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怀衍却是坏心眼一般,足足憋了个好几天。
李庆却是云里雾里,只道某一日,陛下让他去谭太医处讨药。
说来也是奇怪。
谭太医见着他,左右环顾,反倒偷偷摸摸的把他拉进屋子里,这才从箱子里捣鼓出一个药丸,塞给了他。
李庆临走前,还得了谭太医的一句嘱咐。
“这药可不能经了他人手,且得李公公自个将他交给陛下,还有,李公公可要谨言。”
李庆心一咯噔,自也是明白怎么做了。
他自是趁着贵妃娘娘不在的功夫,将药偷偷交给了萧怀衍。
入了夜。
苏依锦依旧待在养心殿内。
她刚沐完身,墨发上还沾着些许的水汽,就出来了。
她坐在梳妆台前,迎春正拿着帕子,仔细的给她擦着。
她从镜中,正好可以瞧见坐在软榻上看书的萧怀衍。
也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萧怀衍突然从书中抬起头来。
苏依锦当即收回目光,正襟危坐。
苏依锦背对着他。
萧怀衍也从那方铜镜中,看着她的妙容。
好半会,他突然搁下了手中的书,起身往苏依锦这走来。
迎春忙退了几步。
他从迎春手上取过帕子,站在她的身后,仔仔细细的为她擦拭墨发。
墨发三千。
他动作温柔仔细,像是怕弄痛了她。
好舒服。
苏依锦感觉自己好似要陷在这温柔里头。
就在她昏昏欲睡之时。
他不知何时停了动作。
他弯身,突将她拦腰抱起。
苏依锦小小惊呼出声,这瞌睡虫自然早就笑跑了。
此刻,她睁大着一双眼睛,双手紧紧的环着萧怀衍,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摔了下去。
迎春,不知何时已退了出去。
苏依锦被轻轻放在软软的床上。
她睁着水润的眼眸,看着萧怀衍欺身凑近,却是一丝抵抗防备都无。
他想试试,总归是要让他试试的。
只是,在萧怀衍贴上来的那一刻。
苏依锦似是察觉到了什么,面色一变。
她涨红着脸,怒瞪着萧怀衍,红唇动了又动,却只憋出了几个字来。
“你……你……”
她想问他何时康复的,又想问他如何的康复。
想问的却是太多,到最后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夜深了。
苏依锦觉得,那夜的萧怀衍比往常他正常发挥的时候还要凶上几分。
好似在惩罚她似的。
她欲哭无泪,默默承受。
只能在心里发誓,日后定不干这般的事了。
她不过才快活了几天。
却要遭受整整一月有余的罪!
亏大发了!
当然了,萧怀衍吃了助药了,能不凶嘛!
次日,苏依锦是扶着腰离开的养心殿。
她这几日,因着觉得亏欠他,日日在养心殿陪他。
苏依锦今日一走,想必也不会似那段日子一般,日日来了。
此事,可终于算是告一段落了。
外头冰雪消融,枝芽从石缝里长了出来。
养心殿里头,也似这春日一般,扫去了这段日子的阴沉,迎来了新的生机。
皇后头疾发作,卧病了整整一个冬天,这些日子总算是好了。
原因无他。
因着,即将迎来三年一次的选秀。
皇后怎能不喜。
“如今后宫,唯有苏依锦一枝独秀,其他的妃嫔均没有出头的机会。”
“本宫与她们是老了,陛下瞧不上眼,那本宫就趁着此次选秀,多挑些容貌秀美的年轻女子进宫才是。”
“也好让贵妃明白明白,皇帝并非非她不可了!”
皇后手里翻看着秀女的画像。
青果在旁搭腔,“娘娘,这可是陛下登基后的第一次选秀,那些大人也已经等候许久了,娘娘也可借着此次机会,拉拢些人脉,为自己所用才是。”
皇后幽幽的叹了口气。
她想起,向阳了。
她本意拉拢他。
怎的,就生出了那档子的事!
如今,人不知去向。
那日,陛下又大开杀戮。
皇后是越发看不明白了。
不过,她折了一个向阳,确实是得在这次选秀中选几个可用之人,分分苏依锦的宠爱。
“若她们能生下一儿半女……本宫抱来养在膝下也算是全了她们的福分。”
“娘娘说的是。”
“选秀?”
