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王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平时他可不是一个没有眼力见的人,他没瞧着向阳如今受伤了,正是需要修养的时候吗?还这时候过来给向阳脸色看。”
向阳虚虚的咳了两声,拉回了她们的注意力。
向阳披了外衣,从床上坐起来,那疲惫无力的眼睛里,含着一丝隐约间的希翼,望着站在门边的苏依锦。
很快,他又垂下眸子,藏起了眼眸里的所有情绪。
苏依锦走上前。
“你怎么样了?可还痛着?”
“姐姐,不痛了。”
苏依锦点了点头,“这几你就好好听太医的话,好好养伤,你这般年纪轻轻的,可不能没了这只手。”
苏依锦看了门口的方向,随口问了一句。
“好好的,你们两个怎么吵起来了?”
向阳抬眸,眼巴巴的看了着苏依锦,唇边勾了一抹苦笑。
“王大哥说,说我仗着救了姐姐,就越发无法无天,不把他放在眼里……”
迎春一听这话,当即就炸了。
“他有什么好生气的?你救了娘娘本就是事实!若不是你出现,那刀就要落娘娘身上去了,如今你是伤着,才无法动弹的!他可真是越发没规矩了。”
苏依锦视线落在向阳脸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开口道,“你以后就与王海在本宫身边伺候着吧。”
“多谢姐姐。”
话音刚落。
门口处有一阵动静传来。
苏依锦刚要转头看去。
就被拉到后头去,跌入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里。
“在这做什么?”
萧怀衍冷冰冰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咳咳……”
向阳虚弱的咳着。
萧怀衍还未等到苏依锦的答案,盯着向阳的眸子危险的眯起。
他拉着苏依锦的手腕,带她离开这。
苏依锦任由他拉着,乖乖的跟在他身后。
直上了台阶。
萧怀衍才停了脚步。
突然转过身来。
苏依锦站在下一级台阶,只能仰头去看萧怀衍。
萧怀衍穿着一身玄黄色的龙袍,站在她面前,脸色寒冷如刀,好似,好似气的不轻!
苏依锦耐心的等着。
萧怀衍憋了半日,可算是憋出了一句话。
“他怎么又病了?”
苏依锦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待反应过来之后,眼神变得越来越来意味深长。
她怎么不知道。
萧怀衍这么关心她身边的小太监了吧。
听听,听听。
又这个字。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龙阳之好。
要不是这个人,夜夜睡在她身侧,夜夜厮磨她,犹如泰迪俯身那般。
她当真要怀疑了去。
苏依锦拉着他的手,看不明白萧怀衍所想。
她试探着开口,“怎么了?陛下担心他?”
这知,这话一出。
萧怀衍脸色更难看了。
他甩开了他的手,转身先一步的进屋去了。
苏依锦紧随其后。
萧怀衍已坐下了。
他冷声开口。
“他回回病,次次病,你的心自然就挂他身上去了,哪里还容得下朕。”
苏依锦有些莫名其妙。
她进了向阳的房间连一刻钟都不到,这人就来了。
怎么瞧着,生了这么大的气?
苏依锦解释。
“陛下有所不知,昨夜向阳出现,救了臣妾。”
苏依锦想着,确确实实是接了一刀。
虽然那刺客持刀刺来时,她余光里已经注意到了。
那把刀,断然不会伤中了她。
可向阳出现,替她挡下也是事实。
萧怀衍神色更冷了。
“呵,这回倒好了,他成了贵妃的救命恩人了,是该好好报答才是。”
苏依锦站在不远处,睁着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萧怀衍。
她怎么越来越不明白他的意思了!?
