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家男人们情不自禁一脸的警惕,哪里来的什么小哥哥?从小丫头嘴里冒出这么个名字没来由的让人生出敌意。
闵四郎看向自家五弟:“你没照看好敏敏吗?”
闵五郎顿时叫屈,头摇得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不不不,我有!我有好好照看敏敏啊!也是巧了,我们又碰见了那位先几天救了敏敏的闻公子啊!就是那天那位,你也见过的......”
闵向明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什么先几天、那天?先前发生过什么?”
闵五郎:“......”
完了他好像说漏嘴了!
事已至此,闵五郎也没有办法再瞒着了,只好把那天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他倒是乖觉,生怕挨他爹揍,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的不时悄悄远离他爹挪一挪,等到说完了,他也站了起来,一副随时准备逃跑的样子。
闵向明给气笑了!
“出息了啊你!还有老大!你还想逃是吧?你逃一个我看看,我看看你能逃到哪儿去!有本事你今晚不回家,哼!”
闵五郎:“......”
“你知不知道那有多危险?敏敏她才多大啊,要是万一出点什么意外,我看你怎么办!”
“爹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敏敏赶紧扑到爹爹身上小脑袋蹭啊蹭,软声撒娇:“爹爹不要生气哦,不要怪大哥和五哥哥好不好,是敏敏不好,敏敏以后不乱跑啦!”
闵向明眼神一软,轻轻抚了抚乖女儿,“不是敏敏的错,敏敏还小呢,哪有什么错?没照看好敏敏,都是哥哥们不好。敏敏那天有没有吓着?”
“没有呀,”敏敏小脑袋摇了摇:“敏敏追兔子,后来兔子不见啦,看见小哥哥。小哥哥、小哥哥带敏敏找大哥和五哥哥!”
闵向明没好气瞪闵五郎。
闵五郎心虚缩了缩脖子。
敏敏继续软声恳求:“爹爹,不怪五哥哥好不好呀,不然敏敏会难过的。”
几个人又怜惜又哭笑不得。
这话谁招架得住啊?闵向明听说她没事儿心里的气便消了大半,当下笑笑:“好好,不怪他们了,敏敏以后不可以一个人乱跑知道吗?”
“嗯!爹爹最好啦!爹爹的话敏敏句句都听!”
闵向明哈哈直笑。
他没好气瞪了闵五郎一眼:“妹妹帮你求情,这次就算了,要是下次再这么不着调,你给我等着!”
闵五郎赶紧点头:“爹放心放心!肯定不会了,我保证!”
他感激感动的看向敏敏:“敏敏真乖!”
还是妹妹心疼他啊,这个妹妹真是太贴心了!
这么贴心懂事的妹妹上哪儿找去?可不得好好的保护照顾好了。
闵向明道:“这么说来,倒的确应该好好感谢感谢人家了。”
敏敏笑呵呵点头:“嗯,要谢谢小哥哥!”
敏敏是真心实意的觉得应该感谢小哥哥,毕竟没有小哥哥的玉佩,她真的短时间里弄不到那么多金币向系统给二哥哥买药呀。
小哥哥真是人美心善。
闵向明看着娇憨可爱、眼神清澈的宝贝闺女,心情一时复杂。
明知道小丫头还小的很呢,什么都不懂,她是真的单纯觉得人家帮了她、她应该回报——他闺女真是太善良了!可是看到宝贝闺女娇声娇气的喊人“小哥哥”,闵向明还是有些不痛快。
当然不是对小闺女的不痛快,觉得旁人不配。
况且,不是每个人都配让小闺女喊哥哥的,这会儿儿子他们都在就算了,等回家了得好好单独跟宝贝闺女说说,不能再叫别人小哥哥......
“好了,吃午饭吧,吃了饭歇一会就继续吧,抓紧时间早点把活儿都干完。”
“哎好的,爹!”
于是大家开始生火、加热食物。
闵向明看了小儿子一眼,放弃了细问他那什么小哥哥的念头,回家问老大吧!老五小屁孩一个能知道什么!
闻这个姓虽然是皇室的姓,但是在蜀中、尤其是蜀王府所在的锦城这一带其实并不算少见,所以闵向明压根儿也没往蜀王府去想。
哪有那么巧合?
