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裂的口红掉在梳妆台上，还滚了一圈。没等宋莉反应过来，那一截本来还可以回收再用的口红，直接掉在地上了。
屋里的地面铺的是光滑的青砖。平时牛胜利爱搞内务，会把地面弄得干干净净。
但是宋莉之前回来的时候，因为生气大杂院那些泥腿子。冲进屋里的时候，不小心把牛胜利放在房间书桌上的墨水瓶弄倒了。
当时，黑漆漆的钢笔墨水从墨水瓶里流出，慢慢地滴溜在光滑的青砖上。
那个时候，宋莉见到这样的情景，心中还一阵快意。巴不得这墨水把地板弄得到处脏兮兮的。让牛胜利大过年也得搞卫生。
谁让牛胜利就看着自己被那些泥腿子笑话不吭声呢！
只是，刚有多么得幸灾乐祸，这会儿就有多么的悔恨万分。
因为那大半截红彤彤的口红掉在地上就算了。还好死不死地掉在黑黝黝的墨水上。
这下，这花了大几十的口红是彻底报废了。
宋莉不会怪自己不小心，也不会怪自己先弄倒墨水。而是把怒气都放在刚刚踹门的牛大姐。
“我呸，我就不跟牛胜利离婚，你能怎么着？我不离婚，他的钱，他的房子都是我的。我就不离婚，死也要拖着他……”
这种无赖式的发言，让屋外的牛大姐气得火冒三丈。
这个时候，陆坚走过来，一把把人给揽在怀里。
娘家的事情胜男可以管，但只限于娘家爹妈。娘家弟弟的婚姻，身为姐姐也只能提建议。不能过于牵扯在里面。这是陆坚认为正确的处理方法。
现在的胜男就有点不理智，陆坚不准备让她在这里继续生气。因为实在不值得，更加没有必要。
把人揽在怀里后，陆坚对着岳父岳母点点头。然后喊在院子直愣愣站着的小儿子：“走，咱回家。你大姐姐可能都回家了。”
听到大姐姐回家，陆维维小朋友立刻凑到亲爹旁边。牵起妈妈的手，一家三口快速离开。
回家的路上，陆坚看到已经恢复平静的牛胜男，终于叹了口气。跟她说起了牛胜利那头的想法。
牛家人发生的事儿白棠是在两天后，才从来上班的孙大妈口中听说的。
但现在，她跟何天成还不清楚。
一家人刚下了公交车，朝着家里走去。就看到从大街走过来的老胡。
大半个月没见过的老胡，红光满面，就连那有有点凸的肚腩好像都大了半圈。
见到白棠，老胡乐呵呵地打了招呼：“这是一家人去拜年啊！”
白棠点头：“老胡，今天是过来看老邻居啊！”
老胡得意地摆摆手：“这不是现在没事儿干了吗？过来给大伙儿拜拜年。”
“老胡，这是发了吗？”
何天成忽然开口，顺手指了指老胡挂在脖子上的那个大玉佛。
这个时候的玉器市场，其实还没到真正高速发展的时期。但因为很多人刚刚有点富起来的苗头。基本上很少有人会把玉器戴身上的。不说男同志，就是女同志的那些玉镯啥的。一般都是藏在家里没戴在手上的。
而老胡脖子上的大玉佛，水头很足。在阳光下散发着温润的色泽。而且个头不小，有半个鸡蛋那么大。一看就知道不便宜。
老胡见有人注意到自己的大玉佛，总算觉得自己今天来这里窜门，没有白费心思了。当下，就乐呵呵地拍了拍那个玉佛。
“这个啊！是我从古董市场淘换回来的。怎么样？好看吧！”
见白棠跟何天成相当捧场地点头，老胡就更加高兴了。
“花了两百多呢！可不是好东西！”
他们现在所处的大街，正是四合院正对着的那条大街。本来他们这一行人站在大街上就有点扎眼。结果老胡这二百多的玉佛一出现。不少人邻居都冒头了。
白棠隔壁住的罗大妈，那是兴匆匆地跟老胡打听起来。
“哟，老胡。你不是个省钱的吗？咋这么大手笔，居然花两百多买个玉佛。”
罗大妈作为这条大街上的老街坊，可是对整条街上住户都了如指掌。
就说这老胡，之前虽然开了个早餐店。但可是相当节省的。说要把钱存着，以后给儿子上大学娶媳妇买房子的。
两百多可是好几个月的工资了。更加不用说老胡那早餐店都关门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收入。也没听说老胡家不干这早餐店，改做别的事情。