明明这每一句话她都听得懂。
可是这上句下句接在一块,她怎么就不明白了呢。
外头,突然响起了李庆的声音。
“陛下,孟统领求见。”
萧怀衍收回心思,往外走去。
孟樊站在外头等着。
见萧怀衍出来,当即跪了下来。
“陛下,微臣已查明了那刺客身上的标志,是暗虎门的标志。”
道完这一句。
孟樊静心等了片刻,未听见萧怀衍的有什么动静,才继续往下说。
“陛下,还有一事,就是昨日捉住了那两名刺客,昨夜里已经死了,太医目前查明不出原因,微臣还会再继续查查的。此事,微臣来向陛下请罪。”
话音刚落。
萧怀衍一抬脚。
孟樊整个人团成一团,圆滚滚的滚下去了。
直到到了最后一个台阶,他才扶着腰站了起来。
一抬头,就见着了脸色阴戾的萧怀衍和一言难尽的李庆。
等下又把头埋了下去。
萧怀衍带着李庆从二楼下来。
孟樊急忙退让。
待到萧怀衍走远了。
他也回了牢房,发誓定要查出那两名刺客的死因。
萧怀衍压着气息,走了一路。
“救命恩人?报答?呵!”
李庆自然知道萧怀衍说的是什么。
“陛下,那小公公成了贵妃娘娘的救命恩人,只怕日后再也不好要了他的命啊。”
萧怀衍眼眸危险的眯起,再无了言语。
入了夜。
皇后所居的储秀宫,传来一阵不小的动静。
“此次秋猎,贵妃遇刺,满打满算也有两次了,这小贱人倒是命好,回回躲了过去。”
“昨日情况那般凶险,竟也没能要了他的命。”
青果伺候在旁,“娘娘,奴婢听说,昨日贵妃能够脱险,是因为孙明……”
皇后眉头轻拧。
她没想到这其中还有他的事情。
青果继续道,“不对,如今他已被贵妃娘娘赐名,叫向阳了。”
皇后冷哼了一声,“他倒是对她忠心耿耿,竟然还舍出命去救她!”
皇后心里悔不当初。
她想着。
如果,没了向阳。
是不是,是不是,苏依锦就得死在这一场刺杀之中!
皇后这一口气又堵在心口。
外院,突然传来一声动静。
皇后和青果面面相觑,刚要走出去。
就见着李庆带着一群人,等候在院子里了。
皇后压下心里的喜悦,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如水。
这个时候,李庆上门来,莫不是因为着陛下一会儿要来她宫里之事。
“李公公,您们怎么……”
皇后刚要开口问。
就被李庆打断了。
“奴才几个参见皇后娘娘,奴才是奉了陛下的旨意,过来的。”
“二十个耳光,娘娘受着吧。”
皇后闻言,身子一僵。
原来李庆过来,是为着此事。
可好好的,陛下为什么要罚她!?
自秋猎那日以来,她安分守己,可是哪里都没去,更别说做出什么惹了陛下不快之事。
“李,李公公,你可否能把话说清楚些?”
“打!”
李庆并没有给她一个答案。
当下有两人上来压着她。
接着,一长得肥壮的嬷嬷上前。
清脆的巴掌声在这储秀宫里回响。
这二十个巴掌,皇后只能生生的受下了。
她头晕目眩,最后跪都跪不住了,瘫倒在地。
她的脸也隐隐作痛,已经没了知觉了。
皇后缓了好一会儿,抬头看来,不甘心的问了一句。
“李公公,这下可以告诉本宫,陛下为何要罚本宫了吧。”
李庆停下了脚步,转过身。
他笑得意味深长,“皇后娘娘,那奴才就只告诉你一句话。如今贵妃娘娘身边名唤向阳的小太监,你可认得?”
皇后身子一僵。
依旧没想明白。
李庆便再多说了一句。
“那小太监,陛下不喜得很。”
李庆留下了这句话,转身就离开了。
皇后失魂落魄的坐在原处。
慢慢的,总算想明白了。
她的手紧紧的攥起了。
是了,这孙明可是她引进宫来的。
先前又是在她身边伺候的。
如今才去了苏依锦那。
陛下龙颜大怒,自然是舍不得罚那小贱人的。
如今那向阳救了苏依锦一命。
陛下顾虑着她,暂时也不会动那个小太监。
所以,就罚到了她身上来了!
