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蒙蒙亮就起床洗漱吃早饭,卯时初宁远就带着男仆把行李都运上船,卯时三刻沈卿三人从二门上牛车出发去码头,她们到的时候东西都已经装好,宁远等在码头等她们上船,她们这次出门都是属于侯府官船,为了平时有说话的伴两位老夫人选择坐一艘船,沈卿就被默认上了第二艘小一些的船。
沈侯府的厨子在这段时间没少跟着沈卿家的厨子探讨做菜,厨房设在沈卿的这艘船上,这边发船后宁远就指派船家打鱼,运河里每年总有人家做放生的活动,慢慢家养的鱼变成野生繁殖的多了,来往的船只都会打鱼上来吃。
今天灶上的厨子定的主菜是松鼠鱼,另外做四个配菜分别是红烧鸡块、辣炒鸡胗、清炒时蔬、凉拌三丝,在船上所有的伙食都从简,只怕路上耽误的时间长不方便采购。
主菜是分别做三次,配菜就是整体做一大份分别装在小盘子里,水果是宁远一早派人去郊外的庄子上买的,点心是昨天沈卿上街的时候带回来的那些,这两天还算新鲜赶紧吃,过些日子只能早上的厨子现做点心了。
这边菜做好后静娘安排人坐小船,给前面两位老夫人送饭,静娘留在沈卿这边管理仆人,巧娘留在那边近身伺候老夫人。
沈卿上船后就没离开过船舱,偶尔靠在窗边看看外间的景致,窗上挂着沈卿找工匠改制的百叶窗帘,外面看不见里面的情况,里面通过缝隙看外面一清二楚。
风平浪静的时候让丫鬟把纸墨备好练一会字,不太平稳的时候就练一会琴,毕竟在船上也没有太多风景好看,开始的时候还算新鲜时间久了看哪都是一个样。
一路上厨子每顿都离不开鱼的菜,一路前行马上要出豫省的时候,宁远请示两位老夫人船靠岸修整,顺便采买一些果蔬粮食,今天晚上留在码头休息明天早上再出发。
午饭前船靠岸沈卿陪着两位老夫人,去城里找家酒楼吃午饭顺便活动一下手脚,好几天都在船上踩在陆地上有些不习惯,走路的时候有些微微的头晕,她们到酒楼的时候早有管事的给预定二楼的包间,沈卿外出的时候都带着帷帽,宁老夫人曾经问过她为什么,她的理由是外出怕晒黑。
吃过一顿当地的特色午饭,宁远过来说:“回禀老夫人、老姑奶奶,人员下午采购您二位可以去东市转转。”宁老夫人听完和嫂嫂商量,王老夫人也点头同意,三人依旧上轿子有宁远陪着一起往东市去。
老人逛街直奔金楼,沈卿跟在后面做吉祥物和模特,老妇人们拿起喜欢的首饰就往沈卿身上招呼,比着年轻人带着好不好看。
沈卿一直跟着看发现柜台角落放着一盘首饰,全部都是银饰品没有繁复的花样,只是简单的雕刻着云纹,不是成套的可各种类的都有她叫来伙计问,小伙计说:“回客人这是别人寄卖的,小的给您拿出来看看。”
这托盘上放的有项圈、簪子、镯子、戒指、耳环各类数量不等,沈卿逐个看过之后叫过伙计算账,结果小伙计说:“客人您稍等小的去叫二掌柜的来。”
宁老夫人听见动静回头看一眼说:“卿娘,你买这些素银饰干嘛平时也不能带。”她笑着说:“堂祖母,回头当赏赐也不错实在.”王老夫人听完笑着说:“卿娘说的不错,直接赏素银收拾实在,直接就可以当银子花。”
这时二掌柜的过来了,这些银饰都是掌柜的学着做的,不然这些银饰哪能随便到这样的大金楼寄卖,这个年轻的掌柜的是东家的表少爷,家道中落父母早亡依附舅舅家过日,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过来从伙计开始做起,如今都做到二掌柜可见不是一般人,还利用空余时间跟一位无儿无女的老师傅学徒,认老师傅做义父。
本来舅舅打算把表妹嫁给他,可舅甥俩单独谈过之后舅舅改变主意,小伙子想的很好舅舅家的条件表妹可以找到更好的,何况舅母从来的表现都没有这方面的意思,话里话外的只希望女儿走到更高的。
他只好利用现有的条件更好的学习,将来走经商的路子多挣钱,为过世的阿耶、阿娘争一口气,被祖父、祖母、叔父嫌弃,自诩是书香门第确做出侵占儿子财产,把稚子扫地出门这样不入品的事。
沈卿把他做的这些饰品全部挑选一遍,然后说:“掌柜的,你这个云纹可以作为标志,在每个饰品不起眼的位置雕刻,饰品还可以更多的花样,按照各自花做成套的,如果一直这样素应该不容易卖出去吧。”掌柜的听完眼前看起来不大的小娘子的话陷入深思。
这时小伙计已经把银饰装好,锦红接过东西会账,沈卿则回到宁老夫人身边继续做乖巧女孩,当然有关掌柜的事情都是宁远打听出来的,之所以去打听因为宁老夫人看见沈卿和他说了很久的话。
