慢站起来,别?人眼里她确实从没读过?书,不过?上辈子她也是正正经经去学校上课的好学生好吗?
——虽然是繁体字,但若只是念,认识半边也足够完成任务了。
这般想着,桃桃心里倒还是有点发虚,不过?拿过?书一看,竟然格外熟悉——
桃桃乐了。
照着前面念了几句后直接可以脱稿背诵了,不想听她得?意洋洋的念书声,林夫子脸色不虞打断她。
她故意挑刺道:“从何处学的?有些字音念得?不伦不类。”
桃桃声音脆响:“从小姐那儿学的!”
许嘉星虽不知她什么时?候教过?桃桃,但林夫子看过?来时?,她还是做出了一副是我做的的表情。
桃桃坐下?后,许嘉星悄声问道:“我什么时?候教过?你这篇文章了?”
小姐当然没教,这是我上辈子学的。
瞥了眼林夫子,桃桃也低声道:“我看的小姐屋里的书,自然就是小姐教的我。”
许嘉星琢磨了会儿,觉得?也是这个?道理,奖励地摸摸桃桃的头。
打了胜仗的主仆俩上起课,也不觉得?无聊了,林夫子有事?要问许嘉元,便提前放了她们。
顺便给她们俩留了课业,那篇文章,每人回去抄写一遍。
桃桃嘀嘀咕咕,青松堂一点也不轻松。
许嘉星深以为然,与有荣焉地带着功臣朝自己院子走?了,许嘉元听到了嘴角轻勾,慢慢收拾东西?也准备离开?。
眼看许嘉元没事?人似的要走?,林夫子急了,“大小姐,你为什么这书给了五小姐?”
许嘉元手一顿,吩咐洛芬抱着书先?走?,青松堂一时?只剩下?她们师生俩。
林夫子怒其不争,说?话?直白?,“你可知道,五小姐原本容貌就不俗,再加上那些法子,你何时?才能超过?她!”
许嘉元情绪平稳,眼神清冷,淡淡道:“夫子,她是我妹妹。”
林夫子微怔,许嘉元却不愿再说?,朝她行礼后便离开?了。
林夫子不懂,许嘉星是她唯一的亲妹妹,她永远不会嫉妒,或者说?,排挤她。
从前,她任由?林夫子暗暗贬损许嘉星,自己也总是故意逗她刺激她,是因为许嘉星的确性?格浮躁,又甚少有人能管得?住她,让她受受打击也好。
许嘉元心里压着太多事?儿了,妹妹从小跟着家里颠沛,在她眼里,家里是越来越好,她不能理解自己对登高跌重的恐慌。
她有时?也羡慕许嘉星任性?自在,但羡慕过?后,终要回归现实,她终归不能如妹妹般,她身上担着许家的未来。
小时?候,家里和睦,尽管有个?时?不时?闹事?的姨娘,母亲却也从没要求自己要事?事?妥帖,样样精通,但一夜之间,父亲重伤被皇上贬斥,慈祥的祖母和温和的二叔立刻变了脸,父亲病重垂危,他们还急着要把父亲送出去让百姓唾骂。
若不是母亲苦苦哀求,他们家竟然就要流落街头了。
许嘉元深深无力于这种没能力把握住自己的事?,于是从此收敛起贪玩的心思,任何事?情只要她尝试,她就必定做到最好,或许有天生不通精窍的地方,她也能加倍努力,熬夜苦学。
父亲母亲对自己寄予厚望,大部?分的精力都在自己身上,许嘉星作为幺女?,只能常常赌气闹事?宣泄对被疏忽的不满。
因为这些,许嘉星对自己的感情平平淡淡,连寻常姐妹也算不上之事?,许嘉元不在乎,她看着远处明黄的四四方方的城墙。
反正自己最后也要进到那种地方,终年见不到亲人,既然早晚失去,不如从没拥有。
第30章
许嘉星性子懒, 很少对什么事儿上心,但这本旧书她上课就心痒痒,别别扭扭地抄完一篇字后?, 转头就精心研读起来。
“...可使面睑不?衰,若二?八少女......”
“初抗老!~”桃桃吃着青枣,坐在圆桌前听许嘉星念叨,随口点?评道。
“...吹弹可破,触之润滑.......”
