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穿同人)大唐第一太子—— by时槐序
时槐序  发于:2023年07月07日

关灯
护眼

长孙氏噗嗤一声,眼角的笑意更大了。
李世民暗自磨牙,内心憋屈得不行,却无可奈何。
他能怎么办?谁让这是他跟观音婢亲生的呢!
长孙氏可比李世民看得清明,李承乾那话也就是过过嘴瘾,那可不是个会饿着自己的主。但即便知道,面对李世民的提议,她还是从善如流,坦然接下,起身带着吃食前往。
一见长孙氏,李承乾委屈的泪水便骨碌碌滚落,“阿娘怎么才来!我那么难受,阿娘都不来瞧我。昨晚阿耶打我,阿娘也不帮我说话,只是冷眼看着。阿娘是不是不疼我了?你是生气了吗?”
长孙氏沉着脸:“你觉得阿娘不该生气?”
不见半分笑容,少有的严厉。李承乾心头惴惴:“我……我……”
“你可知昨日见你点火烧衣阿娘有多害怕?”
李承乾将头又低了两分,喃喃辩驳:“我试过,确认没问题才做的。”
“你能保证吗?你有绝对的把握?你们是如何尝试的,尝试的时候难道不曾出过半点意外?”
李承乾将头埋得更低了,最开始尝试的时候确实有点小意外,但那会儿没在自己身上试,状况也不大,后续进行都很顺利。
“你不但自己闹,还拉着小俭与青雀丽质一起,可曾想过他们的安危?倘若意外出现,你是否能保护好自己,又是否能保护好他们?”
感觉出长孙氏语气不善,声色俱厉,李承乾很是心慌,下意识抓住长孙氏的手,急道:“阿娘,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我会改的。我一定改。我往后再也不敢这般了。阿娘!”
面对李世民的怒火,李承乾能回怼能撒气,可面对长孙氏,李承乾半分不敢,也不愿意这般去待长孙氏。
这是十月怀胎辛辛苦苦,拼着半条命生下他的阿娘啊,是全世界最疼他的人。虽然他总说阿翁最好,可他心里明白的,阿翁待他不如阿耶,而阿娘又比阿耶更甚。
“阿娘!”李承乾泪水盈盈,鼻子红红,带着哭腔。
长孙氏一颗心瞬间软化下来,轻叹一声,伸手将他搂进怀里轻声安抚,耐心引导。母子俩说了许久。
当日午后,李承乾已然坐回饭桌上,与众人共食,并恭恭敬敬与李世民打招呼行礼。
裴行俭转头望天,嘴角抽了抽。他高看李承乾了。这哪里忍得过一日,半日都没有。
察觉到其投来的目光,李承乾回头。
裴行俭笑道:“你还记得自己上午说了什么吗?”
李承乾眨了眨眼,没事人一样反问:“上午?我说啥了,有吗?没有吧。哎,肯定是老裴你记错了。不信你问问青雀跟丽质。”
李泰有点懵,李丽质倒是机灵,迅速接受到李承乾传来的信号,立马开口:“确实没有呢,若有的话,我怎么会不知道?裴哥哥,你肯定是记错了。”
李泰即便后知后觉,此刻也反应过来,看了眼哥哥妹妹,又看了眼裴行俭,果断选择前者:“对,是裴哥哥记错了。”
李承乾还十分“善解人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老裴,你说你小小年纪怎么记性就不好了呢。哎,没事,作为兄弟,我是不会嫌弃你的。回头我跟常阿荣说,让厨房每天做点补脑子的膳食。咱多补补。”
裴行俭:……我可谢谢你嘞!
长孙氏将几个孩子的言行举止看在眼里,约莫猜到几分原委,笑而不语。李世民目光在众人面上逡巡了一圈,云里雾里:“说什么呢,怎么还打哑谜。”
李承乾睨他一眼,夹了块排骨在碗里,贱兮兮道:“不告诉你。”
李世民翻了个白眼,鼻子哼了两声。就这德性,刚挨了打都学不会乖。呵呵。他的目光往李承乾的屁股上挪去。李承乾敏锐察觉,快速抱住长孙氏:“阿娘,阿耶又想打我。我这回可没犯错,我啥也没干。”
长孙氏瞥向李世民,李世民能怎么着?吃饭吧!
护身符在旁,一招制“敌”,李承乾立马露出小人得志的嘴脸,发挥不怕死的大无畏精神,言道:“阿耶,虽然我听阿娘的,同你说了话,不再计较你打我的事,但不代表我完全原谅你,更不代表我认可你的做法。”
李世民:???
