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成说着,白棠在边上点头同意。
“再说了, 我都成家立业了,怎么可以再花老人的钱?”
“老人”两个字让石香叶直接瞪了儿子一眼。
“你才老。你妈我可年轻得很。”
这个时候,李惠明搭腔了:“你们夫妻俩也别急着拒绝你妈的好意。这些年我们夫妻也是存了不少钱的。就给你们买集资楼的钱,肯定不会全部都出了。这样的好事情那是没有的。”
李惠明幽默地解释着, 伸手拍了拍身边石香叶的手背, 继续道:
“你妈这些年没能帮忙照顾你们这个小家庭。心里多少是有点过意不去的。加上我这个当叔叔的, 想承担点当长辈的责任。但你们也都长大了, 也只能用钱来弥补一下我们心里的愧疚。”
怕被拒绝, 李惠明又加了句:
“就当是完成我们两心中的那点小愿望吧。钱不多, 希望你们可以接受。”
捏着手里那厚厚的一个牛皮纸袋, 何天成瞬间百感交织。
白棠明白他的感受。
七八年过去, 他早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敏感脆弱的半大少年。他有了家有了妻儿。而现在,亲妈忽然又给他来了这么一出。
感动、诧异、惊讶等等情绪同时冲击大脑,肯定会让人有点手足无措。
“别想那么多。长辈给的,我们当小辈的只能接着。”
话是这么说,白棠决定不动用这一笔钱把它好好的存下来。如果以后那边的家有个什么事情,这笔钱就能用得上。
买房子的钱,他们已经准备好了。
而离开何家的石香叶夫妻,其实并没有面上表现得那么平静。
夕阳西下,路上行人自行车来来往往。
石香叶拉着小儿子的手,跟李惠明走在回家的路上。
“老李,你说我这样给钱,他们会不会不高兴?”
李惠明看着小儿子,防着这孩子忽然窜出去撞到来往的自行车。听到石香叶这话,他微微笑道:“别人我不知道。但成子这小子跟他媳妇人都不错,不会怪你的。”
要怪也是怪我这个抢走他妈妈的人。
李惠明在心中默默加上了这么一句。
前院这里母慈子孝,并不互相争夺钱财。与此相反,二院的老庞家,就越来越热闹了。
“你家那老头子不肯改房本儿,你去悄悄跟妈说说?”
大晚上的庞家大房里,王小荷趴在床上没动弹。对着在屋里喝着小酒的庞志光说道。
庞志光十分不耐烦。就放个假回家,没成想居然遇到这么麻烦事情。还不如躲在筒子楼里逍遥自在。
“老头子不肯我能咋办?房子是他的,房本儿写的也是他的名字。总不能让我把他给杀了吧?”
喝酒喝到热血上涌的庞志光,说起话来就变得没有分寸。
偏偏这话被出门上厕所的二房媳妇沈美好听了个正着。
这种开口闭口杀人的话,吓得她差点把憋着的尿拉出来。
夹紧双腿跑去公厕尿完后,沈美好战战兢兢回到自家。把屋门一关,压低声音把刚刚听到的话复述一遍。只听得二儿子庞志宗攒紧拳头。
他是想要多分财产,但可没想动老爹一根头发。
之所以想多占点财产,还不是怕老爹偏心,把好东西留给大房。他跟老三都是这样的想法。亲爹妈太看重大房了。明明都是儿子,就因为对方比他们先出生那么几年,就骑在他们脖子上。
如果这大哥是个厉害的,他们当弟弟的也能服气。
偏偏这大哥是草包,在厂里也是卖苦力的那种。找的媳妇一直都不咋样。最近更是把娘家人招进他们老庞家吃吃喝喝。
这就让庞家二房、三房积累的不满爆发了。
“他这是想干啥?居然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庞志宗的不满,让沈美好回过神来。
“你大哥这个样子肯定是不行的。他说的这话得赶紧让你爸知道。”
这话让庞志宗立刻清醒了过来。
是啊!虽然大家的目标都是改房本儿上面户主信息。但是,如果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把老大一家搞下去也是不错的。
于是庞志宗悄咪咪跑到隔壁、三房跟四房居住的东屋,跟三房的弟弟小声说着今晚老大在屋里说的话。
兄弟两人一合计,又前往了东屋最角落的四房,敲响了屋门。
庞志祖听完二哥三哥的话,只觉得这两个人很好笑。
“是真的,志祖。这是我媳妇儿亲耳听到的。虽然说是开玩笑,但大哥这也太不孝了。我们想着一起去找爸说说。你要一起去吗?”
