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外之意,应采澜想怎么折磨应彩月,都是合情理的!
应采澜对上他蕴含兴奋、期待的眸光,她悄然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道:“我给你露一手!”
这口气,吹进了阎佩瑜的心里。
仿佛羽毛轻轻落在肌肤上,那点恰到好处的痒!
他唇角微微勾起,“拭目以待!”
应采澜让他松开手。
他却没松,而是将人拉扯过来,悄声道:“世子妃这么勾人,今晚记得也给本世子露一手啊!”
应采澜:“……”
她为什么要作死挑衅腹黑狗呢?
阎佩瑜松了手,她转身,朝应彩月走过去。
“好妹妹!”
她抬手,捏着应彩月的下巴,强迫她转过头来跟自己对视。
应彩月面露凄然,眸光破碎。
先前被掌掴,半边脸是肿的。
是个美人,柔弱得令有保护欲之人,内心不由一颤!
以为应采澜又要对自己动手,应彩月抖了抖。
纵然心里恨死了,嘴上还是求饶:“二妹,我知道你一直对我有偏见。这件事,我们可以和气解决的,真的犯不着弄成这样子难看!”
字字句句都是:她识大体,应采澜不懂事!
但应采澜跟她完全不同频道,松开她的下巴,手在她脸上拍了拍。
笑意深邃。
很快就松手了,她说道:“你的贴身丫鬟狗胆包天,主子都敢算计。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
笑了笑,应采澜一脸云淡风轻:“送妾夫人回西厢,每日三顿饭减为两顿,禁足三个月,不允踏出蒹葭苑半步。若有违抗,当逃奴处置!”
应彩月当然不肯接受,想要继续表演泡茶技术。
但不知为何,当她张口的时候,竟然「咿咿呀呀」说不出话来了!
她震惊无比,捏着自己的喉咙,瞪大一双美眸看着应采澜,张口:“啊啊……咿咿……”
紧接着,婆子们上来把她带走了。
伴随着她的「咿咿啊啊」,还有外面中庭还在被打板子的惨叫「啊」。
应采澜嗤笑,自言自语:“大型交响乐音乐会现场,爽!”
阎佩瑜知道她会用毒术,也不意外,由得她玩。
他的身子不太能见风,很快又回去躺着了。
应采澜则是亲自去药房抓药,熬了一碗过来。
她坐在床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来那个梗,便开口:“大郎,吃药了。”
说完,自己噗呲一笑。
阎佩瑜一脸莫名。
他关注点也不在这上,而是问:“本世子以为,少不得要你那嫡姐掉几颗牙,怎么就这样不痛不痒?下点哑药就完事儿了?”
对女人是毫不留情,毁容都能想到。
她挑唇嘲讽一笑,道:“我出手,若连你都能看出来了,以后出去岂不是很危险?”
“原来如此。”阎佩瑜明白了。
不止是哑药!
只不过,潜伏的毒,慢慢变化。
想到这个,他很好奇:“从前,我也不是没见过你。怎么从未听说,太师府庶女,竟然会医术?”
他盯着她的眉眼,认真询问:“你那生母王姨娘,对你并不好。想必不曾让你读书习字?”
“当然没有了!”应采澜心想:那老贱人想把真正的嫡女养废,怎么可能让原主读书习字?
阎佩瑜的问题重点来了:“那又怎么可能让你学医?”
“她不让我学,我还不能自学成才吗?也许是天命所在,我在梦里学会了?”应采澜对于这个问题,早就想过怎么回答。
她不疾不徐地答道:“再说了,人死一次后,便会得到重生。或许是她们欺我太甚,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以他的身份,不会去注意一个庶女。
各种集会,庶女都是陪伴嫡女前来。
为免夺了嫡女光彩、更甚者触贵人霉头、冲撞贵人,庶女多半会低调行事。
但,因为嫡姐与世子有婚约,原主的确是见过阎佩瑜几回。
每次,她总是低眉顺眼,躲在应彩月身后。
他大概连她的脸都没看清过。
就这,原主还偷偷爱慕过这位世子爷。只不过碍于身份、碍于那是未来的姐夫,从不敢过多肖想。
谁知道,天意弄人。
她能嫁给阎佩瑜的时候,却选择了自尽!