老胡见到邻居们一个个着急询问的样子。也就不卖关子，巴拉巴拉地说了自己的发财路。
“所以啊！这发财的路子你们还不能走。因为人家这是只有内部人员才能参与的。我也是好不容易，靠我堂叔的妹妹的表弟的媳妇儿的面子，这才把钱给投进去了。”
这么复杂的关系，又是什么投资项目啥的。白棠一听就觉得不靠谱。
很多凑过来听热闹的大妈，在听到老胡的所谓发财路之后，就不感兴趣了。
大妈们比老胡实在多了。
对她们来说，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一律不可信。
见这里人多，白棠他们一家就从人群中退出，先回到家里。
等换好衣服鞋子重新在书房坐下后，白棠伸手拍了拍何天成：“哎，成子。你说着老胡的赚钱项目，是不是跟王师傅他那小儿子的一样？”
之前因为向南村那个吴癞子的事儿，白棠差点把这些事情混在一起。后来知道吴癞子那边赚钱的方法是黑工买卖后，白棠就知道跟老胡这边的投资没啥关系了。
“等年后再问问王师傅得了。我看他们好像都藏着掖着。刚老胡那话，不就是说这个什么投资，不是人人都可以进去的吗？估摸着得有关系有钱才成。”
夫妻两人说着闲话，整理家里的东西，时间就过得飞快。
第二天是春节假期的最后一天。这一天过后，白棠就要开始重新工作了。倒是何天成这个大学生，开学的日子还没到。可以给白棠帮忙。
本来今天是准备收拾厨房的东西，检查库房的食材是否够用。
不过，今天家里忽然来了个客人。
“老洪，咋今天过来呢？”
上午十点多，白棠跟何天成正在收拾库房。洪大金这个老熟人就来拜访了。
“这不是想着你们明天可能开工，今天过来给你拜个年。”
白棠见他这个样儿，不像是单纯来拜年的。当下不客气地戳穿。
“哈哈，就是就是。我就知道没啥可以瞒过你的。这不，年前车队有个兄弟，去川省那出车。想着空车回来不划算，就拉了一车的货回来。里面有一半都是那买的干辣椒……”
话没说完，白棠就知道他这是来干啥的。又是来谈做辣椒酱的代工生意。
这几年白棠跟洪大金的合作，都是以代加工的方式来进行的。原材料对方提供，自己这边提供人工跟配方。成品全部交由对方来处理。
白棠之前有担心他们贴了其他牌子拿外头去卖。不过，一直没有发现这个苗头，也就不在乎了。
只是，年前的时候她已经想过了，等到今年 2 2月。个体经营就可以进行工商登记。到时候她准备把手头上的产业都登记。只不过关于辣椒酱这一块，白棠一直没有太多的想法。
她是想办个辣椒酱厂子，但必须找到单位挂靠。之后还要有原材料的准备、工人的招收等等。这些事儿说起来很简单，但做起来相当繁琐。
所以，现在洪大金找过来。白棠再次想起了自己的计划。
不过，不等她提出自己的想法。那头洪大金继续道：“你以前郊区合作的那个黑市记得吧！”
白棠见对方提到郭雄，立刻意识到接下来的话跟自己有关系。
“他不知道从哪里找的路子。好像要做啥酱料的厂子。说是厂子已经办好挂靠手续。年后开始做。我这边跟人打听，他主要做的是黄豆酱跟辣椒酱。”
关于跟郭雄的合作，白棠觉得这人不太厚道。断了合作关系后，好几年没有接触了。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涉足这一块。没有记错的话，郭雄以前不是想着做大做强他那些大买卖吗？
白棠还记得当时对方不太看得上辣椒酱的生意。要不是为了用辣椒酱维持跟运输队的关系。早就不干了。
“他不是做大买卖的吗？”
洪大金一听，嘿嘿笑道：“他以前好多货都是从我们那拿的。现在我自己出来销货，哪里还有他的事儿。他手里头那几个销货的地点，早没多少人去了。货不齐，打不过我这。”
何天成在边上一直听着。等听到郭雄的现状后，唏嘘不已。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郭雄，居然还有这样一天。
“他是没法儿找到更全的货源了。所以这才精力投到酱料上来。你还别说，他做酱料的话，我们这确实是不会做的。”