苏依锦听着迎春传来的消息,惊呼出声。
她并非是恼怒,只是诧异。
如今这宫中的局势,那些个大人看不明白。
还这般抢着把自个的女儿送进宫来,让她们蹉跎岁月吗?!
这深宫红墙的,这女子的一辈子都磋磨在里头。
苏依锦叹了一口气。
突然悟了一个道理。
都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
那些个妃嫔,爆发是不可能爆发了。
还得顾忌着家族,顾忌着比自己位份高的主子娘娘。
如此 ,她们就只剩一个选择——在沉默中变态。
而且,碰上了这种独宠苏依锦一人的皇帝。
日子没有盼头,那就变态得更彻底了。
苏依锦幽幽叹了口气。
可自萧怀衍登基以来,已取消过一次选秀了,这一次是无论如何不能取消了。
不然,变态的就该是那群权贵官员了。
适时,若是自家的女儿得宠,到时候家族也得跟着一并得道高升。
可苏依锦心里难免觉得可怜些。
可,以她之力,又如何能改变得了那些个女子的命运。
朝中,已有官员,年前就开始筹划此事了。
因着这选举将近,这宫里宫外的好似都热闹了起来。
听说,今年还来了个公主。
可苏依锦没想到,此事还有自个的份。
皇后无事登三宝殿,今日却是特意派人相亲。
“奴才参见贵妃娘娘,今日是选举之日,太后娘娘身体抱恙,陛下政务繁忙,皇后娘娘这个操持此事,也无个帮衬的,所以特让奴才过来,请贵妃娘娘前去相看。”
苏依锦伸了个懒腰。
索性近来也无事。
她便去瞧瞧,这古代选秀女是怎么一回事。
皇后正坐在座前,慢悠悠的喝着茶,直到看到那抹纤细的身影出现,才敛下了眼眸里那抹兴奋的光芒。
她就是想让苏依锦亲自过来瞧瞧,看看如今这京城中有多少年轻的好颜色。
她偏要逼着苏依锦,亲自给陛下选秀女。
便要让苏依锦亲自把人送到陛下的后宫去。
苏依锦心里不舒服,那么她心里就舒服了。
苏依锦在迎春的搀扶下,扭着腰肢在皇后左手边坐下了,“都这会儿功夫了,赶紧开始吧。”
皇后有些不怀好意的笑着,“妹妹,可得帮陛下好好看看啊。”
皇后沉声:“选。”
下边,站着一位嬷嬷,拿着本册子,高声唤着好几个名字。
一排,自有五六个住秀女扭着腰肢上来。
果真是好颜色。
苏依锦暗道了一句。
皇后笑而不语,反倒先去问了贵妃的意见。
“妹妹,瞧着可有喜欢的?”
苏依锦摇头。
皇后露出得逞的神色,一挥手帕,就让这一排秀女下去的。
落选了。
难免有人神情失落。
已经上了七八排秀女。
皇后回回都会问苏依锦意见。
苏依锦自然谁也不留。
皇后眼里的喜色更盛了。
这般做派,苏依锦只会得罪这些女子背后的家族势力,更会落得一个善妒的名头。
皇后正襟危坐。
听着嬷嬷高呼的名姓。
接下来有她要的人。
苏依锦这回都无需皇后开口问了,略略扫了一眼,就挥手让人下去了。
皇后忙开口,“慢着。”
她看着下头一身穿杏白色衣裙的女子,开口问,“你可是高家之女,高岚?”
“回皇后娘娘的话,正是。”
皇后闻言,笑着夸了几句知书达礼,温良娴静之类的话,就道了一句留牌。
高岚闻言大喜,忙谢过皇后大恩。
她父亲虽与她说,已经打点好了,此次定能让她进宫。
可她在下头侯着的时候,听闻前头的还未有一个人能留牌,心里也难免忐忑。
这会儿,心可算是落了下来。
苏依锦慢悠悠的开口,“慢着……”
皇后心一怔,转头看去。
只见,苏依锦端得是一副娇冷的样子。
“本宫觉得不妥,就这般的姿色,怎能服侍在陛下跟前?!”