可见王姨娘对她的伤害有多深!
对于应采澜的说辞,阎佩瑜显然没信。
他盯着她的眸光幽深,却没再问。
应采澜把弄着汤匙,低头试了试温度,才把药递给他。
“不烫口了,喝吧。”
他毫无防备,不皱眉头地把一碗苦药喝了下去。
她倒是惊奇了:“不怕被毒死呢?”
“本来就要被毒死了。”
阎佩瑜随手把药碗递给她,躺了下去,幽幽地道:“我怕什么死啊?你我活着的时候不能好好做夫妻,黄泉路上至少也会是一对鬼鸳鸯!”
该死的大梁王朝,有陪葬制度:夫死,妻妾无出者陪葬!
不然,为何应彩月不惜抗旨,也要设计这一出代嫁?
当然了,如果丈夫点名不用陪葬的,也可以逃过一劫,但要出嫁当姑子!
见她满脸不忿,阎佩瑜笑了,问:“要不,咱再努力努力,尽快怀个孩子?哪怕是个闺女也好,至少我死了你不用陪葬。”
已经喝过避孕药的应采澜:“滚!”
她说这种话,他竟也不生气。
反而,还问:“应大小姐说的你爱慕我,是她胡诌,还是真有其事?”
应采澜:“……”
哇咧,刚刚她还在想这个问题!
她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这妖孽。
双眸弯弯、露出了标准微笑八颗牙:“是真的呀!我这不是爱你爱得难以自拔,不惜打晕嫡姐替她出嫁呢吗?世子爷,你可千万别死,你要是死了,我就带小白脸去你坟头妖精打架!”
说完转身,绕过屏风出去了。
看着薄薄的丝绣屏风外那道身影,阎佩瑜唇角微微一勾。
王姨娘白跑一趟,脸被打的很疼不说,还憋了一肚子的气。
“回去后,夫人还不知道要怎么骂我。”王姨娘越想越难受。
自从把应采澜送上花轿后,一切就失控了!
“早知道世子死不了,还不如不换新娘呢!”
一旁的婆子倒是给了个提议:“咱们只要想个法子,把二小姐赶走。世子院子里也没有别人,到时候再让太师去与康亲王说说,让大小姐做继太子妃。康亲王同意了,那王妃与世子便没话说了。”
能说出「继太子妃」这回事的,「赶走」的意思……
很明白了!
前任不死,后面的怎么「继」呢?
王姨娘一顿,立即道:“是个办法!咱们先回去,好好合计合计!”
蒹葭苑这边,应采澜可不知道王姨娘又在筹谋怎么害她。
她连续在小药房忙碌了几天。
认真查账的时候才发现,这小药房里面虽然药品还是很齐全,但有个致命的毛病——
再把蒹葭苑里的所有人召出来问,竟然没有一个真正懂医药的!
她配了几个常用的毒傍身后,回到了阎佩瑜这边。
阎佩瑜虽然不像外界传说的:病入膏肓、不良于行。
精神好的时候,他的状态跟正常人差不多。
也是凑巧,洞房夜还能圆房。
但毒性对他的影响,还是大的。
譬如,发作起来疼得他死去活来。
再譬如,那毒性特别消耗他的精气神,以至于他每日都要睡六个时辰以上!
而如今,喝了应采澜的药后,他精神竟是好多了。
她进来的时候,他正在外面的小榻上,半躺着看书。
“阎望,我想去买几个懂医药的下人。”
阎佩瑜对他直呼自己的名,也没放心上。
可见,他对这段夫妻关系的认可。
他视线依旧放在书页上,“要银子自己去账房支取,蒹葭苑的账本,让他们交给你就行。”
应采澜挑眉。这么爽快!
她没走,而是走过来,坐在他旁边,问:“你这小药房还是太小了点,我想自己开个药铺!”
“嗯?”阎佩瑜有些讶异,把书给放下了。
他抬眸看向她,问:“药不够用?缺什么让人补充便是了。”
应采澜却是摇摇头:“这不一样,我补充一堆在药房里,但很多东西我可能用量极少、甚至不用。这就造成了浪费。”
“我知道,你康亲王府家大业大,不差这几个钱。”
“但我却认为,物尽其用才是最好的。而且有些药,放久了药性反而不好。”
“所以,开个药铺,保证所有能够买到的药物品种齐全……”
顿了顿,她转头,对上他的双眸,道:“我想要的是,堪比御药房的那种!”