上一代蜀王也是第一任蜀王,昔年天下初定,蜀中叛乱按下葫芦浮起瓢,经久不断,老蜀王作为开国皇帝的次子便主动请缨前来平乱。
蜀中这偌大一片地方,可经不起乱。
后来为了更好管理这一片儿、震慑周边大大小小的各部落,太祖皇帝便册封了这个次子为蜀王,命蜀王府世世代代在此驻守。
太祖皇帝又传下铁律,每一代蜀王世子必须进京,作为皇子们的陪读在京中生活至少六年,蜀王每隔三年也必须进京暂住至少一年。
这也是为了加强蜀王府与皇帝一家之间的感情,有了感情的羁绊,关系更加亲密,自然更能保证蜀王府对皇帝的忠心。
如今的蜀王与今上虽然只是堂兄弟,但是关系却非常要好,与亲兄弟也没什么区别。
第43章 敏敏种的
只是今上年过四十膝下只有一个六岁多的小公主,以前倒是有嫔妃生过三四位皇子,可惜全都在两岁以内就夭折了,皇宫里已经好几年没有皇子公主再出生了。
如今的蜀王世子,也就没有进京当伴读。但一两年都会进京小住一段时日。
蜀王平乱的时候,带了不少宗室子弟,太祖打天下的时候闻家家奴也有不少是姓闻的,一直没有改姓,后来又赐不少手底下的人姓闻。这些人很多都跟随蜀王留在此地。
加上闻这个姓在蜀中不算少,所以,听说那什么小哥哥姓闻,闵向明自然不会多想。
为了早些干完活儿好回去,吃了东西后没歇多大会儿大家继续干活儿。
闵向明不许敏敏再跑远了,敏敏立刻乖巧的表示她哪里也不去啦,她等会儿要帮忙播种呢!
“敏敏播种的黄豆、花生一定会长得特别特别好!”
小家伙自己夸起自己来那也是毫不谦虚的,把大伙儿都逗乐了!
“哎那可不,我们敏敏的手啊最巧了!种什么肯定都特别好!”
敏敏坐在旁边草丛里等爹和哥哥们、大嫂整地的时候,顺便将空间里的野菌、竹笋、香椿芽、野菜等全都卖给系统。
香椿芽果然如同她想的那样值钱,30金币一斤呢,仗着采摘到的很多,她的胆子也大了一圈儿,往空间里蓐了足足八斤多,光香椿这一项就卖了两百五十多金币。
其他的东西也卖了将近一百金币。
加起来一共352金币。
收获巨大的半天,让人心情超好的!
上午整地便整得差不多了,下午没多久就弄好了,敏敏高高兴兴的帮忙播种。
装着黄豆、花生种子的口袋让她摆弄摆弄,悄悄的就将原有的种子和自己从超市系统里买到的换了一遍。
看着这些饱满的良种,敏敏眉眼弯弯。
不但结果更多、更大,还更加抗病、更好养活,多省心呀!
一亩多地的种子呢,播种的活儿也并不轻松的,敏敏一个人可做不完。
许君播种的时候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我怎么觉得这些花生种子好像跟原来的不太一样呢?好像大了许多、看起来也好了许多似的!”
她不由玩笑道。
闵五郎好笑:“大嫂一定记错了,这种子怎么可能不一样嘛!”
许君自己也笑了,“应当是我记错了。”
好好的种子,总不可能忽然间变了啊。
敏敏撒了一会儿种子就不干了,一边儿玩去。乘人不备又从空间里拿出几棵冬瓜、南瓜的苗子,在边边角角挖小坑坑种下去。
这里不是菜园,离村里有点远,平日里也不会到这儿来,种冬瓜、南瓜最合适啦,反正它们自己长就可以,不怕长老了来不及摘,它们本来就是要老了成熟了才摘的。
她倒是还想种点儿丝瓜啦、苦瓜啦、黄瓜啦之类的呢,只是这样的瓜鲜嫩的时候才好吃,老了就只能当洗碗的瓜瓤,不常来,岂不白老了?洗碗的瓜瓤可要不了那么多呢!
闵五郎也去帮着干活儿了,多了一个人,又是扫尾的轻省活儿,下午三点半多的时候,活儿便干完了。
大家这才发现敏敏歪歪扭扭在边边角角种的瓜秧子,不禁又笑又夸。
“哟,这都是敏敏种的呀!”
“种的真好,一看就特别精神。”
“等结瓜了,四哥带你来摘啊!”
“五哥也带你来!”
“还要爹爹和大哥也来,好多好多瓜,四哥和五哥搬不动哦!”
