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迎把李茂说过的话复述一遍,说:“还不就是羡慕你,她应该是还没放下。”
初冬笑道:“我发现白老师很招女同学喜欢,以前他弱不禁风惹人爱怜,现在芝兰玉树华茂春松的,肯定更多女生爱慕。”
初迎说:“你还能笑出来说明心态不错,可你永远是最特别的一个。”
“哎,不想了,我上班去了。”初冬说。
初迎感觉初冬跟之前不一样,格外洒脱,大概初冬有喜欢的工作,有了更大的寄托,她问:“那你咋想的?”
“没啥想法,白老师治好,任务完成。”初冬说。
“行,那就去上班吧。”初迎说。
检察院会议室里,大家在传看几份报纸,赵检察长说:“举报信递到市委,举报这个人,大家看清楚了,她是本市有名的慈善家,曾经购买十二件回流文物捐赠给博物馆,还给三所小学捐建图书馆,慈善行为数不胜数,可举报信里说她有非法集资行为。
举报人称该人名下有多家企业,有房地产企业,有高科技企业,以此向社会集资,媒体还宣传报道过。”
他说市领导高度重视,把这个案子交给郑天理跟方戬,让他们成立专案组调查。
大杂院里,大家都聚在垂花门那儿听那老太宣扬致富经:“在海南投资房地产挣来的,三千块,就一个月就挣这么多,是老百姓一年多的工资。”
大家伙羡慕得要命,知道关大爷那老太有门路,他们认识的人多,都是这个部那个局的,纷纷问她怎么投资。
那老太问姜铁梅:“你们家初迎最趁钱,让她在海南也投资房地产呗,来钱快。”
姜铁梅有点心动,认真地想了想,初迎有房产啊,买了两套呢,再说她又开修车厂,哪有精力投资房地产。
难得这次没受蛊惑,没想捞点外快,她说:“初迎忙着呢,哪有那儿空啊。”
方戬跟初迎俩人在胡同口遇到,初迎把吉普开到胡同里停下,一同走进大杂院,看见大家八卦,初迎赶紧过去凑热闹,难得的是方戬也停下,就在一旁听着。
初迎心说这么好的利息肯定是诈骗,问道:“那大妈,你投资那一万块钱是不是没拿回来。”
那大妈很得意地说:“我拿回来干啥,第一个月给我这么多,二十的月利率,还有十的好处费,我接着投资,一年利率是六十,我一年能有六千呢。”
别看已经五六十岁,那大妈算起账来门清。
初迎毫不留情给所有人泼冷水,说:“那大妈,你赶紧把投资要回来,要不人家说不定不会还给你,你想那么高的利息怎么可能付得出来,到时候你就拿三千,一万块钱没了。”
方戬心说老百姓都被诈骗集资,不知道是不是同一起诈骗案,如果是那这个案子比他们想象得严重得多。
他看了媳妇一眼,觉得她还真什么都懂。
那大妈不信,说:“你们没听说吗,海南房地产红火着呢,这点利息哪能付不出来。”
孔大壮呵了一声:“我都没去海南搞地房产,你们倒敢搞。”
眼看大家投资热情高涨,初迎看向方戬,方戬会意,立刻劝告大家不要投资海南房地产,捂好钱袋子,谨防被骗。
这是一群被利息冲昏头脑的人,也就是方戬说话还管点用,直到吃晚饭时间才把这些人跃跃欲试想要投资的心思压下去。
初迎去给那远图跟关青打电话,让他们回来劝劝父母,那远图脑子清醒,说马上赶回来劝说岳父岳母把钱要回来。
初迎大部分时间都呆在日丰维修站,这天夏菠萝给她打电话说德奥的人来厂里参观,初迎赶紧开车赶过去。
夏菠萝正带人参观修理厂,在听初迎详细介绍了修理厂的各项流程跟安全生产规范之后,德奥售后部部长说:“德奥格外重视维修服务品质,你们厂在这方面做得最好,经过考虑,我们想跟你们厂合作建特约维修站。”
初迎一下子觉得私营厂也有春天,连忙给初贰打电话报喜,还跟他说:“咱们能搞定德奥,就没有别的搞不定的厂商。”
初贰兴奋得不得了,他们能跟德奥合作!
