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光君美其名曰“磨炼”。
其实虞潇潇最开始还是非常感动的,毕竟人家这么个响当当的大人物,为了让自己这个便宜徒弟剑术进步还亲手炼傀儡。这事儿虞潇潇都不敢跟申屠渊那小子说,怕他一时被嫉妒蒙蔽了双眼暗杀自己。
是以那几天虞潇潇不仅练剑十分卖力,做饭也费尽心思的变着花样,务求让摇光君吃得开心。
如果不是她那该死的第六感,她应该会一直感动下去。
那风姿隽逸神情高冷的摇光君,怎么头发丝儿总是跳跃着看热闹的气息?
虞潇潇严重怀疑,他看自己练剑的心情和看耍猴取乐的心情是一样的。
不过当猴儿归当猴儿,摇光君还是不愧是摇光君,就这么练了月余,虞潇潇觉得自己已然大有进益。
她兴冲冲的:“师尊,您传我的这套镜花水月我已练熟了,这回只让木偶傀儡打了七次。”
摇光君轻哼:“花拳绣腿,还好意思说。”
......这人怎么就不知道鼓励教育呢!
虽然被摇光君无情打击,虽然还是碰不到摇光君的衣角,但虞潇潇毫不气馁,决定奖励自己一番。
后山的小溪里有一种长着淡金色鳞片的鱼,游得极快,被虞潇潇叫做“金龙鱼”。
她觊觎金龙鱼很久,这次趁着剑术进步,一定要一饱口福!
不得不说虞潇潇剑术的进步还是非常大的。
之前来捉鱼她往往会被鱼尾巴甩一身水,这次......虽然还是被甩了一身水,但终于成功捉到了呀!
虞潇潇拎着桀骜不驯的鱼尾巴,得意地笑:“小样儿,还不是成了本姑娘的盘中餐。”
虽然从没见过这种鱼,但虞潇潇的吃货本能告诉她这鱼本身就十分鲜美,不必多加调料,用来清蒸或熬汤都是上好。
虞潇潇使出浑身解数捉了两条,安排得明明白白——一条清蒸,一条熬汤!
一条只需佐以葱姜水和酒腌制便可大火上锅蒸;另一条被虞潇潇煎地两面金黄,滚水刚一入锅便成咕嘟咕嘟的奶白浓汤,不需要别的调料,只淡淡地撒一点盐便鲜美无比。
虞潇潇陶醉地深吸了口气。
“小白,小白你又跑哪儿去了?吃饭都不积极了?”
说起来很是郁闷,自从那天因为小蛋糕的分配问题把小白惹生气,它就愈发神出鬼没了,以前好歹吃饭的时候多半会准时出现,现在到了饭点儿也不回家了。
虞潇潇很忧伤,果然野生动物还是不适合家养吗,这咋一天天的不着家呢。
找不到也只能不找了,反正这太白峰物产丰富,倒也不用担心它饿着,虞潇潇端起两道菜,朝摇光君的居所走去。
虽然和摇光君搭伙吃饭已经一个多月了,但虞潇潇一次也没进过摇光君的屋子,每次都只是在前院的一张小石桌上吃。
不过这也正常,像他这种浑身上下都是秘密的人怎么可能会放别人随便进自己的房间呢。虞潇潇也不想进,这要是万一不小心看到啥不该看的,这不是逼人家灭口嘛。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虞潇潇已经大致能确定摇光君收自己为徒不是无聊地想要报复自己骗了他,反倒是......像无聊地想要养个徒弟玩玩,心态估计跟自己养小白差不多。
这样看来选中自己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毕竟那一堆新生里也就只有她比较眼熟,而且谁会不喜欢和像她这样幽默风趣又厨艺高超的人相处呢。
这一番自恋的念头当然不能表现在脸上,虞潇潇沉静地清了清嗓子,轻唤道:“师尊,为您送饭来了。”
摇光君再次神出鬼没地飘到了她身后。
面对他的突然闪现虞潇潇已经十分淡定,手没有抖一下的盛好了汤:“师尊请。”
摇光君优雅地拿起汤匙。
突然,他永远八风不动的面皮微微抽动了一下。
摇光君声音发紧:“这鱼哪儿来的?”
“后山小河里。”虞潇潇被他气场压得十分心虚,“......怎么了吗?”
“这是我从蓬莱得来的金鳞凤尾鱼,一共只有十条......”摇光君气场越发迫人,“你竟然一下就弄死了两条......”