庞志祖早已经看透了这些哥嫂,直接摇头:“这种事情我不掺和。”
说完,头也不回地关上屋门。
屋里,睡得迷迷瞪瞪的苏玲玲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如果知道的话,肯定会说这才是庞家兄弟的本质。
庞家正房,兄弟几个的嘀嘀咕咕完全落入了一大爷眼中。
他从窗边走回床上,默默地叹了口气。
庞家的不平静仿佛会传染一般。这种不平静一直蔓延到周遭。
隔壁西耳房的老顾家,临时用两张长条凳子加一块门板拼接的床上,胡小竹躺在那一动不动。但脑子里一直没有休息的时候。
隔壁庞家的瞬息万变让她看了热闹。但也不能缓解她找对象的焦虑。
这些天,大院的人忙着看庞家的热闹。都没有大妈再来关心她,再来问问她找对象的要求了。
这让胡小竹十分焦虑。她真的不想嫁到乡下。可是,那些大妈又说城里一般人家不会娶乡下人。
因为乡下人没有成立户口,没有粮食本,吃不上城里的供应粮。娶了乡下媳妇,就意味着一个人赚钱要两个人来花。
但这些理由让胡小竹更加不甘心。
看看大院里的小媳妇。她亲姐姐就是个农村人。前院那个白棠也是农村人。而是还是个该死好命得到城里户口的农村媳妇。
胡小竹不相信自己的命那么不好。
“大晚上不睡觉,睁着眼睛干什么?”
胡梅梅从自己屋里出来,刚想上公厕,就看到敞开的堂屋门里,胡小竹睁开的眼睛,在夜色下居然发出点光亮。吓得她后退了几步。
老顾家堂屋被间隔成两部分。里头是顾家老两口睡觉的房间,外头则是堂屋。里间外间有一道自家做的小木门。
而胡梅梅睡觉的堂屋是有屋门的。但因为她要睡觉,老顾家也没有其他床板。所以,每天晚上,就会把屋门卸下来,让胡梅梅躺在上头睡觉。
而屋门卸下来后,当然就关不上了。
好在,这年头家家户户都习惯不锁门,路不拾遗,风气算是挺好的。因此,也没人说啥闲话。偶尔说闲话的,也是觉得这胡小竹还是个姑娘。大晚上就敞开屋门睡觉,看着就不太好。
“大姐,没啥,我这就睡,这就睡。”
听到胡小竹的话,胡梅梅哼了一声:“丑人多作怪。”
听着这句嘀咕,看着胡梅梅摇晃着身体朝外头走去的背景,胡小竹只觉得很生气。心中更是涌现出无数恶念。
当然,去胡同口上了趟公厕回来的胡梅梅,可不知道这个事情。
与此同时,西厢耳房的老许家,孙大妈这会儿躺在床上同样辗转反侧。最后,她实在受不了,伸手推了推旁边已经睡得打呼噜的自家老头。
“老许,老许。醒醒!”
正在美梦中畅游的老许被媳妇推醒,不满地挠头:“都晚上了,干啥呢?”
“不是说让你给咱家芳芳找对象吗?有消息吗?今天街道的程主任又上门来催了。你又没本事给女儿弄个铁饭碗。就给她找个对象,有那么难吗?”
许大爷扒拉了下头顶那几根头发,讪讪道:“这不是我那都是些大老粗。怎么好让芳芳嫁到那些人家里。”
“但这也不能再拖了。再拖,女儿就得跟隔壁刘丹香那些下乡了。那姑娘下乡两年了。今天听说好像要跟乡下人结婚……”
这话吓得许大爷立刻清醒过来。
他年轻时是犯过糊涂,但还是很疼自家娃儿的。许芳芳又是家里唯一的闺女。他可舍不得姑娘下乡,然后嫁给乡下人,一辈子留在那回不了家。
“要不,明天我去问问其他人?”