作为一个销货人，扮演的就是货物流转的中间商角色。
洪大金他们这伙人不生产货物，只负责搬运。确实是跟郭雄以后的酱料厂子没有冲突。
“那你的意思是，也想办酱料厂吗？”
洪大金的话云里雾里的，白棠索性直接问出来。
“不不不，我大哥觉得办厂子太费劲了。不过，你要是想办厂子的话，我们是支持的。”
白棠看着洪大金笑眯眯的样子，瞬间明白对方的意思。
她要是办了厂子，肯定得销货。现在京市在各大自由市场都有销货摊儿的洪大金，就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
“行，我明白你的意思。厂子之后再说，咱还是得谈谈你说的这一批干辣椒该怎么处理。”
这一谈就是一个上午。等确定好交货日期跟加工费后，洪大金就麻溜儿走了。
“媳妇儿，你想办厂子吗？”
白棠也很纠结。这办厂子的话，自己很多精力只能投入到厂子上来。而且，厂子要联系的关系太多了。她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办。
何天成见她纠结的样子，想了想，直接说道：“明天我带你去见个人……”

第92章 塑料姐妹
“生产线几年前是淘汰下来一条了。你要的话是没问题。但没有过这样的先例。”
“厂长, 这淘汰的生产线堆在仓库生锈也没用。还不如拿出来卖了创收。要是厂里不方便卖的话，考虑租一个？”
“刚刚谈的那个挂靠问题，如果可以解决的话。这生产线的租用或者售卖就更加不是问题。要是挂靠到厂里, 当咱厂子底下的作坊。那用咱厂的设备不是名正言顺的吗？”
“这挂靠的问题还得厂里开会讨论讨论……”
听到这句话，何天成就知道厂长松口了。
今天上午, 他跟白棠带着一些烟酒茶过来厂长家拜访。一来是职工来给领导拜年, 二来就是为了询问挂靠问题，以及设备的租用问题。
目前，市里已经出现了不少私人办厂子挂靠在国营单位旗下。每个月给国营单位上缴一定的挂靠费用。
甚至，何天成在学校就听说过。有些厂子经营不善的，还会把厂房、仓库、生产线这些生产物资, 拆分一部分出来。租给有需要的私人。当然, 从大面来看, 依然是国营单位生产的产品。
昨天他们夫妻就讨论过开个小厂子的可能性。毕竟目前辣椒酱的市场还是很大的。但在倒座房那个小作坊，靠着人工来做辣椒酱，效率太低。
加上罐头厂刚好有做辣椒酱的很多设备。如果能在罐头厂租到一个小的加工间。在那里安装上已经淘汰下来的设备。然后把小厂子挂靠在罐头厂底下, 进行生产销售工作。那么，很多问题就能从源头避免掉。
所以，他们上午一来到厂长家，寒暄过后就提了自己的想法。同时, 还给厂长提交了一份建议的挂靠开厂计划书。
现在听到厂长松口了, 夫妻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何天成更是立刻止住了这个话题。转而说起罐头厂年后的集资楼项目。
这一次的集资楼项目是罐头厂的二期项目。因为一期集资楼取得十分好的反响。加上厂里觉得反正都要盖楼。福利房厂里要出更多的钱, 还不如集资楼划算。
因此, 才会在前段时间通过了二期集资楼项目。
这个项目依然沿用原班人马。就连何天成这个脱产上大学的职工, 也积极回来厂里帮忙。
因着这个, 厂里领导班子对何天成的印象一直很好。
“知道你要上学, 时间比较紧迫。年后二期有些会议你可以不用参加。但是, 主要的成本把控这一块。还是需要你来看着。设计图纸已经交给市里的建筑设计院安排。应该再过一周就能出图。”
市里有几个建筑设计院。何天成本专业很多人毕业后，进的就是建筑设计院这个单位。
“行，到时候有什么手续问题，我也可以让老师同学帮忙。”
进了清大建筑专业，意味着何天成拥有了很多这个行业的老师、师兄、师姐。这些人脉是厂领导十分看重的。
白棠就在话题转到集资楼之后，就没有说话了。毕竟她不懂得建筑行业的事儿。随意插入话题，更加容易说错话。还不如就这样安安静静当个背景板。