“哈哈哈哈好好好,都来都来!咱们一家都来搬敏敏种的瓜!”
敏敏也笑呵呵的,“好呀好呀!”
想想还真是的呢,她种的瓜是要好多人才搬得完的。
大家伙儿倒是不觉得奇怪敏敏从哪里找到的瓜秧,因为野外经常会长,什么地方都有可能会长出来几棵。
所以小家伙肯定是蓐野草玩儿的时候看见的,她当然会认识啊,毕竟菜园去了那么多趟帮忙呢,所以她会蓐了来种也就不奇怪啊。
小家伙这行为实在可爱呢。
一家子回到家,闵大郎去砍柴了,还没回来。
报名已经报上了,两天后就去上工。一天三十文工钱呢。
蒋氏说起这事儿来也挺高兴的,她说过了,一天三十文,给他们两口子自己留八文,交公二十二文,一个月就有六百多文。一般这样的大工程时间比较长,所以为了身体不会累垮,通常干个十天左右便会歇上一天,那也能有差不多六百文呢。
他们出去干活儿带了不少山货回来,正好晚上能吃上。
这个时节正是野菜、笋、野菌蘑菇等最多、最鲜嫩的时候,对乡下人来说可是个好时节。
家里还有肉,用肉炒更加美味。
不过,那么多的香椿芽还是把蒋氏吓了一跳——这个东西是真的不太好吃呀。
一听说是敏敏坚持要的,蒋氏立刻又夸上了,“嗯,一看就很嫩,做菜肯定好吃!”
等搞清楚“陌生小哥哥”的事儿后,闵五郎又挨了一顿说教,敏敏又说起明天那位陌生小哥哥要上门做客吃饭,这就不得不重视起来了。
好歹人帮过敏敏不是?
不好好招待那可不成,心里边要过意不去的。
“想吃香椿啊,那就炒一个、做一个凉拌好了,再杀一只鸡,笋或者蘑菇炒都成,再炒个鸡蛋吧!若是明日早上有人挑了豆腐上村里卖,再买两块豆腐。”
蒋氏安排的头头是道。
敏敏:“......”
香椿、香椿不是有很多吃法吗?香椿煎蛋、香椿煎饼、香椿拌豆腐、油炸香椿都超好吃的呀。
她张了张嘴刚想一股脑儿都说一遍又止住了。
嗯,不行的,她一个小孩子家家怎么可以懂那么多呢?
她只能懂一点点,所以也只能说一点点。
油炸香椿就算了,太浪费油啦,心疼。
香椿煎饼也费油。
那就香椿煎蛋、香椿拌豆腐好啦,如果明天能买到豆腐的话。
时不时的,便会有做豆腐卖的人家挑着担子走村串寨的卖豆腐,但哪天会来不好说,随机。
晚上,一家子吃上了香椿炒蛋。
焯过水的香椿芽切得碎碎的,与打散的蛋液混合搅拌均匀,锅里一煎,那叫个香哦。
“这香椿煎蛋还真不错啊!”
“可不是,咱们敏敏真是说对啦。”
“小孩子的想法就是不一样。”
今晚因为有肉,所以试做的香椿煎蛋并不多,但从来没有这么吃过,足以让大家感到惊艳了。
也是如今家里边鸡蛋很多,存款也多了,花钱的地方还变少了,自然在吃食上就不愿意那么委屈了,这才舍得有肉的时候还愿意煎鸡蛋。
若是以前,那是舍不得的。
敏敏吃的也很香,看看爹娘、看看哥哥们和大嫂,小家伙更觉得美滋滋。
她要继续为这个家努力付出,不光要吃饱吃好,还要住上大宅子......
入夜,敏敏已经睡觉,就在其他人也陆续准备要睡觉的时候,院子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敲得还挺急,是谁啊大晚上的?”
“我去开门!”
闵四郎一溜烟奔过去。
来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陌生少年,穿一身看不清楚颜色的旧衣裳,头发胡乱束着显得有些乱糟糟的,长得倒是挺清秀,瘦削脸,薄嘴唇,一双狭长的眼睛尤其灵活,轻轻一转仿佛便将周围一切尽收眼底。
“你是——”
闵四郎愣住,狐疑问道。
少年陪笑了笑,小声道:“那什么,小兄弟,这儿是闵守泰闵二哥家吗?”
闵二郎的大名便叫闵守泰。
闵四郎顿时暗暗警惕起来:“你找我二哥?你是谁?”