“阿娘说你是因为担心我受伤气急了才会出手,本质上是关心我。这点我勉强承认,但我不赞同。你怕我受伤,所以选择亲自出手让我受伤?这是什么逻辑!好没道理的!”
李世民:……
李承乾怒目而视:“不管怎么样,你动手就是不对。你怎么能那么暴力呢,遇事总想着武力解决。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家暴,叫虐待儿童,是违法的。我若是愿意,可以去告你。”
李世民直接被气笑了:“违法?大唐哪条律例说老子打儿子违法,有本事你找出来!”
李承乾顿住,恍然反应过来,自己一时嘴快忘记了。这里是大唐不是梦中。梦中世界有关于家暴与虐待儿童的法律法规,大唐没有。
想到此,李承乾浑身气势一泄,宛如瞬间漏气的皮球,耷拉下来。
李世民呵呵两声,嘲笑意味十足。
李承乾好气哦,偏偏毫无办法,只能忍气吞声,这糟心的滋味可真不好受。他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开始想念梦中的世界。如果能一直生活在梦里就好了。嗯,最好阿娘跟青雀丽质老裴都随他去梦里。至于阿耶,哼,怎么也得求求他才行,不然他才不带呢。
眼见他没了声,李世民讥笑挑眉。臭小子,老子还治不了你了。
这表情让李承乾更气了,狠狠咬一口胡饼,快速把菜食吃光,愤愤放下碗筷,站起身来:“我吃饱了,我要进宫!”
李世民:!!!
一不顺心就进宫告状?你几岁呢,当自己还是三岁小孩?
李承乾:我不管。五岁也是小孩。谁还不是个宝宝了。

甘露殿。
李承乾愤愤不平, 强烈控诉。李渊始知他挨了顿打的事,瞬间化身熊孩子背后的熊家长,怒目龇牙, 同仇敌忾, 一起痛骂李世民,将其从头骂到脚, 连根头发丝都没放过。
最后总结:“哪有他这么做阿耶的, 动不动就揍孩子。咱们承乾这么聪慧乖巧,他还不满意?他想怎么着!”
李承乾一边吃着婢女剥好的瓜果,一边郑重点头。
说得太对了。他如此聪慧乖巧,本事大, 能耐强,世间少有。哪家碰上他这样的孩子不捧在手心当宝贝供着。按民间的话来说, 那是祖坟冒青烟。偏他阿耶叽叽歪歪,嫌弃他这不好那不好。简直没道理。
哼, 连他这样的孩子都不满意, 想怎么着?要上天吗?
“怪不得那日之后就没见你入宫。朕还奇怪呢, 寻思你是不是又在捣鼓旁的东西,或是研究其他戏法。谁知竟是如此。”李渊伸手将他揽过来, 心疼不已, “还疼不疼?叫阿翁瞧瞧。”
李承乾跳起来捂住小屁屁:“阿翁,我已经好了, 不疼了。”
李渊一顿,反应过来,见他脸颊红彤彤, 打趣道:“承乾长大了, 知道害羞了呢。阿翁瞧瞧有什么关系?”
李承乾拼命摇头:“不行!”
李渊哈哈大笑:“成成成, 阿翁不看就是。”
又转头让内侍去太医署取药,言道:“你既不愿,阿翁便不叫医正来瞧了,但药还是需擦的。你也别骗阿翁,你阿耶行军打仗惯了的人,手劲比旁人要大。就他那性子,气头上出手指定没个轻重,不定伤得如何呢。上回便是如此,都红肿了。这回怎能好这么快。”
李承乾觉得这话不太正确。阿耶每次揍他,虽瞧着厉害,实则半点不严重,多是两三日便过去了。他如今虽还有些疼,却已不打紧。但这些他会说吗?那必定是不能的。
哼,这会子是不怎么疼了,可刚挨打的时候疼得他倒吸凉气呢!李承乾吸了吸鼻子:“嗯,阿耶手劲好大的,下手贼重,还说要让我知道死字怎么写。他就是想打死我。”
他挽住李渊:“阿翁一定要帮我,不然我说不准哪日就当真被他打死了。”
李渊失笑,没把这话放心上。李世民就是出手再没分寸,也不至于真要了儿子的命。但对上李承乾可怜巴巴带着恳求的眼神,他很给面子地许诺:“行,阿翁帮你。你想怎样,是想阿翁把你阿耶叫进宫来骂一顿,还是让阿翁下旨去训斥一番?”