孙大妈听到这样也只能无奈点头。她能咋办?只能明天爬起来,继续给闺女找对象去。她就不信自己努力扒拉,还找不到个齐整的男同志给自家闺女。
大院今晚家家都有烦恼,显得十分不平静。而这种不平静随着家家户户进入梦乡后,并没有消失。
凌晨两点钟,正好是人类最容易犯困的时候。一道黑影直接从虚掩着的大门走了进来。黑影在整座大院四处溜达。最后做了些事情,又施施然离开了。整个过程显得十分从容淡定。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安静的胡同被一阵骂声吵醒。
白棠躺在被窝里头听到动静,立刻坐了起来。何天成跟她的反应一模一样。
两人一个照看孩子,一个打开自家屋门,站在小院儿,想要听听声音的来处。
而发出声音的二院里,徐大妈正双手叉腰站在自家门前的鸡窝,骂骂咧咧起来。
徐大妈当初就是跟风在自己门口养鸡的第一批人。当时,她已经吆喝自家儿子,把耳房门口的那点地方,以及通往后院的通道都占了不少。全部用木栏围起来,一半地方养鸡,一半地方种了些大葱。
现在,她正站在那个养鸡的栅栏附近,中气十足地大骂:
“哪个杀千刀的,生儿子没□□儿的王八蛋。居然敢偷我徐大丫养的鸡。哼,别让我找到。要找我抓到,你这个该死的贼就等着断子绝孙……”
最后四个字说得咬牙切齿。让不少打开屋门询问发生什么事情的男同志,纷纷夹紧了双腿。
徐大妈还想继续骂下去,还是隔壁庞家出来的一大妈,发现对方居然连裤腰带都没系上,就急哄哄在门口骂人。赶紧上去催她回家把自己的裤腰带绑上。
不在意这个的徐大妈,边走进自家屋里,边系裤腰带:“要不是老娘去上个厕所,哪能发现居然有小毛贼敢偷东西。这样的贼,来一个我打死一个。”
一只鸡也要好几块钱。加上被偷的鸡正好是下蛋高峰的好母鸡。这让徐大妈简直肺都要气炸了。
白棠很快也听说了,徐大妈养得跟宝贝一样的三只母鸡,被人给一锅端了。
“昨晚没听到什么动静呀!”
白棠坐在院子里,吃着早餐。顺口问问何天成。
何天成也摇头。
他家早就习惯栓门睡觉。无论是屏门还是屋门,统统都给拴上。也就夏天最热的时候,屋门才会打开来吹夜风睡觉。
加上家里放着痰盂,半夜一般也不上公厕。更加不会知道发生啥事儿了。
“不过,咱院子的院门是敞开的。大半夜要进人也很容易。”
白棠说着,回想起噩梦中的那些场景,只觉得社会变化太快。现在的人还会大半夜不关门睡觉。被偷鸡了就会骂得整片胡同都知道。
但再过些年,这门家家户户都会关上。至于比命还重要的母鸡,倒是成为顿顿上餐桌的食材。
夫妻两人说着话,二院那头的议论一直就没停。
等何天成上班后,白棠溜达过来二院,找今天放假的牛大姐一起出门买菜时。就听说不少人家的猜想。
“这偷鸡贼肯定是咱这片胡同的。其他人家根本不知道我们大院养鸡。就这片胡同的人知道。”
他们大院因为养鸡,已经成为了引领整个胡同的领头羊。
这养鸡带来的好处让胡同不少人家眼红。
当然,能有空间养鸡的人家不多。因为有些大杂院,一座院子就住了五六十户、一百多口人家。这种大杂院,养人的地方都没有,更加不会养鸡了。
“哼,肯定是那些眼红的人偷鸡的。现在外头抓得那么严,居然还敢偷鸡。等被逮着,一定送他去劳改……”
徐大妈这会儿坐在廊下的石阶上,一直跺脚生气。
“幸好没偷我家的鸡。哎,你们说是不是徐大丫得罪谁了。人家过来报复?”