白棠他们夫妻在外头忙活的时候，家里却来了客人。
来人敲响了四合院的大门。但今天四合院并没有人在家。白棠夫妻两人在外头，孩子们则是去了婆婆石香叶家里。
于是，敲了一会儿门的客人，在确定屋里没人后，只能摇头转身离开。
“怎么样？没人在家啊！”
“没人，敲了半天门，又喊了半天，没人应门。后来有个邻居出来，说他们全家人出去了。”
“那咱们先去宾馆放行李？”
“行，走吧！晚点再来瞧瞧。也是我们这忽然心血来潮就跑来了。人家不在家也正常。”
两人说话间很快就离开了大街，直接拐上了主干道。目的地自然是就是附近一家比较大型的国营宾馆。他们上次来京市，住的也是这家宾馆。宾馆的环境好，虽然价格有点高，但两人可以负担得起。
“你说要是白棠知道我要来这里的医院学习半年，她会不会高兴坏了。”
“说不定是惊吓呢！”
“嘿，老彭。你这话可就说不对了……”
许清欢说着，跟老彭打打闹闹起来。就像刚结婚那会儿那么热闹。
没错，这两人就是年前回到大东北的许清欢跟老彭。
两人当时离开的时候，白棠还跟许清欢约定。等到孩子放暑假的时候，带着孩子一起上大东北住上一些日子。白棠以为会很久见不到的许清欢，这会儿跟丈夫彭志海一起来到了京市。
“我自己来京市学习就算了。你一个主任医师，跟着我过来像啥呢！”
许清欢是来京市人民医院学习进修的。但彭志海这个主任，却是跟着过来这里教学半年的。
这样做的主要目的是为了陪媳妇儿。
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骨科大夫，彭志海这一次来京市，还是京市人民医院特邀的。
“反正就半年的时间，咱可以在京市好好地看看。”
听到男人的话，许清欢感叹道：“是啊！”
她这次过来京市，除了学习，也是想跟白棠这个刚认的妹妹多一些相处时间。虽然两人认识的时间不长，但许清欢很珍惜这样的时光。当然，如果接触到其他几个没见过面的姐姐。人还不错的话，许清欢是乐意跟她们相处的。
至于跟她们相认什么的，许清欢觉得自己这个普通人暂时还没能决定下来。
白棠夫妻两人在时间接近中午的时候，才从厂长家里离开的。主要是厂长跟厂长媳妇都太热情了。一直邀请他们吃饭。但他们本来就带着点求人的性质来的。哪能在人家家里吃饭呢？就是要吃饭，也是他们请厂长吃饭。
不过厂长是个不来虚的那一套。最终，两人直接告辞了。
“要不，咱找个地方一起吃饭？”
白棠抬手看了看手表，都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多了。这个点回到家里再做饭时间太晚。加上两个孩子都在婆婆家，也不用她操心。
何天成听到白棠的提议，点头：“刚好前段时间，西路那开了一家什么外国餐厅。咱还没吃过外国菜。今天就去吃好了。”
白棠也没吃过外国菜。脑海里少有的国外印象，都是当初那个噩梦带来的。
现在想来，那个噩梦成为了她的预知梦。让她的生活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走，咱今天也去尝鲜。”
这年头的人，其实心中多多少少都有国外东西很稀罕的想法。这主要是国人都没去过国外，没有真正见过国外的日子。所以多多少少会对外国东西带有一些滤镜。
这新开的外国餐厅自然也是如此。
白棠他们刚到了餐厅附近那一条街道，就被街上排队的人给震惊了。这些人都是在排队等着进餐厅里面吃饭的。
数量虽然不能跟百货商店上新品有的比，但也已经很多人了。白棠粗粗算了算，估摸着排队的人得有个二十多人。
这已经是很多人了。要知道这外国餐厅吃一顿可不便宜。而来排队的，大部分穿着都很体面。一看就知道兜里有钱。
“咱要排队吗？”
何天成看到这样多的人也犯难。他们来外国餐厅吃饭，更多是尝鲜而已。二十多个人排队，得排到下午一两点了。那肚子不得饿扁啊！