“真是闵二哥家!”少年松了口气,忙笑道:“我叫胡阿吉,是闵二哥的好兄弟,你跟闵二哥说一声我来了,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说。”
“你就是阿吉哥啊,我二哥以前说过你,快请进,我是四郎。”
“四郎!”
胡阿吉便也没有推辞,说笑着跟随闵四郎进去了。
“闵二哥!”胡阿吉跟闵二郎的关系是真的非常好,进屋看见闵二郎情不自禁的便加快脚步上前,叫人的时候声音都带了哽咽。
“阿吉!”闵二郎笑着站了起来,拍拍他肩膀:“你小子!我本来还打算过几天去看看你,没想到你倒来了。爹、娘,这就是我跟你们提过的阿吉,阿吉,这是我爹、这是我娘、这是......”
闵二郎一一向阿吉介绍自己的家人,阿吉笑容灿烂一一打招呼,闵家人也纷纷笑着和气招呼。
“坐吧,”闵二郎又招呼阿吉坐下,“你怎么大晚上的过来?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有人欺负你了吗?”
胡阿吉今年十六岁,从小父母双亡,在锦城里小胡同巷子跟奶奶相依为命,老太太心善,阿吉从小就机灵懂事嘴巴甜,很讨街坊们喜欢,大家伙儿都肯接济一二,祖孙俩过得虽拮据,好歹也算过的下去。
老太太总说知恩图报,阿吉又勤快,因为受了街坊们的恩惠,所以很小的时候就主动热情的为街坊们做各种力所能及的搭把手、跑跑腿之类的活儿。
后来大伙儿有这些事儿索性都找他去做,顺便付给一文、两文工钱。
祖孙俩就靠着这生活。
三年前,老太太去世,胡阿吉悲痛不已。
也就是那时候,他认识了闵二郎,两个人虽然相差好几岁,但出乎意料的合得来。
闵二郎那时候已经跟着广茂商行在跑了,于是索性将胡阿吉带了去,求了求大掌柜。大掌柜打听了胡阿吉的情况,又看他勤快机灵,便准许他跟着商行跑活儿,只不过待遇减半。
胡阿吉早就想出去看看了,欢喜得不得了,他又不需要养家,根本不在乎待遇减半,满口答应。
这一来,他与闵二郎的关系自然更加好了。
听见闵二郎这么问,胡阿吉感动得眼泪差点又下来了,他抹了抹眼睛摇摇头:“我、我没事!二哥你的腿、你的腿......”
闵二郎笑出声:“我的腿没事,再养几天就好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
“那太好了!”胡阿吉大喜,是了,他本以为闵二哥会变得一副病态、瘦削苍白呢,没想到气色这样好,精神十足,应当是真的没事儿。
胡阿吉眸光沉了沉,又道:“闵二哥可知道那些货物为什么会砸下来的?”
闵家人无不心中一震,蒋氏飞快看了自家老二一眼,忙道:“阿吉,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你告诉我们。”
生怕二郎难过,这些天闵家人是真的纠结得不得了,想问又不敢问。
这会儿胡阿吉直白的提了出来,反倒令大家都松了口气。
终于不用再犹豫了。
闵二郎看了一眼胡阿吉,摇摇头,慢慢说道:“我不知道,我当时帮忙搭把手,没想到一转身的时候,便有货物从高处掉了下来。我来不及避开,甚至什么都来不及想,便痛得昏死过去了。后来我仔细回想,总有种感觉,那应当不是意外......”
商行堆放货物是有讲究的,伙计们也都有经验,这种事情一般来说都不会发生。
闵向明道:“我和老四进城去打听过,商行的人都说是意外,我和老四都不信,但想要打听些别的,也不容易。”
“当然不是意外!”胡阿吉激动起来,忿忿道:“我是第二天知道这事儿的,原本想要立刻来看望闵二哥,可是听见伙计们都说是意外,我不信,就暗中打听。两天前果然让我无意中听到了掌柜和他侄儿的话,掌柜的亲口说,那天的事不是意外,那天二少东家跟大少东家起了争执,心里边不痛快,巡查的时候二少东家发脾气一鞭子不小心甩在一头驴子眼睛上,货物就是被那头受惊的驴子给撞了。当时没倒,摇摇欲坠,掌柜的本来要叫人去重新整理整理的,谁知刚好有事耽搁了就忘了说这事儿,结果闵二哥就......”