虞潇潇快哭了:“对不起师尊,我真的不知道......”
完蛋了,宠物一号搞死了宠物二、三号,哦不对,是宠物十一号搞死了宠物一、二号!
这焉能有命活!
虞潇潇眼泪水开始打转:“呜呜呜师尊您怎么罚我都可以,但是给师兄们赔命什么的还是要慎重啊!”
“......”摇光君简直要无奈了,“谁是你师兄?赔什么命?”
虞潇潇大喜。
“呜呜呜师尊我就知道您最好了。”
“也别高兴的太早,”摇光君冷声道,“命不用赔,罚还是要受的。”
“没问题,师傅您说吧。”知道小命保得住虞潇潇就不怕了,至于受罚......弄死了人家那么珍贵的鱼受罚也是应该的。
摇光君正想说罚你每天练剑三个时辰,可不知怎的,话到嘴边竟变成了:“罚你用你那小狐狸给我做件狐裘吧。”
虞潇潇惊恐地瞪大了眼,大佬,何苦同类相残啊!
“师尊,”她讨好地笑,“不是说罚我嘛,就不要为难一条小狐狸了。”
“你那是什么珍稀的灵狐?”
“那到不是,就是普通的凡狐,除了聪明点儿外没什么特别的。”
“既如此,有什么舍不得的。”不知是不是错觉,摇光君的声音渗着幽深的寒意,“这样贱命的狐狸,世上何止千万,你拿它应了罚,再去找一只不就行了。”
虞潇潇真有点生气了:“师尊,它不是贱命,我不会杀它的。”
“所以你就为了它忤逆为师?”摇光君的声音冷的像冰。
“我不是要忤逆师尊,只是错是我犯得,自然该我受罚,不该叫其他生灵丧命。”虞潇潇也硬气起来。
摇光君突然陷入了沉默。
良久,他声音轻的几乎听不清:“那你就好自为之吧。”
他不再是风一般忽然消失,而是以一个近乎缓慢的速度离开。不知为何,虞潇潇觉得他那玉山般的挺拔身躯仿佛不堪重负,摇摇欲坠。
虞潇潇不禁有些担心:“师尊......”
“怎么,”他停下脚步,“你改变主意了?”
“......没有。”
摇光君没有回头,虞潇潇却觉得自己听到了一声低低的叹息:“不要再去后山乱跑了,那里竹林繁茂,常有食铁兽出没,此兽力大无穷,你要小心。”
虞潇潇有点难过,整个人都怏怏的:“是,师尊。”
这一番干戈,自然不是因为早就寒暑不侵的摇光君非要一件狐裘。
他是为什么,虞潇潇竟有些不敢细想。
她是第一次这样清晰的认识到这不是一本书,而是一个真实的世界,每一个所谓的角色都是活生生的人,书中微不足道的几句话,就是他漫长的半生光阴。
妖帝陆白,剑仙摇光,作为一个反派被一笔带过的悲惨童年,到底经历过什么呢。
虞潇潇默立良久,终究还是回去了。
这种时候,他也未必希望有人在身边的。
虞潇潇垂头丧气地回到了自己的小屋,结果发现小白竟破天荒的回来了,它把自己蜷成一团,静静地窝在虞潇潇的懒人沙发上。
虞潇潇把脸埋进小白身上,狠狠吸了一口狐狸。
小白没有挣扎,很乖地被她抱着。
“唉,小白呀,你以后还是尽量躲着点师尊吧。”
小白抬起头,似有不解。
“瞧我,说什么傻话。”虞潇潇自嘲地笑,“你一个没有灵力的凡间小狐狸,哪里多得开师尊。不过也无妨,他不会伤害你的。”
“我只怕,他看到你会不高兴......”
她自顾自的说着,没有注意到怀中小狐狸瞬间的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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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光君不会失态太久,第二天他就没事人一般督促虞潇潇练剑,吃饭,绝口不提那天的事,甚至再也没提过处罚虞潇潇的事。
虞潇潇却莫名愧疚,每天更是挖空心思地做饭,希望能让他开心一点。
她心情不好,也就没心思玩闹,每日在清静峰(上课)和太白峰间两点一线,日子过得规律又枯燥。
这日下课后虞潇潇照旧要回太白峰,却被乐灵儿和顾清韵两个一左一右揽住:“潇潇,你这几天是不高兴吗?”