皇后面色一沉,正欲开口说些什么。
那高岚听了苏依锦的话,掩面而泣,转身跑了。
皇后:“……”
皇后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
后头还有几个呢。
没事的。
下一次,可不能再让苏依锦坏了她的大事了。
可皇后却是算盘打空了。
接下来,她打算留下的那几个人。
均没有过苏依锦的手。
她知道,女人在对待自己夫君上,实在没法宽宏大方的样子,还想着招几个女人过来与自己分享夫君。
苏依锦这般做派,全在她的预料之间。
可她没想到,苏依锦竟然一丝余地都不留。
她好歹也要留一两个。
那这秀女,不就白选了?
大家都白折腾了?
最最主要的是,皇后要招的人尽数都没留下来。
坐了两个时辰。
这秀女还有许多未上的。
苏依锦憋不住了,自请去了小解。
这选秀,也算中场休息了一会。
青果看着苏依锦离开的背影,压低着声音开口,“娘娘,您何苦把她叫来呢,您看看贵妃,奴婢觉着他就是成心的!”
皇后冷哼了一声,“她必须得在,若这次选秀出了问题,陛下也不能全怪罪在本宫头上……”
“只是,也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装傻。”
“竟然是阴差阳错间把本宫的人都弄出去了?”
青果很是担忧,“是啊,娘娘,那些个大人可打过招呼,此番事未成,只怕是……”
皇后脸色阴沉,“论起得罪,苏依锦得罪的京城权贵可比本宫多多了,况且,此番她还能落了个善妒的名头,本宫不亏。”
苏依锦小解出来,却是被一个面生的女子拦住了去路。
迎春质问:“你是何人?”
那女子红着眼眶,当下就跪下了,“臣女参见贵妃娘娘,臣女是今日入宫的秀女,贵妃娘娘像是已记不得臣女,臣女此番前来,是为了讨一个由头,臣女想问问贵妃娘娘,为何撂了臣女的牌子。”
迎春听闻了该女子的来意,护在了贵妃跟前,恐该女子心思不正。
苏依锦深吸了一口气。
“皇宫,并非是什么好去处,你何苦进来苦熬着呢,你瞧这后宫里,除了本宫,还有何人能得陛下的青睐,运气好的,自然就如本宫这般,运气不好的呢,岂不是要老死在自个宫里,一辈子都不能见圣颜。”
那女子突然激动起来。
“能不能得陛下的青睐?是臣女们的本事!臣女只盼着能有一个机会服侍陛下,光宗耀祖!”
“臣女若能得这进宫的机会,这宫里定然不会再出现独宠贵妃娘娘的状况。”
“再者说,娘娘说了这么多冠冕堂皇的借口,还不是因为娘娘如今得宠,担心着臣女们会分了陛下对娘娘的宠爱!”
迎春大怒,“好大的口气!”
苏依锦更是不屑的冷哼。
“既如你所说,那本宫留你的牌,本宫倒是想看看,您怎么分得陛下对本宫的宠爱!”
苏依锦被气坏了。
这会也不急着回去。
她沿着御花园,慢悠悠的走着。
苏依锦被该女子此番话被气得不轻。
但她倒也是心胸宽广之人。
慢慢的也就想通了。
无论她怎么想,说了多少这深宫苦楚。
那些个女子与她,却是个无亲无故之人。
她们自然是不信她的话。
甚至会觉得,她这个服侍在皇帝身边的人,是故意说这般话的。
她也不操这份心了。
该如何选就如何选。
到时候进了宫,他们撞了南墙,自然就知道是非好赖了。
苏依锦想通之后,就往前头走去。
御书房。
一老臣正跪在萧怀衍跟前嚎啕大哭。
他筹划多日,好不容易把自个的女儿送进宫中。
竟就这么被贵妃给打乱了计划。
他怎能甘心?
难不成真让他的女儿再等上这三年。
他女儿可等不起了哟。
这个大人,气急攻心,就跑到宫里来哭诉了。
“这会儿,选秀已过去大半,竟是无一秀女留下!陛下,这些可都是贵妃娘娘的所致啊,如今,人人都道贵妃娘娘善妒,容不得旁人来分陛下的宠爱啊,呜呜呜……”
“陛下,您且听老臣一句劝吧,贵妃侍寝多日,如今却还未怀上一儿半女,这足以说明,贵妃娘娘是无子无福之人,老臣求陛下,为着江山社稷着想,多纳良人,开枝散叶啊!”