“都不要。我想……”李承乾眼珠骨碌碌转悠,“我想让阿翁修整律例,将家暴与虐待儿童的法律法规加上去。”
李渊满脸问号,听了半晌,总算听明白了家暴与虐待儿童的意思。
“阿翁,若是把这条写入唐律,我便不怕阿耶再打我了。有铁律在前,我看他敢不敢这么暴力。他还欺负我,让我去翻律例,看死了我翻不出来。哼,等阿翁把这个写进去,我就买本律例摔他面前去。看他还怎么嘴硬!”
眼见李承乾兴致勃勃,滔滔不绝,越说越远,甚至开始畅想未来打脸李世民。李渊嘴角不停抽搐,赶紧制止,将一碟瓜果塞到他怀里:“这橘子是新进贡的,才从南边运过来,可甜了。已经给你剥好,连须都去干净了,快尝尝。”
李承乾挑了瓣橘子放进嘴里,继续嘟嘟囔囔:“阿耶最讨厌了。他……”
李渊迅速接话,直接打断他:“对,他最讨厌。”
又拍了拍李承乾的脑袋:“真是苦了我们家承乾了,碰上这么个不讲理的阿耶。哼,也不想想他小时候,朕有这般揍他吗?会不会当人阿耶呢,不会当就别当了。”
本是一句气话,说出口后李渊顿了顿。若承乾是东宫的儿子多好。建成教养儿子就不会
似世民一般。如此承乾能少受些罪,建成能多一份助力,他也不必内心焦灼。
可惜啊。李渊念头转动,试探着说:“他既不会当阿耶,嫌弃承乾,咱们就不要他了。这个阿耶不好,阿翁给你换个如何?”
李承乾:!!!
阿翁,你是不是搞得有点大!我不过是想加条律例,你一开口居然直接换阿耶!
李承乾很震惊:“阿耶还能换?这怎么换?总不能让我再投一回胎吧。”
李渊失笑:“你若愿意自然有办法,民间过继之事屡见不鲜。”
过继?过继!
他要是过继出去,阿耶不是阿耶,阿娘岂非也不是阿娘了!
李承乾瞳孔地震,腾一下站起来:“不行。我不要离开阿娘,离开阿耶也不行。虽然阿耶确实有许多不好的地方,但也有许多很好的地方啊。他疼我,我是能感受到的。
“阿翁,你怎么能因为对方一丁点错误就否定他的全部呢?人无完人,我们要全面的看待问题,不能只抓着不好的地方,而忽视好的地方。这样是不对的。
“阿翁,你不能这么做。阿耶是你的儿子啊。你怎么能这么对自己亲儿子呢。这般看,你虽然是个好阿翁,可显见得也不是个好阿耶。怪不得阿耶会如此,原来是随了你。”
双目望着李渊,眼神无比幽怨。
李渊:???
李承乾一声长叹,轻轻拍了拍李渊:“阿翁别丧气,谁也不是天生就会当人阿耶的对不对?不会咱们学嘛。既然根本问题在你这里。那你就努力,争取做个好阿耶。
“只要你做到了,阿耶说不定也就随你变好了。阿翁,你可是答应了要帮承乾的。承乾往后余生幸福就全靠你了。”
李渊:……
他很迷茫,自己明明是为承乾做主,帮他出气,事情怎么突然大转弯演变成他是“祸首”的?
“阿翁,承乾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你也要相信自己。来,跟我念,我可以!”李承乾举起右手用力握紧小拳头。
李渊:……
这手势,这语气,这言辞,他拒绝!
他到底为什么要给一个思维跳跃、想法与众不同、总有些奇奇怪怪主意的稚童面子,事事顺着他往下说!他后悔了!他就不该多嘴!
呸,老二对长孙氏所出子女看得紧,尤其承乾还是嫡长。若让承乾过继,老二能答应?怕不是会直接反了。
他本想着,若承乾自己愿意,甚至意愿强烈,他也不是没有可操作的空间。然而……
李渊瞄了李承乾一眼,深吸口气,罢了。承乾可见是不愿意的。他若再提,可以想象事情的发展方向必会愈加怪异。
“阿翁!你为什么不动?你是不是害怕自己做不到啊?不用担心,成事在人,谋事在天。不管最终结果如何,尽己所能便好。阿翁……”
李承乾小嘴一张一合,巴拉巴拉不停,李渊太阳穴突突猛跳,就在这时,内侍进殿禀报:“圣人,宏义宫来人急报小郎君,庄子上出事了。”
翁孙俩同时一顿。
庄子?他有什么庄子?用来种植农物的庄子啊!
