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已经晚了。
他们二人，赤身裸体抱在一块，亲亲抱抱的，早就被闯进来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陈颜吓得面色全无。
她如今尚未出阁，这未出阁的女子与其他男子厮混，可不是什么风光的事。
她自然不想让人知道是她。
蔡晚漓冷冷的看着这一些。
只是她那张婴儿肥的脸，却是让人惧怕不起来。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卫擎认出了眼前的人来，却也是松了一口气。
这是蔡晚漓。
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撞见了这般事，只也不好意思出去乱说。
所以，根本不用担心。
只是，她竟然不避开，反倒还直接冲进来。
瞧着她气鼓鼓的样子。
卫擎心想，难不成，这蔡晚漓喜欢他？
卫擎面色一变，“蔡姑娘，你怎么来了？我与……我与陈姑娘是清白的！”
蔡晚漓冷眼看着他们，直声质问，“陈颜，你与南大人即将成婚，你这般，可对得起南大人？”
“你既要与他成婚！怎得与其他男人这般！”
卫擎微怔，才明白蔡晚漓是被这个气着的。
“……”蔡晚漓气的不行，“你配不上清哥哥，你配不上他的好，你听信流言，一口一个阎王叫他，你可知道他有多好吗？！”
卫擎不乐意听这般的话，开口打断。
“蔡姑娘莫不是误会了什么？或是被歹人迷惑了心智？”
蔡晚漓瞪了他一眼，“你是君子？”
卫擎一怔，还没作答，就听蔡晚漓开口。
“你是君子？你算什么君子！？这世上有哪个君子会与其他女子偷偷私会，发乎情止乎礼这两句话，卫公子没听说过？”
卫擎怒红了脸，这会他说听说过，显得自己像小人。
说没听说过，又显得自己有些蠢。

卫擎大怒，“你……”
他想起身，却忘了自己如今身上一件衣物都没有，还得靠着这个被子遮挡着，只能憋屈的又坐了回去。
陈颜已经忍不住了，啼哭出声。
她没想到会被人撞破她与卫擎之间的事情。
蔡晚漓面色更冷了。
“你配不上南大人，今日之后，你回去就与忠义侯说个清楚，然后去解除婚约。”
陈颜吓得不轻，“可，可这是圣旨已下，我不能……”
她是想解除婚约，可是那是因为卫擎说可以帮她。
这样子，此事也不用经过他们家。
“你也知道有圣旨！圣旨已下，而你们还如此行径，那可是抗旨，抗旨是个什么下场，你们应该比我还清楚！”
陈颜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看着站在不远处的蔡晚漓，明明看着这么可爱无害的小姑娘，可却是张口闭口的每一句话，都把人吓得不轻。
卫擎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眼看着，蔡晚漓转身就要离开。
陈颜慌乱之下，急忙的开口。
“蔡姑娘，你懂什么？！”
“你不懂别人的苦楚，就不要在这里对别人的行为指指点点的，你知道南大人是什么人吗？他杀人无数，有不少的清流文官更是死在他的手里，这样子的人，换做是你你愿意嫁给他？”
蔡晚漓顿住脚步，侧过脸，“我愿意。”
“他是杀人无数，可死在他手上的人，那些都是该死的，犯了罪的，拿了证据的。”
“他是西凉的忠臣，做的是忠君利民的事，是英雄，管你清流不清流的，怎么？自诩一个清流，可背地里却不知道做了多少坏事，这种人就该死。”
“这般的英雄，我也愿意嫁。”
陈颜本想引起蔡晚漓的同情心，可她显然失败了。
蔡晚漓离开了。
陈颜捂着脸呜呜大哭。
她回到了忠义侯府，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了。
这一夜静悄悄的过去了。
她等了卫擎三日。
本以为他会去想法子。
可是，并没有。
连她派人去问消息，都没能见到卫擎。