“是啊是啊,你这几天一下课就走都不和我们聊天。”
倒不是虞潇潇不想聊,而是这个话题实在是没有人可以聊,她打起精神道:“其实也没什么,是我自己想多了也未可知。”
“真的没事?”乐灵儿瞪大眼睛看着她,一脸的怀疑。
“真的没事儿。”虞潇潇被她逗笑了。
“笑了就好。”顾清韵道,“潇潇你这两日话这么少,把我和灵儿吓坏了呢。”
“这叫什么话,”虞潇潇不满,“说得我跟个话唠似的。”
“你可不就是个话唠。”申屠渊见缝插针,屡败屡战。
虞潇潇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比不得有些人,话不仅多,还净是些废话。”
“你!”
“行了,”顾清韵笑道,“你们两个可消停点吧,一见面就不安生。”
“都被你搅和的忘了正事了。”乐灵儿瞪一眼申屠渊,“潇潇,这次宗门大比你要参加吗?”
“宗门大比要开始了?”虞潇潇微讶。
“还没有通知,不过按往常来看,就是这一两个月了。”顾清韵道,“你们入门不足一年,可以参加也可以不参加,好好考虑考虑吧。”
“这还用考虑吗?”申屠渊傲然扬起下颌,“当然要参加了,我对藏宝阁志在必得。至于你们,哼。”
宗门大比是昆仑每三年一次的盛世,金丹以下修士皆可参赛,其中的前三名有资格进入昆仑藏宝阁各自挑选一件宝物。昆仑传承万年,奇珍异宝数不胜数,这份奖励不可谓不重。
“申屠渊,我发现你这个心态很不对啊。”虞潇潇绕着他转了两圈,“你这种呢,明显就是从小被捧到大,眼睛长在头顶上觉得自己天下第一,我辈修士怎能如此浮躁自傲?”
申屠渊下巴扬得更高:“我这叫对自己的实力有正确认识,入门试炼我不就是第一吗?”
虞潇潇笑眯眯戳他痛处:“那摇光君怎么就选了我呢?”
申屠渊:“你!”
“怎么又是这句话,”虞潇潇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将来当了大能,难道要大家尊称一句‘你君’不成?”
乐灵儿和顾清韵哄然而笑,饶是一向温柔自持的顾清韵都笑出了眼泪。
申屠渊气得面皮涨红:“你,你无耻!”
“申屠渊,都说了不要这么急躁了。”虞潇潇展开扇子给他扇风降火,“如此性情,如何能当上‘你君’?少不得要师叔我帮你磨砺磨砺性子。”
虞潇潇满脸为人长辈的责任:“不用谢,这是我当师叔的应该做的。”
“调戏”完申屠渊,虞潇潇神清气爽地回到了太白峰。
刚一走进太白峰的地界,虞潇潇便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把自己托起,她很淡定地任由自己在空中平移,知道这是摇光君又召唤自己了。
摇光君一袭白袍迤地,不需刻意端着便自有一派高高在上的风范,他言简意赅:“宗门大比要开始了。”
“弟子听说了。”
“就在下月二十三。”
虞潇潇默默算了算:“那还有大概一个半月。”
“时间够了。”
虞潇潇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师尊,您不会是要我拿第一吧。”
“那当然,”摇光君理直气壮,“我摇光的弟子岂可居于人后。”
还“那当然”?大佬您看着仙风道骨淡泊无欲的,怎么胜负欲这么高?
“师尊你行行好,看看弟子我。”虞潇潇无奈极了,“我只是一个筑基初期,咱们昆仑上下筑基中期、后期的一抓一大把,我怎么夺魁呀?”
“筑基境中的几个小境界并无本质区别,如何不能?”摇光君不以为然。
虞潇潇欲哭无泪,很想揪着他的衣领让他睁眼看世界,不要拿天才的经验来指导凡人的人生:“是在您眼里没有本质区别吧,我觉得差别还挺大的。”
“可本尊的弟子岂能连区区一个宗门大比的魁首都拿不到。”摇光君蹙着眉,很不满意的样子。
虞潇潇:“......”
“那要不我这回先不参加?”虞潇潇小心翼翼地试探,“三年后再说。”
“三年后你还结不了丹?”摇光君更不开心。
虞潇潇目瞪口呆。
大佬你没有失忆的话应该还记得两个月之前我还只是个炼气期吧?从筑基到金丹即使是天赋一流的修士花个十年八年的也实属正常,你凭什么觉得我可以三年就搞定啊?