青果将她搀扶起身
皇后踉踉跄跄的进了屋里。
皇后脸色阴冷,“呵,陛下可当真是为那小贱人着想啊,处处为她想着!前一步也想着后一步也想着。可这又与本宫何干!?”
青果红了眼。
“娘娘,娘娘,您小声些,可不要让旁人听了去,再传到陛下耳朵里,那可如何是好啊……”
皇后这才平息了心口的怒气。
牢房这旁。
都乱成一锅粥了。
孟樊近日心情不大好。
他们这些做手下的,自然也讨不着半点好。
“查,给我查,好好的两个人,就这么死了?”
众人被他这一嗓子吓得不轻。
孟樊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气的不轻。
他现下已经顾不得旁了。
他前不久刚挨了一顿板子。
今个被陛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踹得滚下了楼梯。
那下次呢?
指不定下一次他的项上人头就要保不住了!
这可是他命。
他能不急!?
“去,给我查!就算把他俩大卸八块,都给我查明白,到底怎么死的?”
“是,将军。”
众人应下,各自忙去了。
孟樊一转头,发现还有一个站在原地。
他踌躇不决的模样。
好似有什么话要与他说。
那禁卫兵一抬头,对上孟樊的视线,吓得跪在了原地。
“小,小的有事要,要与将军说。”
孟樊和缓了一下脸色,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吓人。
可他不知道,他这模样,瞧着更可怕了些。
像是风雨欲来之前的平静。
“说。”
那禁卫兵抖着身子。
“之前,之前倒有一人来过……看,看过那两个刺客。”
孟樊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件事情。
他隐隐约约中觉得,可能就是其中的关键之处。
“谁。”
“是,是贵妃娘娘,娘娘身边伺候的那个小太监,长得白白净净的那个。他深夜前来,说说代贵妃娘娘过来看看。”
孟樊皱眉。
那人继续道,“只是,属下一直跟着他,也看的清清楚楚,他并没有动手杀了那两个刺客,只是看看,就就走了啊。”
孟樊一脚迎面而来,就直接给他踢翻在地。
“我说是怎么回事呢?老子的脑袋差点因你们不保,这么大的事,竟然不告诉我!”
“既是他来之后,刺客才断气的,这事怎么也和他脱了干系!”
“再者说了,贵妃娘娘身边是没有人了吗?要派他一个受伤的太监过来。”
孟樊就登门拿人了。
这会儿。
苏依锦闲来无事,正在院子里给花花草草浇水。
向阳正立在一旁,任凭迎春怎么劝,都不愿意回屋去。
他就这么静静的站在一旁,瞧着苏依锦摆弄花草。
阳光斜斜的落了下来。
他面上带着笑。
这般平静的日子,他总是喜欢的。
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待在她身旁,就好。
想来经过那件事,他在她心里,终究与其他人不一样了吧。
而这一份难得的宁静。
孟樊的出现,却是打破了这来之不易的美好。
“微臣参见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那两名刺客的死有些蹊跷,微臣追查了几日,如今终于有了点线索,特来向贵妃娘娘借一个人。”
孟樊自不敢说抓字。
再怎么说,他如今也是救了贵妃命的人啊。
“谁?”
孟樊继续道,“自是向公公,微臣属下说,两名刺客断气的那夜,还亏得向公公发现了,如今死因未明,还请向公公配合一下。”
苏依锦和迎春,几乎是同时转头看去,目光落到了向阳身上去。
她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事会与向阳有关。
苏依锦还未有什么话。
向阳已经开口了,“那我就与孟将军走一趟吧。”
他转过身来,“姐姐,不必担心我,我去去就回……”
孟樊挑了挑眉,没想到向阳竟然这么爽快。
“走吧,向公公。”
直到人走了!
迎春还是不免担心。
“娘娘,不会有什么事吧?”
苏依锦眉心微拧,“希望没有。”
瞧着向阳适才一脸淡定,不像是心虚的模样。
可他好好的,去大牢做什么!
