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把本子塞进口袋,勾起唇角,朝着暗道一步步走进去。
江梓衿只顾着往前跑,眼前一片漆黑,她什么都看不见。
未知的恐惧感让她眼底泛起了水雾,眼尾侬丽的珊瑚红瞧着更加触目惊心的美。
整个暗道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喘气声,空气中似乎飘荡着似有若无的血腥味。
她生怕有什么东西从旁边窜出来,也不敢停下来,怕后面有人会追上她。
心脏一抽一抽的疼,几乎压得她不能呼吸。
“噔噔噔.....”
皮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越来越近,江梓衿喉咙里一阵腥甜,暗室的冷气冻得她骨头都在发颤。
这个身体孱弱到根本就不能跑步。
江梓衿被脚下的碎石头绊了一下,重重的跌落在地面上,胳膊一阵刺疼。
“唔.....”
漂亮的杏眼蓄满泪珠,从眼眶上滚了下来,糜软的唇肉像捣烂的甜腻樱桃,脸上还沾了点灰尘,看起来脏兮兮的。
身后的脚步声一停。
阴冷的目光好似瞬间就锁定了猎物一般。
男人的笑容愈发玩味,他蹲下了身子,不疾不徐的掐住江梓衿纤细的腰肢。
“抓到你了。”
江梓衿吓得一哆嗦,小声的呜咽,都快哭成了小脏猫。
她被人抱了起来,身后的男人桎梏住她,逐渐露出了藏匿在黑暗中的一张脸。
居然是......
他那双狭长的狐狸眼中看不出一丝情绪,眸底深处是全然的恶意。
没有初见时的温和绅士,掐住她腰的手力道极大。
“楼、楼望......”
江梓衿转过头看见了他的脸,她推不动他禁锢在腰间的手,疼得眼泪直掉,艳丽的脸微微皱起。
更加容易激起人的凌虐欲。
“你......”
楼望的目光扫过她破皮的胳膊,冷着脸说:“别乱动。”
他没想到江梓衿能这么羸弱,跑个几十米都能摔一跤,还把自己弄的一身伤。
手里的身体还在不停的扭动挣扎,衣服下移,能看见脖颈之下纤长精致的锁骨,细白软肉全都暴露在空气中,那一片肌肤白的晃眼。
“你看了实验记录本?”
楼望低垂着漆黑的眼睛,突出的喉结弧线嶙峋,似地狱里恶劣的魔鬼。
江梓衿不知道面前的人怎么跟突然换了一个人一样,那股危险感在看到楼望后不减反增。
“疼......”
察觉到江梓衿的抗拒,楼望黑眸愈沉。
他咬住了江梓衿白皙的脖颈,牙齿磨吮着细嫩的肌肤,跟个疯狗一样,手紧紧搂抱住她,像是要将人镶嵌进自己的身体里,不遗余力。
江梓衿痛呼出声,嫩白的指尖抓着男人的衣摆,用力到泛白。
泪水顺着少女精致的眉眼滑落,眼尾泛着一抹勾人的红艳,抑制不住的哭泣声低低软软。
“别哭。”
楼望松开她的脖颈,着迷般的抚摸着自己留在她脖子上的牙印。
他舔去江梓衿睫毛上的泪珠,濡湿的感觉透过皮肤传进了大脑,像电流一样席卷四肢百骸。
“跑什么,我会吃了你?”
江梓衿脖子也被他咬破了,楼望的手放在她腰上,肩带被挑开,能看到那振翅欲飞的蝴蝶骨。
先前的环境太黑,再加上慌乱,江梓衿都没注意到楼望的手格外潮湿粘稠,她低下眼眸,恰好看到那双沾满了鲜血的手。
江梓衿瞳孔一缩,胃里直翻涌。
汗水和泪水把她浸透得艳丽宛若海妖,她害怕的闭紧了双眼。
“血......”
楼望低头一看,他手上的血渍把江梓衿的裙子都弄脏了。
男人嗤笑道:“大小姐还怕这个?”
