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玲玲这种反常的举动, 让整个庞家饭桌的人都停下了筷子。就连稍微懂点事的孩子, 都觉得这个四婶今天有点奇怪。
苏玲玲就像看不到别人诧异目光似的,继续巴拉巴拉说着要去帮何家砌墙的事情。
最后,还是一大爷这个当家人发话,让四个儿子带着儿媳妇过去何家,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够帮得到的地方。
于是, 白棠一大早打开院门。就迎来了八位客人。这些客人脸上神态各异。有的满脸无所谓, 有的满脸嫌弃, 有的充满兴奋。
白棠很容易就捕捉到苏玲玲那张异常兴奋的脸。
她稍微思索就知道这些人的来意。
何天成看到这么多客人,也讶异地挑了挑眉。
这时候,庞志光这个当大哥的, 就上前说明了来意。
何天成本来想拒绝的,想了想。干脆拉着人到了隔壁屋子前。
隔壁屋子被白棠收拾了好些天,东西已经全部都打包好了。
何天成也没跟庞家人客气,直接指挥他们帮忙, 把东西搬到已经砌好的围墙根下。
苏玲玲看到何天成把门打开, 满脸兴奋。
要知道上次她来这个小院儿, 还是刚结婚那会儿。那个时候, 这何家人也很奇怪。老是不邀请她进屋里。可惜, 当时在院子里也没发现任何宝物的迹象。
走在后面的白棠看着苏玲玲一马当先, 朝里面冲的样子, 就觉得好笑。
她不会真的以为这屋里随便走走, 就能发现所谓的财宝吧。要是这样的话,她早就把东西给拿走了。
“我先把孩子送到牛家那。”
今天牛大姐放假,之前说好可以帮忙照看一下孩子。加上吴婷婷也在,小孩子有伴儿更加高兴。
何天成点头,跟两个乐呵呵的娃儿叮嘱要乖,要听话。
牛家这会儿也刚吃完早饭不久。牛大爷跟牛大妈正指挥着牛大姐,把摇摇椅搬出来晒太阳。
见白棠带着两个孩子过来,乐呵呵地问道:“忙的过来吗?要不让胜男过去搭把手?”
这话问的白棠就是一乐。
哪里能忙不过来。
庞家一下子来了八个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牛大姐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招呼白棠过去:“白棠,前头一大妈不是要把走廊围起来吗?他们讨论出结果没有?”
白棠摇头。
那天付七妹虽然被自家婆婆给打发走了,但是造成的影响其实还是有的。
就比如之前说要把走廊围起来的一大妈,这几天就没了动静。
即使街道办已经审批下来,手续齐全。但看她的样子好像暂时不准备动作。
见牛大姐一副有话没说完的样子,白棠直接问道:“大姐,你是想把耳房前头这一块搭建起来吗?”
过年那会儿牛胜利回家,牛家就住不下人了。
耳房跟前的走廊很宽敞,要是搭建出来的话,可以弄个小房间了。不过,冬天睡人估计会很冷就是。
两人正说着话,陆坚扛着个大包裹上门来了。
白棠见这两人好像有话要说,就先回家去了。她还得看看苏玲玲到底想干啥?
白棠家中,这会儿当做库房使的屋子挤满了庞家的人。
白棠一过去,就看到苏玲玲像个跟前吊着棒骨肉的小狗一般,满屋子乱窜。
庞家的男人们扛着箱子出来的时候,她就到处走走,时不时跺跺脚。
这个动作看的白棠差点没笑出声来。
难不成苏玲玲以为自家,就像话本里面说的那样,地下有机关。一脚踩上去会有空洞的声音。
“她这是疯魔了吧!”白棠忍不住凑到何天成身边小声嘀咕。
“成子,你不过来一起搬吗?”
庞志光中年发福,身上赘肉不少。让他这样扛着个实木箱子,简直为难死他了。
他真不该趁周末回家住一天的。要还是在厂里,不上班就在屋子睡大觉。又或者直接去国营饭店。叫上一碟子红烧肉,再喝个小酒,日子得多美呀!