他说:“三姐,还是那天座谈会的时候你说得好,咱们厂的服务也好,能建新厂了,我要抱你大腿。”
回到家,初迎又在饭桌上把这个消息跟家人说,还是方戬比较能了解跟德奥合作的意义,他说:“这家企业能选中你们厂?能拿到合作机会不容易吧。”
初迎点头:“对,又是豪车,又是官车,一共就没几家特约维修站,我们厂是私营长,争取机会很难,都是凭实力拿到的合作机会。”
方戬说:“你们厂真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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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怕督察室的人找你啊,说方检察官在车内亲吻一女子。◎
初迎姐弟分工, 跟对方选定建特约维修站的地点,初贰开始改建厂房,初迎负责安排修理工,为了防止把豪车的零部件给修坏了, 这个维修站要调派最精干的维修工。
现在问题比较大的反而是招工问题, 他们需要培养出一批水平高又对修理厂有归属感的修理工,这样才能扩大经营。
“又建新厂你跟初贰忙得过来吗?”方戬问。他知道初迎不用他操心, 还是不可避免地关注。
初迎点头:“忙得过来, 跟厂商合作是个好出路, 业务有保障不会倒闭, 再说场地已经买了下来不用有经营压力, 只要职工都配备好就能正常运转。”
要是把建特约维修站当做升级打怪, 那么有了四家合作厂商,尤其是跟德奥合作之后,他们再跟别的厂商合作就很容易。
他们厂拿到合作资格别的接触过的国营厂都不太服气。
某国营厂厂长训斥副厂长说:“我们是工信部下属企业, 他们是个私营厂, 怎么他们能建德奥特约维修站呢, 你不是跟我说一直在接触, 一定能建成维修站吗?连这点事都办不成。”
副厂长说:“那女厂长太能说了, 她一顿忽悠, 把德奥的售后部部长忽悠住了, 别人没那个口才。”
厂长眉头微皱:“光凭一张嘴也行?我去看看。”
等假装顾客到初迎家的维修站体验一番后, 觉得差距不是一星半点,从一进接待处就感觉不同,接待员速度快不磨蹭, 态度温和, 他本来开了辆很难排除故障的车去, 想在维修过程中找点茬,没想到人家修理工的水平也很高,从报价到修理根本就挑不出毛病,难怪会被德奥选中。
厂长说:“人家是靠忽悠得到的机会?人家是靠实力,就他们那样的厂我都乐意把车送过去,又专业态度又好,让人心情好,我本来就是抱着吹毛求疵的心过去的,还不是啥话都没说就回来了。你别自以为是,赶紧找找自身跟人家的差距。”
公检法组成的专案组再调查乱集资案,现在还有没有集资诈骗跟非法吸收公众存款这些正式说法,只有乱集资的说法。
方戬是经济学在职研究生,是对经济、金融最懂行的人,在专案组里绝对是主力。
在调查中他们发现这个案子盘根错节,涉及到几百家单位,这些单位跟集资公司合作,把钱投向集资公司,多名专家、记者鼓吹这家公司,这也助推他们集资金额越来越大。
专案组开会时,方戬跟大家讲初步调查后的几个疑点。
他说:“第一,这家公司年售卖产品营收不过几百万,可账面盈利跟缴税金额远远大于这个数字,缴税就有一千多万;第二,公司对外宣称有十几个亿的国外订单,实际查到的国外订单只有几十万元……投资者利益很难得到保障,我提议对这家公司进行审计。”
初迎最近都能感觉出来方戬忙,可他还是有空就往初迎的厂里跑,四个厂他都去看,一来二去厂里职工都能记得一清二楚。
初迎以为连续建厂,他担心经营问题才过来看,于是跟他说:“你忙得话不用总来,有些维修工不知道是我对象,还以为是执法人员,你在那儿全场气氛压抑。再说你不是很忙吗?”
方戬说:“案子忙不完,着急也没用,有的案子得慢慢来。你这儿全是男的,女的就那么几个,这些未婚男青年还总粘着你,我不能来吗?得让他们知道你有对象。”
初迎笑意盎然,心说合着他来是刷存在感呐。
“说说你一个已婚妇女怎么那么招小年轻?”方戬黑黢黢的眼眸专注地看向她。
初迎:“……你对已婚妇女有看法?”