忠义侯夫人拿着一群红衣进了她屋里，“瞧瞧这样式，你可喜欢？”
陈颜看都没看到一眼，捂着脸突然大哭。
忠义侯夫人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
陈颜跪了下来，“娘，女儿，女儿不能嫁给南大人了。”
忠义侯夫人一听，冷斥道，“你又胡说八道什么！我可和你说清楚了，你不想嫁也得给我嫁！你父亲为了你这门婚事可是操了多大的心啊，还进宫求了陛下赐了圣旨！圣旨都在了，你想抗旨不成！”
“而且啊！那位大人是何等的身世啊，你以为你是忠义侯之女，还瞧不上他了？咱们忠义侯府里可是大不如从前了，你就得老老实实的给我嫁过去。”
“可是，可是……”
陈颜哭得泪眼婆娑，她仰头，道出了这么一件事。
“可女儿，亦并非完璧之身了。”
“什么？！”
忠义侯夫人面色大变。
陈颜哭着道，“女儿与卫公子已有了夫妻之实，娘，我不嫁给南大人，我喜欢卫公子！我喜欢卫公子！”
忠义侯夫人气得脸色苍白，“子女婚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你竟然做出这般不知羞耻的事来！”
忠义侯府里小小的闹开了。
陈颜被关在闺房里。
忠义侯夫妇一夜白了头，也没想出什么对策来。
圣旨已下，如今除非她女儿死了，否则这门婚事还是要继续了。
可她的女儿，竟然在婚前已和其他女人有染了。
蔡晚漓静心的在府里等着。
眼看着，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就要成婚了。
可是忠义侯夫妇知道了那件事之后，却是关起门装起了乌龟。
这可把蔡晚漓气得不轻。
当夜，她就送了消息过去。
忠义侯夫妇吓得不轻，他们本来想把这件事瞒下，可没想到还有知情的。
如今也没法子了，只能去卫家走一趟了。
可那卫家却是没有见他们。
第二夜，又来了信。
忠义侯夫妇吓得差点疯了，只能互相抱着哭了一夜。
次日，忠义侯夫妇就进宫面圣了。
他们哭着说自己女儿与那卫家公子已私定终身了，是他们管教不当……一时也没能发觉女儿的心意。
苏依锦气得不轻，如今婚事是不成了。
可平白无故的让南清戴了这么一顶绿帽子，她自然也是气的。
她气得想打他们一顿。
可当事人南清这会儿也进宫了。
苏依锦想听听他怎么想的。
可南清从头到尾把事情的缘由了解了，他面上一点情绪都无，只淡淡的嗯了一声，就接受了这件事。
苏依锦看着他这平静如水的脸色，吞咽了一下口水，都忘了把这忠义侯夫妇打一顿了。
这事终究是闹大了。
是苏依锦让它闹大的。
退婚，还他么想遮遮掩掩的将大事化小。
南清深夜里从皇宫里出来，沾了一身的寒露。
他骑身上马，黑眸里有些疲态。
转角处，停着这么一辆马车。
帘子挑开一个角，露出这么一双圆眸，正看着外头。
只见，一身白衣的少年骑在高马上，灰头土脸的模样。
蔡晚漓轻声道，“去。”
有小丫鬟急匆匆的往南清的方向走去。
小丫鬟突然出现，拦在了马前。
南清拉住了缰绳，不解的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人。
那小丫鬟一副气冲冲的样子，她瞪着他好一会儿，才突然上前来。
她将一个东西扔了过来，砸在了南清身上，转身就跑开了，
南清抬手接住，那是一张纸，揉成一个纸团。
他皱眉，将其展开。
上头歪歪扭扭的写了这么一封信。
是一些宽慰他的话语，以及一些彩虹屁。
还怒骂了忠义侯千金眼瞎，不识明珠。
他的脑海里已经勾画出写信的人，是如何气愤的一幕了。
他勾了勾唇，把信放进了怀里，骑着马走远了。
蔡晚漓这才恋恋不舍的放下帘子。
她坐在马车里，闭了闭眼眸。
回想起那天，陈颜质问她的事。
“你愿意嫁给他吗？”
“我愿意。”
还有这么好的事。
她可太愿意了！
可他不喜欢她。
丫鬟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姑娘，你不去见见南大人了？”