咋就听家里婆娘的话,说什么周末一定要回家。在爹妈跟前刷刷脸,别让爹妈把钱都给到弟弟们的手里。
何天成看出庞志光的不乐意。不过他却不吭声,反而上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一副感激哥们儿的样子。
“志光,辛苦你了。你真是好兄弟啊!有兄弟你在,我家这墙啊,不用半天就能砌好。”
说着起身朝堆砖头的角落走去。意思很明显,就是让庞志光搬完东西之后,过来帮忙砌墙。
白棠被何天成这个举动弄得差点喷笑出来。
这家伙明明就看出了庞志光不乐意,还给人家戴高帽。没看庞志光脸上的肥肉都挤在一起。一看就憋得很辛苦的样子。
庞家剩下的几兄弟还好,但庞家儿媳妇们听到何天成的话后,脸色都变了。
她们又不想来干什么活。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干什么不好,来给人家当苦力。都怪苏玲玲这个搅家精。
苏玲玲这会儿心里乐的很。她还想着要怎么想方设法留下来继续探查。没想到不用自己开口,对方就留自己下来了。
苏玲玲想,等自己找到那些财宝后。看着怎么偷摸着弄走。到时候给何家留下三瓜两枣,也算是自己的一点心意。
就在院子里忙的热火朝天的时候,花宝强,花宝安兄弟俩也过来了。兄弟两人来了后也没废话,跟庞家兄弟一起,把屋子里面那些个木箱柜子,全部都抬了出来。
小院儿这里的热闹,引来了好些个二院的小朋友。
今天是周末,大院里的小孩有一个算一个都不用上课。
吴家的小儿子吴兴旺从二院跑出来,看到角落的沙堆就想趁着大人不注意,冲过去玩沙子。
跟在他身后的好几个小孩子也有样学样。
就连本该在牛家,跟吴婷婷一起玩耍的团子、圆子也跟风一样蹦的出来。
白棠见状,赶紧上去拉住了吴兴旺。
跟在吴兴旺背后的小孩,看到大人过来。啊呜一声就往回跑。
前院跟二院之间是隔了一道垂花门的。
孩子们一窝蜂往回跑,跑得慢的自然落在最后。
白棠看到自家两个娃儿,人来疯一样冲在最前头,简直要无语。
不过,下一刻,一阵孩子的哭声响了起来。
白棠赶紧上去一看,发现摔倒的小孩,居然是整个大院最胖嘟嘟的顾金宝。
这孩子因为家里养的娇贵,平时大院都没孩子敢跟他一起玩。
只要不小心磕到碰到或者玩游戏输了,顾金宝都会哇哇大哭。之后,胡梅梅这个亲妈就会上门找邻居理论。
这种事情发生三五次之后,大院就没有孩子敢跟顾金宝一起玩了。
现在,顾金宝这一哭,白棠就觉得头皮有点发麻。
果然,没等她把顾金宝抱起来。那头,胡梅梅就从家里冲了出来。一把把地上哭闹的顾金宝抱在怀里。等发现孩子的手掌有擦伤时,更是跳起来对着白棠就破口大骂。
“啊?白棠你干什么?你一个大人,怎么好意思欺负小孩子?”
白棠:……不准备惯着她。
“谁打你孩子?他自己摔倒了,我好心把他抱起来。你瞎说什么?”
胡梅梅听到这话,没有一点感激的意思。
“不是你一个大人在后面追着他,他会摔倒吗?
这种胡搅蛮缠的话,白棠直接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你要发疯就继续发疯,不发疯就把孩子抱回家去处理伤口。”
白棠懒得跟对方纠缠,丢下这句话转身回家。家里还有一大堆事,谁耐烦跟她纠缠。
垂花门这里的动静当然引起了二院不少邻居的目光。大家都知道胡梅梅是什么样的人,倒是没有人觉得白棠哪里不对。
反而纷纷转过头来劝说胡梅梅,让她赶紧哄孩子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
牛家,牛大姐正在跟陆坚说话。忽然见女儿吴婷婷带着团子圆子跑回家。接着外头响起孩子的哭声,胡梅梅跟白棠的争吵声。再看看女儿有点心虚的模样。立刻问道:
“婷婷,不是叫你带弟弟妹妹去玩吗?是不是调皮了?”
