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蜀王府主子们都很宽容,每年年节还会给下人们放赏,有的时候甚至能有一两二两银子呢!
蒋氏和闵向明再三叮嘱家里人不许在外边乱说,若是村民们知道自家五郎不是去做随从下人,而是蜀王府的管家和最好的工匠师傅亲自来请了他去收徒,一去便是一月十两银子的月钱待遇,年节礼、四季衣裳皆有,并且但凡有做出什么成果来,还另外有十分丰厚的赏赐,甚至如今便已拿到了五千两银子的赏赐......村民们指不定要炸成什么样呢!
这事儿那是绝对不能说,低调、低调。
别人猜测闵五郎是去做下人,闵家人也就嗯嗯啊啊的含糊默认。
就这,都有人羡慕,也有人嫉妒,背地里难免说些不太好听的话。什么好好的倒乐意去给人当奴才下人使唤、什么蜀王府那是什么地方?这要是被人欺负了上哪儿说理去?诸如此类等等。
闵家人听了,并不以为意。
闵向明趁着进城卖草莓和西红柿的时候,还特意跟地保提了提,若是有大片的田地,几百亩之类的,能不能给闵家说一声?地保很痛快的答应了。
有了银钱,当然要买地啊。
闵五郎和齐连才没去两天,就在林师傅等人一批工匠的带领下,在青俞山选地方搭建一段段的高塔,准备将那轮滑和杠杆给用起来,闵大郎便也过去帮忙,活儿比之前轻松了许多。
好多村民都看到了闵五郎跟在人家衣着光鲜的大师傅身边,还有人给跑腿,无不哗然。
这才隐约想到,闵五郎只怕不是做一般的下人,看起来像颇有些身份地位的啊。
这下子,更羡慕了。
却也羡慕不来。
众人可没想到闵五郎的天赋,而是认为闵五郎之所以能有今天,肯定是因为闵家与闻家小哥关系好的缘故,这谁比得上啊?
旁的人家,闻家小哥也不稀罕结交啊......
只能说,闵家是真的走了狗屎运了。
杨小亮马上就要考秀才了,杨老太嫉妒隔壁的时候忍不住又开始炫耀,等她家小儿子考中了秀才,那可就不一样了!
岂是闵家人能比的?
参加考试之后,学院给他们这一批学子放几天假,杨小亮便回了村里。
听了闵家的事儿,杨小亮忿忿不已,没想到闵五郎竟然巴结上蜀王府了!
不过不要紧,等他考中了秀才,没准儿闻家小院的管事儿觉得他是个人才,把他也引荐给蜀王府呢?
到时候,他主动上门去拜访,乌管家总不好不给面子吧?
他却不知,秀才在他看来了不得得很,在蜀王府眼中,又算什么呢?蜀王府若是连个秀才都要给面子,那蜀王府的面子可也太不值钱了!
杨小亮信心满满,考完之后回村别人一问起来,都是一副矜持微笑的派头,仿佛已经是个秀才老爷了似的。
不想......一朝出结果,杨小亮立马成了霜打的茄子,蔫乎乎的蔫下来了!
他没有考中......
杨老太在家里打鸡骂狗,怪大儿子和大儿媳没用,若不是因为他们挣不到钱给小儿子,小儿子念书太辛苦,又吃不上什么好的补一补身体,所以才会没发挥好、没考上。
杨大亮和方氏心里边愤愤不平,却根本不敢跟泼辣的老太太争辩,只能忍气吞声的听了。
杨小亮想象中自己考中之后,在村子里风光无限的情景自然也统统泡汤了!他受不了这个,觉得太丢脸、没脸见人,于是趁着天没亮,便灰溜溜的离开村里,仍旧回书院去了。
书院里没考上的同窗多得很,在那里好歹不丢人。
虽然......因为他之前夸过海口,其实也挺丢人的,但脸皮一老也就过去了,总归要比在村子里待着强一些。
杨老太也如同斗败了的公鸡似的没了精神,看到隔壁闵五郎那么点儿大的人都能给家里挣钱了,那饭菜的香味儿天天的越过墙壁往自家这边飘,不用问也知道那每天的伙食可有多好。杨老太心里边嫉妒的不得了,忍不住又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骂。
其实想要考中秀才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否则的话秀才也不会这么罕见、考中了也不会让大伙儿这么佩服了。
杨小亮小小年纪便考中了童生,这又是第一次参加秀才考试,若是中了,那可就是聪明绝顶、让人敬畏仰慕的存在了,不中,那很正常。
村里根本没有人会因此而笑话他。
要知道有的人头发胡子都花白了、都当祖父了才中的秀才呢!
