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资给一百三,要不就按底薪加销售额提成。”初迎说。
“一百三?给这么多,她在供销社干临时工才五十,比方戬的工资都多。”姜铁梅说。
“一百三?都是售货员,也太多了吧。”陶芋同样惊呼,比她的工资多好几十呢。
“毕竟得四点多起床去市场,我算是给了加班费,我自己可以天天去不用换班,肯定不能让请的人那么辛苦,除了过年,平时没有休息日,等她做熟我再找人替换着来。”初迎说。
姜铁梅惊讶得不得了:“我都没听说过加班费,给这么多工资还得请俩人替换,你一个月能挣多少?你别把工资都开给人家自己落不下多少。”
“妈,给开多少工资不重要,重要的是请到可靠的人。”初迎说。
姜铁梅觉得她二儿媳妇特别厚道实在。
“行,那我明儿问问,徐逢春不愿意来也有人愿意抢着来。”
第二天姜铁梅直接把徐逢春带到初迎摊位这儿,乐呵呵地说:“徐逢春愿意给你干,给那么多工资能不愿意干吗?”
徐逢春说:“我会卖衣裳。”
跟她说好需要早起,自己会换班,婆婆不定期来,徐逢春已经听姜铁梅说了一遍,完全没意见。
徐逢春现在住的是对象单位分房,离初迎家不远,小孩九岁,有婆婆给她帮忙,她早上出来没有问题。
两个老姐妹比较熟,请这么一个人放心可靠。
徐逢春不愿意底薪加提成的发工资方式,只想拿固定工资。
“你要把这个摊位当成自己的,有主人翁精神,对顾客要热情有笑脸,不管顾客说啥,说衣裳贵,说款式不好,不要怼人家。”初迎说。
徐逢春长的是圆脸盘,相貌讨喜,就是跟陶芋一样,对顾客态度一般,初迎得教她转变思路对顾客要热情,还要教会她推销以及讨价还价,徐逢春就在她这儿试工。
“我看你咋卖我就咋卖,我跟你学。” 徐逢春说。
“行。”初迎爽快地说,她觉得徐逢春态度不错。
晚上,姜铁梅的老姐妹带着闺女一块过来,手里还拎着自家炸的各种丸子。
“还热乎着呢,有肉的、豆腐的,萝卜丝的,快趁热乎吃点。”老姐妹招呼大家过来吃丸子。
姜铁梅招呼俩孙女过来吃丸子,又说:“你还拿东西干啥。”
“初迎你尝尝丸子。”老姐妹说。
初迎捏了个豆腐丸子尝了尝说好吃。
在初迎这儿,是得到一个放心的员工,可在对方看来,是给提供了工作机会。
老姐妹语气中带着感激:“她没工作愁的我头发都白了,多亏初迎让徐逢春跟着她干,还给开那么高的工资。”
初迎说:“徐逢春有当售货员经验,我多带她几天她就熟了。”
老姐妹又叮嘱自己闺女:“你可得给初迎好好卖货,给个人干可不能跟给公家干一样,要对得起给你买的工资。”
初迎感叹老姐妹这样吃大锅饭过来的人居然还有这样的觉悟。
“妈,这我还不知道吗,我会给初迎好好卖衣服。”徐逢春说。
晚上睡觉前,初迎很满意地跟方戬说:“我现在有三个员工给我干活,这三个人都挺可靠,服装批发这儿要是我不干的话肯定还要请人,我得学会当老板。”
方戬正在翻书,抬眼看她:“初老板很厉害。”
“我也觉得我有点厉害。”初迎扬着唇角笑。
再加上姜铁梅帮忙,初迎还需要上夜大的课也不显得太忙,只要婆婆一过来她就能开溜。
跟初贰对象头次见面当然得去好点的饭店,本来初迎想顺便叫上二叔二婶一块去,但初贰说先不用叫父母,等到向蓝天休息,他们一块去了便宜坊鲜鱼口店,来得早,他们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下。
初迎先点了套烤鸭,然后让他们想吃什么随便点。
见到向蓝天初迎才知道,这个在二婶口中描眉画眼的漂亮姑娘只化了淡淡的妆,五官姣好,航空公司并不要求统一发型,她梳了两条过肩发辫,不土气反而很有朝气。
八十年代的美女各有千秋,初迎想选拔空姐的人审美一定在线,向蓝天就是长相大气、自然、舒服。
而且她一开口,带着职业性的亲和力跟礼貌,并不是装出来的,更像是跟职业和教养相关。
总之,初迎对她第一印象不错。
向蓝天是民航局京城管理局的空姐,她妈本来是名乘务长,前七八年去世,她自己初中毕业后读了民航局技校,相当于是中专毕业,毕业后在机场当了两年地勤,后经过选拔当上空姐。
“她们那一批一千五百个人参选,才选了四十五人。”初贰替对象自豪。
在七八十年代一些工作岗位竞争也很激烈,当年方戬参加检察机关招干考试也是在一千多人中选了一百多人,初迎自己参加公交系统考试也是一千多人报名选了二百人去参加培训。
可是向蓝天很谦虚地说:“也许因为我妈的关系,面试官才选我。”
初迎鼓励她说:“你得有自信,看你这形象气质,还是科班毕业,你怎样都能选上,你要相信自己很优秀。”
初贰说:“对,你都这么优秀了,一定要有自信。”
饭店里吃饭的人很多,人声喧闹,他们聊什么都不怕旁人听去,初迎很感兴趣地问:“你们怎么认识的?”