好大的口气!
应采澜扪心自问,是不是要得太多了?
旋即,干笑道:“当然了,如果我男人没这能力,那比御药房差一点也是可以的!”
“激将呢?”
阎佩瑜把书放在了一旁的架子上,坐了起来。
两人便是平视的了。
“对,就是激将!”应采澜下巴轻扬,唇角勾着微笑的弧度,轻声问:“那你中不中招呢?”
阎佩瑜微微歪了歪头,思忖片刻,问:“你打算自己经营?”
“不。”应采澜摇摇头:“我对经营不懂,只能想到一些新奇的主意。具体经营,肯定还是要请一个大掌柜。”
“开药铺,主要是想自己想要用什么药,随时都有得用。”
“一些不常见的药,平时药铺在进货的时候,看到了也都可以收回来,以备不时之需。而且我想拥有自己的产业,不想做一个混吃等死、活着的意义就是给你做传宗接代的工具人!”
忒直白!
他们俩虽然认识才几日,但身子交流过了,彼此之间还是多了一些坦诚的。
并且,少年夫妻,他们俩的很多想法都在同一条线上。
算得上合拍。
“好,你说服我了。”阎佩瑜同意了。
他思量着,道:“如果你想做大药铺经营,便在朱雀大街上找铺子。恰好,我手里有一个。”
不想,应采澜却道:“朱雀大街在内城,能在内城住的都是贵人,大部分都能请太医;即便小部分不能,那也只是一小部分。”
“我若在外城经营,做大做强了,内城的贵人迟早会找上我。”
“但主要,还是经营老百姓的生意。”
听她讲完,阎佩瑜点了点头:“看来你都想好了。”
他寻思着在外城的铺子,都还有哪里能空出来给她。
应采澜又道:“我整理过我的嫁妆了,在城隍庙那边,有一个三连的铺子。并且,是前店后厂的那种!”
“前店后厂?”阎佩瑜眼里写着问号:“那是什么?”
应采澜这才想起,古人不知道这个。
她给他解释了什么叫前店后厂之后,问:“我用自己的嫁妆经营,算我自己的产业。你没意见吧?”
阎佩瑜是真惊讶:“本世子以为,以你的性子,这种事应当自己做主了,不会过问我的意思。”
他是何许人也,岂能看不出来,她虽然被迫接受了夫妻关系。
夫妻相处几日,虽然也挺不错。
但她骨子里,不是那么心甘情愿的。
而且,新婚夜入洞房之前,她也跟他提了条件。
其中就有这么一条:她要拥有自己的事业!
本以为:以她的性子,怕不是背着他就去办了。
应采澜却深深地笑了,“我要创业,当然要跟你说了。”
“你可是康亲王世子,我拼老命也打通不了的关节,你可能一句话就搞定了。”
“再说,我不告诉你,你就不知道吗?”
“你知道我瞒着你干了什么事,不会伤大男子自尊心吗?”
“伤自尊了,不会跟我为难么?”
“回头你找我吵架,我还得费心神。”
“吵赢了,把你气死了怎么办?”
“吵输了,我的脸往哪儿搁?”
“跟你说一声就可以避免麻烦的事儿,我为何要当哑巴?”
阎佩瑜听得目瞪口呆!
但听完后,他倏地笑了。
笑容逐渐扩大,他忽然凑过来,右手扣住她的口脑勺,在她唇角吧唧亲了一口!
应采澜瞪眼:“!!”
洞房夜在床上,谈清楚关系后,她可没有什么矜持。
可这大白天的,蜻蜓点水亲了这么一下,她的脸皮子突然烧起来了!
“你干嘛?”她挪屁股退开。
在她看来,谈身体可以,不要跟古代男人谈感情。
在以夫为天、三妻四妾的世界,会亏得渣都不剩!
这男人有颜值有钱有身材,睡一睡不吃亏。
但避孕药是要吃的,得保护好自己。
女人一旦生了孩子,遇上良人也还好。
遇不上有良心的,丧偶式教育等着你、母职惩罚等着你!