“我以为您一路上看过来的东西能让您习惯。”
他慢条斯理的掏出怀里的帕子擦了擦。
“本来是没沾血的。”
擦干净后,楼望单手掐住江梓衿的下巴,把她的脸抬了起来,指腹轻佻的摩擦着她娇嫩的肌肤。
“没开神志的小鬼太多了,杀都杀不完,就把手弄脏了。”
江梓衿很想躲开他的手,可是她不敢,楼望的眼神冰冷的就像一台机器,里面翻涌着的情绪只有欲望。
黑暗、深重。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就敢跑进来。”
江梓衿泪眼朦胧,眼尾的珊瑚红就像上好的胭脂点缀,在她艳丽的五官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楼望凑近她,冷笑一声,“这里是江明运输失败试验品的通道,凝聚了无数小鬼的冤魂,他们盘旋在暗道里,就等着生人进入,将他们撕成碎片。”
江梓衿后颈发麻,卷翘的睫毛一颤一颤的。
楼望语气冷然,“没有我在后边跟着,你早就死千八百回了。”
他的手指流连在江梓衿的脸颊上,带着似有若无的血腥味。
“毕竟......您这么招恶鬼喜欢。”
江梓衿脸上沾到的灰尘被他擦去,手指一用力,娇嫩的脸上就浮出淡淡的艳色。
“你......”
她眼睛都哭红了,声音还带着绵软的哭腔。
唇肉又红又肿,像是被谁衔在嘴里吮吸舔咬过。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楼望歪了歪头,语气邪肆,“我来这里当然是为了杀江明啊。”
“难不成你真以为他是什么好人?”
对上江梓衿愣怔的目光,楼望的手划过她的心脏,感受着胸膛之下鲜活有力的跳动。
“真可怜,还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情。”
楼望幽黑深邃的眸子里凝结着疏离和冷漠。
“你说,为什么江明没有遭受到小鬼反噬,而你,却在两年前患上不可治愈的痛病?”
江梓衿瞪大了双眼,隐隐的猜测在她心头涌现。
楼望说:“就是因为他将反噬的伤害转移到了自己女儿身上,让你每个月都遭受一次生不如死的绞痛。只要你不死,他就永远有了护身符,小鬼无法靠近他,就连他的房间都不能进入。”
江梓衿苍白着一张脸,宛若精美的瓷器。
难怪那些小鬼会一直缠着她,也难怪之前她会碰到灵异事件。
都是因为她替江明担下了恶鬼的反噬。
楼望说:“我得杀了你。”
他的指尖点在江梓衿的唇上,似是惋惜,“真漂亮。”
“也真可惜。”
这副皮囊比楼望见过的任何人类都要完美。
江梓衿害怕时簌簌颤栗的身体,皮肤敏感又娇嫩,长睫抖动时,宛若扑闪着翅膀的蝴蝶。
连掉下来的眼泪都格外脆弱易碎。
无一处不是艳丽的。
黑暗的暗室中传来另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
“放开她。”
季宴礼的面容一般隐没在黑暗中,眉眼冷峭,沉着眼睛时,猩红色的暗芒一闪而过,冷硬的五官透着华丽和颓靡。
楼望低笑,“来的这么快?”
“正好,我也在等你。”
季宴礼沉着脸,刚走上前一步,就被楼望警告。
“我劝你现在最好别动。”
楼望的手掐在江梓衿的脖子上,“你要是敢动一下,我现在就掐死她。”
“你知道的,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季宴礼的脚步一停,江梓衿呼吸困难,微张着口,脸憋得通红,白皙的肌肤上处处泛着绯红。
“你想要什么?”
楼望挑眉,从怀里掏出一把黑色的匕首,朝他扔了过去。
“我要的很简单。”
他喉间溢出一声低笑,“只要你把这个匕首插进心脏,我就放了她。”
“就看你情不情愿了。”
季宴礼弯下腰,将地上的匕首捡了起来。
他低垂的眼眸逐渐附上了一层诡异的猩红色,握住匕首的手上黑雾盘旋,就连空气都沉冷下来。
楼望嗤笑道:“行。”
季宴礼缓缓起身,他的指腹蹭过刀身上的黑色涂层。
“你早就知道我会来?”
匕首上涂了一层弑尸粉,这种药是专门针对他的,普通兵刃对季宴礼来说不过是皮外伤。
而一旦在兵刃上涂抹这种药膏,划破所带来的伤口对灵魂都有损耗。
楼望看了眼怀里的少女,侧首撩起眼皮,“这是特意为你准备的。”
“能号令试验品的人,只有我一个就够了。”
他邪肆的眼眸中充斥着疯狂,“我的耐心有限,你最好别故意拖时间。”
江梓衿湿红着眼不停的摇头,“不行,季宴礼、不行......”