只是杨老太太招人讨嫌了,先前到处夸海口,杨小亮还没怎么样呢,她这“人上人”的优越感便已经显摆出来了。那看人的目光仿佛别人都不配跟他们家的人说话似的。
之前大伙儿以为杨小亮必定能考中的,也就不敢如何,这下子,可不就好啦?大伙儿心里都觉得解气极了。
该呢,叫她显摆!
没中啊,没中你先前尾巴恨不得翘上天显摆什么?
于是许多人见了杨老太都笑眯眯的问她杨小亮考中秀才没?可把杨老太给气的够呛!
这每问一句,都等于在她心上扎一针啊。
气急败坏的杨老太忍不住怼人:“就算没中怎么啦?我儿子那不是没本事,是头一遭参加这个考试没经验、太紧张了,影响了作答,这才没考上,走着瞧,来年肯定能中!哼,到时候你们看着就是!反正我儿子还年轻,他那么聪明,念书念得那样好,必定是会中的!秀才算什么?我儿子的前程好着呢!”
这话......倒也叫人无以回答。
也是,杨小亮还年轻,谁知道以后呢?
众村民便也不再故意拿杨老太取笑、故意打趣针对她了。然而对杨老太、对杨家的印象却是更不好了。
闵家人对此不置评论,在外边半句相关的话都没说过。
可笑杨老太、方氏却认为闵家人肯定会幸灾乐祸、肯定会在外边嚼舌根说自家的坏话,还特意盯了闵家人一阵子,满心想要抓个正着,然后狠狠的骂闵家人一通。趁这机会闹一闹。
不料却落了空,好不扫兴。
闵家人哪里有闲工夫理会他们?
就这一阵子,城里的地保便来了一趟,跟闵向明说有一处庄子不错,一共是三百八十亩水田,以及配套的一所小农庄大院子、三五十亩地。
水田已经种了水稻,等着收割就好,因此一亩卖九两银子,三百八十亩就是三千四百二十两,小农庄卖一百两,那几十亩周边的地种了好些果树,按两百两算。外加看守庄子、巡逻田地、简单处理一些佃户问题的三户人家包括一名小管事一共十一人,按一百五十两计,一共便是三千八百七十两。
种田的佃户们,都有契约在,到时候将契约都转给他们家便可。
因为这卖家嫌麻烦不肯拆开了零碎的卖,就要打包一起卖,这价钱其实说便宜也不算便宜,说贵也不贵,就是要现银,有点急。
几千两银子呢,谁家也不是那么容易一下子拿的出来现银的。
有那讲价的,卖家便不太耐烦了。
地保舍不得丰厚的抽成,这才抱着试试看的心思来了一趟桃李村问问。
闵向明和蒋氏都很心动。
家里如今正巧了,四千六百多两银子呢,三千八百多两那是拿的出来的。
更重要的是,这一切都是现成的,省了多少事儿啊!
现成的就得到了一处农庄。
闵大郎、闵四郎等也都表示可以买。
敏敏更是开心不已,迫不及待的扯了扯蒋氏的衣襟:“娘,买下来嘛!这样子我们家就有好多好多田地啦!”
她悄悄踮脚凑近蒋氏耳边:“可以种好多好多草莓哦。”
不但有草莓,还可以种甜甜的优良品种的大西瓜、小甜瓜、羊角蜜,甜甜的荔枝都可以安排上,美滋滋哇!
蜀中也有荔枝,西瓜等也有,但敏敏相信,自己拿出来的良种,那可不是旁的能比的。
光是瓜果一项,一年都不知进项多少呢。
许君忽然插了一嘴:“爹、娘,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地方离许家一处田庄很近,田地几乎就是挨着......”
地保听见这话忙问了问,一拍大腿笑呵呵说道:“可不就是!那边上的确就是一户姓许人家的田地,我还问过那家呢,不过那家老爷说是病了,卧床不起,没管这事儿。那位许夫人嫌贵,一下子压价压到了三千两还挑挑剔剔的,不是个痛快人,我便懒怠跟她说了......”