醒醒,你徒弟我可没有傅程远那牲口那么粗的金手指。那厮,那厮好像就用了一年吧,真是让天下修士都羡慕嫉妒恨。
“师尊,”虞潇潇笑容勉强了起来,“这个目标有点远大了吧......”
“这不是目标,是要求。”摇光君冷酷无情。
“这不太可能吧师尊,五年,五年怎么样?”虞潇潇讨价还价。
“你怎么如此畏难,”摇光君不太开心地看着她,“为师只用了八个月,要求你三年这很难吗?”
???八个月!!!
虞潇潇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师尊你,你这也太......这简直就是奇迹般的天才啊!”
摇光君心情好似好了些:“所以为师并非是为难你,何况有为师在,三年内结丹大有可为。”
“哦?”虞潇潇眼睛亮亮地放起了光,大佬这是要伸出大腿给自己抱的意思吗?
摇光君手指轻抬,一个小玉瓶就飞到了虞潇潇手上。
“这是什么?”虞潇潇有点激动。
“玉髓。”
虞潇潇手抖了一下。
“多少年的?”
“万年。”
虞潇潇人抖了一下。
万年玉髓???!!!
这也太珍贵了吧!
对于筑基期的低阶修士而言,能提升修为的灵物丹药其实不算少,但大都有一个缺点——会堆积杂质于体内。若是服用太多不仅根基不稳,突破时也比别事倍功半。
虞潇潇从无尽之渊出来时服用的攀天碧萝果其实也有一点这个缺点,但因其并不严重,且虞潇潇当时急于提升修为,就没有顾忌这么多。
而玉髓,尤其是万年玉髓则完全没有这个毛病。而且在突破时若能服用几滴万年玉髓,那更是会大大增加突破概率,也因此一般修士若是有幸获得了万年玉髓,也都是在突破大境界如结丹结婴时服用,如摇光君这般让她拿来突破一个区区的筑基期小境界,那完全就是奢侈浪费行为。
这何止是大腿啊,根本就是24k的纯金大腿!
“师尊,您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师尊!”虞潇潇兴奋极了,简直想给摇光君一个大大的拥抱。
“巧言令色,”摇光君一副不吃这套的样子,然而总是带着凉意的眉目却悄然柔和了不少,“你先炼化一滴突破至筑基中期,巩固一月再炼化一滴,便可至筑基后期了。”
“是,师尊!”虞潇潇现在元气满满动力十足,觉得自己可以一口气修炼十天。
摇光君果然不置虚言,彻底炼化完一滴万年玉髓后虞潇潇的修为便稳稳地升到了筑基中期,甚至隐隐有触碰到后期壁垒的感觉,若不是想巩固一下,这会儿再服用一滴想必可以一举突破筑基后期。
真是好东西啊,虞潇潇啧啧赞叹。
不过师傅这也对我太好了吧......
她真的没有想到摇光君会对自己这么好。剑术、木傀儡、万年玉髓......虽然这些东西对人家来说可能微不足道,但是虞潇潇却没办法厚脸皮的当做理所当然。
我也要努力回报师傅才是,虞潇潇暗想。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逃离魂飞魄散的结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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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个月,虞潇潇便过上了水深火热的特训生活。
每天的大课堂也不用去了,乖乖接受师傅“温暖”的小灶吧。
而且修炼之人睡眠比凡人要少得多,所以虞潇潇每天都要花十个时辰来修炼。
一边考研一边考公也不过如此了。
更惨的是,没过几日她便悚然发现,那三个木偶傀儡的剑术修为也提升了。还没能把这三个傀儡压制几天虞潇潇很快就再次过上了挨打的生活。
对此,摇光君表示:“没怎么啊,为师只是把它们又炼制了一下。”
虞潇潇双眼含泪:“不愧是师尊,动手能力就是这么强。”
摇光君忍不住笑了:“还能拍马屁,看来还是不累。”
虞潇潇却愣住了。
她拜师至今已经三个多月了,还是第一次看到摇光君笑。
那一笑如同春水冲散了寒冰,淡淡的笑意点亮了他如画的眉目,似一朵冰花绽放在她心间。
美景当前,甚至忽略了那句可怕的话。
‘真该多笑笑的......’虞潇潇深思不宁地想着。
“愣什么呢?”摇光君把她惊醒,“看来真该多布置点任务。”
“不要啊......”虞潇潇吓得登时把美景抛到脑后,垮着脸哭唧唧,“师尊你再拔一拔弟子这颗苗就要断了。”
“我瞧你挺有活力的。”
“是弟子不愿让师尊担心强撑着罢了。”
她突然“哎呦”一声扶住了额:“哎呀呀头疼,头疼的紧。”
转身快撤快撤。
“你刚刚伤得是腰。”摇光君的声音凉凉传来。
那背影凝滞了一下。
“哎呦,这腰怎么也疼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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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比之日转瞬及至。
虞潇潇这个一向心大的,也被摇光君这一个多月磋磨的紧张起来,一大早就把乐灵儿顾清韵等人拽起来打听消息。
“潇潇,”乐灵儿围着她上看下看,不可思议道,“你这就筑基后期了?”
