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上不能用吃起来麻烦的菜式，也不适合做太多汤汤水水的，女眷每人一盅银耳甜汤，男眷每人一盅乳鸽汤，这次席面制定的菜单也是跟大嫂陶依询问过，如今京城流行的菜式，这菜单制定出来的时候，老宅的张氏还派人过来取一份过去，说是帮着参考怕她年轻不知道深浅。
　　沈卿实在很无语，这么多年也见关心过，这来京城才表现的关心，也不知道是做给谁看，还是想着这样能收买人心，不管怎样姿态都有些难看。
　　时间渐晚宴席也吃的差不多，客人陆续告辞，姑嫂三人忙碌着送客，王家两位女性长辈早早就走了，小辈只有一位侄媳妇也当不得用，也跟着长辈一起回去了。
　　从确定宴席日期开始，沈卿把每次的新内容和细节，都在晚上夕食后夫妻谈心的时候说了，王家这样做表面功夫，王柷也心知肚明可自家的长辈也没什么可说的，尤其是她阿娘。
　　只怕回头张氏找麻烦，在王柷耳边叨念，王家的宴席都是沈家人说的算，婆家的人以前也就是逢年过节偶尔去一趟住几天，这次从金陵回来住在一起几个月，让她深切的了解一家人。
　　老夫人对她还不错，真的喜欢王柷这个小孙子，王大人对内宅不管只要家宅平静，只关心儿孙的学业和仕途，王夫人可是不错的主母，可她好似对几个儿子都不太上心，也不知道在她心里什么最重要，也许是她自己吧。
　　这样的情形沈卿也不太在意，感情都是相互，从成婚就没有生活在一起，要说有深厚的感情也不太可能，可张氏对王柷也似乎不太上心，更喜欢赵氏的一双儿女，也许是从小带在身边的原因，可她一点都不喜欢赵氏，这就是婆媳是天生的冤家。
　　送走客人夫妻二人回到正院，沈卿把话直接说明白，今天祖母和阿娘说身体不适要先离席，霖小郎的娘子要回去服侍长辈也跟着一起回去，后面送客都是沈家的长嫂和二嫂帮忙，回头老宅的人问要掂量着说，别回头埋怨沈家管的多。
　　王家人都回去后，老夫人挥挥手让她们都各自休息，人上了年岁容易累，张氏带着孙媳妇离开。
　　今天的宴席沈卿给足了她面子，后面也就不想找麻烦，毕竟郎君吩咐她别得罪沈家。
　　长公主府这会也在谈论今天的宴席，主要是长公主和她的嫡长媳，沈蓉也坐在下首，说起今天宴席的情况，还有王家的园子能去的地方都四处转了转。
　　这会她详细的跟长公主说了情况，又转头示意沈蓉，后者会意也没多详细说，只说沈家旁支如今是内阁大臣的沈闻，青年时父母双亡，留下年幼的小妹和未成年的弟弟，家里中馈都是年仅六岁的小妹负责。
　　这些都是明年上能查到的，也说明沈卿管理内宅肯定没问题，并且有沈侯府的老夫人出面说亲，也说明沈卿会做人，以后只有长公主不倒，她的小女儿肯定不会受委屈，将来管理中馈的事，只要沈卿还指望这个儿媳也会好好教的。
　　长公主家基本定下来，王家小郎月底只要考入国子监，两家就定亲，当然在这之前都把嘴闭严了，只当还在考虑中。
　　沈侯夫人那边姑嫂俩回去后，崔家夫人一直感慨，这沈家果然不一般，旁支出来的娘子治家都这么厉害，侯夫人听着也不说话，心想这卿小娘说句良心话，比自家沈蓉都厉害，这人有的时候也别提什么出身，崔家也是世族可自家也不是嫡支，嫂子还整天拿着架势，就这样跟沈卿结亲啊也挺难的。
　　各家反应沈卿不知道，知道也不会太在意，毕竟左右不了别人的想法，她家也不是银子谁看了都特别喜欢，结亲相看是要慢慢来的。
　　宴请结束她把王彬每天问安的环节勉去，嘱咐他在院子里好好读书，女儿这边照旧每天早上跟着她处理家事，沈卿慢慢把日常的事都交给王杳处理，只有大事或者突发处理不了的才出面。
　　沈卿没事就去厨房，亲自给儿子炖补品，每天的菜单都要过目，十三岁的王彬已经过了府试，如今已经是秀才身份，打算去国子监上两年学，主要是锻炼他人际关系的处理，在哪里上学的人多数都是京城生活的世族大家子弟。
　　转眼到了考试的日子，她头一天就安排厨房，给王彬做一根油条两颗简单，另外做了鸡汤混沌，这会还没有阿拉伯数字，只有她心里默默的知道这事，别人理解不了为什么一定要一根油条两颗煎蛋，可家里的事沈卿说的算别人有疑问也问不出口。
　　考入国子监不需要像科考那样，主要是考六艺轮下来一天就完事了，早上把人送走，夕食前就能回来，等五天放榜就可以准备入学。
　　下午王彬从衙门出来直奔国子监，马车停在大门不远处，派青风过去守着接小郎君。
　　从国子监大门出来就看见站在台阶下面的青风，点头示意往下走，青风快走几步迎上来，接过他手里的提篮，左前引领小郎君到达马车近前，马车的轿门半开着，他上前行礼问安。
　　王柷让他起身上车来，吩咐青风回府，父子俩在马车上说起今天的考试，王彬觉得问题不大，王柷点点头：“只要你考到前十，就下届上场试试考春闱，这两年你多努力不要辜负时光。”主要是三年一考，去年刚考过下次就是后年的三月。