她的挣扎都被楼望扼杀,喉咙因为挣动差点喘不上气来,痛得她眼泪一下就夺眶而出。
楼望下意识的松开她些,撇过脸不去看江梓衿哭红了的眼睛,声音阴冷。
“老实点。”
江梓衿被拉了回来,撞到他坚实的胸膛上,脸皱成了一团。
季宴礼扫了一眼江梓衿,又将目光放在楼望身上。
“你怎么保证不会骗我?”
楼望说:“你现在没有和我谈条件的权利。”
“要么照做,要么我就杀了她。”
季宴礼身上有伤,还附身在一个人类身上,要打过他很难。
“她不舒服。”
季宴礼抿紧了唇。
江梓衿拧着眉,呼吸微弱。
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过于孱弱,受过惊吓,又剧烈运动之后已经超了负荷,心脏一抽一抽的绞痛。
楼望怔然的松开手,新鲜空气涌入鼻腔,让江梓衿忍不住的呛咳,白嫩的皮肤愈发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江梓衿。”
他皱眉,单手探向她的手腕。
是病情开始发作了。
血液流速加快,不断的运输进心脏,江梓衿耳朵里一阵嗡鸣,心跳声太快了,快到让她已经无法感知周围的环境。
眼前一阵阵眩晕的漆黑,可她意识却又是清醒的。
“别动!”
楼望手一伸,无形的黑色屏障从地面向上升起,阻隔了季宴礼向前的脚步。
季宴礼猩红的眼眸锐利沉起,下颚线紧绷,裸露在衣服外的古铜色肌肉健壮有力,极具爆发力。
“大小姐要是现在出事,我不会放过你。”
浓重的黑气从他身上扩散,衣摆无风舞动。
季宴礼的眸子已经被猩红所取代,黑暗模糊了他的脸,远远看上去狰狞可怖。
“你想快点救她,就照我说的去做。”
楼望那双漆黑狭长的狐狸眼中凝满了冰霜。
他将江梓衿小心的放在了地上,让她的背靠着墙面。
‘噗呲’
季宴礼手里握着刀柄,脸色一白,匕首的一头已经彻底没入了他的胸膛。
浓郁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扩散,血液染红了他的衣襟,顺着刀身滴落在地面上。
‘滴答滴答’
地面上已经积了一小滩暗色的血渍。
楼望愣了一瞬。
“你......”
他没想到季宴礼居然真的能狠下心。
季宴礼擦了擦嘴角溢出来的鲜血,双眼如同困兽般看着意识昏沉的江梓衿。
匕首就这么插在他的心脏上,他走上前,手贴在那暗色的屏障上,声音虚弱却又冷硬。
“放了她。”
季宴礼这是连命都不要了。
楼望想趁这个时候杀了他,只要季宴礼还在这里,实验室那些小鬼就会有所忌惮,不敢违抗他的命令。
而对他而言,这里只需要一个能号令小鬼的人就够了。
他抬手将屏障融下。
季宴礼的唇色被血液浸透得腥红。
疼痛让他额头上沁出冷汗,新伤旧伤加在一起,这副躯壳已经无法承受这么大的冲击。
“季宴礼......”
江梓衿强撑着坐了起来,心脏的绞痛是她从未体验过的剧痛,疼痛在她身体里放大了无数倍传进大脑,整个人抑制不住的颤抖。
眼泪顺着漂亮的杏眼滑落在下巴。
她看到了血。
看到了季宴礼浑身都是血。
却还在向她步步靠近。
“我让你亲眼看着,”楼望残忍的将她的下巴抬到季宴礼的方向,“看着他怎么死在你面前。”
江梓衿疼得呼吸困难,她张了张嘴,想说不要。
杏眸盈满泪水,犹如失语一般,她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想要季宴礼走。
走的越远越好。
别管她了。
江梓衿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没用,她什么都做不了,也没有能力救任何人。
“不......”