李承乾瞬间急了:“出什么事?哪个庄子?”
问话间,宏义宫的人已经进殿,是醉冬。她跪拜行礼后回道:“是二号农庄。种植的土豆害了病,病症来势汹汹,牵连甚广。婢子与宋庄头都没见过,庄上的农户也全都束手无策。情势紧急,婢子不得不来报于小郎君,还请小郎君拿个主意。”
土豆!居然是他的土豆!
李承乾立时呆不住了,哪还管什么好阿耶,全抛到脑后,拉上醉冬就往外走:“带我去看看。”
李渊眉头深锁,抬眸点了身后的内常侍出
来:“你跟着,瞧瞧是什么情况,小郎君若有何需要,你尽量帮着些。如遇解决不了的,便来报朕。”
内常侍躬身应是。
********
地上堆着许多土豆,皆是心叶泛黄,茎部发黑,果实也有细小斑点。众人瘫坐一团,面色灰败。
宋威脑门上一圈细细密密的汗,瞧见李承乾过来,上前两步扑通跪下请罪:“是小人办事不利,毁了土豆,请小郎君重罚。”
李承乾不想谈罚不罚的问题,重罚?罚的再重能把他的土豆救回来吗?
他蹙起小眉头:“先给我讲讲到底怎么回事。我前几日才来过,那会儿都还好好的呢。”
“是。前些天确实一切如常。约莫是从昨日开始,我们陆续发现土豆的叶茎上有细微的异色。彼时势头刚起,面积也不大,唯有零星的小部分,便没有太在意。谁料一夜过后竟……”
宋威看向四周,这一片地的土豆已经全部挖出,无一幸免。他咬了咬牙,心情沉重:“此处害病最为严重。今日早起,我们发现这些植株叶茎异色扩大,叶片缩卷,便知不好,挖了两株一看,果然根茎下的土豆也出现了问题。
“小人深觉此病传染过快,蔓延极大,来不及请示小郎君,恐耽搁延误时机,立刻下令提前收割。其实土豆已然成熟,何时起土早一日晚一日并没差别。”
李承乾点点头,当机立断是对的。他选定明日,本也是想先同李渊说明,请李渊亲来见证。如今事出突然,自是顾不了那么多,与土豆的抢救相比,他与李渊来不来便不重要了。
“小人本是想着动作快些,许还能抢下一部分没受病害的土豆,哪知竟找不出一个好的。不只如此,便连别的土豆地也接连出现状况。”
宋威指向对面:“那边也有,不过情况还算轻微,我们挖了几株出土查看,暂时未累及底下的块茎。”
李承乾凝眉:“刚发现的时候没做处理吗?”
“做了。这次的土豆种植小郎君上心得紧,自育苗起便时有询问,又细说了注意事项,还给了一份详细的文字阐述。我们哪敢怠慢?因而刚发现问题,我们便依照上头的指示立刻将病株去除,又做了些防范手段,可看上去似乎并不管用。”
宋威无奈叹息,看着地上大片被害的土豆,心脏一阵阵抽痛。那毁的都是粮食啊。
“小郎君,小人观这些植株发病表现似乎与阐述上提到的几种病症全不相同,敢问除了那些是否还有别的病症,你可清楚?又是否知道如何处理?”
李承乾顿在原地,低头看着满眼的病害土豆陷入深思。
系统发放《种植说明》时曾提过,系统出品,无与伦比。他所获得的土豆种薯种性优良、感病率极低,且非常适合大唐的环境与土壤。
对于所谓的种性与感病率,李承乾似懂非懂。但他基本看明白了一点,那就是系统的东西好东西棒东西呱呱叫,可放心在大唐种植。
而它的售后也不错,对于言明极低的感病率,鉴于极低不等于完全没有,额外在说明上附赠了各类情况的解决方案,同样是全部适宜大唐的。
可是现在呢?土豆仍旧害病了,还是大面积的,传播强,发展快,解决方案半点用没有。跟系统承诺的全不相符。
李承乾很是迷茫,这是怎么回事?
半晌后,得出答案:系统耍他!幸运转盘抽个土豆花了他好几千,种植说明又额外花了一千。合着就是在讹他!
淦!垃圾系统不做人!还他血汗钱!