看来她错怪方戬了,他压根就不是大度,不是不跟她算账,他是攒到一起算。
方戬理直气壮地说:“我没必要对已婚妇女有看法,只是对我媳妇有看法。”
“哪几个小年轻啊,我怎么不知道,我又闻到醋味儿了,就爱看你吃醋。”初迎笑盈盈地说。
“那个整天粘着你的武林,冬天买糖葫芦夏天买汽水,还给你送花,就你们院儿里那点月季都快被剪秃了。”
初迎说:“我们厂都是师父带徒弟,这小子想拜我为师,我到现在还没答应他呢,他机灵,给我买的东西我都给他钱,还不是拿我的钱讨好我。”
方戬说:“好,不提他,这小子根本就没有竞争力,那说说白隽清,这个白老师不管能不能走路都挺有魅力是吧,他不粘着初冬,让你陪他走路!”
初迎笑道:“我把他当妹夫看待,他觉得我脸皮厚才让我陪他走路,你觉得我愿意被人评价脸皮厚啊。”
这辈子先不提,起码上辈子是妹夫。
“那白隽淞呢,他也该操心找工作的事儿了吧,他一个研究生总在你们厂修车!”
初迎说:“好家伙,看来未婚的你都不想放过。他是妹夫的弟弟,再说他这样的人才帮了我不少忙,下一个。”
方戬说:“下一个是傅泽,听说他去海南搞房地产,海口的房价翻番了吧,他应该更有钱了,你应该喜欢有钱的。”
初迎笑道:“我自己就有钱,别人的钱对我压根就没有吸引力,你可别胡乱吃醋,就是这些人是女的我也一样对待。再说你没发现挺多来我这儿修过车的都能跟我成朋友。”
“事物都有两面性,这样当然很好,可也让人担心。”方戬说。
不管是修理工,还是来修车的大部分都是男的,他对这个行业真是服气。
不知道有没有人可以完全不介意,他尝试过,做不到。
“总比成仇人强吧。”初迎说。
方戬正色道:“刚才都是跟你开玩笑,我没那么小气,你不是人手不够用吗,还想招女工对吧,我给你找了几个,都是会开车修车的。”
她看向方戬,眉眼俊朗,脸部线条柔和,唇角带了些许笑意,他刚才说的话一定意味着他介意,但他认命不想追究。
他还会积极想办法。
方戬的态度让她觉得既受重视,又不受拘束,恰到好处。
初迎问:“会开车修车的女工很难找,我自己都没找到,你从哪儿找来的?”
方戬说:“一个是我当兵时班长的妹妹,跟你之前一样也是妇女能顶半边天的主儿,原先开大货车,给公家开,挣得也不算多,前段时间在外地被抢劫,吓着了,不想再开大货。”
初迎点头:“你给我找的人肯定都合适,另外两个呢。”
“一个是在鞋底厂拉货的,我同学的远房表妹,鞋底厂倒闭了;还有一个是倒闭国营汽修厂的修理工,我就打听到那么一个女工。这些人的人品肯定可靠,都会修车到你那儿就能上手。”
初迎有点感动,说:“你考虑得真周到,能寻摸来这几个女工真不容易,想不到你那么忙还要操心我的修理厂,其实你能关注就好,不用费这么大精力帮我找人。”
方戬唇角高高扬起:“啥操心你的修理厂,是操心你身边全是男的,我肯定要采取点措施,以后我会继续给你寻摸人手。”
“谢谢你帮我找人,你找的人肯定全都合适,我这儿随时欢迎女工,你可以让她们来厂里看看谈谈工资。”
初迎伸出手臂勾住他的脖颈,在他的脸侧轻蹭,说:“你真好。”
上一世的方戬也这样,很关心她的事情。
方戬回抱着她,说:“啥好不好的,力所能及的小事儿。”
之后几天,方戬帮找的女工陆续上岗,初迎都安排她们做接待工作,还是夏菠萝负责培训。
有这些懂车的女职工,所有厂的接待跟流程工作都能完成得很好。
方戬略感满意,说:“带着娘子军好好经营修理厂吧,我也要忙我的工作。”
周六下午白隽淞到修车厂就来找初迎,说:“初冬姐现在都不来找我哥,也不联系他,蔺医生倒是还经常来,我哥开始以为初冬姐忙,后来才意识到初冬姐应该是不想联系他。昨晚我哥说初冬姐已经二十六天没联系他,我看他翻着日历算日子,他不可能不在乎,初冬姐到底咋想的?”