宁老夫人在晚饭单独跟沈卿谈话,暗示她小掌柜的不是良配一类的话,很是震惊的说:“堂祖母,您这是从哪感觉出来的事啊,那时候只是看他的饰品做的不错,就给些做饰品上的建议而已,他一个路人甲现在让我想完全记不起样子。”
宁老夫人听完哈哈大笑,然后揽着她的肩膀说:“你知道下午你跟小掌柜的说哈,只怕带着你出来看上一个这样的人,回去没办法给你两个哥哥交代。”祖孙俩就此打住换了话题,宁老夫人突然问:“卿娘,路人甲是什么意思。”
沈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不知名的陌生人就是路人,永远不会有交集的陌生人。”老人笑笑这就算过去,为了方便谈话把仆妇都打发出去,老夫人高声把静娘叫进来,让她陪着沈卿回船上休息,明天一早还要出发。
沈卿走后宁老夫人去了嫂子的房间,两位老人说起这件事哈哈大笑,王老夫人说:“看着卿娘就是有成算的孩子,哪能做出这么不靠谱的事,你啊就是关心则乱。”
“你还不是事后诸葛亮,你早怎么没说啊。”
“早跟你也不会相信,还不如你亲自去说过后才能放下。”王老夫人非常了解这个小姑的个性。
宁老夫人想想也是,做了这么多年的侯夫人习惯什么事都掌控在手里,已经很多年听不进去别人的建议,从小长在武官家庭很多时候都是急脾气,就好像有仇当场就报了不会等十年,有事也攒不住要马上解决。
沈卿回到船舱什么都不打算做,叫锦红给她准备洗漱水,她赶紧进入空间去泡个温泉洗个热水澡,在船上虽然温度可洗热水澡也不那么方便。
洗漱完穿着中衣上床把丫鬟都打发出去,照旧宁珊守在房间里可在水上夜里比较凉,床幔都是厚实不透光的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沈卿闪身进入空间直奔二楼房间,换掉中衣拿条大大的浴巾往温泉走去,泡个热水澡是多么享受的事,终于热水澡洗完后沈卿换上一套运动服,继续去楼上学习两门功课,自从走水路开始晚上她都是在空间里度过的,每次都是天亮的时候才从空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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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填坑中~~~
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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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船上生活的半个月,学习比在家里一个月时间都多,船进入江省马上要在常州靠岸,她在这里要买非常有名的梳篦。
当然这不止是她所有的人都奔着这个特产,下午申时靠岸王老夫人交代宁远去最大的客栈包个院子,今天晚上在那边修整明天大家都去逛商铺,管事的采购未来几天吃食用品,当然有关系不错的小丫鬟互相拜托买一把梳篦回来做纪念,还有帮着远在都城的小伙伴代购。
跟着三位主子去城里的人只有宁远和一些贴身伺候的人,护卫拨出一半跟着保障安全。
晚饭就留在客栈的房间里吃的,是宁远带着两个护卫去最有名的酒楼打包回来的,剩余的人全部都是吃客栈里的饭食。
第二天早饭是沈卿带过来的厨师熬的海鲜粥,配整只虾肉的糯米烧麦,四样小菜分别是凉拌萝卜丝、辣炒螺肉、熏鱼、狮子头,说是四样菜其实每种就一小碟,算起来还不如后世一盘炒菜的量呢。
吃过早饭一行人往坊市去,各自开始采买东西,俩老为了采购一些小东西,到杭城的时候看见一些旁支的小辈赏赐东西。
沈卿则拿着堂姐、嫂子们给的单子采买东西,顺便也囤一些货回头送人也好,最好能找到个手艺好的师傅回头带回长安就好,到时安排在燕师傅的店里专门做高级定制。
两老直接去当地有名的金翠楼,购买大量的边角料做的小饰品,除去贴身伺候的人别的仆妇都是去逛后面一条街边摊逛街,沈卿去当地非常有名的制梳篦工铺,选购五套意喻多子、多寿雕花的梳篦,回去送自家的两个嫂子虽然二嫂还没嫁过来,另外堂姐和两位堂嫂也不能落下。