去何家玩沙子的提议,其实就是吴婷婷提出来的。
但她只是想着好玩而已。没想到大人不给玩沙子。害得顾金宝摔倒,白阿姨跟胡阿姨吵架。
于是,听到亲妈的问题,吴婷婷着急的眼眶都红了。
牛大姐这一看哪里还有不清楚的。
她刚想开口教育女儿,边上的牛大爷、牛大妈就开口劝了起来。
“孩子还小,慢慢教。”
“孩子又不懂啥事。”
陆坚注意到吴婷婷神情低落,开口转移话题,继续说着今天牛胜利拜托他送过来的大包裹。
好一会儿过去。等吴婷婷带着团子圆子出去后。陆坚这才说到:“我看婷婷的情绪有点不太对头。你们最好私下里问问她。”
关于牛家发生的事情,白棠暂时是不知道的。
她丢下胡搅蛮缠的胡梅梅后,回到大院刚好就看到东西搬好。何天成正指挥庞家几兄弟扯开一张油布,把搬到院子的木箱挡住。
油布一扯上,庞志光就像身后被狗咬一般。不等何天成招呼他们喝水吃点东西。就撒丫子跑了。他这一跑,庞家剩下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走的飞快。
转眼间整个何家小院就剩下花家兄弟俩以及苏玲玲。
白棠也不介意,转头笑眯眯地跟眼前三人说道:“待会儿还要砌墙,你们要有急事可以先走,我们夫妻两个自己能搞定。”
花宝强跟花宝安兄弟俩还真有事。也没跟白棠客气,摆摆手先回家了。
看到唯一留下来的苏玲玲,白棠一点儿也不意外。甚至心里还有点暗喜起来。
很巧,苏玲玲也有着同样欢乐的心情。
不过,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不对,不是这样子砌的。你不会的话,就先回家吧,不要在这里添乱。”
屋里,何天成负责垒砖,白棠负责抹水泥。苏玲玲负责传递砖块。三人看起来好像很有默契一般。但仔细一听,就能听到白棠时不时都要教训苏玲玲一两句。
不是这里不对,就是那里不对。
偏偏苏玲玲为了所谓的财宝,还不敢反驳。生怕何家人把她赶走。
简直把她憋屈死了。
可惜,无论苏玲玲怎样隐忍。一个上午过去了,墙砌好了。说好的财宝也没有个影儿。
目送着苏玲玲垂头丧气的背影,想到对方身上、脸上到处都是泥沙水泥。
白棠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说说她脑子是怎样想的?为什么觉得只要进了我们家,就能找到那所谓的财宝。要真有财宝,先找到的也应该是我们夫妻俩啊。”
何天成甩了甩刚刚洗干净的手,冷笑道:“贪心呗!”
贪心是一切罪恶的源头。有些人总把别人当傻子。
贪心的苏玲玲灰头土脸回到家里,连饭都顾不上吃。就招呼的庞志祖给她烧水,她要洗澡。这个时候,苏玲玲就特别讨厌这个破烂四合院,连个水房洗澡房都没有。要不是为了那批财宝,她真不想再住在这个鬼地方。
但要她放弃以后创业的第一桶金,她又实在舍不得。
既然没有办法确定宝物的位置,那么还是回到一开始的办法。那就是把倒座房拿下。这样财宝就是自己的。
为了买倒座房,她得先存多点钱。再有一个,就是创造一个让何家夫妻无法拒绝卖房子的理由。
于是,她在洗澡的间隙,思来想去,把脑海中原著的剧情翻了一遍。终于确定有一件事情可以利用。不过,在那之前,她还是得弄多钱。
白棠还不知道自家的倒座房再次被惦记上了。而且这一次对方使用的方法将会让人非常恶心。
她这会儿正在牛家,听着牛大姐讲吴婷婷小朋友在学校遇到的事情。
“我真的没想到,这么小的小孩居然都会做出这种恶毒的事情。”
吴婷婷翻了年刚九岁,就读于制衣厂小学二年级。去年年底牛大姐跟吴江离婚之后,学校就有人在说吴婷婷的闲话。
小孩子能懂什么离婚不离婚的?那些难听的话就是在家里听到家长说的。
“怪我这个当母亲的粗心。没想到去年年底离婚后,婷婷就在学校被同学说了不少闲话。等过年时,吴江不是被人给抓奸了吗?开学之后,学校那些孩子嘴巴说出来的话就更加难听了。”
因为离婚,牛大姐本人也受到了不少的压力。
百货商店的营业员大半都是女同志。这些人平时在柜台站着,没事的时候就说闲话。
这个时候牛大姐往往是人们议论话题的中心。不过因为没人敢在她跟前说这些,牛大姐倒也过的去。
她没想到,自己没有遇见的事情,倒是让女儿体会了个遍。
白棠安慰地拍了拍牛大姐的肩膀。
这种闲话不好堵住人家的嘴。只是小孩子说话比大人更加没有分寸。可以想见吴婷婷这孩子的承受了怎样的压力。
“幸好今天陆坚过来的时候,发现婷婷这孩子的情绪不太对劲。不然,我这他妈的还傻傻的,只觉得女儿最近不听话。”
白棠听到这之中还有陆坚的功劳,诧异了一下。这人果然是个细心又有责任心的男人。如果当年没有吴江横插一杠,牛大姐母女两人的人生,肯定会完全不一样。
“大姐,现在也别伤心。等明天上学的时候。干脆上学校去看看。这些闲话那么多,老师肯定是知道的。但是一直没有阻止,可见这老师是有多不负责任。”
“好!我明天请假上学校去。我就不信那些孩子说话那么恶毒。家长不管,老师也不管吗?”