“我知道了这事儿当然要告诉闵二哥啊,我不敢白天来,生怕被人知道说出去,这不赶着晚上悄悄的来。闵二哥,怎么办啊?这事儿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他们真是太欺负人了!”
闵二郎倒是笑了笑:“阿吉,真是太谢谢你了!商行里一定早已下了封口令,各种善后都处理好了,若不是你运气好,恐怕我们怎么都打听不到真相了。爹、娘,这件事没有证据,就算了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其实我早就想离开广茂商行了,借着这事儿离开倒也正好。这几年下来我也积攒了不少经验,等我的腿好了,我想自己单跑,还能多挣些银子呢。”
“这事儿,以后未必不能从别处找补回来。”
这样的事,是真正的事过无痕,商行那边找不到任何证据。
也不可能有任何人愿意站出来作证。
阿吉一向来与闵二郎关系好,他的话根本不管用,更何况他当时就不在现场,他又怎么可能知道事情真相?他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的。
而他们闵家,又怎么可能跟广茂商行那样的庞然大物正面杠上?
无异于以卵击石。
闵家人都有些难过,心情沉重,却也都知道闵二郎说的是实情。
闵二郎微笑道:“爹娘你们别这样,这件事也算有惊无险,不是比什么都强吗?”
闵向明道:“你说得对,这件事暂且就不要再提了,你心里也别惦记着,别再难过。”
那个商行,他会留意盯着些,别叫他抓到什么把柄......
蒋氏担忧道:“二郎,咱们好好在家种地不行吗?你......你还要出去单跑?会不会太危险了?”
闵二郎还没说话,胡阿吉便忙笑呵呵说道:“伯娘放心,不会的!我也不在那商行干了,我跟闵二哥一起!我们有个伴,也有个照应。”
闵二郎笑道:“对,阿吉算一个,我再找两个可靠的,一起结伴,稳当着呢!娘,咱们家总得有个人在外边干些什么,这才能赚到银子啊!”
“况且,我不太习惯种地,我喜欢出去跑,还请爹娘成全。”
以后这个家里需要用银子的地方还多着呢,兄弟们要娶媳妇,敏敏要嫁妆,三弟要念书,爹娘要养老。
光靠种地上哪儿攒银子去?
这一点,闵二郎早就看的门儿清了。
还有就是,这件事他到底不甘心,这件事也深深的刺激了他:身为弱小,便是被人明目张胆的欺负了,险些被人害了性命,却也只能忍气吞声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愿意以后自己、以及自己家里的任何人再遭遇这种不公平。
他还想出一口气呢,那就不可能靠种田种地。
不就是跑生意吗?广茂商行的先人不也是靠着挑担子走街串巷当小货郎起家的?别人能行,他凭什么不能?
真要说起来,他的起点还要更高一些呢。他可以直接异地贩货。
蒋氏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闵向明沉默一瞬点了点头:“你自己心里有数便好,总之,在外安全最重要,没什么能比得上你们平安。”
闵二郎心里一暖:“爹放心!”
闵向明笑笑:“行了,这件事就不再说了。老二你不用急着走,先安心在家把身体养好,正好也沉下心来好好琢磨琢磨下一步该怎么走。”
闵二郎精神一振,“是,爹!”
“这可太好啦!”胡阿吉咧嘴笑:“闵二哥,你看我什么时候从商行辞了?你不在那,我都不太想在那干了。”
闵二郎敏锐的从这话中察觉了些什么,便问道:“是不是我离开之后有人针对你?”
“呃——”胡阿吉的迟疑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撇撇嘴:“反正不那么顺了,不过啊,我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闵二郎轻叹:“是我连累了你。你一向来跟我关系最好,他们对我心虚,见了你自然也心虚,这应当是在逼你走。”
胡阿吉恍然大悟,想想的确是这样。便说道:“那我明日就辞工!”
闵二郎:“也好,你索性也在家里好好休息休息。没事上市场里转转,打听打听一些走货的消息。”
胡阿吉顿时精神了:“好的闵二哥!”
这日天晚了,胡阿吉便留在闵家过夜。
第二天一大早便走了。
他回城之后,便去辞工。
果然掌柜的他们是巴不得他走,根本不留他,很痛快的便吩咐账上给他结算了工钱,打发他离开了。
胡阿吉撇撇嘴,跟着闵二哥一定会比在这儿混要好!闵二哥那样有本事的人,肯定能有一番事业的!