孟樊把人带回了大牢,自只是带进了密室,送上了茶,好声好气的问了几句。
向阳对答如流,神色淡定,不像在说谎的模样。
“孟大人,难道不信我所说之话?他们差点伤了娘娘,我自是对他们仇恨在心,可我来时,他们二人确实已断气了。”
孟樊楞了一瞬,忙笑道,“自是没有不信公公的意思,我派人送公公回去吧。”
“若是有什么想起来的,公公可得及时告诉我一声啊。”
孟樊亲自把人送出去。
只是,刚走到牢门前。
他愣住了。
李庆带着不少人,就这么站在那。
“李公公,怎么来了?怎么不差人通报我一声。”
李庆视线落在向阳身上一眼,他低头一笑,这笑就有些意味深长的味道了。
“孟大人,借一步说话。”
孟樊微怔,“李公公,这边请。”
孟樊把李庆请进了闭室。
李庆抬手,让跟着他的人都留在外头。
孟樊跟着走进去,关上门。
李庆转过身来,说的第一句却是。
“孟大人,这人,你可不能放走啊。”
孟樊一怔,反应过来李庆说的是向阳。
他问了一句,“李公公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请他过来不过是问了两句话罢了,可是李公公有什么线索了?如今虽然我觉得他与刺客的死有些关联,但是没有证据啊……”
“呵。”李庆哼笑了一声,“有没有证据,他都得死。”
孟樊不解:“公公这是何意?我不明白。”
“那我就与大人直说了吧,这小太监碰了陛下的逆鳞,陛下早就想着要了他的命了,如今他落了你手里,大人就做得干净些就是了。”
孟樊一下愣住了。
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
那向阳公公如今在贵妃跟前,最得信任。
可,却碍了陛下的一眼。
孟樊往门口看了一眼。
在贵妃与陛下之间,他自然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陛下。
他现在只是惊叹,陛下若是想要了那太监的命,怎会让他活到现在。
看来,他能活到现在,还是托了贵妃的福。
毕竟,明眼人都能看明白,陛下的心里只有贵妃一人。
“公公,我明白了。”
孟樊出了密室。
向阳还在等着他送他出去。
“孟大人?”
孟樊脸色却是一变,“来人啊,把他给我抓起来,刺客之死,重重疑窦,还未查明,孟樊恐不能送向公公离开了。”
向阳眼眸里未有一分波澜,平静如水。
他似乎早就料到这些了。
在看到李庆的那一刻。
他就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还盼不得。
到时,贵妃娘娘定会来救他。
更会知晓此事是当今圣上的意思,到时候脸一翻。
这陛下,可就与姐姐不和了。
这陛下可就“失宠”了。
他配不上姐姐对他的这么好。
向阳转身,很自觉的往里面走去。
天渐渐的暗了。
邵华宫的晚膳早就摆上了。
可向阳却是迟迟不归。
迎春很不放心,担心向阳因着被审问出什么,被扣下了。
她出去打探了一下消息。
却是什么都打听不到。
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什么消息都没有。
肯定是出了大事。
迎春急匆匆的赶了回去,将此事告知给苏依锦。
苏依锦却是不紧不慢的擦了擦嘴,瞧着可没见多有几分在意。
“娘娘?”
“嗯。”苏依锦开口道,“不用担心,本宫去看看就是了。”
入了夜。
李庆带着人又往这牢房亲自走了一趟。
他站在向阳面前。
“向公公救了贵妃,可是大恩呐,陛下听闻了此事,特有赏,这杯酒,公公喝了吧。”
向阳抬眸看来,“若我不喝呢?”
李庆笑道,“那我自有其他法子,只是公公走得会痛苦些。”
向阳垂了眸,却是一声不言。
他没说要喝,也没说不喝。
李庆到底失了所有的耐心。
“灌下去。”
当即有两个太监上前,就要去抓人。
李庆冷冷的看着这一幕。
“也不瞧瞧你是个多低贱的人,竟敢学着陛下,去争贵妃娘娘的心,你也配?呸!”
话音刚落。
那两个小太监捂着手,连连后退。
他们的手臂上均被划了一刀。
李庆眼睛缓缓眯起。
“小贱人,竟然还敢藏了刀子!?”