“清韵师姐快跟我说说,是不是我记错了,我怎么记着她一个月前还是筑基初期呢?”
顾清韵苦笑道:“不是你记错了,确实是潇潇这一个月突飞猛进。”
申屠渊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不无嫉妒地道:“肯定是摇光君出手了。”
“是吗潇潇?”乐灵儿和顾清韵一齐问道。
“是,是呀。”虞潇潇有点底气不足,大家都在辛辛苦苦修炼,自己靠着师尊的天材地宝弯道超车总感觉有点心虚。
“天啊这也太好了吧,”乐灵儿羡慕极了,“不愧是摇光君啊,本事通天。”
“是啊,”连顾清韵也难掩艳羡,“旁人做不到,摇光君肯定能做到。”
虞潇潇也忍不住骄傲地挺了挺胸膛:“我师尊确实是这世上最厉害的人!”
“哼,”申屠渊又来找不痛快,“狗屎运。”
虞潇潇今日心情好便懒得和他计较,只无视掉他问乐灵儿两人:“有没有什么厉害角色,快说给我听听。”
“那你可算问对人了,”乐灵儿一下兴奋起来,如数家珍道,“灵虚峰的东方远,丹霞峰的陈思瑶,问道峰的谢灵云还有藏剑峰的顾雪臣,他们四个就是大名鼎鼎的‘昆仑四秀’了。”
乐灵儿戳了戳她:“而且这顾雪臣还有‘小摇光’的称号呢。”
“口气这么大啊。”虞潇潇摸摸下巴,“那咱们呢?咱们就没点什么名号吗?”
乐灵儿翻了个白眼:“我们几个才入门多久啊,能有什么名气?也就清韵师姐和你有点名气,但清韵师姐不参赛,你的名气其实是摇光君的名气。”
虞潇潇微讶:“清韵师姐不参赛吗?”她这一多月日日被关在太白峰不得下山一步,连报名都是乐灵儿帮忙的,自然许多事都不知道。
顾清韵笑着摆摆手:“我一个医修,不长于战斗,还是不凑热闹了。”
“我看你还是不要操心别人了。”申屠渊再次冒出来,“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才能不坠摇光君威名吧。”
“哦,多谢你替我师尊操心了。”虞潇潇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心里却郑重起来。
因为她知道,除了这四个人之外,还有一个真正的劲敌。
傅程远。
众所周知,在这样的比赛中,第一总是由寂寂无名、无人看好、无人在意的主角获得的。
虞潇潇已经不记得“昆仑四秀”是怎么落败的,但傅程远悍然夺魁并且一举成名天下知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这也是她这几个月拼命苦练的原因。她有信心打败任何人,唯独没有信心打败傅程远。
可傅程远是她唯一想打败的人。
不是因为她想要当这个第一,而是因为原本的虞潇潇和之后的摇光君都是因他而死。
虽然自己成功逃过了死劫,但“虞潇潇”这个角色本身就是一个无关痛痒的小角色,是死是活对于傅程远的人生都没有什么影响,但宗门大比不一样。
宗门大比是傅程远一路逆袭的起点,如果她可以打败他,那是否意味着傅程远的主角光环并非不可打破,所谓剧情也不会对这个世界进行“纠偏”?
无论如何,她都要竭力一试。
她就不信自己这只蝴蝶忽闪着翅膀死命扇,连一点风浪都不能引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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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门大比如火如荼地展开了。
这是昆仑每三年一次的盛事,练气、筑基的弟子意味着一个宗门的新生力量,因此昆仑从上至下都对此十分重视,尤其是年纪尚轻的弟子们,这几天也顾不得修炼了,四十九个擂台周围各个都人满为患。
“潇潇,加油加油!”