“你哥还算着日子哪?”初迎问。
“是啊。”白隽淞说。
初迎说:“我也不知道她咋想的,可能完成这件大事,她就忙工作去了,可是这二十六天你哥也没联系她。”
初冬是不是突然有骨气有尊严了,她也不懂啊。
白隽淞说:“我哥早就习惯了初冬主动联系他。”
“你哥怎么想的?”初迎问。
“我哥还没适应他的腿,他每天看起来特别平静,跟没事人一样,其实他整天都很亢奋。也许身边的熟人不在用各种眼光看他他就能平静下来,他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去适应。”白隽淞说。
他替俩人操心:“是不是这回我哥不主动他们就没戏了?”
初迎开玩笑说:“看着你不像开窍的,没想到还挺聪明,也许是吧,谁知道呢。”
“除了治疗费,我爸妈给蔺医生跟初冬姐都包了大红包,可她们都没收,我爸妈就说过段时间请她们吃饭正式感谢。”白隽淞说。
“你爸妈对初冬有啥看法?”初迎问。
“他们把她跟蔺医生都看做是我哥的恩人,以前那事儿总是绕不过,提起来的时候他们说不怪初冬,就一笔勾销,他们俩要是愿意在一起的话我父母会支持他们。”白隽淞说。
初迎笑道:“你爸妈挺开明,你看得倒也挺清楚,他们的事儿我们操心也没用,你都研三了,可以考虑自己的个人问题。”
白隽淞说:“我还上学呢,我哥都没对象我着啥急。”
开学小赋上了六年级,沈识峤上初二。
这天放学回家像往常一样走到胡同口,本来要去大杂院告诉奶奶她去沈识峤家写作业,可沈识峤停下脚步叫住小赋,想了又想才开口:“小赋,我跟你说件事儿行吗?”
小赋也停下,疑惑地看他,问:“有啥事儿不能说的,说呀。”
“不管我跟你说什么你都不要惊讶。”沈识峤说,他在考虑小赋的承受能力。
“赶紧说吧。”小赋催促道。
沈识峤考虑了几秒,看四周没人,用很认真的语气说:“小赋,你能不能不驼背走路,这样不好看,时间长了你会真驼背,抬起头,胸背挺直走路。”
小赋往自己胸部看,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突然惊叫一声,赶紧从书包背带上扯下校服往身上套。
“沈识峤你不要乱说。”小赋小脸瞬间变粉,转身就往胡同里跑。
“哎,我只是提个建议,还去我家写作业吗?我不说了还不行吗?”沈识峤没预计到她反应这么大,看着她的背影说。
他是考虑再三才说的,他觉得是很自然的事情,是善意的提醒,没啥不能说。
“不去。”小赋跑得飞快。
初迎回到家发现小赋在家里写作业,便问她为啥没去沈识峤家。
“我今天不想理他。”小赋说。
“吵架了?”初迎问。
小赋脸蛋又变粉,说:“没有,就先绝交一天,妈。”
初迎说:“还有绝交一天这种事儿。”
吃过晚饭一块往正房走,初迎发现这个每天坐姿端正、站得倍儿直的小丫头走路含胸驼背。
她在闺女后背上拍了一巴掌:“小赋,站直,总含着胸时间长了你会真驼背。”
小赋赶紧跑回自己房间,又把校服套上,还说她以后一定天天穿外套,初迎看着她笑:“你是不好意思站直吗?”