好在胡阿吉以前有祖母管,后来有闵二郎教,并没有沾染上什么坏毛病,相反,还攒了不少钱,加上这三年多又几乎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他清点了点,居然有足足二十多两。
这二十多两就是底气,足够让他安安心心的歇一段时日了。
这天可不就是巧了,早上便有卖豆腐的大娘挑着担子走村串寨的叫卖,蒋氏便牵着敏敏去买了两块大大的。
敏敏眼巴巴的等着小哥哥,闵向明等今儿也都没出门,在家等着。
好歹是救了闺女的,怎么着也得重视些。
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想看看敏敏一口一句的“小哥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小闺女又小又单纯,可千万别让人给骗了。
闻南弦来的还挺快,上午十一点左右便来了,依然带着流风、流云两个。
双手托腮坐在院子门口门墩上的敏敏一看见他们主仆便惊喜的挥着小手一边跑过去一边喊:“小哥哥!小哥哥!”
闻南弦高高兴兴跳下马:“敏敏!”
“我还以为小哥哥不来了呢!”
“呵呵,怎么会呢!”
小家伙笑得这么甜,幸亏来了啊,不然的话可不得愧疚死。闻南弦暗暗心虚,以及,已经有一点点愧疚了......昨日若不是小家伙多叮嘱了两句,他恐怕真的不会来了。
桃李村有牛、有驴,但是没有马。
一下子三匹马,还都是看起来又高大威风、又神俊的马就更见所未见。
闻南弦主仆进村的时候,没少吸引眼球。
见着的村民纷纷纳闷议论:这是毛举人家的朋友吗?那方向也不是去毛举人家啊,那会是去谁家呢?
有好奇的跟着瞧,哟,是闵家啊!
那一定是闵二郎在外边结交的朋友吧?这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啊,闵二郎看来在外边混的不错啊......
杨老太也听见了动静,伸着脖子张望,看见那三匹高大威武、皮毛光亮、雄健有力的骏马顿时倒抽一口凉气眼睛瞪得铜铃大:哎哟,好俊的马哎!三匹!这得值多少银子啊!毛举人家都没有这么好的马......
他们上隔壁干啥去?那俩下人手里还带着那么多礼物。
杨老太还想瞅瞅、顺便竖着耳朵听听,她的眼神太贪婪直白,很令人不喜,流风一记眼神盯过去,杨老太吓得一个激灵,慌忙缩了回去。
“什么人啊真是!凶神恶煞的,莫不是哪儿来的土匪吧!”恼羞成怒的杨老太拍拍胸口换神儿,没好气嘀咕。
闻南弦上门做客,自然不会空手而来,见了闵家人之后,便将大大小小六个礼盒奉上。
蒋氏忙笑道客气,让儿子们将礼盒接了过来放好。
闻南弦还是有些意外的,也有些感动,敏敏的家人真是太热情、太好客了呀,一家子全都在家等着自己,幸好、幸好来了!
闵大郎和闵五郎是见过闻南弦的,闵向明他们却是头一回见,暗暗打量,不得不赞叹:这让人管他叫“阿弦”的小少年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出来的,还有他那两个随从,也不是省油的灯吧?
闵向明忍不住瞟了一眼小丫头,小丫头还乐呵呵的一口一个小哥哥的叫人家,真有这么熟吗,哎......
这会儿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客气招呼,表达了他救了敏敏的谢意。
闻南弦轻描淡写笑道:“伯父客气了,我们刚好在那片山脚碰到敏敏一个人,就问了几句,很快闵大哥、闵五哥便找了过去,其实也算不上救。这事伯父快别说了,叫我不好意思呢!”
那天的事闻南弦巴不得再也不要有人提及半个字。
闵向明笑笑:“总归还是谢谢你们!”
闻南弦从没来过真正的乡下农家,看什么都觉得新鲜,敏敏带着他院子里、旁边逛了一圈,他也不嫌弃,饶有兴趣的逗着敏敏说话。但是有闵四郎、闵五郎也跟着,他逗人家妹妹也不敢逗得太过分了,略遗憾。
蒋氏和许君婆媳俩杀鸡、摘菜,很快午饭便做好了。
乡下人家没那么多讲究,大家一起围坐。
流风、流云那是打死都不肯跟世子一桌的,蒋氏知道他们大户人家规矩多,便另外拿盘碗装了些饭菜,让闵四郎、闵五郎兄弟俩陪他们另吃。
两个人还不太敢,闻南弦发了话,这才连忙道谢不推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