跟牛大姐约好明天一起陪她上学校之后,白棠就先带着家里俩娃儿回家吃午饭了。
因为上午忙着砌墙,中午也没准备什么复杂的菜色。就一碗普通的面条,加点青菜,加个鸡蛋,再加点猪油。
饶是这样,一家人吃得也是香喷喷的。
吃面条的间隙,白棠跟何天成提了提吴婷婷的事情。
“所以我说,吴江这种人渣真是害死人。”
“你也别生气。陆坚走之前溜达过来,跟我提了提吴江的事情。”
白棠没想到还能听到吴江事情的后续。
“他不是被抓走吗?就耍流氓的罪名,也够让他劳改了。”
何天成笑笑:“可不是嘛!判了劳改,送到西南那边的农场改造了。这种人,如果没有意外,这辈子再见到的几率很小了。”
“那这事儿就剩下付七妹了。”
白棠叹息道。
夫妻两人对于怎么应对付七妹这条疯狗,已经有了方案。到也不怕她过来找茬。
吃过午饭后,夫妻两人把全新的屏门一关。带着孩子睡了个午觉。
起来后,趁着孩子还在睡觉,夫妻两人开始了自己今天最重要的活动。
那就是:寻宝……
虽然苏玲玲这个外人没有一点头绪,但身为倒座房的主人,加上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何天成多多少少还是有点线索的。
“我记得应该是三岁的时候就搬到这里来住了。那个时候,这两大间倒座房就是这个模样。当时家里买了这房子,没钱修整。只是把炕道通了,也就这么一直住着。”
家里这两间倒座房,之前当做库房用的那一间,以前是何天成父母居住的。后来公公去世,婆婆改嫁。这屋子就空着一直到了现在,都有七八年的样子了。
“我们住的那间,结婚的时候我还翻新了一下。除了地面的青砖没有扒开,其他地方不可能藏东西。至于另外一间屋子,因为我爸妈的事情,都好多年没打理。”
何天成说道这里,脸上露出点笑容。
“如果硬要说哪里能藏东西的话,我更倾向于这间屋子。”
宽敞的屋子,里面的东西已经搬到了外头,显得空荡荡的。现在,这里除了一道刚刚砌好的墙外,就是一个塌陷的大炕。
整座大院是解放前官员的宅邸,后来又被富商买去。地面是结结实实的厚重青砖,并不好搬动。按照梦中场景,富商是着急离开的,东西藏在地下的可能性不大。但这个大炕是后来何家盘的。根本跟富商沾不上边。
既然不在地面,又不在大炕里面。难不成在天上?
这样想着,白棠抬头看了看屋顶。
倒座房的屋顶是普通的瓦片梁柱结构。房梁结实,瓦片密集。每年何天成还会上屋顶捡瓦修房顶。实在没什么地方可以藏东西的。
这样想着,白棠就大踏步地在屋里转悠起来。
这个动作有点傻乎乎的。白棠自己走着走着,都觉得自己像早上那会儿的苏玲玲。
不过,区别于苏玲玲,她是昂着脑袋转悠的。
何天成站在不远处,双手抱胸,跟她一样抬头不说话。
夫妻两人就着这动作很长一段时间。白棠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把屋顶的瓦片花纹都给记住了。
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
“不会在那儿吧!”