闺女在妈妈面前也觉得难为情,挺起胸脯说:“妈,有两个小鼓包还有小点点,我要是弓着背就不明显。”
几乎是眨眼功夫闺女就长大了。
初迎小时候也有同样烦恼,别看那时候营养不够,也没影响她发育,那时候只有肚兜可以穿,肚兜根本就束不住胸口,闺女身体发育随了她。
初迎跟闺女说姑娘家发育好是值得骄傲的事情,可小赋说她特别羡慕胸平平的女生,觉得她们那样才好看。
“明天我去给你买紧一些的背心,咱以后不穿有弹力的衣裳,只穿衬衣,这样就能遮住,再说秋冬天衣服穿得多看不见。”初迎说。
第二天她就抽空去货品更齐全的王府井百货给闺女买了最贵质量最好的小背心,另外还有三件长袖衬衣,等闺女放学回来让她换上。
“现在不明显了。”小赋挺直脊背声音轻快地说,现在感觉很有安全感。
“一定要注意走路姿势跟站姿,可不要驼背。”初迎叮嘱她。
“知道了,妈妈。”小赋开心地说。
“跟沈识峤和好了吗?”初迎问。
小赋点头:“嗯。”
不过沈识峤要是再说她还会绝交。
这天初冬来修车厂,她语气洒脱,但声音掩饰不住的失落:“我跟白老师已经两个多月没见面了,我没联系他,他当然也不会联系我。”
初迎说:“白老师本来就是慢热的人,他在努力适应新生活,可能没有时间想别的,你绷不住了?那你可以去找他啊。”
初冬笑笑说:“我才不去呢,就这样吧,我回想一下之前,我是不是对白老师死缠烂打,那样不太好吧,以后不会了。”
“姑娘家就是应该有点傲气,有点骨气。”初迎说。
初冬弯着唇角说:“要是我又去找白老师,你会鼓励我勇敢去追求爱情对不对,我做什么你都会说好。”
初迎说:“我知道你纠结、犹豫、勇气不足又舍不得放手,换成是我处在你的位置,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更好,不管你怎么做,我都会支持你。”
“那就先这样,我还是去好好工作吧,我想什么都不如工作重要。”初冬说。
中医院针灸推拿康复科迎来一个意想不到的患者。
初冬拿着挂号单,唇角不住上扬,拿着挂号单足足看了有两分钟,才走到门口喊:“白隽清。”
出乎意料,他竟然来挂她的号。
等白隽清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初冬眉眼带笑,连声音都带着笑音:“请问你有什么症状?”
虽然白隽清恢复,可蔺医生还经常往他那儿跑监测他的身体状况,初冬知道他的状况良好。
“我就来看看医生。”
初冬简直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狂喜,他的回应那么少,只一点点就让她觉得付出有回报。
白隽清脸上也带着清浅笑意:“我是不是占用医疗资源了?”
“没有。”初冬的笑容太大,嘴巴裂到耳朵跟。
他把左手手臂平放到桌上:“那你摸脉看看我有什么症状?”
初冬脸红成一片,指腹搭在他手腕上,数秒后说:“你身体挺好的,就是心跳有点快。”
白隽清收回手臂,含笑看她:“不耽误你时间,我先走。”
“好的。”初冬强行让自己冷静。
白隽清起身,初冬把他送到门口,刚悄悄松了一大口气,对方猝不及防转身,问:“医生,我以后还能挂你的号吗?”
初冬在他身后被迫对上他的视线,笑道:“当然可以。”
等白隽清走后,初冬心里乐开了花,白隽清不是来看病,是来找她的,白隽清来找她了!
那么问题是,他为什么会来找她?
等吃过晚饭,初冬马上给初迎打电话告诉她这个消息,她在小卖部用手捂着话筒,小声说:“你说白隽清为啥挂我的号啊?”