系统:……我冤,我巨冤,我比窦娥还冤!
见此情景,宋威便知他是不清楚的,心里难免有些小失望,却又觉得自己问出此话,属实是强人所难。
多少成人,包括庄子上那么多熟知农物的都没办法呢,他怎能期望一个孩子能解决?
盖因小郎君做的“大事”太多了,总能有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弄出来,给了他小郎君干什么都行的错觉。
认真算起来,小郎君运气好,能获得的也只有土豆这些实物,难道还能凭空知道土豆害病的解决方案?此前有关土豆的培植记载,秦王也提过是从他这些年的“战利品”中翻出来的。
宋威一叹,越发沮丧,也更悲痛。
好几个庄稼汉抱着病害的土豆,泪眼朦胧,心如刀割。小郎君说了这是粮食啊。这么多粮食就这么毁了,谁能不心痛。
他们痛捶大地:“这可怎么办!我们日日精心照料着,怎么就害病了呢。怎么会这样!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有人走过来:“小郎君,宋庄头,我们得想个办法才行。这片地已经没了,不能再毁了别的土豆地啊。”
宋威眉头紧蹙,咬牙道:“小郎君,若是……若是……只能全部收割了。”
收割?收割!
李承乾还没开口,已有庄稼汉急切道:“这怎么行!除了我们脚下这片土豆地,其他几处都是后面种植的,里头最早的第二茬也才长出鸭蛋大小,只需再等一阵,就能长到成□□头大了,甚至更大。这时候收割得损失多少斤粮食啊!不成不成,万万不成的。”
宋威苦笑:“我如何不知这其中的损失,但目前已有三分之二的土豆地出现病害,好在还未感染至块茎。若再拖下去,谁敢保证他们不会跟如今这片土豆地一样?到时我们连鸭蛋大小的土豆都没了。”
众人一怔,齐齐低下头来,面色挣扎。
收还是不收?
有人不舍,抱着一丝侥幸:“不一定就会……”
“若是会呢?”
看着脚下病害的土豆,众人闭了嘴,再说不出半个字。
“不行!”李承乾站起来。
宋威劝道:“小郎君,当断则断,若此时不断,恐再过两日便迟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李承乾摇头,“宋庄头,你能确定抢收来的土豆能吃吗?”
宋威愣住。
“它们叶茎上都出现了异色斑点,虽则块茎目前看来仍算完好,但你如何保证它们确实完好能够食用呢?有没有可能病在内里而不在表面?又或者已经感染只是暂时没有表现出来?”
“这……这……”宋威犯难,“总得试着收一批吧。”
李承乾没回答,转头询问跟着的内常侍:“朝廷可有会给农物治病的人?”
内常侍有些懵:“奴不知,需回去问问。”
“那你便问问,若有,请他来瞧瞧。顺便给我阿耶传个信,让他帮我也找找。多招几个。只要人才够多,总能想出办法的。”
内常侍:……这是把他当信使了呢。行吧。
正要转身离去,一妇人急匆匆跑来:“宋庄头,不好了。”
宋威倏忽冲出去:“是不是其他土豆地出事了?”
“不是土豆,是孟海。今儿孟海上吐下泻,情况不太对。请了大夫来瞧,大夫说最近奇了,生病的人不少,都与孟海一般症状。瞧着不像时疫,可要说这么多人同时感染风寒又有些过于巧合。并且观病情,似是吃错了东西。
“可孟海吃住都与那几个木匠师傅在一块,若说吃错,旁人都没事,就他病了。这也不对啊。他仔细回忆,忽然想起来,昨儿听闻土豆出现问题,他来瞧过,顺手捞了捧旁边水渠里流出来的水喝。若说唯有他吃过,而别人没吃过的东西,就只这个了。”
李承乾听得懵懵懂懂,还在想是不是喝了生水,细菌太多的缘故。宋威已经察觉到了关键:“可有询问大夫,最
近生病的都是什么人?”
“问过了。”妇人朝东边一指,“是那头村子里的人。”
宋威心头一惊:“全是?”
“全是。孟海觉得此事不对劲,让我赶紧来报给你。”
李承乾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蹙眉问:“怎么了?”
宋威解释:“小郎君有所不知。此地有两条水流,一西一东,全都经过咱们这。庄子那头离西流更近,因而日常用水都取的西流。田地这边离东流近,当初小郎君提议修建水渠用以灌溉时,是引了东流的水。”
李承乾恍然明白过来:“那边村子也用的东流的水?”