许久之后。
她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响起。
“不见了。”
本就是没结果的事。
他不喜欢她。
父亲不喜欢他。
父亲不会同意的。
一番折腾下来。
可怜的南大人，又成了一个单身汪。
而萧怀衍弑杀先帝一事，也在太后的把控下，越演越烈了。
民众之怒已经达到了峰值。
养心殿。
萧怀衍哄睡了苏依锦之后，又折身回了养心殿，批阅起了奏折。
李庆伺候在旁，“陛下夜深了……可要歇下了。”
萧怀衍没有歇息的意思，似乎在等人，可等的是谁，李庆并不知道。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时。
外头突然大亮。
李庆心一惊，迈步往外走。
就见一群人，乌泱泱的站在外头。
为首的正是太后娘娘，后头站着这些日子装病不上朝的官员，再后头站着一群禁卫军。
李庆心一咯噔。
这是要逼宫啊！
太后娘娘怕不是疯了？！
就在李庆惊讶时。
太后上前一步，那些个眼熟的官员步步跟着，禁卫军守在外头，颇有些逼宫的意思。
李庆堪堪回过神来，也顾不上其他，急忙的进殿内里去，将消息报给萧怀衍。
“陛下，陛下！”
李庆停下脚步，还没来得及喘上两口气。
“陛下，太后娘娘来了。”
萧怀衍抬眸看来，他眼里无半分的惊讶。
好似早就料到了这一切！
李庆刚说完这么一句话。
太后就带着人进殿了。
那些个文臣武将停在远处。
唯有太后一人上前来。
她手中拿着一纸诏书，直接放在了萧怀衍桌案上。
“皇帝，你弑杀先帝，伪造传位前诏书，占了明王的皇位这么些年，你是时候该让出来了，再怎么说，你是哀家的儿子，到时明王登基，哀家也会为你求情，让明王留你一条命的。”
留一条命？呵。
萧怀衍看了一眼那明黄色的诏书，视线抬起，落在了太后身上，紧跟着落在了身后那群人身上。
看来，太后这个传位诏书，已经让他们都相信他这个皇位是抢来的。
“去拿出来。”
李庆领命，转身退下，没多久捧着一个木盒子出现，他打开，里面同样放着这么一张传位诏书。
萧怀衍语气淡淡的，“太后不如来鉴定鉴定，朕的这传位诏书是真的，还是太后手里的是真的。”
太后眯起了眼睛，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语。
“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你弑杀先帝是为不孝！西凉的皇帝绝不是你这样子的，你民心已不在，臣子们也不再忠于你这般的暴君，如今让出皇位是你最好的选择。”
“皇帝，如今就连你的禁卫军统领都离开你了啊……”
“下令放出明王，交出皇位，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萧怀衍定定的看着她，又看着她身后的那些人。
“先帝，是朕杀的。”
众人哗然。
他们没想到，萧怀衍竟然会亲口去承认这件事。
虽然如今他承认与否，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因为他们早已经在心里认定萧怀衍就是杀了先帝。
萧怀衍也是这么想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吧。
是他拿着那把短刀，刺进了先帝的胸膛，看着那鲜红的血一下子溅了出来。
先帝复杂的眼神，身后的脚步声，太后的惊呼声。
再后来的啼哭声，他登基后众人行礼跪拜的声音。
脑子乱得很。
太后冷笑了几声。
“哀家真没想到生了你这么一个不孝子，哀家对不起先帝啊，对不起先帝啊！”
“为着这么一点的母子之情，为你隐瞒至今，哀家自问对你也尽到了做母亲应尽的责任了，如今哀家也不逼你，你自己退位吧！”
太后说完了这一切，转身就要离开。
萧怀衍看着她这么大的阵仗过来，觉得讽刺至极。