楼望看她哭得那么惨,心里更加不爽。
翻涌的暴虐因子因着江梓衿的眼泪而越发膨胀。
她的眼泪不该为一只恶鬼而流。
季宴礼明明是最不值得同情的怪物。
楼望走向了季宴礼,他握紧了刀柄缓慢的旋转了一圈。
血肉绞紧的声音听得人毛骨悚然。
围绕着刀身的那一圈肉都被碾烂,更多的血顺着刀口淌下。
他要季宴礼死,要他带着这副躯壳痛苦的回到地狱。
季宴礼没有发出一声痛呼,反而有心情冲着他笑,眉眼中的嘲弄就像上位者蔑视般的淡漠,仿佛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
“我的灵魂永远不会溟灭。”
更多的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溢出来。
“你开了灵智,也就产生了灵魂。”黑雾冗着他猩红的双眸,“只要有了灵魂,终究是归我管辖。”
楼望胸口一凉,温热粘稠的血液从他胸口喷出——
季宴礼指甲暴涨,手指细细长长染满了鲜血。
掌心躺着一颗完整、尚在跳跃的心脏。
楼望的血喷了他一身,就连脸上都沾了几滴鲜血,猩红的眸子显出历经血雨腥风的冷厉淡然。
季宴礼握紧手心,那颗心脏跳动得更加强烈。
“扑通、扑通——”
季宴礼低低的笑了起来。
温热的心脏离了人体依然鲜活。
他指节轻轻用力,就将那心脏捏爆。
碎肉沾满了他的掌心,季宴礼摊开手,血水顺着滑落在地面上,落了满地狼藉。
“扯平了。”
楼望吐了一大口血,他猛地推开季宴礼。
胸口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重组,楼望惨白着一张脸,目光死死的盯着季宴礼。
“疯子。”
这样的他才更像楼望记忆里的那个人。
冷漠、残忍。
“这才像你啊,”楼望压着空荡荡的胸腔,缓了口气后挑衅般的挑起眉峰,“装什么好人。”
“你从根上就是烂的。”
楼望抬起右手,骨节分明的手从指尖开始转变成纯黑色的利刃,当他再次抬眼的时候,那双眼睛中没有一丝眼白,诡谲阴寒。
他身后张开了一双翅膀,就像是被强行缝合在他背上的,怪异恐怖。
“嘭——”
整个暗室都在震荡,碎石顺着头顶向下砸落。
季宴礼抬手去挡,黑雾有如实质一般笼罩在他胳膊,利刃砍在上面,就像砍在一块钢铁上,无法进入半寸。
眨眼间,两人已经过招了数十回合。
楼望专挑他受伤的地方猛攻,丝毫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他胸口的皮肉已经将血洞包裹,杀红了眼,以身化作利刃,暗室被激烈的打斗轰得几欲倒塌。
季宴礼头发有些乱,他终究是伤的比楼望重多了,之前还和岩清打了一架,力量上就损耗了大半,逐渐落于下风。
就在他想舍弃躯壳化为本相时,暗道外传来一声枪响。
“砰砰——”
接连两声响彻在整个暗道中。
楼望闷哼一声,捂着被子弹击中的部位,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唔。”
他又吐了一口血,伤口向四周腐烂扩散。
就连他的自愈能力都无法赶得上腐烂的速度。
陆今安手里拿着一把精致小巧的银色手枪,漆黑的眸子略显冰冷,从外面慢慢走了进来。
他手背上有一圈暗色的图案在黑暗中亮起,穿着一身讲究的燕尾服,一丝不苟的将头发束到脑后,剑眉星目,五官深隽。
“陆今安?”
楼望咬着牙,要不是他躲得快,刚刚那两枪就直接打在了他的脑袋上。
“你确定要来掺和我和他之间的事?”
陆今安转了一下手里的亮银色手枪,淡声说:“你杀了他我都不在乎,问题是,你能做到吗?”
“杀他附着的躯壳?”陆今安嗤笑,“这样的躯壳能有成千上万个。”
楼望撑着墙站起来,脸色冰冷。
陆今安看了一眼闭着眼睛,疼得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团的江梓衿。
他心脏骤然缩紧,敛下眸子掩盖其内的情绪。
少女卷翘的眼睫已经被泪水打湿,头发湿漉漉的贴在她苍白的脸上,细瘦的手压着胸口,小腿在地面上白的惊人。
脆弱易碎的像个瓷娃娃。
陆今安抬了抬下巴,“把她带出去。”
“楼望交给我。”
楼望上前一步,“你!”
陆今安冷声说:“我需要他的血为大小姐止疼。”
楼望狭长的狐狸眼眯起,“你不是最讨厌江梓衿了吗?”
陆今安捏着手枪的手一紧。
楼望饶有兴趣的注视着陆今安,“怎么,她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们一个个都忘了接近江明的目的?”
陆今安这次将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声音冷冽,“不用你管。”
季宴礼将江梓衿从地上抱了起来,手臂穿过她的膝弯。
“季宴礼......”