“去死皮——”
桃桃说的词没听过,许嘉星乍一听觉得奇怪,仔细一琢磨,又觉得很合其意, 比这些繁琐的文字来的简明。
对桃桃露出孺子可教的眼神?,许嘉星招手让她过来, “和我一起看。”
正好?桃桃也想看看让林夫子保养如此?之好?的方子究竟是何模样, 溜达着乖乖过去。
这本书?并不?厚, 只有二?十来页,每一页上的字都很简短, 却分类很详细, 从头发到脸到身体都有涉及, 许嘉星把其中?最感兴趣的誊抄下来, “明日让他们去买下这些材料, 咱们试着做做。”
许嘉星有钱又闲, 第二?日,整个月江阁的人都忙起来,晒药材的晒药材, 研磨的研磨,许嘉星几乎要认为马上成功了。
只是整合的时候, 出现了各种?岔子,不?是东西搅在一起变得颜色可怖,就是散发着奇怪的味道。
许嘉星一脸嫌弃,躲得远远的,明萱雨兰上去检查,发现有些药材竟然货不?对板。
叫过采买之人质问,那人也叫苦不?迭,“小姐,这上面很多材料我们跑遍街上也找不?到,只能?买些名字差不?多的。”
手上这本书?从纸张就能?看出年代久远,若是有些药草在沧海桑田间消失不?见,的确很有可能?。
这样一来,不?就没办法?了吗,许嘉星有些泄气,桃桃接手翻过书?,找不?到材料,她想从功效倒推试试。
她经历过工业时代,护肤的法?子一脉相承,还真叫她看出些端倪,采买之人眼睛一亮,连声认可。
有了方向,桃桃便坐下和她一块把东西分辨出来,有些实在不?知道的,桃桃也以她上辈子对化学的了解指点?一二?。
当天夜里,刚刚做好?一瓶散着淡淡花香的脂膏,许嘉星就想立刻用上,动?手前被桃桃拦住。
“小姐,就这么用了呀?很不?安全耶。”桃桃担忧道。
许嘉星犹豫一瞬,道:“夫子也用过,不?会有问题的。”
有林夫子这个例子,桃桃倒不?怀疑功效,只是每个人肤质是不?一样的,桃桃指指脸颊:“小姐,你若是过敏怎么办?”
“过敏?”
桃桃道:“就是万一用了没有效果,反倒长红点?还发痒呢?”
那可是毁容。
许嘉星觉得很对,可不?用怎么知道有没有效果,这个桃桃有经验,“我们用在手腕和耳后?,明天要是没事,就可以用。”
带着紧张的期许,许嘉星慢慢躺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日,她迫不?及待地爬起来,照着镜子看耳下,不?仅没有任何异样,反倒变得滑溜溜的。
许嘉星大喜,吩咐人把剩下的材料用完,全都做成这种?脂膏。
明芙格外卖力,跑前跑后?地帮忙,这会儿端着一大盘子的罐子来展现功劳,“小姐,咱们做了这么多,够用到冬天了。”
她一脸期待地等着许嘉星的夸赞,雨兰被她挤了个踉跄,人差点?摔下阶梯,桃桃眯眯眼睛。
“小姐,这里面有用蜂蜡,现在天气还没全凉下来,若是一直放着会变坏的。”
许嘉星深以为然。
因?为桃桃一句‘保质期’,许嘉星把做多了的护肤之物都分给了月江阁的小丫鬟,时间久了,她们脸上都滋润得红扑扑,瞧着就喜庆,做活都更卖力了。
没有人会不?爱美,桃桃看着她们乐滋滋的样子,心念一动?。
她现在吃喝都靠着许家,开销不?大,能?存下每个月的月例,可若是等她长大了,父母要逼着她嫁人时,手里可就不?得不?捏着足够的钱......
这些新研究出来的脂膏,若是拿到外面去,必定能?畅销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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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底,桃桃的休假日,虽说父母都不?在京城,哥哥也在书?院,但放假就得出去溜达溜达,桃桃换好?衣服,热情地邀请她两?个小伙伴,谁知道她们都不?能?同去。
明萱:“我要存着假,回家看看,你自己去玩儿吧。”
桃桃点?点?头,又奇怪道:“你爹娘都跟着你来京城啦?”
明萱摇摇头,脸有些微红,“不?是,是我表哥......”