年纪已过半百的老人,哭天喊地的说了一大通。
萧怀衍却仅仅是听到了善妒二字?
贵妃善妒?
“无中生有!”萧怀衍声音冷了下去,“贵妃她为何善妒?”
萧怀衍的语气里似乎有几分不确定。
老臣激动的道,“自是,自是她如今正得陛下盛宠,不愿与旁人分了陛下去!”
萧怀衍薄唇勾起了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
虽然在旁人眼里,他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萧怀衍回忆起了过往的种种。
他的贵妃,从未妒忌过,也从未吃醋在意过他。
萧怀衍来了兴致,他想看看她妒忌时是什么模样。
他起身,突然往外走去。
反倒是那老臣傻眼了。
“陛,陛下……”
他说了这般多,陛下怎么不表态一下。
就,就,就这么走开?
李庆站在御书房门口,自是将他们的话都听在耳朵里。
他撇了撇嘴,觉得这个大人真是疯了。
竟然敢和陛下高贵妃娘娘的状。
看来,他家得往下十八代都不得送女选秀了。
指不定还得挨一顿板子。
也不知道他这身板,还能不能遭得住。
李庆正想着,却见萧怀衍从屋里出来。
他缓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陛下……”
萧怀衍沉声,“摆驾,朕去看看,选秀一事,进行得如何了?”
李庆急忙应下。
一路上。
他瞧着萧怀衍的脸色。
一时也摸不清现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呢。
陛下瞧着,心情怎么好似还不错。
只是,到了选秀的地。
萧怀衍下了轿撵,确实没见到贵妃,只有一个皇后在那。
皇后看到萧怀衍的那一刻,大喜过望,急忙起身过来见礼。
“臣妾参见陛下,陛下怎么,突然过来了……”
萧怀衍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的掠过她去。
“贵妃呢?”
皇后脚步一顿,眼眸也暗了几分。
“贵妃妹妹……想必很快就回来了吧。”
过了两刻钟。
苏依锦确实是回来了。
她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萧怀衍,反倒愣住了。
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来做什么?
选小老婆啊!?
苏依锦挪着步子走过去,见过礼之后,就在在下座坐下。
等候在后头的秀女,听闻陛下亲自前来之后,心潮澎湃,春心萌动,更发誓要好好的表现一番。
也有人看到了希望。
有陛下在,贵妃娘娘说的就不算了!
她们还是有希望能在这宫中留下来的。
皇后眼睛恨不得黏在萧怀衍身上,直到苏依锦回来。
“宣。”
她落下声音。
自有一排排的秀女,又开始陆续上来了。
秀女们缓缓见过礼之后。
皇后侧目,看向萧怀衍。
却发现,萧怀衍一直在看着苏依锦。
她心咯噔了一下,却还是强撑着笑容,“陛下,您瞧瞧,今年的秀女,个个品貌不凡呐!”
萧怀衍却是不接她的话。
“贵妃觉得如何?”
苏依锦:“??”
她此次回来,可是打定了主意,要当个没什么存在的隐形人。
苏依锦转着眼珠子,不可思议的问,“臣妾选?”
萧怀衍道:“贵妃喜欢的便留,不喜欢的就撂了牌子就是了。”
闻言,皇后面色更白了几分。
难不成,陛下是特意过来给苏依锦撑场子。
苏依锦这一回,倒是认真多了,她仔仔细细的看过之后,选了右边第一个女子。
“就她吧,如弱柳扶风,我见犹怜,陛下定然也是喜欢的。”
苏依锦对自己的眼光很自信。
她转头看去,却见男人沉了脸色。
这是怎么了。
明明适才还好好的。
怎么这会儿,这人心情就不好了?
萧怀衍幽幽的问了一句,“爱妃确定?”