江梓衿半睁开眼,心脏的绞痛让她颤抖不止,眼泪也沾湿了他的衣襟。
“没事了。”
季宴礼带着她往外走,浑身散发着暴戾的气息。
手背上青筋掌骨微凸,衬得江梓衿的腿白得透明。
江梓衿小声的哭泣,她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眼前一片朦胧。
“你受伤了......”
楼望掉转过头想拦住他们,却被陆今安挡住。
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他的脑袋。
陆今安的声音犹如切冰碎玉,“看什么?你的对手是我。”
楼望沉下眼睛,“猎人,你这是成心和我作对。”
陆今安冷冷道:“别太给你自己脸了。”
“我只是为了帮大小姐。”
季宴礼将她抱到了自己房间的床上。
江梓衿难受的喘息,漂亮白皙的脸蛋泛着薄粉,脸颊上是未干的泪痕。
“季宴礼......”
季宴礼从桌上拿了一只干净的碗,听到她的喊声,轻轻的回了一声‘嗯’。
他心脏上还插着那把匕首,之前没有拔出来也是担心出血太多。
要是血流干了,他就没有心头血再喂给大小姐了。
少女躺在纯色的床褥上,汗水打湿她的长发,眼泪顺着殷红的眼尾滚落进她的发间,难受的呓语间,能看到她微微显露的一小节舌尖。
眼尾勾人的湿红,旖旎而诱人。
季宴礼将碗抵在自己胸口,他将上衣脱去,露出古铜色精壮健硕的躯体。
手捏紧刀柄,一点点向外抽出。
血流顺着胸口流进碗里,浅浅没过碗底,但还远远不够。
季宴礼将刀完全抽出来的时候,额头上已经积了一层汗水。
这种疼痛他已经太久没经历过了。
他压着胸口,让更多的血流出来。
“疼......”
江梓衿太怕疼了,鼻尖都哭红了,她揪着身下的被单,咬着艳红的唇肉,无意识的呼着痛。
季宴礼看了她一眼,手里的刀翻转,朝着自己的心口又扎了一刀。
‘噗呲’
再拔出来的时候,心口的血如潮水般涌进碗底,终于填了小半碗血,季宴礼的脸色白的跟纸一样。
“很快就不疼了。”
他的指尖有些薄茧,触碰在江梓衿细白的皮肤上有着粗粝的摩擦感。
“是我来得太晚了,才让你这么疼。”
季宴礼摩擦了一下指尖,上面仿佛还残留着江梓衿脸上的温度。
温热却又好像能烫到人心里去。
他扶起江梓衿,右手端着碗送到她嘴边,喂她喝下去。
江梓衿闻到了那股腥味,拧着眉偏过脑袋,不愿意张嘴。
“不......”
碗被她无意识的挥开,向外洒了几滴出来。
季宴礼默了默,他对着碗喝了一口,心头血被他含进嘴里,一偏头,吻上江梓衿的唇畔。
他撬开她的牙关,将口中的血渡了进去。
“季宴礼......”
江梓衿揪紧了床单,泪水溅落在季宴礼吻上她的口中。
咸涩微苦。
第29章 糙汉保镖和他的矜贵大小姐(29)
极尽的炙热在胸腔中蔓延开,血腥味充斥着整个鼻腔,他抬了抬江梓衿的下巴,让她把心头血吞咽了下去。
江梓衿被他抓着手,杏眼像是含着秋水,挺翘的唇珠被他恶劣的咬住,纤长的腿在床上滑动了两下,后又无力的垂下。
心脏的绞痛慢慢抚平,转而变为了胃里的火烧。
呼吸交织间尽是香甜黏稠的气息。
“季......”
喉咙里细小的声音被堵得死死的.....
......
季宴礼的房门被一脚踹开。
岩清抱着胸,脸色不善,身上还沾着一些脏乱的血渍,有些狼狈。
“季宴礼。”
他声音阴涔涔的,带着难以掩饰的怒气。
季宴礼转过头去,一脸懒散的眯着眼,眼底闪过一丝餍足,扣住江梓衿后脑的手微微松开,指尖还缠绕着几缕发丝。
江梓衿恢复了意识,杏眼迷迷瞪瞪的,她还保持着张嘴的姿势,小口的呼吸着空气,唇肉又红又肿。
上面泛着一点水光。
......