阎佩瑜挑眉,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在床上的时候,不挺放得开么?”
“说正事呢!”应采澜干脆站起来:“一码归一码。你别动手动脚的!”
这妖孽苍白的脸上慢慢都是笑意,悠悠说道:“本世子不过是表达对世子妃的喜爱,这也有错?再说了,我也没动手动脚啊。”
是真喜爱。
本就感觉她特别,再听她这般说辞,他心动得厉害,不假思索便这么做了。
“……”应采澜哼了一声,没接这话茬,而是道:“你要是精神头好,今天晚上再表示!青天白日的,没时间跟你玩儿亲亲!我去办正事了!”
说完就走。
看着她那快捷的步子,阎佩瑜唇角的笑纹加深。
他伸手摸了摸唇角,自言自语道:“在床上是只火辣小花猫,下了床就变成清纯大白猫了。幸亏啊,应家送来的是她。”
要是应彩月,别说下嘴了,光听见说话,去年的年夜饭都要恶心得吐出来!
应采澜带着冬雪出了门,出来后,她的情绪也就平稳了。
冬雪问:“世子妃是先去城隍庙那边?”
她是蒹葭苑的大丫鬟,打小就伺候阎佩瑜的,二十五岁往上走了。
成熟稳重,性子高冷,话不多。
相比之下,秋菊那年仅十八岁的小丫头,心思好像多一些。
应采澜答道:“不,我们先去牙行。”
冬雪也不多问,直接跟车夫道:“去通达牙行。”
通达牙行是帝京最大的牙行,达官贵人府中的奴仆,大多数都是在这里买的。
掌柜的看见面生的客人,也并没有任何不同目光,都是一样热情。
“这位……夫人,是想找几个人手?”
应采澜点点头,报出条件:“首先找懂医药的,最少五个,越多越好。其次找会武功的,最少两个,武功越高越好。两种都一样,男女不限,价钱好商量!”
看样子,是个不差钱的主。
掌柜的当即将她请进包间,茶水奉上。
冬雪虽然不多事,也不多话。
但掌柜的去叫人后,她还是多嘴问了句:“世子妃想要用人,何不跟世子开口?”
应采澜打开茶盏的盖子,闻了闻茶汤的味道,才吹了一口茶沫儿,轻轻喝了一口。
茶水不错,不愧是做大生意的。
放下茶盏,她才回答:“你家世子给我的人,那是他给我的,不是我自己的。”
此时她一无所有,靠男人站稳脚跟,很有必要。
她给他解毒救命,因为挂着夫妻关系还得陪睡。
而他呢,给她暂时的庇护。
这是平等关系,各取所需。
可当他的毒解完了后,这种关系迟早会打破,早晚会失衡。
到时候她靠什么?
难道靠有子宫,做生育工具么?
不想沦为工具人,女人任何时候,都得有自己的底气!
听了她的话,冬雪微微一怔,看着她若有所思。
这时候,大掌柜带着册子进来了。
“夫人要找的,都在这两本册子里。”
“您看中哪一个,便勾选出来,小的将人带过来让您掌眼,合意的就带走。”
“不合意也没关系,日后小的继续留意,将人送上门供夫人选,亦是可以的。”
应采澜连连点头称赞:“你这大掌柜,可真会做事。”
她笑眯眯地道:“是否考虑跳槽,为我做事?除了开工钱以外,另外还给三成分红。你看怎么样?”
人才,在哪里都是高待遇的。
掌柜的没想到她竟然会挖人,还给这样的优待,不由愣住了。
但不愧是圆滑的生意人,只是笑了笑便道:“夫人说笑了,小人没啥本事,全靠东家收留、栽培,才有今日。”
应采澜也就是随口一说,被拒绝了也没什么。
她低头翻册子,很快勾选了十一二个「个人简历」上懂医药的,让掌柜的带过来相人。
她也不用太精通的,出点简单的题考一考就行。
冬雪提醒道:“世子妃,牙行里很难买到真正能保护到你的人。”
应采澜微微愣住,转头问:“为何?”