桃桃作怪她,道:“苏城离京城极远,你表哥不?远万里跟着你来京城,背井离乡啧啧!”
“哪儿有,表哥他是来上工的!”明萱羞怯地要去捂桃桃的嘴,见她投降表示不?再说后?,才慢慢解释道:“当时老?爷说了,京城有许多庄子需要人照看,表哥家里的田地都被山匪抢劫一空,反正今年都是没有收成,不?如来京城替大人做事,还能?当个庄头。”
她脸色绯绯地补充,欲盖弥彰,“苏城怎么也比京城好?啊。”
再找雨兰,她倒没有一个情意绵绵的表哥,只站在厨房里盯着小火熬煮的药粥道:“你走了小姐身边不?就少了一个人吗?我刚好?顶上。”
她眨眨眼,“顺便替你看着明芙。”
桃桃鼓掌,雨兰的事业心真是天地可鉴,兢兢业业,恨不?得全年无休,若不?是大丫鬟人数超了,她绝对是不?二?人选。
小伙伴都不?去,桃桃自个儿揣着荷包出了府,她出去的日子巧,正逢上庙会,赶上京城里的热闹日子,从街角买了十串烤猪五花,香喷喷地嚼着看路上的杂耍艺人翻跟斗,技术之高超,看得桃桃眼花缭乱,肉都忘了啃。
“小不?点?,你溜出来玩啊?”
突然一道笑盈盈的男声在身后?响起,桃桃无语,怎么这儿也能?碰上他。
她咬下最后?一口肉,转过身匆匆行了个礼,嘴里嘟嘟囔囔:“四少爷好?,四少爷再见。”
“哎哎,站住,怎么看见我就走。”许恒虞穿着一身天青色长袍,叫住鞋底抹油要跑的桃桃,“咱们好?歹也是一起在爹手底下混过招的,你不?必这么躲我吧?”
桃桃只好?站住,因?为李氏莫名安分,规规矩矩地再也不?时不?时就要送点?心送汤药,许嘉星在正院见不?到李氏骚扰父亲,对许恒虞也不?是横不?是鼻子竖不?是眼了,毕竟前院里,也只有他们三个能?说说话,其他三个都是闷葫芦。
领导意松,桃桃对他便也好?了些颜色,谁知道这家伙蹬鼻子上脸,天天找她比划比划,臭男生真无聊!
桃桃语如连珠:“四少爷你也出来玩吗?真巧前面有个买糖画我先?走了您慢慢玩儿啊慢走!”
许恒虞忍俊不?禁,笑道:“糖画有什么好?吃的,云海楼的吃食味道一绝,你想不?想去?”
桃桃:?
当然想啊,那可是京城第一楼,可是很贵的好?吗?吃人手软,再心动?桃桃也不?去。
许恒虞一句话叫住了抬脚欲走的桃桃,“去吧,不?止我一个人,你哥哥也在。”
“哎?”
便宜哥哥,她好?久不?见了。
带着浅浅的怀疑,桃桃跟着许恒虞到了云海楼,刚到午间,这里已经有不?少人了,许恒虞径直上了二?楼包厢,桃桃支出个脑袋一看,她哥真的在。
“哥哥!”
桃桃跑过去,陈青云一脸震惊地看过来,“你怎么来了?”
许恒虞关上门,“我叫她来的。”
“你们兄妹也很久没见了吧?”
陈青云一脸感激,“少爷不?必费心的。”
桃桃坐在椅子上,好?奇地看着哥哥和许恒虞仿佛很亲密的样子,许恒虞抬手叫小二?点?菜,“点?吧,今日我请。”
桃桃抓着菜单,有点?犹豫,这不?是鸿门宴吧,干嘛无故请他们兄妹——
许恒虞喝了口茶,“放心点?,你哥哥帮过我忙,我专程谢他的。”
他故意激桃桃,“你也是沾你哥哥的光。”
哈?那我就不?客气了!桃桃一口气连点?好?几个大菜,弄得陈青云连连想出声阻止,又不?好?开口。
点?完菜,桃桃拖着凳子朝哥哥旁边挪,悄悄道,“哥哥不?是陪二?少爷读书?吗?”
桃桃觉得他是不?是忘记自己立场了,意志不?坚定可是很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