就在两人纠结中的时候，就看到有台小轿车停在餐厅门口。因为餐厅门口有不少人在排队。这个停车的动作差点剐蹭到边上排队的人。车里的人还没下来，就被外头排队的人团团围住骂了起来。
何天成看到这个情况，小声说道：“这开车的司机技术肯定不太行。刚刚停车停得太急，整个车身很不稳。”
白棠不懂得开车的技术，但看到这小轿车差点撞到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年前铁蛋那次差点被撞的事故。当时她就特别讨厌那辆差点撞到铁蛋的车。
现在眼前又出现一辆开得这样鲁莽的车子。真是让人看了都火大。
而小轿车里面坐着的两个年轻女人，一个坐在司机位置上，一个坐在副驾驶上。
两人脸上都带着些愤怒。
这怒气是因为车外对着她们指指点点的人群而产生的。
“怎么办？玲玲。咱还要下车吗？”
车子周围都围了好些人，这些人也不排队吃饭了。一个个生气地包围了小轿车。嘴巴骂骂咧咧，一副要讨个公道的样子。
苏玲玲的脚还死死踩在刹车上。听到宋莉的问题，唾了一口：“就让她们骂，咱在车里很安全的。有本事这些人一直骂，不进里面吃东西。”
说是这么说，但苏玲玲心中还是很怕这些人疯起来，把自己的车给砸了。要知道，这车子虽然是她在开，但车主其实并不是她。
好在，那些人都是要脸的。见车里的人装死不出来，也做不出砸车的举动。只能骂了几句，就在餐厅有位置的时候，立刻跑了进去。
白棠排在队伍中，随着前面的人进去餐厅里面，他们的位置自然很快开始靠前了。
本来准备去另外一家店吃饭的夫妻两见状也不走了。索性应该很快就到他们。再有一个，他们都想看看那车子里面坐着的到底是谁。居然那么烂的车技，还敢开车上路。
车里，两人见那些围着车子的人走了后，终于松了口气。
“走走走，咱下车去。待会儿我请您吃这个西餐。这可不是普通人吃的起的。”
苏玲玲对宋莉说着，自己就先推开车门下来了。
从白棠他们的角度可以看到，一只穿着高跟鞋的脚从车里伸出来。
白棠立刻邹紧了眉头：“成子，我记得这开车是不能穿高跟鞋的吧！”
“对。”脱产驾驶技术教学班里，里面的教开车的师傅倒是没有说不能穿高跟鞋。因为现在开车的，大部分是以男同志为主。老师傅说的是男同志不能穿厚底鞋子开车。
这厚底鞋子跟高跟鞋其实是差不多的。都会因为鞋底的问题，导致脚感不灵敏。开车，特别是现在这种离合重的车子，脚感很重要。
没想到这个司机居然穿着高跟鞋开车。
夫妻两人还没说完，就看清了从车里下来的人。
“啊……”
短促的抽气声音从白棠嘴里发出。她下意识伸手捂住嘴巴。但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车子的方向。
天知道她看到谁了。
居然是苏玲玲。
那个在他们视野中消失了将近了三年的人。为什么会开着小轿车出现在她们面前。而且看她的穿着打扮，有一种发财了的味道。
更加让他们惊讶的是，从车子副驾驶上下来一道他们更加熟悉的身影。前几天还在大杂院发疯骂人的宋莉，居然从苏玲玲的车上下来了。
“这……这两个搅屎棍，怎么会认识？”
不怪白棠惊讶。
她们一个消失了很长时间，一个刚从大东北过来没多久。这么两个人，看着没啥交集。居然认识，而且能从同一台车子下来，显然关系不一般。
“我也不知道。没听说过。”
何天成说着，握了握媳妇儿的肩膀。
“等吃完饭我去找庞志祖打听看看。看他到底知不知道苏玲玲回来的事儿。”
庞志祖当然知道苏玲玲出现的事情。对方甚至在年前来过集资楼好几次。要不是因为他事先有交代二哥帮忙。怕是早就让苏玲玲摸进去了。
听说苏玲玲每次来都要给岗亭值班的人塞钱，就想偷偷摸摸进集资楼。
庞志祖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做，有事儿不正大光明找他谈。偏偏要走歪门邪道。
好在，这个时候的人道德底线很高。很多人不接受苏玲玲的糖衣炮 2弹。
面对这样的苏玲玲，庞志祖自然没有松懈。