冬雪是康亲王府的家生子,她是大管家的女儿,对于这些当然是了如指掌。
她解释:“可以说,世子与太子皇子他们,一脉相承。您是世子妃,又是个聪明人,多想想便知一二。”
应采澜倏地把册子合上。
她怎么能把这茬给忘了。
那位便宜公公,是皇帝的亲弟弟,还是一个妈生的!
并且,都是先帝嫡皇子!
如果不是当今皇帝上位,说不定能轮上康亲王?
阎佩瑜之所以无端端中毒……有没有可能就是皇帝容不得他!
最后这种假设如果成立的话,那么整个太医院群医无策,就有解释了!
这种情况下……
妈蛋,身为他的老婆,她要是不多长几个心眼,怕不是被人捅成筛子?
“牙行能够找到的武人,多半也就是普通富人家看家护院那一类的。”冬雪实诚地道:“世子妃若想找高手,这些都可以略过了,还是不如回头让世子给找一两个。”
应采澜拧眉思索。
还没想完,门被敲响。
“进。”
门开了,进来的却不是刚才的大掌柜,而是一名穿着锦衣的年轻公子。
二十出头的年岁,五官清俊,羽扇纶巾。
一进来,他先笑:“我道是哪一位贵人这么大的口气,要挖我家大掌柜呢。原来是康亲王世子妃!”
他扇子一合,抱在手里冲她作揖行礼:“不才在下蔺炀,见过世子妃!”
“你认得我?”应采澜很是惊讶。
她可真没什么机会抛头露面,哪怕偶尔出来,也都是跟长辈、或者应彩月一起的多。
并且,还总是低头不敢看人的那种。
竟然,还能被人认得出来?
蔺炀又把扇子打开了,轻摇着羽扇,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道:“帝京中的贵人,但凡蔺某见过一面的,都记在脑海里。”
“近日,康亲王世子大婚,太师府将嫡庶女二人一同送嫁。”
“此事不是满城风雨、整个帝京都知晓了么?”
应采澜感慨地点头:“蔺老板好本事!”
蔺炀谦虚地道:“生意人罢了。”
士农工商,商为末。
天子脚下,没点本事的,混不到这么大的买卖。
这名蔺老板看上去也是风流雅士,长得很不赖。
但应采澜还是觉得,没她家里头那病秧子好看!
她把话题转回正事上:“既然蔺老板亲自出来,这么说我有福气了。是不是你亲自给我挑人?”
“未尝不可。”蔺炀微微一笑,拍了拍手。
门外的六人鱼贯而入。
四女两男。
进来后,齐齐向应采澜跪下行礼,等着她挑选。
封建社会签了卖身契的奴仆,就是这样没有人权。
应采澜不太喜欢这种,但她也得适应。
蔺炀又道:“掌柜的选了有十人,但既然是康亲王府要选人,那自然得选择容貌优等者,断然不能选容颜残缺的。其他四人便排除了。”
应采澜是发现了。
他虽然嘴上说着嫌弃那些人,但实际上并没有这样的意思。
只不过做生意的,碍于达官贵人确实有颜值要求,他不得不这样做罢了。
应采澜低头看名册,将眼前六人对号入座,最终选择了四个。
太少了!
光是蒹葭苑的小药房,四个人也就刚好够用。
要开药铺,一开始小药铺也得有七八个伙计吧?
蔺炀惯会察言观色,询问:“世子妃,可是不够?”
“其他人也都叫进来吧。”应采澜翻开名册的其他页,道:“刚才我勾选的,全部送进来。我不是来买花瓶的,不介意颜值,只要有能力就行!”
是人都喜欢看漂亮的,但她又不是找小妾,不是来买花瓶的。
对她的说法,蔺炀挑眉,还是让人把其他人都叫进来。
相反,经过考核,剩下的四个应采澜全都留了。
等待办卖身契转交的时间,蔺炀又问:“听闻世子妃还要寻会武的?”
应采澜朝他看去,问:“你可有什么好的人选?”
拍了拍桌上的名册,她微微一笑:“不要这类的!”
过度膨胀的,反而死得更快!
蔺炀很是爽快:“想来,世子妃想找的贴身护卫,牙行里是很难找到合适的。”
“在下多年来行走江湖,结识了一些朋友。”
“正好,近段时日有位朋友想找个看家护院的活计,拜托到蔺某这里来了。”
“如果世子妃愿意,蔺某将人叫过来,你相一相。”
应采澜关心两个重点:“男的女的,武功多高?”