苏依锦点了点头。
这一排,也就那女子好看些了,还有什么可挑的。
就她吧。
长得貌美的。
她瞧着心情也好。
那女子欣喜见礼,“臣女谢过陛下,皇后娘娘,贵妃娘娘……”
萧怀衍垂了眼眸,往后一靠,仿佛眼前的一切失了兴趣。
没意思了。
皇后眼眸里满是不解。
可下一轮秀女上前来时。
萧怀衍却还是如上一轮那般,还是让苏依锦去相看。
苏依锦自是选了她觉得好看的。
眼看着,好几轮过去了。
萧怀衍的脸色可是越来越难看了。
他一会儿回去,定砍了那老糊涂的脑袋!
下一轮又陆陆续续的上来了。
只是,这一次,里头站着一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女子。
相对于西凉来说,该女子的服饰有些过于暴露了些。
那女子脸带面纱,缓缓上前来,一一见过礼后,开口道,“吾乃大周的伊姬公主,臣女仰慕陛下久已,听闻西凉正为陛下选妃,所以伊姬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反倒是,伊姬公主小脸上浮起了两抹红晕。
她来京的路上,听闻了当今天子相貌上佳,可这百闻不如一见啊。
果真是上上佳的。
一见,让人春心萌动。
只是,伊姬自问也是相貌上佳的,更是当得起大周第一美人。
不然,这一次,父皇也不会选中她,将她送来西凉。
只是,这西凉的天子却是一眼都没瞧过自己。
他身旁的皇后面色微沉,却也是个不好开口的。
伊姬公主目光微转,突然一张绝美的笑脸闯入了她的视线中。
她眼眸里闪过一抹惊艳。
心里猜测着,这是何人。
她观其对方,对方也正好奇的盯着她看,眼眸里满是欣赏。
苏依锦欢喜的道,“陛下,您瞧,这大周来的伊姬公主长的可真可人,只是不知这依姬公主可会舞?”
说起这个,伊姬公主面上闪过一丝的骄傲。
她最自信的便是在此。
伊姬公主踩着步子,缓缓起舞,随着她的舞步,那清脆悦耳的铃铃声,也跟着响了起来。
更是有一番异国风情的味道。
苏依锦手搭在扶手上,心情甚好的跟着打节奏。
伊姬公主听着周遭惊叹的声音,心里更知这次稳了!
谁知,一舞毕,她抬头看去时,脸上的笑却僵住了。
因为,萧怀衍看都未看她一眼。
反倒是身旁那女子瞧得开心。
苏依锦拍手叫好,转头去问,“陛下觉得如何?”
萧怀衍闻言,抬眸看来,也问。
“爱妃觉得如何?”
也不知是不是伊姬的错觉。
总觉得这话,怎么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
苏依锦点头,“臣妾觉得甚好,人好舞好都好。”
萧怀衍阴阳怪气,“那,朕就都听贵妃的罢。”
苏依锦干脆的道,“留牌。”
听到此处,伊姬公主自也知晓了该女子的身份。
就是那声名赫赫的贵妃。
她张大着嘴巴,想说什么却是半句都说不出来。
当即有嬷嬷上来领着她们下去了。
伊姬气得跺脚,低声道了一句。
“这到底是皇帝选妃,还是贵妃选妃啊!”
“都说现下贵妃最得盛宠,果然是真的!”
伊姬来时,还自信满满。
凭着她的容貌,自是没有女人可以比的。
可今个瞧了那上头华贵艳美的女子,自知自己是生生被逼下去了。
苏依锦如入佳境,在选妃这一事上,开窍了。
这一溜烟看过来。
也终于明白了,这皇帝为何要后宫三千。
这美人千千万万。
有泼辣的,有温柔可人的,有俏皮魂魄的。
非让你选一个。
你选了哪一个,都会心中留憾。
所以人人都道。
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全都要。
苏依锦自觉做了一回对事,转头过去,对着萧怀衍,一番挤眉弄眼的。
萧怀衍抬眸看来,眼里却无半分感恩之意,唯有森然。
苏依锦打了个寒颤,“陛下可是不喜这些美人?”