“朕还以为，太后是来要朕的命……”
太后顿住脚步。
如今这么些个官员看着，她自然得要演一下。
“哀家不是你，没有这般的狠毒心肠，你要是让位了，哀家还可以留你一命，你若是再执迷不悟，那就别怪哀家了……”
这番话一出。
太后和萧怀衍之间的对比一下子就出来了。
一个念着亲情血脉。
一个是弑杀先帝的畜生。
他如今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甘愿杀害，他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呢。
他们忠于这种皇帝，也没法子安心啊。
太后带着一群人，如海水退潮一般，离开了。
李庆跟着出去，看了一眼，才急匆匆的折了回来。
“陛下，现下可如何是好。”
“朕让你备下的马车可备好了？”
李庆一怔，这事，陛下两天前就吩咐下来了。
他早早就备好了，只是没想明白陛下要做什么。
“已经备好了。”
话音刚落。
萧怀衍就进了内间，出来时已换上了一身常服。
他出了养心殿，走入这沉沉的夜色中。
李庆急忙的跟上，等来到了秋月宫跟前。
他也就明白了陛下为什么让他备下马车。
萧怀衍自己进了屋内。
苏依锦睡得正香熟，只是被子不知被她踢到了何处去了。
萧怀衍走近床边，拉过被子给她轻轻的盖住了。
苏依锦唔了一声，缓缓的睁开眼，她迷迷糊看着眼前的男人，突然露出笑容来。
“陛下怎么突然穿了这一身衣服，陛下真俊……”
苏依锦没忍住，摸了他一把小脸，嘿嘿笑着。
“陛下难不成要带臣妾出宫。”
萧怀衍眸子暗了暗，“嗯。”
苏依锦大喜，“去逛花楼？！”
萧怀衍又嗯了一声。
苏依锦转念一想，眸子暗了下去，“可是臣妾好困啊，明日再去吧，而且臣妾怀着个大肚肚，还没等进去，就会被发现了，没意思没意思，不能装作小郎君，该怎么调戏好看的小姑娘，明日再去吧。”
苏依锦迷迷糊糊的就要闭上眼了。

“臣妾再睡会，到地方了再喊臣妾哦。”
苏依锦听到了萧怀衍那一句嗯，也就放心的沉沉的睡下。
车门关上。
李庆迎了上来。
萧怀衍沉声，“今夜就送她和孩子出宫。”
“陛下……娘娘若是知道了，只怕是……”
萧怀衍脸色当即沉了下来。
李庆垂低了头，“是。”
当天夜里。
一辆马车就出了宫门。
那辆马车在京城里转了这么两圈后，停在一个胡同巷口里。
南清在此等候许久了。
终于见到马车过来。
李庆见礼，“南大人。”
萧怀衍下了马车。
南清给他见礼，“陛下……”
萧怀衍沉声，“她和孩子都在马车里，你带着她一直往东边走，若一直没有消息，就别回来了。”
若一直没有消息，只怕这天下真的就要易主了。
“护好她。”
“微臣遵旨。”
南清接过缰绳。
那几辆马车一并出了城门。
萧怀衍目送着马车远去，才收回了目光。
他转身，回了那座如囚楼一般的皇宫。
萧怀衍一回去，就把自己关进了养心殿。
李庆守在门口，连连叹气。
今日，太后的到来，只怕是她给的最后一次的警告了。
若是陛下还执意不放人。
下次，太后只怕是真的逼宫了。
而太后，也正是想以逼宫一事，来逼着萧怀衍放人。
天刚刚蒙蒙亮。
萧怀衍终于从养心殿里头出来了。
今日的情形越来越急促了。
不少的黎民百姓上街游行，大喊陛下无才无德，夺亲弟之位，让他退位。
一天的时间很快，日头落下，天暗了下来。
萧怀衍说了今日的第一句话。
“去刑部大牢，看看明王还活着吗？”
李庆心一松，以为陛下这是要放人了，急忙的应下，去刑部大牢走了一趟。
李庆很快就回来了。
“陛下，不好了，奴才去了那刑部大牢里一看，这才发现，这关押在刑部大牢里的人根本就不是明王，那人蓬头散发的，身形与明王相似，所以牢狱都未发觉这人已经被调了包。”
李庆很是担心。
太后是在意明王这个儿子的。
而萧怀衍将明王看守起来，也未必没有考虑到这一层面。
如今为着这一件事，这外头都要闹翻天了。
可现下，人却跑了，这算什么事。
萧怀衍面上却没有半分的惊讶。