初贰说:“我不是总去机场吗,那天把她送回家,到她家家属院门口她就开始哭,我就多问了几句,就这样认识了,后来我经常接送她,这就熟了。”
看来人还是要外向多说话才更容易找到对象。
初迎的八卦之心早就膨胀,问道:“初贰父母这边不管他,不过你也不担心,我二叔二婶都老实巴交,完全不用担心婆媳矛盾,初伍只顾闷头念书,邻居都说她是书呆子,也不用担心有难缠小姑子,你父母那边同意你们的事儿吗?”
初贰早就跟她说这是他关系极好的堂姐,向蓝天并不避讳说:“我继母本来对我很好,现在邻居都不知道孩子是她生的,说她心眼好对俩孩子都好,但我妹妹年纪渐长,我才知道她想利用我妈的朋友关系,她想把我妹妹也塞进民航系统工作。她也不同意我跟初贰的婚事,她想让我嫁给民航局领导的儿子,想利用我的婚姻给她闺女铺路,可这领导儿子二婚带娃,他前妻还经常来找茬。”
初迎有点生气。
她想向蓝天这么优秀,但她还是没有自信,一定是跟她压榨她的家庭有关。
她很想说你都成年了,还有不错的工作,何必跟家人搅在一起,这多好解决啊,航空公司提供宿舍,直接搬出来不回家不就得了。
初贰说:“他父母当然不同意她跟我在一起,说我父母都是在快倒闭的破厂工作,根本就配不上蓝天,更比不上领导儿子。要这样说她这个继母也在破厂上班,她妹妹那长相肯定选不上空姐,她妈非要走后门。”
初迎的火气都快压不住,说:“你一个未婚大好青年怎么就比不上二婚带娃的了,那你们俩是怎么想的。”
她明显感觉初贰跟以前不一样,初贰给人的感觉是轻松明快没有压力,但现在明显感觉他稳重谨慎了些,他一定很喜欢很在乎这个对象。
可能有人想象不到在八十年代人们对金钱的崇拜朴实无华,不是有那话吗,造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初贰这个个体出租车的身份在人们眼里很高级,是高收入的代名词,不管领导儿子做什么工作,除非是大干部,否则不会比对方差。
再说初贰很机灵,聪明有头脑,人也很可靠,要不初迎也不会借钱给他开个体出租,上一世他做生意没成功是因为一步错、步步错,这一世只要跟着她踩在风口上,怎么都能飞起来。
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都不可能比不上二婚带娃的领导儿子。
初贰说:“我们俩就想领个证,提亲定亲都免了,婚礼就在我们院儿摆几桌。”
“那你呢,蓝天。”初迎问。
“我也是这样想的,我知道我妈想利用我跟我妈留下的各种资源关系后就不想回家了,可我妈那儿实在逼得紧。”向蓝天说。
“领导儿子给你压力了吗,比如逼着娶你,在工作上给你使绊子。”初迎又问。
“他不敢逼我,我妈的朋友跟他爸同级别,他爸总要给人面子,但人家高傲的很,我要嫁过去也是高攀,再说我还有同事想要嫁。”
初迎:“……”
真是无法理解这种二婚带娃又高傲的香饽饽。
她说:“对方不逼你就好,你爸妈这头好说。你选初贰可是选对人了,初贰很踏实厚道,脑子也好使,你别看他挣了点钱,他绝对没有花花肠子,肯定会对媳妇好。我二叔二婶家就是普通的市民家庭,但他们会把儿媳妇当成亲闺女。”
她能看出向蓝天很依赖初贰,大概是能感觉到初贰的真心,两人看起来很和谐,完全没有拉郎配硬凑在一起的感觉。
从三姐说的话里,初贰就知道初迎对他对象印象不错,他说:“是的,就向我三姐说的,我家人都会对你很好,你不嫌我家庭普通吧。”