闵家人都有些无语,人家要价三千八百多两,虞氏居然给压到三千两,这根本就不是存心买,是存心想要试试看能不能捡漏占个大便宜呢。
这种事儿,虞氏倒是真能做得出来的。
蒋氏原本还有一点点儿犹豫,一听这话果断向闵向明笑道:“他爹,咱们买吧!这样的田庄难得遇见,错过了怕是要后悔的。”
闵向明笑着说好。
这事儿便算定下来了。
地保欣喜若狂,没想到这无心插柳柳成荫啊,这一趟可算没白来!
几千两银子的事儿可不是小事儿,可不是小事儿。闵向明和蒋氏虽然答应了,达成了初步意向,但显然,他们还得过去亲眼看一看,若是地保的话里水分太重,那这交易自然便做不成了。
于是雇了牛车,除了许君和闵五郎,其他人都去,各处走了一遍,细细询问了一番。
走这一遭儿下来大家都结果非常满意,叽叽喳喳兴奋的议论不停。
迅速的便将这一笔交易给做成了。
田庄买下来之后,得要好好的熟悉熟悉,还要好好的见一见那些下人、各家佃户,闵向明一个人忙不过来,便将闵大郎从青俞山工地叫了回来。
这工就不必再去做了,家里的田庄要紧。
这会儿好好的管着,等再过两个多月,就能收获了呢。
闵大郎自然答应。
他是家里的长子,这以后家里的许多事儿,自然要他来操心。
敏敏正在新鲜劲头上,便也都跟着去看热闹,在那一片儿跑来跑去、上山下地,玩儿得不亦乐乎。
这儿果树的确种了好些,不过,看起来好像都不太行啊,长的乱七八糟的。好些树上倒也挂了果子,不过稀稀拉拉的,就算成熟了恐怕也不会多美味。
敏敏巡视着自己的领土,心里美滋滋的琢磨,等到了冬天统统砍掉好了,留着主干,可以嫁接,明年就能吃上美味优良的果子啦!
闵家买地的消息捂得挺好,村里人只知道买田地了,但并不知道买了多少,只当是一二十亩这样。
饶是如此,也挺羡慕。
因离得远,村里人不知实情,但许家很快就知道了。
许家庄子上的管事特意上许家将这事儿一五一十跟如今管着家的许夫人说了,许夫人一开始根本不相信,但管事不可能会弄错,毕竟他一开始也不相信,再三确认了,这才上门禀报的。
许夫人顿时又气恼又嫉妒,暗暗心惊。
她怒气冲冲的原本打算上老爷跟前添油加醋、搬弄是非好好的告上闵家一状——这是自家先看上的田地,闵家居然敢抢,真是岂有此理!非得把许君那死丫头叫回来教训一顿不可。
可她转念一想,闵家哪里有这么多银子买田地?就他们那家底,把他们一家子全都卖了都凑不齐这么多银子啊!那么,他们的银子哪里来的?只怕八成是那什么蜀王府的什么管事给帮的忙。
这么说来的话......这闵家不知使了什么卑鄙无耻的手段竟真的巴结上了蜀王府?
要知道,三千好几百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啊!
许夫人又惊又怒,但也不敢告诉老爷了。
老爷知道了,必定会与闵家搞好关系,说不定还要分好处给许君,这绝对不行!
许夫人便将这消息拦截了下来,并且敲打了那庄子上的管事,他也不许说。
“闵家能有什么本事?哼,指不定弄的什么见不得人的卑鄙阴谋诡计呢!等着瞧吧,总有露馅的一天!”
许夫人气不过,便又教导撺掇自己的儿子:“你也大了,如今你爹那个样,只怕以后也是不中用了,咱们家里的酒楼啊、田庄啊,凡事你得管起来,你是少东家,你不管谁管?你若是不管、不过问,谁知那些个掌柜伙计的背地里会动什么手脚?我的儿,娘可全指望你了,就盼着你好好的把咱们家的酒楼、田庄经营好,争取多开几家分店、多买几百上千亩的良田,好好的干出一番事业争一口气!哼,娘就不信了,凭我儿的本事,这有什么做不到的!怎么着也不能叫小贱人一家子给比下去了!”
许彦压根不关心闵家如何,听了娘这一番话却是精神大振。
第116章 闵三郎生病
许彦雄心壮志刹时燃起,拍着胸脯得意道:“娘您就放心吧!爹虽这样了,但家里一切还有我呢!有我在,肯定能好好的做一番事业,把家里的一切发扬光大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爹从前都教过我,我认识的朋友又多,准定能成!”