在苏玲玲出现的第二天，庞志祖就找了大学同学帮忙打听了。他的大学同学家里亲戚多，路子广。帮忙打听了几天，正好赶上了春节。这事儿一直没有消息。
不过今天，帮忙打听的同学终于给了他回复：
“老庞，你那前妻可不得了。我这里也没多少消息。听说她是什么港商派过来查看投资环境的，具体也不清楚。不过，咱这里没啥招商引资的政策。倒是沿海那边有这样的政策。她不好好地在沿海那边呆着，也不知道她跑到京市来做什么。”
庞志祖听完同学的话后，只觉得脑壳疼。
这苏玲玲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居然跟港商搭上了关系。她消失的三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庞志祖脑壳疼的时候，正在排队的白棠夫妻两人，终于跟着外国餐厅的服务员走进了这座装修很洋气的餐厅。
而苏玲玲跟宋莉两人，则是因为没有注意周围的情况。一直没有发现他们夫妻两人的存在。还在队伍的末端排着队。
“你说，苏玲玲跟宋莉到底是怎么混到一起的？”
坐在一张铺着漂亮蕾丝的圆桌上，白棠一边打量着用餐环境，一边思考着这个困扰自己的问题。
外国餐厅的装修很豪华。什么水晶吊灯、外国风格的墙纸、铺满地面的柔软地毯，还有舒缓的听不懂的音乐。这些对于白棠来说都挺新奇的。
但新奇过后，她还是把自己的好奇心放在外头正在排队的苏玲玲、宋莉身上。
看这两人凑到一起的脑袋，白棠相信两人的关系不会太差。特别是两人同款的大红嘴唇，可真是一模一样。
只不过这大红嘴唇在苏玲玲身上，把她五官的优点凸显了出来。但放在宋莉脸上，总有种违和感。
外国餐厅吃的东西白棠是真的没吃过。
看着送上来的、用一个漂亮碟子装的一块牛肉，听说这叫牛排。牛排周围还放了点绿色的菜叶子当装饰。就这么一块牛肉，价格比白棠去菜市场买两斤牛肉还要贵。
不过吃起来的时候口感挺好的。除了这个以外，好像没啥大不了。
白棠一边用那不习惯的刀叉，一边继续看着外头的苏玲玲跟宋莉。然后发现队伍的速度还挺快的。没等白棠吃完这块牛肉，苏玲玲跟宋莉就进来了。
这一次，白棠跟何天成用餐的餐桌就在大堂里面。而且是一进门就很容易看到的地方。
于是，四个人刚好对上了目光。
白棠咽下口中那充满黑椒味道的牛肉。对着发现他们之后满脸震惊的两人，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引导这两人进来的服务员，见苏玲玲跟宋莉瞪大双眼。还以为她们是被餐厅里面的豪华装修给震慑住。不自觉地挺直腰板：“两位女士这边请……”
看着这两人一副眼睛快到掉出眼眶的模样，白棠乐得不行。
“这一餐是值了。”
刚刚看餐牌还觉得贵的白棠。因为那两人好笑的表情，忽然觉得这一顿饭吃的值了。
两人吃完后就离开了餐厅回家。没有继续去探听苏玲玲跟宋莉之间的纠葛。
而这两人坐下来后，同时想开口说点什么。但一开口就都一起开口。
气氛瞬间尴尬了起来。
好在服务员很快就拿了餐牌上来。两人点餐后，气氛这才渐渐正常起来
宋莉早在刚刚就从白棠的视线中，看出了不对劲。现在就直接开口：“玲玲，你认识刚刚那两个人？”
苏玲玲本来还想隐瞒自己跟庞家的关系。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于是，她开始讲述自己在大杂院的一些事情。当然，都是挑着那些自己受委屈的场景来说。自然，在苏玲玲嘴里，整个大杂院都是欺负她的恶人。而她就是被迫离婚的小媳妇。
会这样说，一来人是有趋利避害的本能。二来就是想引着宋莉多说她的事情。
苏玲玲这些话让宋莉感同身受。
于是，这牛排还没上桌，两人就跟他乡遇故知一般，一起吐槽着大杂院的人和事。要不是餐厅不允许大声喧哗。这两人怕是会直接在桌上就大骂大杂院那些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