初迎说:“想不到白老师还挺会谈对象,这十多年真是耽误人家谈对象了,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我这不是怕领会错了意思吗?”初冬觉得又酸又甜,激动、忐忑不安。
“这意思都这么明显了你还怕错?我倒想看看你们俩怎么往下发展?”初迎笑着说。
“你别看热闹,你给我出个主意。”初冬说。
初迎笑道:“出啥主意,我还是当观众比较好,你还是自己酸酸甜甜去吧。”
初冬巴不得薅着个人跟她分享,说:“你咋知道我酸酸甜甜的。”
“我当然是闻到味儿了。”初迎打趣道。
一晃就到了年底,五家修车厂都要应付厂家明里暗里的检查,还有考核。
她叮嘱所有职工,一定要好好接待每位顾客,说不定就有混在其中的厂家的人,京城一共不过百来家特约维修站,这些厂商忙得过来。
这些天陶芋下班都黑着脸,这天吃晚饭的时候终于说:“我们百货卖给个人了。”
“百货卖给个人了?那就不是国营的了呗。”方洪年问。
方洪年倒是挺顺利,收了最后一个徒弟,怎么也得把人教好,这两年抓紧时间把关门弟子马来顺拉扯出来,生怕饽饽厂被厂长搞黄了发不出来养老金,到年龄就立马办了退休,工厂还需要他,又把他返聘回去继续上班。
“百货大楼还是留下了你们这些职工吧,总比直接倒闭下岗强多了。”初迎说。
陶芋脸更臭了,说:“倒是没直接让我们下岗,但是要搞淘汰制,给我们压力让我们搞内部竞争,谁的营业额低就不跟谁签劳动合同,意思就是还是得下岗,老板这一手太狠了。”
初迎说:“国营的转变为私营的,你们都不是国营企业职工了,以前是铁饭碗,变私营谁给你保证铁饭碗啊。”
方晋南自己支棱起来,面对媳妇摆烂倒是一点都不急,说:“你大嫂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惯了,以前都是混日子,这下混不下去了。”
初迎笑道:“这下子该知道世道险恶了。”
陶芋饭都吃不下去,抱怨说:“你们还笑,就不能年后再宣布让人好好过年吗,非得年前宣布让人过不好年。”
“要是我是老板肯定放在年后说,可谁知道你们老板不是故意的呢,他想敲打你们,让你们印象深刻,都年后上班你们各个积极。”初迎说。
陶芋很发愁:“我卖日化的营业额能跟卖电器的比吗?压根就不合理,我销售额最少利润最低,这淘汰制不是冲着我来的吧。”
初迎接着笑:“不一定是冲着你来的,但肯定是冲着你这样混日子的来的,你有自知之明,能认清形势,这一点非常好。”
姜铁梅说:“初迎你别笑话你大嫂了,她啥样人你不清清楚楚的,她一直都这样,给她出个主意,别到时候工作都没了。”
“是啊,我都快急死了,我看老板那意思就是针对我的,他就想找个理由把我这样的开掉,我咋办啊。”躺平好几年悠然自得的陶芋终于急了。
初迎说:“那你去卖电器啊,哪个营业收入高你卖哪个,就你这水平,只要多花点心思,别说不会排末尾,你肯定能排前几名。”
“真的?”陶芋惊喜地说,“你这么信任我,我都不相信我自己。”
初迎说:“你会说话,人也聪明,有经验,以前只是工作态度有问题,你得转变思路,提高销售业绩,你肯定可以。”
陶芋也觉得初迎不愧读了夜大,说的话特别有道理。
当售货员就是人上人的优越感根深蒂固,现在铁饭碗说没就没,要考虑销售额还有下岗风险,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她不得不改变,于是说:“那我好好想想。”
到年底方戬比平时更忙,还在频繁出差,初迎问他是不是在办什么重要案子,她要是知道一星半点的消息的话,可以想办法跟他剧透,可方戬嘴可真严,愣是一个字都不说。
这天初迎等到他下火车已经是九点多,一路上他不停道歉,说:“真是抱歉,让你等到八点多还行,火车一下子晚了一个多小时,这都九点多了,让你等我这么长时间。”
初迎就坐过一次火车,感觉骨头都快被颠的散架,方戬不一样,坐了两三天的火车还是倍儿精神。
俩人一块儿往停车场走,初迎说:“大老远的回来,再说老夫老妻的你道歉干什么,初大款愿意等着你。”
上一世她开公交车不是早出就是晚归,前些年路上人少,方戬不放心可没少接送她。
方戬扬起唇角,说:“本来可以坐明天白天到站的火车,我就是想早点到家,以后还是坐白天的火车回来,这样我回家也方便,不用你在这儿等。”
初迎看旁边没啥人,说:“为了表现初大款对你的宠爱,我可以等。”
方戬也笑:“好吧,我想早点回家也是想享受初大款的宠爱。”
走到停车场,把行李放在后备箱,俩人刚在座位上坐好,方戬带着满身寒气,伸出长臂揽着她的肩膀,扳着她的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大口。
初迎坐正,摸了把脸说:“你亲我干什么,车外边能看见,你不怕督察室的人找你啊,说方检察官在车内亲吻一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