一个婶子小声拉着周围的人嘀咕起来。白棠注意到这人就是上次打听陆坚的那个后院婶子。
这会儿这人又窜了过来,正在跟人说着徐大妈的闲话。
“哎,我现在羡慕你了。早知道我也把鸡给杀了吃掉……”徐大妈忽然拉着身边的一大妈,一副羡慕的口吻。
整座大院的人都知道,第一个养鸡的一大妈,家里那几只鸡统统进了苏玲玲的肚子。
现在徐大妈这样一说,一大妈的脸色立刻僵硬了不少。
有被内涵到的苏玲玲,这会儿也在附近。听到这话撇撇嘴,十分不屑。
这些大院的老娘们,也就是为一只鸡叫嚷半天。
哼,要这时间不如想想怎么搞钱。特别是把房本儿改名字这事。是目前最重要的任务。
得趁着这些泥腿子不知道未来房价的高不可攀,赶紧多弄点房子在手才是正经。
怪这个时代太落后,都没有商品房购买。
苏玲玲脑袋瓜思绪千万,简直杂乱得可以。不过,这些思绪直指一个目的:捞钱,捞多多的钱。
而被她惦记着的事情,这会儿正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进行着。
罐头厂的会议室里,一场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会议正在进行中。
会议结束后,参与会议的所有人,几乎无法掩盖眼中带着的振奋和惊喜。
年前就开始筹备的集资房项目,即将开展。
作为项目成本核算人员之一的何天成,从会议室出来后,就被厂长拍着肩膀,不住地跨赞对方年轻聪明,以后是个干大事的。
“厂长,您就别夸我了。这事儿要不是有安主任的支持,我也不能做得这么好。”
“你个小子,还夸自己做得好。”负责后勤科的安主任不客气地拍了何天成一下。
接着转头看向厂长:“厂长,具体的集资楼名额筛选细则公布后。我们科可能要借调些人过来帮忙才行。”
“可以,这是好事。”
集资楼是另外一种形式的福利楼。因为产权是跟厂里一起共同拥有的。筛选名额就显得尤为重要。
领导们说了几句话,又好心提醒何天成:“这集资楼是有工龄限制的。你小子刚好够格。但是钱得早点准备。”
知道申请流程的何天成连忙点头。他跟白棠早就商量好先买上个面积小一点的楼房。等这楼盖好了,这时局也就变了。到时候,说不定手里的房子就会值钱很多。
何天成离开会议室,回自己办公室的路上,就被人堵住了。
诧异看向来人,何天成直接问道:“一大爷,有事吗?”
集资楼这种厂办负责的项目,身为车间主任的一大爷负责的是生产那一块。所以今天的会议并没有参与。应该说,整个集资楼项目从立项开始,一大爷都是不知道的。
当然,在厂里混了那么多年。人脉关系不少,多多少少还是听到些风声的。
当听到今天的项目会议结束后,一大爷直接来堵何天成。
“成子,大爷有事问你。”
何天成考虑到他刚开完会,大概明白对方的来意。
这个时候,他只以为对方是想要先打听清楚集资楼的申请流程。然后给自家那四个宝贝儿子出钱出力买集资楼。但是,当他听完一大爷的要求后,直接愣在当场。
白棠跟牛大姐一起去菜站买了不少好东西回来。甚至肉也抢到了几条不要肉票的棒骨头。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家。
天气越来越热,青菜也越来越多。她家小院儿的青菜,已经足够一家人吃了。白棠去菜站主要是看看隔壁的副食品站有没有新来的副食品。
果然,就让她抢了一大包腐竹。还有一些桂皮八角等等乱七八糟的调料。夏天来了,凉拌猪耳丝这些凉菜可以提上日程了。
出去一趟回到大院,花了一个多小时。
白棠没想到的是,二院那些大妈们讨论的话题依然是怎么逮到偷鸡贼。
出来贼这件事情是很严重的。一大妈跟二大妈两位管事大妈,早就去街道汇报情况。顺便跟胡同这些大院提个醒儿。
所以,二院留下的人不多。
大家纷纷围着徐大妈,给她出谋划策。
那些个计谋,白棠听了都想笑。
“我家大有还说要养鸡了,幸好没养。种点葱蒜更划算。”
游婷美坐在自家廊下,跟白棠说着自己的想法。
白棠倒是觉得这偷鸡贼那么容易成功,跟大院的大门敞开有关系。这门是公共的,大家进进出出,大晚上为了方便上公厕也不栓上。确实在方便大院的人的同时,也方便了偷鸡贼的进进出出。
本以为这件事情发生后,那个偷鸡贼会收敛。
哪成想,偷鸡事件发生的第二天,二院又有人家的鸡被偷了。
这一次被偷的是正房西耳房老顾家养的鸡。唯一的好消息是老顾家的鸡只有两只。比徐大妈的鸡少上那么一只。对比起来,损失也少了些。
但是,这已经足够让二大妈跟胡梅梅心疼死了。
一大早,最先发现鸡不见的人就是胡梅梅。她起这么早不是为了啥,是为了催妹妹胡小竹起来做早饭。
结果一出门,就发现养在自家屋子廊下的两只鸡不见了。
这让她立刻联想到隔壁徐大妈发生的事情。
胡梅梅顾不上其他,立刻把在堂屋睡着的胡小竹拉起来:“醒来醒来!你个死丫头,家里的鸡被偷了。你敞开屋门睡大觉的,居然不警醒些。”
胡小竹有点迷瞪瞪的。听到这话立刻清醒过来。
她可不是心疼那鸡。反正那母鸡生的蛋,都进了那宝贝蛋-顾金宝的肚子里。但是她害怕被顾家的人嫌弃,赶回娘家。
于是,胡小竹手脚并用从门板上跳了起来,着急忙活地说道:“大姐,我真的不知道。我昨晚啥动静都没听到。”
胡梅梅气不过,伸手狠狠地在胡小竹伸手拎了两把。接着拍了拍公婆的门,直接把人给吵醒了。
这老两口起来后,当然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行了行了,别嚷嚷了。隔壁徐大丫都没能逮到那贼。你在这骂有啥用?”