向蓝天低头略带点害羞说:“我知道你爸妈都挺好的,我也不想嫁到干部家庭,你看我爸啥德性,我妈就是个教训,我也不知道她怎么能憋屈那么多年,我就想找个踏实的对我一心一意的。”
初贰拍拍自己胸口:“我就是这样的。”
向蓝天笑得很甜:“我知道。”
是初贰给了她关心跟温暖,向蓝天觉得踏实。
这天下午整个市场人都不多,初迎看到二舅家的二表哥陈伟利又来了。
“有啥事,说吧。”初迎招呼她。
她知道陈伟利已经来了好几趟,就在旁边看着她卖衣裳,没过来跟她说话。
陈伟利这才走过来,手里拎了两网兜黄灿灿的杏子,说:“家里的香白杏,今天挂果多,又香又甜,我给你拿一些。”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的就是你这种人,你肯定不是专门给我拿杏儿来的。”初迎说,她把网兜接过来放在板凳上,从里面挑了一个黄的香白杏咬了一口,甜软多汁。
知道初迎不愿意寒暄,陈伟利直接说:“想不到你又做服装批发了,我看你这儿生意不错。”
初迎随口说:“还凑合吧,你不都看了好几天了嘛!”
“三叔对你可真好,又给你钱让你买出租车,又给你供货让你做服装批发。”陈伟利满脸羡慕。要是当初他好心眼给三叔提供一些帮助,甚至说几句好话都行,那么现在有出租车开,能做服装批发生意的是他。
他想初迎一定挣了不少钱,换做是他,应该也挣了不少钱了。
“这些都是我凭本事换来的,你们羡慕也没用,我知道你来就得说这个,你们对我可真了解,一直都在关注我做啥买卖。”初迎说。
“咱们可是亲表兄妹,是至亲。”陈伟利说。
初迎一点都没客气:“三舅还是你们亲三叔呢?那又能怎样。”
“咳,初迎,这事儿是过不去的坎儿了,后来我们想了又想,我们当初对三叔是那个态度,三叔一定很生气,三叔对我们是什么态度我们都能理解。”
初迎不错眼地看着陈伟利,看出他脸上的遗憾、懊悔,初迎说:“你们可拉倒吧,他当时可能会生气,可他毕竟是大老板,会一直把这件事记在心里?他早就不在乎这件事,同样,也不在意你们。”
陈伟利心里一沉,比记恨、生气更让人心里发凉的是不在乎。
“三叔不可能完全不在乎吧。”陈伟利嗓音发沉。
“三舅每天忙得很,哪里会去计较这些小事儿,你们只是他不在乎的人而已,你们肯定不知道,三舅有个儿子,他要是没儿子就凭你们这个态度也不会亲近你们,更何况他有儿子。”初迎淡声说。
果然陈伟利惊讶到嘴巴都合不拢,像是听到什么惊天消息一样,好一会儿才哑声说:“三叔有儿子,亲生的还是过继的,一定是过继的吧,谁这么好命当了他儿子,他不是说没儿子吗?”
为什么三叔没有过继他当儿子。
初迎才不会跟他解释钟念昭的来龙去脉,也不会告诉他钟念昭还在大舅家吃过一顿饭,她只说:“确定有儿子,亲生的,比我年纪还大点。”
陈伟利大脑停止运转,僵立在原地。
他们心中还抱着一丝微薄的希望,这下全都破灭了。
本来想着陈周钊连在港城连亲人都没有,他有那么多财产有什么用,最后还不得找到几个侄子,可现在希望咔嚓一声像被打碎的泥塑,完全破灭。
初迎直截了当地戳破人的想法:“把心思放正,不要想着不劳而获,不要还想着三舅只能亲近侄子,从他那儿捞点好处,三舅不会在乎你们。”
除了遗憾跟希望破灭,陈伟利的大脑已经失去思考能力,当初迎问他你来不是想听我说这个吧,你到底想说什么的时候,他根本听不到也听不懂初迎在说什么。
他根本不记得自己为什么来,浑浑噩噩地走了。
回到家,家人刚从地里忙完农活回来,当陈伟利说出这个重磅消息,家人都炸开锅了。
“什么,他有儿子?不是亲的吧,是过继的吧,想要过继儿子怎么不从侄子里面挑一个!”