“对。”
内常侍大惊:“水源有问题?”
宋威目露厉光:“我去东村看看。”
李承乾抬步跟上,内常侍犹豫了下,觉得请人的事可以稍后,还是得先弄清楚具体情况,如此李渊问起来,他才能回答上。
********
“三叔,你们家怎么样?”
“哎,吃了药,这上吐下泻的毛病是好了,人没啥大问题,可我地里还种着冬小麦呢,全恹了,这可怎么办。我家明年全指望这个过活的。”
“谁家不是呢。今冬全村都种了麦子。往年也不是没种过,都没遇上这等情况,今年是怎么了。”
“也是奇了怪了,怎么这么凑巧,人跟麦子全出事。我问过了,西边村子就没这情况,一片太平,你说咱们村是不是中什么邪了?”
“咱们要不要跟村长提提,找个人来瞅瞅,是不是风水的问题?要不怎么就咱们村子出事呢。”
大伙儿急得团团转,很有些病急乱投医,村长上前呵斥:“浑说什么,哪有什么风水不风水的事。咱们村若是风水不好,去年能大丰收?一定是别处的问题。”
众人回头,全都顿住。来的不只是村长,还有一群陌生人,看起来个个身份不寻常,为首的竟是个小娃娃。
村长态度十分恭敬,指着人群的某位汉子说:“小郎君,村中最先出现症状的便是他家。”
又示意汉子站出来:“你同贵人说说,你家狗蛋不是最先闹病的吗?”
“啊?”汉子有些懵,不知所措。
村长急了:“啊什么啊,快说,你家狗蛋怎么闹得病?”
汉子不明所以:“这……这要怎么说?狗蛋那天跟几个孩子疯玩了一天,回来就病了,大晚上的上吐下泻,差点没吓死我。后来一问,同他玩的几个小孩子,那天或早或晚都闹出毛病。”
村长点头,转身回复李承乾:“确实如此,不只孩子,大人也陆续出现症状。其中以老幼居多,壮年也有,相对比老幼的症状轻,身体强健的多是吐一两回或是拉上两次就好了。老幼严重些,但也不太打紧。请大夫开方子吃两回药也能痊愈。”
一听人都没事,李承乾莫名松了口气。
宋威蹙眉询问:“这种症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前日晚上。”
“那地里的小麦是何时出现问题?”
“昨天。”
庄上的也是在昨日,时间吻合。
宋威心头发紧:“可否带我们去地里看看?”
村长自然无有不可。宋威又瞧李承乾,见李承乾无异议,一行人起身前往,来到田间,果见地里的麦苗都恹恹的,叶茎之上全是斑点。
宋威心情沉重:“形状颜色与庄上的土豆一致,基本可以判断为同种病害。”
有围观村民听闻,甚是惊讶:“庄上的作物也有病害?是旁边庄子吗?听说那是中山王的庄子。”
“什么中山王的庄子,那是秦王妃的庄子,给予中山王使用罢了。”
“那不一样嘛。那这几个人……莫非……”
“若中山王庄子上也如此,那是不是代表不是咱们村风水的问题?总不能中山王的组行子风水也有问题吧。”
这边议论纷纷,那厢,派去取水的人已然回来。
“宋庄头,办好了。一共取了三罐,按你说的,分不同流段。这罐是从山上取的,这罐是河边取的,这罐是老乡家中储水缸里取的。”
议论声顿停,片刻后,有人反应过来,急切问:“什么意思?是说水有问题吗?”
“什么?水有问题?大伙儿这两天上吐下泻是水的原因?田地的麦子全遭了殃也是水的原因?”
此话一出,人群瞬间陷入恐慌。
水,那可是水啊。是日常生活不可或缺之物。他们住在这里,不论洗衣做饭,浇灌农田,用的全是这些水。
有人倏忽回神:“我……我娘刚去溪边打水回家烧饭。”
“我也是。我灶上还煨着汤呢。”
“不行,我得回家告诉我娘。我娘身子刚好,可经不起再折腾了。”
村长大骇:“小郎君,宋庄头,真的是水的问题吗?我们世世代代住在这里,世世代代用的这处水流,这么多年从未有此等情况,怎会……怎会呢!是不是搞错了?”
宋威将孟海的情况简单告知,言道:“我们也只是怀疑,暂时并不确定是否乃水源之故,还需进一步调查。但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可能性极大。为了以防万一,还请村长通知全村,尽量先不要取用东流的水,有需要先去西流打。虽远了些,至少安全。”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