何天成同时出声。
夫妻两人齐齐把眼光看向整个屋顶中央,那一根起着承重作用的房梁。
建造瓦片顶的房屋,需要先用木头搭建出一个三角的房梁结构。而在整个结构中,起到最重要作用的就是房梁。
家里这两大间倒座房的房梁,从外表来看,就是普通的木头。只不过这木头比普通的房梁要粗上那么一圈。
用这种粗木做为房梁,在这个大院不少见。毕竟,盖起这座大院的,还是以前封建朝代的官宦人家。整座大院的梁柱,几乎都是这样的规格。
何天成天天盯着房梁睡觉,还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今天怎么看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
白棠这个时候已经从隔壁屋里搬来了一张椅子,又招呼何天成一起,把家里吃饭的八仙桌抬了过来。
把椅子放到八仙桌上,接着白棠扶着椅子,何天成踩了上去。抬手直接攀上了房梁。
白棠在底下把手电筒递了过去:“小心点。”
何天成点头,拿起手电筒在房梁上四处照了起来。左敲敲,右敲敲。忙活了好一顿,从房梁这头检查到了那头。
忽然,手敲到一个角落,脸色微变。
白棠立刻意识到这是有发现了。
果然,也不知道何天成是怎么弄的。没过多久,手里拿着一个亮晶晶的东西,朝白糖摇了摇。
这个亮晶晶的东西不是别的,是一根小黄鱼。
手电筒昏黄的灯光下,小黄鱼显得更加闪亮。
白棠深深的吸了两口气,睁开双眼,努力稳住声线:“数一数到底有多少?”
何天成点头,用嘴巴咬住手电筒,直接蹲在房梁上开始数了起来。
等何天成扒拉完房梁数清楚后,白棠都有点麻木了。
天知道,那富商是怎么想的。居然在一根房梁里头,藏了二十多根小黄鱼。这种东西,有一根就够一家子吃喝一年的。
这个时候已经数完金条的何天成,从房梁上一跃而下。把手里攥着的那根金条递到白棠跟前。
白棠接过来摸了摸,又用手敲了敲。甚至她还有点想用牙齿咬一咬。不过想了想,这东西放在里头不知道多久,也就忍住这个冲动。
好一会儿情绪平复过去后,白棠把金条塞回给何天成。
“放回去吧。”
何天成唇角勾起一抹笑容:“确定吗?不拿一根下来天天看着开心。”
白棠没好气瞪了对方一眼:“被人发现就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虽然找到这么多金条,她很激动。但白棠也很清醒。这东西在这个时候就是个祸端。不要说有那么多根金条,就一根也够他们一家吃一壶的了。
还不如藏在房梁里面,等到以后市场开放,缺钱了再拿出来。
重新把金条放回去后,何天成这才跟白棠说了一下房梁上的情况。
原来这房梁从外头看是完完整整的一根木头。甚至,何天成站在房梁上,乍一眼看上去也没能发现端倪。
“要不是带着目的去找,还真没想到居然会有人把房梁掏空一部分,往里头塞金条的。”
说到这里,何天成不免感叹,制造这根藏东西房梁的工匠手艺之精湛。
“你说,另外一间屋子的房梁上会不会也有这种机关?”
白棠不知道别人家的房梁是什么样子的。但是按照梦中的场景,她家是唯一找到金条的地方。
“不用猜,我们现在就去看看。”
夫妻两人把桌椅搬回隔壁屋子,这才听到里间两个娃儿玩闹的声音。
白棠抬手看了看手表。发现时间居然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怪不得两个孩子午觉都睡醒了。
“晚点再看……”
夫妻两人同时做了这个打算后,洗洗手一起进了里间,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出来。
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白棠跟何天成靠在一起,抬头望着房梁上摇摇晃晃的黄色小灯泡。
“你说,我们每天看着的这个房梁,如果上头有金条的话。那我们不就是天天看着黄金睡觉的有钱人?”