他笑了一声，“朕把他放到刑部去，就是想让他跑的，朕若想关着他，大理寺牢房更适合他，他不跑朕才要失望了。”
萧怀炎若一直在他手里，太后自然就不敢来真的。
而他想要的，却是让他们来真的。
他要让他那个好弟弟明白，他对他是真的起了杀心。
他只有反这条路。
这些时间，也让太后看清楚了，如今局势是在她那边。
她可以反了。
如今，她心中最记挂的明王，也已经逃出。
她自然没有忌讳之事。
也想着尽快出手，帮萧怀炎把皇位争夺过来。
明王府，一片荒凉寂静。
有个身影偷偷的从暗角处出来，敲响了后门。
门一打开，那道身影就闪了进去。
没多久。
明王妃的屋中，就传来说话声。
苏依柔看着出现在面前的男人，诧异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萧怀炎被关押的这些日子里，好似苍老了好几岁，胡子也留了不少，眼里的光芒也暗沉下来了。
整个人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苏依柔一把扑进了他的怀里，啼哭出声。
她拍打着男人的胸膛。
“王爷，你怎么才回来啊！妾身还以为再也见不到王爷了，王爷你真是好狠的心啊。”
苏依柔哭了许久。
这一次，萧怀炎没有推开她。
他等她哭够了，才缓缓开口，“我这次回来，是有一件事要与你说清楚……”
时间过去了片刻。
苏依柔也了解了萧怀炎口中的事情。
她猛的一把抓住了萧怀炎的手，压不住她眼里的激动的火花。
“王爷，你当真想好了？可有把握？”
萧怀炎沉了脸色，“皇兄想杀我，我已经没了别的选择，如今大势已定，他已失了民心，连老天爷都在帮我，母后那里定然也不会成问题。”
苏依柔突然喜极而泣，“王爷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妾身都陪着你。”
“呜呜呜呜，王爷，妾身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华儿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以后王爷就是高高在上的天子，而我们可怜的华儿，也不会再被人看不起。”
“嗯。”
夜更深了。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皇城门口突然出现了动静。
火光冲天，脚步声不断，似有千军万马。
战争一触即发。
萧怀衍站在养心殿内，李庆急匆匆的送来消息。
“陛下，陛下！不好了！有军队杀进来了。”
“带兵之人，正是柳家柳江。”
太后姓柳，正是出自大家柳家。
百年柳家，在前朝，更是出了能人无数，
无论在文还是在武方面，都有族人身居要职，门生故吏，更是数不胜数。
盘枝错节之下。
本无缘帝位的先帝，却因娶了柳家嫡女，在柳家的相助之下，坐上了皇位。
而这柳江，正是太后的亲侄子。
柳家之权过大。
先帝年老之后，也曾忌惮柳家会干涉皇位的继承，故而想除之。
可先帝刚一有动作，就被太后所察觉。
故此，帝后更反目成仇，厌恶彼此。
最终，先帝死了，柳家虽在先帝干涉下，大不如前了，可实力却依旧不容小觑。
太后也没能让萧怀炎继位。
这一下，也不知道到底是先帝赢了还是太后赢了。
李庆道，“柳江所带十五万大军前来，如今带了五万进城，十万驻守城外。”
李庆眼里是遮掩不住的惊骇。

柳江本是西守军统领，带着二十万西守军驻扎西边边塞之地。
如今，他只留了五万在西边，其余十五万尽数被他带回。
而西边边塞之地离京城颇远，想必这柳江早就动身了。
而且这十五万大军若是一齐动身，会惹人注目，还得分波出发，也得费些功夫的。
“陛下，柳将军这是要造反啊！”
养心殿殿门大开。
萧怀衍转头，遥遥望去，只见宫门处红光四起，兵马声远远传来。