向阳恶狠狠的盯着他看。
姐姐还没来呢。
他可不能死。
“抢了他的刀子,再拿他手里的刀子,再剥了他的皮,一片片的割了他的肉,扔出去喂狗去。”
“让你死的痛快些,你偏不要,那就别怪咱家了。”
李庆带来的人全冲着角落里的向阳而去。
李庆冷哼了一声,往旁站了站。
本以为,事情再无意外发生。
就见着一禁卫兵往这来。
“公公,李公公,不好了,贵妃娘娘往这来了,拦都拦不住了,公公还是先躲躲吧。”
李庆刚刚还像是一只斗胜的公鸡,这会儿听了这话,一下子萎了下去。
“什么?贵妃来了?”
他忙转身去招呼。
“行了行了,贵妃娘娘来了,咱们避一避。”
众人纷纷停下动作,正要跟着李庆找地方躲了去。
向阳暗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眼眸里的冰冷渐渐的阴沉了下来。
他扑了上来,拉住了离他最近的一个小太监。
不许他们这么快的离开。
因为耽误了些许的功夫。
等李庆带着人准备离开时。
苏依锦已经出现在牢房外了。
“贵,贵妃娘娘……”
“奴才参见贵妃娘娘……”
迎春不解的问,“李公公怎么在这?”
她问完了这一句,还没等到李庆的回答,又惊讶的出声。
“娘娘,向阳受伤了!”
迎春忙进了牢房里。
向阳迎着苏依锦的视线,从地上站起来,他右手的手臂受伤了,正捂着伤口,却止不住一直在往外流的血。
他看了苏依锦,又垂下眼眸去,倒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姐姐,你终于来了……”
孟樊随后赶到,与李庆等人站在一处。
两人面面相觑,莫名心虚,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向阳的声音幽幽的在这牢房里响起。
“姐姐,我不知道如何惹了陛下不快,如今尚未定罪,陛下就想着要了我的命了。”
迎春一怔,视线落在了李庆身上去。
难怪今日孟樊会来带人又,李公公今夜又出现在这。
只怕这身上的伤,就是李公公动手的。
他们怎么能如此。
向阳再怎么样也是救过贵妃娘娘的!
要杀要剐的,也不与贵妃娘娘说一声!
李庆脸色沉了下来。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那刺客的死本就与你有关!今日我过来寻你,不过是你我之间的恩怨罢了。”
向阳垂了眼眸,再无言语。
李庆这番话,说的好不痛快!
就像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激不起任何的水花。
“你,你竟敢妄议陛下!”
苏依锦淡声响起,“孟大人,李公公,这人本宫就带走了,还望李公公与陛下说一声才是。”
李庆和孟樊怔在原地。
苏依锦已经先一步转身离开了。
迎春跟上!
向阳慢半拍跟上。
等人走远了。
这两个大冤种才回过神来。
“李公公,这这可如何是好啊,贵妃娘娘好似发现此事是陛下的意思了……”
李庆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这会儿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李庆一声不吭,急急的离开。
苏依锦一行人回了邵华宫。
这一路上,她一言不发。
自顾自的走在前头。
迎春以为苏依锦这会儿正伤心难过,也不敢出声。
向阳落在了后头,看着苏依锦纤细的背影,唇边缓缓的勾起了一抹笑。
看来,他赢了。
苏依锦回了寝屋。
迎春转头道,“你不必跟着了,先去包扎一下伤口吧。”
“是。”
向阳离开。
王海为他包扎好了伤口。
他自然是听说了今晚的事情。
他脸色不大好看。
“你如今惹怒了陛下,今夜不过是你侥幸些罢了,你以为娘娘真能时时护着你不成?”