白棠这突发奇想,把何天成给逗乐了。
他把人揽进怀里小声说道:“管他里面有没有黄金,反正这是咱们的家。”
白棠想想也是,这家里现在也不缺钱票花。黄金,更像是额外的、来自老天爷的礼物。
夫妻两人这头说说笑笑,表示自家不缺钱花。但是这个时候很多人家都很缺钱花。
城西的大杂院里,付七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自从流产后,她的身体一直都是冷冰冰的。看过医生说是气血没有补回来。所以这些日子,付七妹天天都要喝一锅红枣炖鸡汤。
这穷苦的家里肯定是供不起她这样吃喝的。
幸好,她认识了赖主任。
虽然只能当个没名没分的相好,但天天有钱花,有肉吃。这种日子,付七妹觉得自己过得很满足。
唯一不满足的就是不能嫁给对方。对方有妻子,有儿子女儿。如果不能嫁过去,哪一天对方把她给甩了,她就什么都捞不着了。
就连现在这个职位,也就是个挂名的,根本没有工资发。可以说,她的吃喝拉撒,完全依靠赖主任。
付七妹把自己的处境想清楚后,决定利用对方的威风,想办法给自己弄些好处。
而她能够接触到的人里面,有钱有把柄的只有那么三两个。
于是,在第二天,付七妹就在纺织厂门口盯梢起来。
苏玲玲还没进厂就看到了蹲守的付七妹。
对方对她露出一口大白牙。
昨天辛苦大半天没能找到任何关于财宝的线索,已经让她气得够呛的。现在看到付七妹嬉皮笑脸的样子,苏玲玲真想上去把她的脸抓花。
付七妹笑意盈盈的看了过来:“别生气,我不是来找茬的。”
昨晚付七妹垫了三四个枕头,想了一个晚上终于想通了。
她跟大杂院那些老娘们计较没有用。即使把那些人教训了,也捞不着什么好处。倒不如想办法把这些人利用起来,给自己多捞钱。
比如眼前这个苏玲玲。
就她知道的,这个苏玲玲就不简单。倒卖纺织厂的瑕疵布料、碎布头到黑市,估计赚了不少钱。
既然自己现在混到这个位置,倒不如利用手上这点小权利。再加上苏玲玲的人脉、货源。把这生意搞大一些,多多揽财。
听完付七妹的话,苏玲玲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放心我没有骗你,也不会逼你现在做决定。你回去好好想想。有我这点权利,再加上你的货源。我们两个合作的话,肯定能吃下更多的货,赚更多的钱。”
付七妹看着苏玲恍惚离开的背影,嘴角微微勾了起来:她不怕对方不答应。只因为苏玲玲是个贪心的人。
白棠跟牛大姐一起在公交车上说话的时候,就看到路边纺织厂门口一闪而过的场景。她以为自己眼花了,怎么付七妹跟苏玲玲还会凑到一起说话?
这两人不是已经撕破脸了吗?
这个疑问被她暂时放在心上。今天,她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任务。就是陪着牛大姐一起去学校找茬。
制衣厂职工子弟小学就位于制衣厂家属区里面。
本来离婚后,牛大姐带着吴婷婷从里面搬走,就打算给孩子转学的。但因为现在很多学校都是乱糟糟的,转学并不好转,没有多少合适的学校。因此就耽搁了下来。
“牛同志,你来得正好。今天吴婷婷为什么没来上学?”
刚来到学校老师办公室,牛大姐还没来得及开口。吴婷婷的班主任李老师,就劈头盖脸一阵数落。
白棠看得出来,对方的表情中充满了不耐烦。
牛大姐没想到自己只是过来找个老师,还没开口就得到这样的待遇。可想而知,平时女儿在班里,肯定待遇没好到哪里去。
“李老师,我今天过来就是来找你问个清楚明白的。”
老师办公室里这会儿因为上课的缘故,只有三两个老师。听到这里的动静大家都看得过来。
从他们的眼中,白棠可以清楚的看出来,这些人都是认识牛大姐的。也是,牛大姐是制衣厂唯一离婚的女同志,他们不认识牛大姐就怪了。
李老师听到牛大姐的话,眉头一挑:“到底什么事情?孩子都不来上学,你当家长的都不关心吗?”
“哼,我想说什么你一清二楚。班里,其他年纪的人经常下课跑到教室去,在我女儿跟前说些不三不四的话。你一个当班主任的难道会不知道?”
白棠注意着李老师的表情。当听到牛大姐这句话后,对方的眼神闪躲了一下。
显然,对于吴婷婷的遭遇,她一清二楚。
“学生来学校就是学习的,其他事情不归老师管。再说了,其他孩子为什么要在你女儿跟前说闲话?你这个当妈的难道不知道吗?”
好家伙,这样倒打一耙的本领,白棠听得拳头都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