萧怀衍如负气一般,大步离开。
苏依锦紧追了两步,“陛下为何不喜?她们个个貌美,琴棋书画也是拿的出手的呀。”
李庆也忙着追过去,经过苏依锦身旁时,听了这话,更替萧怀衍吐血三升了。
陛下哟,你这是何苦呢。
你想着来看贵妃娘娘吃醋恼怒的模样。
谁知,这一通折腾了下来,反倒气着你自己。
咱这位贵妃娘娘永远不按常理出牌,你又不是第一次见识到哟!
苏依锦二丈子摸不着头脑。
好在,这一轮选秀,总归是留下来五人,还有一个大周的公主,也起到了与外邦联姻的政治利处在。
只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啊。
上午,那些闺女落选的官宦人家,听闻苏依锦不管秀女品貌如何,通通都打了回来。
早就在家中磨了墨,准备参贵妃一本,让那顶善妒的名头,落到她脑袋上去。
谁知,这奏本还没送进宫。
苏依锦就改变了策略,准了一群秀女入宫伺候。
这群自家闺女落选,一肚子火气的官宦人家,如哽在喉,一口气出也不出来。
却是活生生的气坏了。
椒房殿那头。
气氛也算不上太好。
皇后想招进宫的人,一个都没有。
反倒是进了一群,她压根用不上的。
完完全全,被苏依锦安排的明明白白。
青果从外头打听消息,刚回来。
“娘娘,奴婢打听过了,那些个新妃嫔与贵妃娘娘并无任何干系……”
皇后皱起了眉头。
“那这么多女子中,贵妃为何独独选中了她们几个?”
青果不敢再言,垂低了头站到了一旁去。
皇后仔细的思索了一番。
那些个女子,唯一的共同点。
皆是长得貌美之人。
苏依锦疯了不成。
她怎舍得真心实意给陛下选妃。
皇后索性也不去管苏依锦到底打的什么心思。
“既然她们已进了宫,那就从她们中选几个为本宫所用才是正理!”
“虽说是贵妃选了她们进宫,可这位份,但是本宫与陛下所拟定,陛下素来不管这些事情……”
皇后幽幽的叹了口气。
在这后宫中,想必除了苏依锦的事,陛下什么事都不愿搭理了。
苏依锦累了一整日。
夜里,睡得格外的香甜。
次日,她又是赖了好一会儿床。
那几个秀女拟了什么位份,住的什么宫殿,何时进的宫,她均一无所知。
直到,那颇大的动静传来。
苏依锦才从睡梦中惊醒。
迎春听着屋里的动静,迎了进来。
苏依锦皱眉,“是何人,如此喧闹?!”
迎春闻言,也是一脸的愤怒。
“回娘娘的话,是那丽嫔!”
“她一大早就过来了,说来拜见娘娘,说要亲自谢过娘娘的知遇之恩,非得要见娘娘一面。”
“奴婢们怎么轰也轰不走,想着她也是个懂得感恩的,没成想,她一进来,就这摸摸,那摸摸的,一眼打碎了三个屋里头的三个摆件,那其中两个,都是郡主娘娘给娘娘的嫁妆,还有其中一个,是陛下赏下来的,都是前朝名家的遗作!她就这么一不小心给砸了,王海心疼,让她小心些,她倒还在旁说些阴阳怪气的话语。”
听了这话。
苏依锦一应坐起,面带了些许的怒意。
“那些个东西,是不是古董,都不重要。”
“最最主要的,那可是陛下赏下来的。”
迎春点了点头,深知也是这个理。
迎春不明白苏依锦的痛楚。
她是现代来的。
这一件古董,那可是价值连城的东西啊。
苏依锦收拾了一番,出去时。
刚走到正厅门口,又听着一件东西落地的声响。
“哎呀,对不住,这青白玉瓷的花瓶实在太重了些,我没拿住。”
王海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丽嫔娘娘,这些个,可都是我们贵妃娘娘喜爱之物,所以才摆在这,您既自知拿不住,那可就别碰了才好!”
那丽嫔忿忿的声音紧跟着响起。
“你个狗奴才,竟敢这般与我说话,我不过是瞧着新鲜,看看又如何了,不过是几个摆件玩意儿吧,我们国公府,这般的东西多得起,赔给你们便是了,瞧你们这般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这说话的人,正是楚国公府的嫡千金。
她趾高气扬的说了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