如果她未婚,她毫不犹豫选男的!
生理原因造成的结果:
男女天生的优势迥异。
一如男性再仔细,也不会有女性做事那么细腻一样;
女性力量再强大,真的要跟男人拼起蛮力来,还是要差一些的。
可她已婚,找个男的贴身护卫,阎佩瑜能同意吗?
即便他同意,公公婆婆呢?
蔺炀八面玲珑,当然知道她忌讳什么。
但他还是强烈建议:“是男子。其武功世子妃大可放心,绝对是堪比大内高手的存在。也就是他这两年开始厌弃江湖,想要找个地方安安稳稳生活,才会选择屈居人下的。”
他劝说道:“即便世子妃不用他贴身护卫,看家护院绝对也是个好的。您可先见见人,不满意也没关系。”
“行,先见一见。”应采澜同意了。
她又问:“若有女子,也请推荐。”
蔺炀摇头:“目前,并没有适合世子妃做贴身护卫的女子高手。”
他的话很明白:
有女子会武功、也有高手。
但,不适合你。
可见,这人不但长袖善舞,还很了解皇家内幕!
他也没把话说死:“蔺某可为世子妃多留意,若日后有这样的人选,先送给世子妃相看。”
“行。”应采澜也不喜欢磨叽:“那把那位高手请出来吧。”
不做贴身护卫,只是养在蒹葭苑里,在她出门的时候带在身边,应该没什么问题。
阎佩瑜如果介意……打一顿!
一顿不行的话,那就打两顿!
现在他仰赖她救命,如果不是她有这个本事的话,阎佩瑜肯定不会帮她,那她压根无法在康亲王府立足。
很快,应采澜见到了这位叫做怀瑾的高手。
怀瑾一进来,冬雪便低声道:“他没收敛武人气性,的确是高手。”
应采澜挑眉。
本以为,被说成是不亚于大内高手的人,应该是个粗壮的武夫。
她是真没想到,怀瑾看上去如此清隽。
长相是清清淡淡那一挂的,美中不足的是,下颌线处有一道陈年旧疤。
一双眼睛里完全是对一切的淡然。
像是被什么事深深伤害过,信仰坍塌过,之后勉强活过来的行尸走肉一般!
应采澜问:“倘若我与我家世子被人追杀,你救谁?”
怀瑾答道:“自然是救我主。”
应采澜又问:“你可还有什么亲人?”
怀瑾道:“父母双亡、无妻无子。”
应采澜:“倘若将来你有了心爱的女人……”
这个问题没问完,怀瑾直接道:“在下心爱的女人,已经故去了。”
“抱歉。”应采澜顿时闭嘴,没问了。
倒是怀瑾又说了句:“世子妃可以放心,在下已无牵挂,但求一处居所容身。”
这个人不但没有牵挂,他根本对自己的生命也许都不在乎了!
应采澜感受到的这一点,不是太满意,道:“你若想清静,我身边反而没有清静。”
“无碍。”怀瑾说道:“世子妃给怀瑾一口饭吃,即可。”
应采澜:“……”
她是真的不太想用这样完全没有弱点的人。
再者,他已无顾虑,会用心保护她吗?
蔺炀不愧是生意人,看出来她的顾虑,说道:“左右世子妃暂时也没有其他人选,不妨先试用怀兄。若他日有更合适的,再换人也不迟。”
又看向怀瑾:“怀兄不介意吧?”
怀瑾似乎完全失去了七情六欲,对这样的条件,也可以接受:“不介意。”
顿了顿,又道:“世子妃放心,君子一诺,您给怀某容身之所,怀某会尽心护卫东家。”
应采澜又问了一个疑惑:“那你为何愿意跟随我做事?而不是选择别人?”
高手,其实完全有资格选别人。
回答她问题的,是蔺炀:“世子妃出身高门,总该是知晓。贵人们用人,总是要问及祖上三代的。”
他微微一笑,继续道:“但世子妃您没问,蔺某才会将怀兄推介给您。”
怀瑾不想跟任何人提起自己的过往,就很难在帝京高门找到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