“不,是亲儿子,初迎跟我说的。”陈伟利语气无力地说。
“真有亲儿子,他怎么没跟我们说实话呢。”
“有亲儿子还会搭理你们几个侄子吗?我们还能从他那捞好处?”这是二舅妈的声音。
隔着墙,二舅妈把这个消息告诉大舅妈,所有陈家人乱成一团。
他们的想法都一样,有这么一个富商亲戚,捞不到好处难受。
虽亲手斩断亲戚关系,从来没有放弃希望,但现在觉得没戏。
大舅是主心骨,决定都是他做出来的,他还理智尚存,说:“上次不是要把人家赶回港城去吗,还想着从他三叔那捞好处,别说他有儿子,就是没儿子也不会让你占到便宜。”
这天早上要出发时,方戬说:“晚上我不回来吃饭,要跟靳岐去饭店,他约了好几次了,总推脱也不叫事儿,总得见一面。”
他很少把工作中的人和事说给她听,但初迎预测的对,她说过靳岐会来找他们,果真靳岐说要请他吃饭。
初迎伸手抚平他衣领处的褶皱,说:“靳岐是你那个下海的同事吧,他是单独约你吗,三番五次约你吃饭会说什么呢?”
方戬说:“他平时也会到检察院来,肯定不是叙旧,约我单独吃饭,估计也会约别的同事。”
“那你去吧。”初迎说。
她对方戬很放心,他的意志如同铜墙铁壁一般坚不可摧,完全能够抵挡住工作中的任何诱惑,无论是金钱还是美色。
五点半下班,方戬跟靳岐在饭店见面。
本来方戬说就找家路边普通饭店,这家饭店门脸看着极普通,可内有乾坤,饭店有很多包间,私密性很好,为说话方面,他们定了个包间。
毫无意义的寒暄之后,靳岐提到初迎,说:“弟妹可真是女中豪杰,她赶上好机会弄到个体出租车证,这一天天的能挣不少吧,她服装批发做得也好,听说她那儿生意不错。”
方戬语气平淡:“她愿意做小买卖。”
连初迎生意做得不错都知道。
靳岐顺势说:“那你们家也是咱检察院一等一的富裕户。”
正在揣摩对方,就听对方又说:“你媳妇挣的比你多得多你不觉得没面子?你媳妇做得确实是小买卖,你想不想也做点买卖压她一头,我这就有好买卖。”
靳岐跟很多下海的人一样,不可能冒然办停薪留职,都是找好门路才走,不过他发现跟他合作的人是看重他的身份,可他离开检察院,没有检察官身份加持,这个前检察官的身份一点都不好使,做生意根本就不顺。
思来想去,最好的办法是拉检察官同事合伙。
现在各单位都搞三产,说白了就是通过搞各种产业给单位增收,机关单位工作人员也可以兼职挣钱,毫不夸张地说,就有有领导职位的人在夜市摆摊。
所以靳岐的这个提议并不突兀,不过他的司马昭之心过于明显,既然有好买卖自己做就行,何必再拉个人。
但方戬心说整个检察院经济条件最好的是他家,最不着急挣钱的是他家,难不成靳岐他媳妇做买卖挣钱他们一家子就特别爱钱?还要找别的门路挣钱?
他直截了当地拒绝:“你知道初迎挣的多,我们家不缺钱。”
靳岐继续说服:“初迎挣得都是辛苦钱,要么整天在路上跑,要么就大早上的去出摊,你别看她挣得不少,那都是小打小闹,没啥花头,你没见过那些下海的挣的钱可海了去了,你要是能挣钱你媳妇还用的着那么辛苦?再说你还没听我说这买卖是啥呢,特简单,一倒手就能挣一大笔。”
方戬不动声色地问:“啥买卖?”