许夫人大喜:“好好好,这个家可全都靠你了!”
“放心吧娘!”
母子俩一样的雄心壮志,想要好好的做出一番事业打闵家的脸,狠狠的羞辱闵家。
可惜......许彦根本就不是这块料。
他一个只会享福不肯吃苦又狂妄自大的地主家的公子哥儿懂什么生意?许老爷才四十来岁,总想着自己还年轻,儿子还小,不用着急,等过些年慢慢的他自然就长进了,谁料想有这样的意外呢?
许家的生意,交到了许彦的手里,可想而知会是什么结果。
原本那些忠心耿耿的掌柜、伙计陆陆续续的,都不得不离开了,许彦提拔任用的,全是一群只会捧着他讨好他、然后变着法儿贪墨吸血的小人。
许家往下坡路上呼啸而去......
许夫人对此一无所知,她根本听不进去别人说她儿子不好,认定要么是嫉妒、要么是挑拨。她认定她的儿子必定会有大出息!
青俞山下,杠杆滑轮吊塔终于搭建成功了,如此,笨重的木料、石料、砖头运输方便了许多,大大节省了劳动力、提高了效率。
这儿试验成功了,工匠们有了经验,以后再在别处搭建,那就轻松得多了。
要知道,这一项技艺今后能用得上的地方,多着呢!
闵五郎虽然还小,但在此件工程中出力颇多,闻南弦跟着蜀王府的管事们去验收,大为满意。
敏敏也特意跟着去看了一回热闹,看到自家五哥哥被人用佩服的目光注视,看到他虽然年纪还小却获得了许多由衷的称赞,小家伙比自己受夸奖还要高兴。
五哥哥能有这般现状,她可是挥一挥衣袖深藏功与名的大帮手哦!当然啦,最重要的还是五哥哥自己有本事。
这事儿成了,自然要论功行赏。
闵五郎分了二百两银子、六匹上好的细棉布、两坛子蜀王府中酿造的好酒一坛大约十斤。齐连得到的是他的三分之一。
这事儿半过了明路,至少那细棉布、两坛子好酒村里人是都看见的,银子大伙儿没见着,但都知道有。
有好奇心强烈的忍不住笑眯眯的打听问了问。
这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人问了也不好不说的,不然显得有些儿太小家子气了。于是蒋氏便对外说是三十两银子、齐连是十两。
大伙儿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好家伙,这蜀王府出手可真是大方!”
“可不,三十两啊!盖房子的银子就都有咯。”
“我就说五郎打小看着就是个聪明机灵的,果然不错,哎呀,这可真是出息了呀。”
也有人心里泛酸,说起话来更是酸溜溜的:“他们家这运气好呗,巴上了闻小公子,这必定是闻小公子帮忙说了好话,这才叫了闵五郎去帮忙。真要说起来,闵五郎一个半大的小孩儿,能干点儿啥?能帮得上什么忙?还不如我家大儿子呢!可惜,我们没有门道罢了!”
这话让挺多人附和,纷纷酸溜溜的吐槽。
但也有人听不下去,忍不住反驳:“人家蜀王府又不傻,若闵家五郎那小子没有过人之处,人家蜀王府能要他去吗?闵家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他上头还好几个哥哥呢!”
可不就是?若说半大的小子不中用、得成年的男子才中用,人家闵家也有人啊。可为什么偏偏去的就是闵五郎呢?
说酸话的人哑口无言,气得骂人:“就你懂得多,人家也没见分你几个银子你这帮着人说话又有什么用!”
这说着说着,就要吵起来。
闵向明、蒋氏等多少听说了些这些事儿,不过都没怎么在意。只要不说到跟前来,就当不存在。
说到跟前来就怼回去,反正闵家人多,什么都不怕。
不是谁想欺负就欺负的。
眼看着,就到闵三郎要考童生的时候了。
一家子不由得都紧张起来。
于是商量着进城一趟,去看望看望闵三郎,安慰安慰他,让他放宽心。
敏敏双手赞同,嚷嚷着要去。惹得蒋氏搂着她含笑道:“去去,咱们敏敏当然要去,你三哥哥最疼你了,见了你呀,心情都会好些,谁不去也不能落下咱们敏敏呀。”
“可不就是呢!”说的大家都笑了起来。
敏敏捂着脸笑,脆生生道:“三哥哥一定都想我们,不如我们都去吧!”