“你敢碰她。”
岩清冰蓝色的眼神一凌,他手一用力门框都被他捏碎了,掰下来一大块木渣。
季宴礼蒙住了江梓衿的眼睛,再一抬眼,他化成了本相,长发垂在腰际,精美的五官如昆仑美玉,散发着淡淡华彩,猩红色的眼睛却透着邪气。
他一抬手,岩清不受控制的砸在墙壁上,闷哼一声,手脚全被束缚住。
“季宴礼!”
岩清咬着牙,正要挣脱住束缚,就看见季宴礼低垂着眼,纤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翳,他重新吻在了江梓衿的唇上,动作迅猛热烈。
江梓衿仰头张开了口,艳红的舌尖被他勾了出来。
......
“我以为你会去找江明。”
季宴礼松开她时,江梓衿全身都软了,被动的趴在季宴礼身上喘着气,意识昏沉的陷进他怀里。
男人将她小心的放在床上,手贴在她的额头,不消片刻,江梓衿就昏睡了过去。
岩清将手脚上的黑雾驱散,嗓子还有点哑。
“我也靠近不了他。”
他俩达成了默契的短期和平。
岩清烦躁的摸了一把头发,“要不是你非要和我打架,那破失败品哪能拖我这么久的时间。”
季宴礼冷哼,“到底谁非要动手的?”
岩清上下打量着他,发现他确实比自己还惨,就满意的扬了扬眉峰。
“怎么,血流干了?”
江梓衿脸上浮着浅浅的红晕,在睡梦中皱着眉头,陷进了梦魇。
季宴礼抚平她眉宇间的褶皱,细长的指甲怕刮伤她,动作的很慢。
“还剩了一点,”季宴礼说,“毕竟要维持人身,怕吓到她。”
岩清难得没讥讽他,大小姐的病还需要季宴礼的心头血来缓解,如果季宴礼舍弃了人身,没有心头血,江梓衿肯定活不了多久。
“那现在怎么办?”
他们谁都碰不了江明。
只要江梓衿还活着,他们对江明造成的伤害都会成倍的反噬到自己身上。
岩清说:“江明不是实验成功了一个‘拟神’吗,听说逃跑了几年了,他能伤害到江明吗,要不我去找找。”
季宴礼摇了摇头,说:“没用的。”
“唯一成功的实验品是楼望,他也无法伤害到江明。”
岩清一愣,“楼望?我还以为他是人......”
他像是反应过来什么,戏谑道:“你身上的伤是他打的?”
“也太没用了吧。”
季宴礼懒得理他,他胸口的伤笼罩了一层黑雾,正在缓慢的给他修补损耗的血肉。
现在已经完全陷入了死胡同,要想杀江明,他们就得杀了江梓衿。
可谁都不愿意动手,也没人想杀她。
季宴礼看着大小姐沉睡时宁静的侧脸,侧脸压在柔软的被褥间,皮肤细细白白,娇矜漂亮。
活着,总归是比死亡好着千倍万倍。
他还不想江梓衿这么快下来陪他。
第30章 糙汉保镖和他的矜贵大小姐(30)
酒店两层完全被封锁,外面的进不来,里面的也出不去。
实验室的‘拟神’全部都被放了出来,肆意的屠杀让这里安静的像个鬼屋。
没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声音。
陆今安浑身是血,走到一半终于支撑不住,靠在走廊边上呛咳。
血沫子顺着嘴角滴到了地上,里面还夹杂着碎裂的脏器碎片。
他手中亮银色的手枪也被鲜血覆盖,手腕上的鲜血顺着淌下到枪口,暗色的图纹黯淡无光,隐没在他手背上。
季宴礼从走廊的另一头走了过来,看到陆今安,脚步停了下来。
“楼望呢?”
季宴礼换了一身利落的大衣,站姿笔挺,薄唇微启,看似慵懒随意却有着难以言喻的贵气。
陆今安侧过头,斜睨了他一眼,“跑了。”
季宴礼‘嗯’了声,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
“他本来就是不死之身,自愈能力无尽,打起来很难。”
陆今安长舒了口气,一双黑眸冷冷清清的,即便是在如此狼狈的情况下,眸子中也凝着对他的冷漠。
“大小姐怎么样?”
季宴礼薄唇抿着锋利的弧度,这才抬眼打量他,“睡着了。”
陆今安说:“她还疼吗?”
他是见过江梓衿以前发病时的样子,把房间里的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被佣人绑在床上避免自残的时候也跟疯了一样大喊大叫,隔着几米远都能听到她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