靳岐见他感兴趣,说:“我有门路能从钢厂弄出废角钢、螺纹钢来,这些废钢材便宜得很,卖到外地厂子一笔就能挣几十万,不比弟妹苦哈哈地出摊强。”
方戬再次拒绝:“这生意你自己做就行,我不会做。我们家我媳妇负责挣钱,我只干好本职工作。即使我媳妇不做买卖还开公交,我也不会去干兼职。”
对方不过是自己拿不下这个生意,想要借助他的检察官身份而已。
而且靳岐肯定急着还他欠下的一大笔债。
“你看你这就是思想僵化保守,我跟你说,下海的、干兼职的大小领导多的是,整个社会风气如此,现在最好的职业是什么,不是公职人员,不是科学家,是个体户,是大老板,不利用自己的身份挣点钱那不是傻子吗。”靳岐好不容易看到希望的小火苗,可不希望无功而返,因此极力说服。
方戬觉得他的同事已经被金钱腐蚀,他的思想很危险,说不定会走上歪路。
但毕竟他没有犯罪事实,他不想对靳岐进行说教,只要独善其身。
“反正我不会去做任何兼职。”方戬干脆利落地说。
接下来无论对方说什么,他启动聊天终结模式,只给字数极少的回应,靳岐见没有跟他合作可能,及时闭了嘴巴,不想再劝说,也不想再多透露信息。
他有点后悔找方戬合作,她媳妇风风火火地挣钱,他还以为这一家子看重钱更好说服,没想到方戬油盐不进、顽固不化。
他可以找别人合作,他相信有公职人员身份加持,他能做成大生意。
一顿饭吃得很快,最后在方戬坚持下对半付账,之后分道扬镳。
路上,看到一家饭店窗口冒出的木炭油烟气跟烤羊肉串的香味,想起靳岐说他媳妇苦哈哈地出摊,方戬买了一把羊肉串,又加快脚步往家走。
回到家,先分给父母闺女几串,姜铁梅说:“我们吃饱了不吃这玩意儿,快给你媳妇拿回去吧,出去吃顿饭还给你媳妇带肉串。”
方戬拿着剩下的大部分羊肉串回了他们房间。
初迎在动批呆了一天,吃过晚饭,才七点多钟,方戬就到了家。
两人坐在床边分享烤得鲜嫩多汁的羊肉串。
“靳岐跟你说什么了?”初迎问,她能猜出对方会说什么,但她还是很感兴趣。
方戬把两人对话简略说了一遍,又说了自己态度,等肉串吃完,他伸出长臂抱初迎抱住。
初迎只好快速把羊肉串吃完,伸手把竹签放桌子上,很诧异地说:“没事儿你抱我干啥?老夫老妻的我不习惯。”
方戬拿手绢给她擦嘴,又伸手捏她的脸:“怎么,就允许你觊觎我的身体,不允许我抱你?”
初迎这才安心靠在他怀里,说:“不过就是吃了顿饭,莫名其妙。”
感觉到媳妇的身体柔软下来,方戬说:“我知道你挣钱辛苦,但你挣的钱干净。不过,要是太辛苦你可以不干。”
初迎说:“啥辛苦啊,挣钱的乐趣远远大于辛苦,干啥工作不辛苦,问题是有人能挣到钱,有人挣不到,我能挣到钱,我觉得全是乐趣。”
“你心态可真好。”方戬赞道。
初迎跟他保证:“你放心,我不管干什么,只挣干净的钱,我自己不会动歪心思,别人想要骗我糊弄我也没那么容易。”
“我完全相信你,你有头脑,够聪明,心眼好,善良,勤奋,脚踏实地,你一定不会走歪路。”方戬说。
初迎高高扬起唇角:“这还是你第一次夸我,没想到你对我评价这么高。”
“迎迎,你就是这样的人。”方戬双臂环着她语气坚定。
“那你多了解我吧,你会发现我更多优点。”初迎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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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初迎:好家伙,这是毫无理由的明显的偏袒◎
跟初迎预想的一样, 开始顾客对她的摊位持观望态度,她的服装性价比优势明显,等顾客熟悉了之后就开始到她这儿拿货,她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
确实可以比开出租收入高。
从得知陈周钊有个儿子的震惊中平静下来, 平谷姥姥家这群人就开始商量卖服装的事儿。