向阳笑而不言。
迎秋突然出现在门口。
她自是没听到他们俩之间的话。
“向阳,你伤口可处理过了?娘娘让你现在去见她。”
“是,迎秋姐姐。”
他起身,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期间,路过王海。
他脚步一停,“你瞧,王大哥,陛下会不会杀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再过不久,贵妃娘娘身边的第一太监,就是我了。”
王海身子僵了僵,没再言语。
向阳跟着迎秋去了。
迎秋道,“娘娘让你站在门口先候着。”
迎秋交代完了,就离开了。
向阳在门口跪下了,静静地等着。
反倒是迎春,在里头听到了动静,又见苏依锦迟迟没有叫向阳进来的意思。
难免有些着急。
“娘娘,向阳如今受着伤,现下还在外头跪着呢。”
苏依锦躺在软榻上,闻言,慵懒的掀眸看去。
“让他跪着就是了。”
向阳在外头跪了足足一个时辰,才被叫了进去。
他的脚有些痛,可这些痛对于他来说却算不上什么。
只是,他进去时,却是瘸着脚进来了,瞧着更可怜了些。
他走进来,掀袍跪在了苏依锦面前。
他缓缓开口,“今日,若不是姐姐及时来了,只怕向阳就要真的死在陛下手里了。”
迎春站在苏依锦身旁,听了这话,看着他这白白嫩嫩的模样,更心疼他了。
向阳话音一落。
苏依锦睁开冷眸,厉声道,“够了。”
迎春身子一僵,不可置信的看了过去。
向阳眼眸里也满是受伤之色。
“姐姐……”
苏依锦从软榻上坐起身子,视线冷冷的落在他身上。
“你手臂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你比我清楚。”
向阳身子一僵。
苏依锦后背一靠,又躺了回去,这才继续道。
“别在本宫面前说他不是。怎么?你难不成觉得,本宫会在你们两个之间,放弃他选择你不成?”
向阳脸色更白了。
她似乎看穿了他心里所想。
她看穿了他心里所求。
他是想要苏依锦心里的第一位是他,而不是萧怀衍。
可,可向阳再怎么样,也救过贵妃娘娘一命啊。
迎春小心翼翼的开口,想打破这屋里僵持的气氛。
“娘娘,要不就饶了向阳一回吧,他也是吓坏了,才会胡言乱语的。”
“向阳对娘娘是真心的,毕竟向阳刚救下咱们啊,娘娘,他身上还有着伤,陛下就想着要了他的命,他这会儿心里定然有些愤愤不平的。”
向阳听到迎春的话,睫羽微颤,掀开眼皮看了过来。
屋内突然响起一声器物砸碎的声音。
苏依锦手一挥,桌上的茶杯飞出,落在地上,碎了个七八块。
迎春吓得跟着跪在了地上。
“娘,娘娘……”
屋内又陷入一阵寂静。
苏依锦的声音才响起。
“哼。”
“你当真以为本宫是傻子吗?你手臂上的伤明明是你自己划伤的。”
迎春一怔,不可置信的看向向阳。
向阳小脸上的情绪未有波动,他声音幽长。
“姐姐……也未免太偏心了些,陛下要杀我,他要的可是我的命,姐姐当真就一点不在乎了?”
苏依锦继续道,“在乎什么?向阳,本宫看你当真是没有认知自己的身份。”
“你如今纠结这个,不如好好解释,你为何动手杀了那两名刺客?”
“娘娘?”迎春眼里的惊讶更甚。
向阳的手臂是自己划伤的。
那两名刺客,也是他杀了的?
苏依锦:“你深夜以本宫的名义去探看两名刺客,再借此下手,对吗?”
话音刚落。
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
王海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奴才参见贵妃娘娘,奴才刚从孟将军处回来,太医以银针插入刺客的脖子,确实银针变黑了。”
向阳垂着眼眸,跪在原地一动不动。
苏依锦冷冷的看着他。
“好大一出戏,你将毒药药粉敷在他们脖子的伤口处,药粉随着血管就进入了他们的身体,这银针插入嘴巴自然就不会变黑。”
“你杀了他们,本宫从未见过有受害者会杀凶手的。”
“这只能是另外一种可能的,你要杀人灭口,你担心他们醒来供出你,是吗?”
屋内又一阵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