买完东西自有粗使婆子负责拎着,离开店铺打算去书铺去看看,这时燕回从远处回来手里还牵着一个小姑娘,锦红小声的在耳边说,沈卿回头远远的看着不知道什么情况。
燕回很就走到她面前,行福礼说:“大娘,这个是石榴她好可怜的,咱们带着她好不好。”宁珊在旁边看着情况非常恼火,也不能表达什么意见只好说:“大娘,去旁边的茶楼说吧,在街上实在不太好看。”沈卿点点头一行人往茶楼去,早有人先跑过去定了一个雅间。
沈卿到的时候有人引领他们上二楼,定的是一间非常隐蔽的包间,进门的只有沈卿、宁珊、锦红、燕回及她带回来的小丫头,其他人都守在门外锦红伺候好后离开包间去楼下找小二点单。
这边茶点上来后锦红直接守在门外,按理说这个差事轮不到她做,可这会燕来是当事人只能换成她,其他的仆妇们都离开包间十步远的地方站着。
包间里沈卿不说话坐在位置上,燕来带着小姑娘跪在眼前,宁珊错后半步站在她身旁看似随意,她时刻防备着恐怕眼前的小丫头会随时奋起,如果沈卿知道她什么肯定会告诉她,想多了这多年没出门的人怎么可能有仇人。
燕回先开口说:“回禀大娘,这个小姑娘叫石榴她阿耶是做梳篦的,本来在后面的街面上有个小铺子,可手艺被一个外地来的财主看上了,讹诈了铺子不说石榴的阿耶也被他们把腿打断了,今天我们去那边买东西遇见石榴卖身给阿耶治病。”
这时石榴操着哭腔说:“给大娘磕头,您买了我吧。”宁珊皱皱眉头说:“你说一下家里都有什么人,阿耶阿娘叫什么。”
石榴又磕头然后边哭边说:“我叫石榴,阿耶叫石木阿娘没见过不知道叫什么,从小家里有祖母带着我,后来祖母病了去世,后来家里只有我和阿耶两个人,上个月有个老爷来家里买梳篦,再后来这个老爷要买家里的店铺,阿耶不肯买就每天派人来找麻烦,再后来阿耶腿断了一直看不好,现在铺子也开不成被那个坏蛋买过去,可阿耶的腿不能不治……”小姑娘说不下去捂着脸一直哭。
沈卿听完没说话沉思好久,下面跪着的两个人大气都不敢出,沈卿转头对宁珊使个眼色,后者没说话转身出去没有一盏茶的时间就回来了,对着沈卿点点头又站到原位。
这时沈卿开口说:“去把锦红叫进来。”宁珊走到门边敲了两下,锦红进来后行福礼垂手站在燕回后面,她看看眼前的两个人无奈的叹口气说:“把她们带回去剩余的事找宁远郎君处理,把燕回交给静娘。”说完起身往外走,宁珊跟在后面她们往对面的金翠楼。
锦红在后面让跪着两个人起来,交代刚刚捧着梳篦盒子的婆子跟她们一起回去,交代燕回直接去穿上找静娘,给小丫头熟悉换一套衣服,把今天的事原原本本的跟静娘交代,至于怎么罚她这就看的运道了。
坊市的街面很窄勉强够两辆车错身而过,在金翠楼守在门口的宁远看见她赶紧起身,互相问候沈卿回头看了一眼跟过来的锦红,就直接去二楼找两位老夫人去了。
锦红走过来行福礼说:“宁大郎,有件事需要麻烦您。”宁远笑着说:“有什么事姑娘请说。”
“刚刚宁珊已经下来找人去查过,后街有个叫石木的梳篦工匠,麻烦您去帮忙处理一下,他家的女孩石榴已经被燕回带回去了,我家大娘的意思是看看他的手艺怎么样,如果好只要他愿意可以安排他们父女俩进京。”
宁远听完点点头说:“请锦红姑娘回禀大娘子,这件事包在远身上请她放心。”锦红说完转身上楼,这时店小二凑到宁远身边说:“客官,刚刚听你们说后街石大郎的事。”
宁远用眼角看看小二没说话,小二也没管这些接着说:“这个石木啊祖上就是做梳篦的,传到他这不知道多少代,为人毕竟实在手艺好的没话说,可就是认太实在这么多年也没发达,可维持一家老小温饱没问题,要占铺子的人其实就是看中他的手艺,可他死活不肯才落得这样的下场。”
听完他的话宁远很奇怪,“什么人这么大胆竟然逼的别人要家破人亡。”小二叹口气说:“占他铺子的人是皇甫家的,听说是家里有人在京城做大官,连郡守老爷也要给他们几分面子。”宁远听完只是叹口气没有多说,让小童传话叫两个侍卫过来。
这边宁远安排人去把石木送进医馆,沈卿那边陪着两位老夫人买完东西,打算离开的时候老夫人打听去哪里买做工比较好的梳篦,二楼的伙计都是二十多岁的女性,她听了后用遗憾的口气说:“本来可以去石记买,可惜现在不行可以去旁边的孙记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