蒋氏、闵向明相视一眼,点点头:“那就都去,老大留在家里照顾许氏,咱们都去。”
“好的好的!”大伙儿都表示赞同。就连闵五郎也特意告假要一起去。
三哥哥要考童生,这是家里的头等大事呀,说了全部都去的,除了大嫂怀孕不便出门、大哥要留下照顾她,当然谁也不能落下。
这天吃过早饭,一家子雇了牛车便往城里去了。
菜园里的草莓又多种了一片儿,如今看去,可真是不少了。一家子便又采摘了许多带去卖给茶楼,顺便挑了好些个大的装在篮子里,准备给闵三郎送去。
谁也没想到,到了书院才知道,闵三郎竟病了。
听与他交好的同窗说,他头疼发热、咳嗽不止,想来是这两日不小心受凉了才变成这样的。
一家子听了这事儿立刻就急了。
他们一家子在书院门口还挺显眼的,正好有几名学子经过,忍不住多看了他们两眼。
有两人听见了他们的谈话,知道他们是闵三郎的家人,小声商量了一会儿,便磨磨蹭蹭的过来打招呼,说是与闵三郎一个宿舍的。
闵向明、蒋氏等一听与自家儿子一个宿舍的,心里先生了几分亲近之感,忙笑着客客气气的同人说话。
不想,对方说的却不是什么人话。
他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吞吞吐吐、支支吾吾,大概是想说又不想明着说出来以免显得自个儿太不地道,于是只好不厌其烦的跟闵家人各种明示暗示。
那两名学子说来说去,最后也就差一层薄薄的窗户纸罢了,敏敏都听懂了。
闵四郎、闵五郎一脸怒气,若不是因为这儿是书院,闵四郎恐怕就要挥着拳头骂出声来了。
这两个三哥同一宿舍的家伙,竟然说三哥这会儿病了,恐怕是没有办法参加五天之后的童生考试了,精神状态不好,即便是强行参加,肯定也是发挥不出来的,不如明年再参加考试吧。
所以......他们既然来都来了,正好趁此机会将三哥接回家里去好好休养着吧,如今他还住在宿舍里,万一这风寒感染给了旁人、连累了旁人那可怎么办......
蒋氏、闵向明等一家子原本还以为他们是关心闵三郎呢,不料竟是嫌弃!这是嫌弃闵三郎、生怕他传染了自己呢。
他们会这么想也不能说是错了,毕竟在考试这种大事儿上,多为自己考虑一些也正常。
只是听起来实在太过于冷酷无情、自私自利了些。
让人只觉恶心!
还有,他们凭什么觉得自家三郎会病上这么多天、怎么就没有办法参加这次的童生考试了?
敏敏最是生气,仰起小脑袋脆生生说道:“我家三哥哥这就回家去,我家三哥哥在家里很快就会养好病的,到时候一定能够来参加童生考试!不会影响三哥哥发挥的!”
蒋氏不假思索赞同宝贝闺女:“敏敏说得对!”
“嗯!”
敏敏用力点点头,她当然说得对啦,她现在不差金币,跟超市系统买就是啦。感冒药、退烧药什么都有!用在从未用过现代各种药物的这个时代的人身上,那效果杠杠的!顶多两天,三哥哥就会恢复如初,顶多还有一点儿无伤大雅的小咳嗽。
怎么可能会影响考试呢?
那两名学子面上都有些尴尬,陪着笑不走心的随口附和着,心里却十分不屑,觉得妇人家小孩儿家就是没什么见识,嘴里说得好听有什么用啊?不过......也能理解,他们就是不愿意接受事实嘛!自己自然不会跟他们一般见识。
闵向明一来生怕自家三郎身体难受得不到好的照顾,二来也生怕这些人会不会在他面前阴阳怪气说风凉话,那岂不是令他更添一层病?
“多谢两位告知,我们这就去找先生说一声,把三郎先接回去。”
闵向明淡淡说道。
那两名学子生怕闵向明会向书院里的先生告状,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十分热情的表示给闵向明领路。
闵向明一眼看穿他们的用心,也没拆穿,只是客气略显疏离的道了谢,带着闵四郎、闵五郎一块儿通禀之后随那两人进了书院。
书院中不允许女子进入,蒋氏和敏敏只好在门口等。
蒋氏轻轻叹息,她很有些担心儿子。
敏敏扯了扯她的袖子,“娘放心啦,小毛病嘛,难不倒三哥哥的!三哥哥一定没事的!”