“雷浩,你可不能连个小丫头片子都赢不了啊!”
“傻大个,说谁小丫头片子呢?”
某个擂台前分外嘈杂。
台上的情景也不免有些滑稽,只因两位对战者的形象差异太大了。
一边手拿巨锤的汉子身高几乎达到了九尺,薄薄的衣衫下清晰可见肌肉虬结,端的是健硕魁梧,虎背熊腰。而和他纠缠的少女身量不足他一半,纤腰楚楚,衣袂飘飘,打斗时翻飞的淡蓝裙摆宛若一朵绽放的花。
一股股细细的水柱死死缠住了那大汉,瞧起来分明脆弱无比,却任凭大汉怎么使力都无法挣脱。
少女手腕轻抖,一把细长的宝剑便出现在她手中,猝不及防间华光一闪,那大汉便飞落在擂台外。
“第六场,太白峰虞潇潇胜。”裁判的声音同时响起。
“她最后才出剑啊?”
“那是你没看她前几场,从头到尾都没拔剑的。”
“嘿,还挺嚣张的。”
“人家是摇光君唯一的弟子,实力又这么强,有嚣张的资本。”
“还挺漂亮呢,我觉得我可以......”
“不,你不可以。停止幻想,别做梦了。”
......
虞潇潇并未听清台下的议论,道了句“承让”,便翩然下台。
“潇潇!”乐灵儿第一个挤上前去挽住她的胳膊,“你真棒啊!还不到一炷香就把那大个子打下去了,最开始台下那打大个子的傻大个同伴还瞧不起你呢,结果呢,哼哼。那大个子摔下台时他表情别提多精彩了。”
“是啊潇潇,”顾清韵也一反常态的非常兴奋,“就要让这些臭男人好看,整天瞧不起这瞧不起那的,讨厌死了。”
“喂喂喂,”一旁的高长益苦笑着举起双手,“我还在这儿呢。”
“放心吧长益师兄,”虞潇潇笑得眉眼弯弯,“不包括你。”
“不过潇潇你确实很棒啊。”高长益道,“明天就是决赛了还能这么游刃有余,肯定能拿到一个好名次。”
“那就多谢师兄吉言啦。”虞潇潇装模作样地朝他福了一礼。
今天的比赛已经结束,虞潇潇要赶快回太白峰继续接受摇光君的训练,乐灵儿他们依旧没有胆子跟过去,便纷纷告辞。
虞潇潇哼着歌,步履轻快地向前走去。
突然她停下了脚步,沉声道:“出来。”
背后那人顿了一下,依言现出了身形。
“居然真的是你。”那人表情复杂的看着她。
虞潇潇忍不住笑了笑:“怎么,傅大哥看到我不开心吗?”
那人正是傅程远。傅程远神情凝重:“摇光君收徒那日我听到你的名字就有怀疑,但还是以为是同名,没想到......”
“我当初明明亲眼看到你......”
傅程远心中陡然升起重重疑窦:“你怎么会没死?陆白怎么会放过你?”
虞潇潇神色猛然冷下去:“傅大哥,你想说什么?你在怀疑什么?”
“我不是怀疑,我只是......”
“当初是我自己要去的吗?是你们晓以大义,是你,是你一直在劝我,我是相信你啊傅大哥,我是相信你啊......”
“潇潇,你听我解释......”
虞潇潇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凄声打断他:“事成之后我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是个污点,没有人想让世人知道昆仑是靠牺牲一个弱女子打败了妖帝。你,傅大哥你也不会想让人知道这个主意是你出的。”
“所以我跳了下去。”
“我这条命已经还给你了,如今侥幸活着,但你我之间已经两清了。”
“潇潇,你不要激动。”傅程远小心斟酌着词句,“我只是不明白,你和陆白为什么都能活下来。”
虞潇潇心中冷笑不已。
她就知道这傅程远最是双标不过,于他有利的他就换上一副大义嘴脸,于他不利的立马就掩盖不住自己的自私冷血。
见到为自己付出生命的人死而复生,第一反应不是庆幸关心,而是百般怀疑。若她今日不是摇光君唯一的弟子只怕一个妖界奸细的帽子顷刻就要扣上,倒是有她背了黑锅,自然就不能算是他们这群人的愚蠢和好大喜功害得昆仑丢了大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