“西守军二十万，如今十五万均来了，就算孟将军的禁卫军五万来了，也无法抵挡这千军万马，更何况如今孟将军称病在家……而南守军三十万只怕是远水救不了近火，而中原军十万，若是这时候启程，最快也是明日夜里才能赶到。”
“陛下，这可如何是好啊。”
眼听着杀声渐近。
萧怀衍却不见丝毫的慌乱，“告诉杨超，让五万禁卫军听命。”
自从孟统领称病不出之后，杨超就暂管禁卫军了。
如今他被传唤而来。
李庆放心不下，抓紧着时间多问了几句。
“如今宫里的布防如何，可坚固？”
“可调用的军队还有多少？”
“这宫门能否守住，能守多久。”
“杨将军可有策略。”
这一连多问，可把杨超给问住了。
他面白如纸，却是一句话都答不出来，只唯唯诺诺的道了这么一句。
“这，这我也不知道啊，孟将军撒手不管了，我也是近来才接手的，对这禁卫军的情况不怎么了解啊，如今能调用的还有三万人。”
李庆被噎住了。
可也知道如今也是没了法子。
杨超进了殿内，以为又会被问一波。
他跪在殿中，看着那道伟岸的玄黄色身影，只觉得心中有了大义牺牲的念头。
可萧怀衍却是一句都没有问。
杨超进了殿内没多久，就出来了。
李庆凑了上去，只觉得杨超神情都变了。
“陛下与大人交代什么。”
杨超只看着远方的战火，“微臣必倾尽所有，拼死一战。”
没多久。
宫门被破。
千万大军长驱而入。
柳江带头，他骑在高马上，挥舞着大刀，满是打赢他胜战的喜悦
他逼近养心殿前，他扬声高喊。
“陛下，微臣来了！”
“陛下，别躲着不见微臣啊，微臣可是有好几年都没能见陛下了。”
柳江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他猜想着，萧怀衍这会儿定然是吓得不敢出来，说不定躲在桌子椅下呢。
可没多大一会儿。
这养心殿的殿门沉沉的打开了。
萧怀衍一身玄黄色的龙袍，上头绣着的龙栩栩如生，腾云驾雾，张着嘴巴好似要冲出来似的，彰显着帝王的威武。
他面色白俊，轮廓明硬，薄唇抿着。
他负手往那一站，眯着眼睛扫视着殿前那士兵。
这无形的压力犹如重担，一下子沉沉的压了下来。
他们纷纷低下头，避开了萧怀衍的视线。
他们自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
他们在逼宫，站在天子的对立面，如何不愧。
可他们没得选择。
柳江看到萧怀衍出来，很意外的挑了挑眉。
他哈哈大笑，“微臣还以为陛下不会出来了呢！听说陛下的禁卫军统领突然撂挑子不干了，陛下该拿什么与微臣这五万兵马相斗！”
“这皇位，陛下是留不住了。”
“以后，这就是我们柳家的天下，是太后的天下！”
“陛下，你可服？”
话音刚落。
突然后头传来一声巨响。
似是门关上的声音。
“嗯？”
柳江疑惑的转头看去。
只见，他们刚刚攻破的城门，在一小队禁卫军的努力之下，竟然再次的关上。
这是怎么一回事。
如今，在这紫禁城中的兵马也就只有两万。
因着这突然的变故，他们聚在一起，戒备的四处环顾。
“杀。”
万箭突然启发，从四面八方而来。
柳江提刀躲闪，自顾不暇。
他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的倒下，这场箭雨让他们毫无防备，几乎就是来送死的。
而柳江万万没想到，萧怀衍还留了这么一手。
萧怀衍负手，冷眼看着这一场箭雨。
而城外的人也意识到事情不对，又进行了下一波的破门冲击。
柳江下令，“所有人，都去门口处，帮着外头的人将门打开！”
众士兵转头往宫门冲。
可他们根本就到不了宫门，就会死在半路。
眼看着血流成河，横尸遍野。
萧怀衍一抬手，这场箭雨才堪堪的停了下来。
柳江和仅剩的几个士兵围在一起，背靠着背。
他惊恐的看着那个帝王，再看着这边低的尸体。
左右不过片刻的功夫，萧怀衍就灭了他两万的军队。
这，这就是那个暴虐无道的帝王嘛！
柳江也许多年未回京了。
如今亲眼见到，心底却是震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