“初迎那态度不好不坏的, 我三叔就提携她,她跟我三叔一条心, 说不定不愿意批发给我衣裳, 我总不能去广市进货吧。”陈伟利并没有信心。
“可不能跑去广市, 遇到骗子咋整, 要不是初迎做服装批发, 咱还不愿意卖服装呢, 还不是想从她那儿拿货沾她点光。”二舅妈说。
二舅满脸愁容:“我估计初迎不愿意给你货。”
一家子合计很久也没想出办法来,不知道为什么至亲关系会变得这样遭。
初迎就知道陈伟利还会来找他,一个星期过后, 他就来了。
“你咋又来了?有话别拐弯抹角, 直接说。”初迎问。
他现在完全接受三叔接受亲儿子的事儿, 知道从人家身上捞不到好处, 又想着来找初迎。
“咳, 我上次来想跟你说我也想做服装批发, 你跟我说了堂弟的事儿我就忘了。你二舅舅妈都在家里种桃树, 卖桃挣不了多少钱。你大表哥去城里啤酒厂上班了, 我不能一直在家种桃树吧,这不我看你服装批发做得不错,你能不能跟三叔说也给我供货?”陈伟利说。
他毕竟来了好几次, 初迎都能猜出他的想法。
初迎直截了当地拒绝:“你怎么开得了口, 当时巴不得三舅赶紧回港, 现在知道他有钱还是要巴巴地赶上来,房子都是三舅给盖的,腾出一间来都不乐意,他不愿意扶持你们,不想跟你们联系,不会给你供货。”
他们一家已经合计过,得出的结论就是根本联系不到陈周钊,人家也不会给他供货,不知道从初迎这儿拿货她愿不愿意,他生怕初迎也翻脸,忙陪着笑脸说:“我知道三叔不乐意,就是随口说说而已,我从你这儿拿货总行吧。”
初迎说:“自食其力挺好的,不要总想着不劳而获,别在纠结过去的事情。开门迎客,你看从我这儿拿货的人挺多,你当然可以从我这儿拿货,我不在乎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拿货,至于你干的好不好,能不能挣到钱,我是不管的。”
陈伟利听初迎语气轻松,松了一口气,又来套近乎:“咱们是亲表兄妹,你可得给我最低价。”
“当然可以。”初迎很爽快,“你打算在哪儿做啊。”
陈伟利一愣,没想到初迎那么痛快,说:“县城钟楼有摊位出租,我想在那儿卖。”
西装是现在接受度跟流行度最高的服装品类,县城、村里男女老少也会穿西装。
“钟楼不是县城中心吗,那儿的摊位肯定贵吧。”初迎问。要是她自己选择高价摊位的话她能保证挣钱,但陈伟利未必。
“肯定比别处要贵一些。”陈伟利想不到初迎一口答应,还会问他选址,心里一下就踏实了。
“我只是随口问问,我肯定给你最低价,别的方面房租之类的你自己考虑清楚。我能做的就是给你低价,给你最畅销的货,一旦不好卖别压在手里,尽快退给我,别人来批发可没有这个待遇,这样你绝对不会因为服装成本赔本。”
因初迎态度一直是不冷不热,陈伟利心里没底,现在听她这样说,顿时觉得受宠若惊。
而且突然间有了信心。
“初迎,你可真是热心肠,那可太好了。”陈伟利内心激动,可他搜肠刮肚也没说话感谢、赞美的话来,只不停地重复说太好了。
“那我回家好好合计,选个好场地。”陈伟利说。
一路上,陈伟利自行车蹬得飞快,赶紧回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父母媳妇。
“卖不掉还能退给她?”二舅妈没想到初迎能给他们这个待遇。
“对,她亲口说的。”
“初迎心眼可真好,她自己富了还是想拉扯咱们一把。”陈周海激动得只搓双手。
“那就赶紧选个好地方吧,地方选好了肯定能挣到钱。”陈伟利这是第三次感觉人生充满希望。
过了段时间,陈秀镯来初迎家,给拿了半筐九保桃,说是陈伟利拿来的。
“平谷大桃最甜了,都来尝尝。”陈秀镯说。
初迎招呼家人都过来吃桃。
“他说卖服装,在你这儿拿货,你给他的价格低,县城买西服的人也多,他还摆摊去大集上卖,能挣到钱。”陈秀镯说。
“对,顺手的事儿,别人能来拿货,他也能。”初迎边说边拿着桃子去垂花门那的水龙头处洗,等洗完桃回来,分给一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