昨天去街道汇报过情况,又走访了整条胡同。二大妈是知道其他大院有养鸡的人家,都没人丢鸡的。就他们大院,居然连着两天丢鸡。
这偷鸡贼,就是逮着她们大院偷!
白棠很快也听说了老顾家丢鸡的事情。当然也知道胡梅梅怎么欺负胡小竹的过程。
后头的这一段描述十分详细。让白棠不得不怀疑,把事情透露出来的人就是胡小竹。
昨天二院那些养鸡的人家,还有心情给徐大妈分析分析情况。今天听到老顾家的鸡也被偷了。也顾不上去分析到底怎么抓贼了。一个个抓耳挠腮想办法保住自家的鸡。
最后,一大妈给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晚上睡觉把大门拴上。同时,还得把家养的鸡拎进屋里。
这事儿给闹得。
中午何天成回来的时候,听到这个后续,直接摇头:“天气越来越热。这鸡味道可大着呢!晚上放屋里,人还怎么睡?”
这个时候的城里人,很多是一家子住一个屋。屋里用木板、门帘隔开。就这样的居住条件,加上两只臭烘烘的鸡,可真是够呛的。
白棠也觉得这事儿难办:“还有人提醒我,得把咱家的羊咩咩拉到屋里。不然,怕被偷鸡贼牵走了。”
何天成看了看自家围墙的高度,很怀疑没有梯子,那贼能不能翻进来。
不过,看着那趴在羊圈一副要马上生养崽的母羊。何天成想了想,觉得还是把这羊,晚上拉到隔壁屋子好了。
晚上把鸡拎进家里这个方法,终于制止了偷鸡贼继续偷鸡的步伐。但这也让大院不少人家晚上在鸡臭味中睡觉。
就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天,大院首先有人受不了开始杀鸡。而就在这个时候,大院又迎来了新的客人。
消失好几天的王家婆媳,再次上门来了。
这一次,两人表现得十分理直气壮,手里还抱着包袱。招呼不打一声,直接住进了庞家大房那屋子。
“我家那个死鬼,就住在筒子楼不回来。这屋子我一个人住着也冷清。妈,春燕,你们两就放心子在这里住下吧!”