“对对,三哥哥一定会没事的!”蒋氏失笑,轻轻拧了拧敏敏的小脸蛋,心里却也下意识的松了几分。
闵向明父子三人将闵三郎带出来的时候,蒋氏和敏敏才发现他浑身滚烫、额头也滚烫,脸色憔悴苍白得不像样,整个人强打精神、脚步虚浮,若不是闵向明和闵四郎扶着,走路都是摇摇摆摆的。
见了蒋氏和敏敏,他倒是笑起来了,唤了一声“娘!”又笑着唤“敏敏!”,下意识抬手想要摸一摸敏敏的脑袋,想到自己如今还在病中,生怕会传染给宝贝妹妹,忙又收回了手。
敏敏却是奔过来抱着他的胳膊蹭了蹭:“三哥哥,没事啦!三哥哥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你这孩子!”
一家子都笑了起来。
闵三郎也笑:“好好,三哥哥一定很快好起来,敏敏乖,这会儿离三哥哥远一点儿,等三哥哥好了再陪敏敏玩儿好不好?”
敏敏打小身体便弱,虽然如今见好了,可是一家子依然会有些提心吊胆,生怕哪天就又打回原样了,于是蒋氏也忙将敏敏拉到一边,柔声笑道:“乖宝贝,咱们别打扰三哥哥休息好不好?等三哥哥好了再陪你玩哦。”
敏敏心里无奈叹气,她真的好彻底啦,绝对不会倒退的。
可惜她亲爱的家人们明显是不会相信她的,没奈何,她只好扮乖巧女孩儿,老实乖乖的任由娘亲牵着自己避了一避。
一家子很快回去,赶紧又请了齐大夫过来看诊。
齐大夫开了药,安他们的心,表示没什么大碍,很快便会好的。
一家子道了谢,心里哪能真的安心——除了敏敏。
如同之前照顾二哥哥喝药一样,敏敏自告奋勇抢了喂药的活儿,一家子又好笑又哭笑不得,但是也都没有多想,只当她是跟自家哥哥们感情好、所以执意要照顾自家哥哥。
而有了之前的事儿,这会儿她要照顾闵三郎,一家子就更加不会说什么了。
由着她去吧。
于是,敏敏再次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三哥哥的换了药。
闵三郎这一回来,很快村里大伙儿都知道了。
虽说念书的人极少,但像每年的童生考试、秀才考试的时间大伙儿还是都知道的,这下子纷纷感慨感叹:村里今年应当是不走文运啊,先有杨二郎考秀才没考上、这会儿闵三郎眼看着要考童生了,结果发烧风寒的病倒了!只怕是连考场也没法儿去了。
有人感慨惋惜,也有人幸灾乐祸,觉得这样才对呀,不然还能什么好处都叫闵家得了去?
杨老太的看法就比较独特了,她不喜欢别人将闵三郎和她宝贝二郎拿在一块儿说。
闵三郎可配不上她的宝贝二郎呢!
没的沾了晦气。
杨老太便哼哼唧唧:“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这个时候病,我看呐,这就是命啰!这读书人的考试,哪儿是什么人都配考的?不配考的,老天爷都不让考呢!不然怎么就这会儿病倒啦?倒是巧呢!”
这话可真是太恶心人,若不是闵向明拉着苦劝,蒋氏都要冲去隔壁找杨老太算账了。
要不怎么说以前眼瞎了识人不明呢?
谁也没想到,闵三郎回家的第二天,烧退了、人精神了、胃口好了、气色也好了!除了还时不时的有那么几声咳嗽,以及身体略略有那么一点儿虚弱,看起来跟往日里几乎没有什么两样了。
闵家人无不大喜,便是闵三郎自己也感到好不惊奇!
要知道昨儿他可还难受的要命啊,头痛欲裂,整个人烧得晕乎乎的,这会儿的神清气爽仿佛假的一样。
“齐大夫的医术真是越来越好了呀!这药的效果也太好了!”
“是呢是呢!齐大夫就是靠谱!”
闵家人无不欢喜。
闵三郎也高兴极了,松了口气的笑道:“昨天回来的时候脑袋还昏昏沉沉疼痛至极,我以为这次考试定然要耽搁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好了!齐大夫真是太厉害了!爹、娘,我想明天就回书院去。”
这次的考试对他而言十分重要,能够准时参加他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