这老王家就剩一个寡母,一个守活寡的儿媳妇。两人住在大杂院里,是非不断。
王小荷看不下去,又想到自家分家了。直接就把人给领回来。
特别是弟媳妇肚子里的孩子,可是老王家的根。王小荷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这孩子受到丁点儿伤害的。
王小荷不止把娘家人领回来住。更是去大院杀鸡的人家,花钱买了半边鸡,中午给娘家人做了炒鸡肉。
这样的做派,惹得其他三房人十分不高兴。
特别是现在分家了,他们这些之前不用干活的人。现在要自家买煤炉子、铁锅来做饭,就觉得十分不方便。
但这都分家了,他们没法儿指责王小荷的做法。
苏玲玲这两天也知道那天庞老二、庞老三过来找庞志祖的原因。
趁着今天放假,王小荷又把娘家人领回来的契机,她装模作样地说道:“哎,这大嫂也太过分了。这屋子虽然分给了大房。但还是姓庞的。她就不该把姓王的人拉到家里来。这不是乱套了吗?”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特意避开王家人。因此,王小荷听到后,攥紧了拳头。
虽然恶心苏玲玲,但王小荷知道对方的话十分有道理。
这屋子一天不改房本儿,一天就不是她家的。要是哪天真把老头子得罪狠了,怕是会被赶出去。特别是在她把娘家人接到家里住之后。
这样想着,王小荷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让那老头把改房本儿的事情,确定下来。
苏玲玲抱着肚子,站在那看清楚王小荷的表情后,嘴角带上一抹笑意。
现在,这家人最着急改房本的,怕是王小荷了。有人在前头冲锋陷阵,自己坐享其成就好了。
有了上次被抓的教训,最近苏玲玲觉得自己的做法都开始高明起来。
今天周末,庞大爷同样一早外出。不过,这一次外出不是访友,而是跟着何天成一起走了趟。
“一大爷,这里就是之后要盖集资楼的地方。”
集资楼修建的地方,位于罐头厂需要步行十分钟左右。跟大院刚好是一东一西两个方位。
整个地块目前是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看着就十分苍凉。
但是这个地方只要起了集资楼,很快就会繁荣起来。
“大爷,决定了吗?”
一大爷在四周走了一圈,双手背在身后,站在不远处眺望远处。好久之后,终于点头:“对,成子,我决定了。之后的事情大爷只能麻烦你了。”
何天成看他这样有点不落忍。
一大爷在他印象中就是那种典型的北方大爷。工作严肃,表面不说,内里是疼孩子的那种。只是,他那种疼爱更多的是一种全家人一起好。
就比如,这庞家兄弟四个。没有一个下乡的,都被他想办法弄到工作了。
光是这本事,就不是一般的大爷能够做到的。虽然庞家兄弟都没啥厉害的职位,但能够拥有一个铁饭碗,已经是多少人家梦寐以求的。
只是,一大爷显然没有想到,兄弟之间也是会有很多私心的。这才渐渐造成了庞家兄弟现在这种局面。
越是想一家子一起好,越是会造成兄弟之间的决裂。
“大爷别客气,剩下的我会帮你办好的。”
两人商量的事情没人知道。何天成回到家里后,也只是跟白棠略微提了提。
而回到家里的一大爷,在吃过午饭后,就把儿子们叫到跟前。
“你们这是都想改房本儿的名字对吧!”
兄弟是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是由老大庞志光点头。
一大爷看着这兄弟四个,想到这些年以来自己给他们的照顾。觉得可能就是自己做得太多了。这才让四个儿子变成这样。
当然,他最失望的还是付出最多期望的大儿子。
“要改房本儿也行。但你们得给我些转让费。不然,就等我老了后,你们兄弟四个再掰扯吧!”
老子跟儿子要钱,这样荒谬的事情,居然发生在老庞家!发生在他们老爹身上!
这简直让庞家兄弟四个,完全回不过神来。
一大妈一直在边上听着。等听到这句话,跟儿子们一样,也瞪大了眼睛。
“老头子,你说啥瞎话呢?这怎么能跟儿子要钱呢?”
在一大妈的心目中,这当爹妈的哪能跟儿女要钱呢?又没老到动不了,跟儿女要钱算什么样子。
一大爷知道老婆子的想法,只是摇头:“你们要改房本儿的名字,就只能给我转让费。不然,我怎么知道你们拿了屋子,会不会又卖出去。这屋子可是你们爷爷留下来的。”
庞家兄弟几个互看一眼,最终庞老大说道:“爸,你要我们交多少转让费?”
“一间屋子200块。不多,就是给个意思而已。”
200块对于双职工家庭来说,确实不多。而且工作这些年下来,他们吃喝都在家里。花不上多少钱,手里基本上都有个千儿八百的。给老爹200块转让费确实不多。而且,老爹这些钱,最后也是花在他们或者他们的孩子身上。
这么一笔账算下来,庞家兄弟几个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利益得失。
不过,没等有人答应。就听到庞志祖忽然道:“爸,这改房本儿的事情我就不参与了。反正房子是不是我的名字,都是你的。我住着也没啥。”
庞家剩下的兄弟几个一听,虽然觉得四弟讲话有道理。但这房本儿有了自己的名字,会更好!
而跟庞志祖共用一间屋子的庞家老三,更是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