　　又问起今天的考题，君子六艺射、御两项是宁珊教导，主要是从小练功射一项无人能及，至于数、礼、乐、书从小是阿娘给启蒙的，再后来是谢先生教导，后来是潘先生虽说是寒门，可他也主要教授书一项，别的项目需要先生主观判断，可射、御、数都是现场就出了成绩的。
　　王柷听他仔细说明情况，满意的点点头，当初他考的时候射、御也就是甲等最末，儿子竟然是甲等第一，确实不错有些天份。
　　父子俩心情都不错的回到家，沈卿早已准备好家宴，一家四口在正院的花厅用夕食，庆祝王彬考试完毕，饭后一家四口又去花园散步，走了一圈王柷带着儿子回前院去。
　　王彬有话跟阿娘单独讲，这样只能明天晚安的时候再说。
　　看着父子俩里去，沈卿送女儿回院子才往烟波斋走去，又一天过去了，沈卿回到院子果然王柷不在，她回到书房拿出王彬的那边册子，填上今天考国子监的事，又把刚刚雕刻好的木簪用扁盒装好，回头放榜算是给儿子的贺礼。
　　五天很快就过去，一早白芷亲自带个小厮去国子监门口看榜，确认自己小郎在榜首，派小厮去衙门报信，他则坐了马车回府给大娘报喜。
　　沈卿听了回报难得开心，吩咐陈娘夕食做小郎爱吃的，又去书房把册子拿出来填上今天的消息，取出早就准备好的木簪，想了想又从空间渡出两罐茶，带人往前院去看儿子。
　　她到前面小院的时候，王彬正在书房读书，正好小厨房的人过来送茶点，沈卿也跟着一起进门，见阿娘进来，赶紧起身行礼，摆摆手示意不用多礼，走到临窗的榻前坐下，这个榻是大概有六尺长三尺宽，上面放了一张短几，两面各摆放一个软垫，日常待客、喝茶、下棋的地方。
　　沈卿让丫鬟把茶罐放好，把人都打发出去，“这个茶叶是我亲手炒制的，你喝着好没了再来找阿娘。”说着从袖袋里拿出扁盒，“这只木簪是阿娘亲手雕刻，在家天热的时候把头发都簪到头顶，会凉快些。”
　　母子俩一起喝了早午茶，说起课业沈卿也能紧跟话题，王彬觉得每次跟阿娘聊天，总能从不同的角度解读，让他的思维更开阔。
　　两刻钟的时间，沈卿起身离开，他在身后恭送，目送阿娘走出院门拐进游廊，才转身回到书房继续读书，一定不辜负阿娘的期望。
　　王彬想什么她不会知道，知道也不重要，现在还小考的不好多考几年，家里的产业养一辈子都没问题。
　　这几天青蒿的商队要回京城，里面有些帮着陶依采购的矿石，各色水晶、宝石、玉石，让白芷去城外接人，矿石都带回府里放在烟波斋的东厢。
　　……国子监放榜，长公主府比王家还先知道结果，找来宁家在国子监上学的小郎，让他日常关注一下，看看王彬小郎君德行如何。
　　午膳前老宅派人过来，通知一家人过去用夕食，把传话的人打发了，又派人去两个院子通知，去了老宅肯定要去沈家，又写了帖子派人送去沈家，大意就是王彬国子监考了头名，在两位兄长休沐的日子一家人聚聚就不另外庆祝。
　　母子三人过了未时从家里出发，到老宅照旧直接去老夫人的院子，崔氏也在这边等着，母子三人行礼问安，王彬行过礼去前院见祖父。
　　老夫人问问重孙\\孙女的婚事有什么打算，沈卿觉得孩子才十三还小，不过当初沈侯老夫人提起的长公主府，前些时日去赴宴已经见过，估计要等两年后下过场之后再定，再就没有其他人家。
　　听了这话老夫人停了一下，笑着说：“霖哥媳妇你带着你妹妹去花园转转，她还没看过家里的花呢。”把人打发出去又问对杳娘婚事的打算。
　　沈卿没有提起沈侯夫人崔氏，她娘家嫡幼弟家的嫡幼子，如今她幼弟在晋地做节度使，他家的娘子赴宴的时候见过两回，感觉不是很好相处，如果她家的小郎能来京城做官，让杳小娘能够不离开京城，就也没什么影响。
　　不过孩子都还小，怎么也都要十五岁的时候才定亲，现在有意思的人家，不管你地位如何等不了您就换人。
　　崔氏这边也没有说起两家结亲的事，崔家小郎还在晋地没有进京，怎么也要见过人才好说起后面的事。
　　王梓的两个儿子如今也住在老宅，没有考国子监只留在家里读书，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一位先生。
　　一家人聚在一起用夕食，主要庆贺王彬考得国子监榜首，虽说这个榜首没有功名，可在京城也可以算作一种资历。
　　大家面上都显得心情极好，三位长辈是肯定的，可在小辈心里就不确定了，不管他们怎么想，影响不了沈卿的好心情。
　　天色渐暗四口人起身告辞，离开老宅回家去。
　　转天一早外面开始下小雨，用过朝食送走父子二人，沈卿让女儿去花厅处理家事，她去了书房坐在临窗的榻上，吩咐丫鬟把古琴搬来，焚香、弹琴、看雨，也很有意境。
　　王杳在花厅处理家事，隐约听见琴音就知道是阿娘在弹琴，阿娘从来不再烟波斋招乐伶，嘴角微微上翘手上加快动作，好去书房近前听听琴音。
　　沈卿难得来兴致弹琴，院子里侍候的人都轻快很多，知道自家主子心情好，大家也都相对放松些，下雨天不用扫院子，粗使的小丫鬟们都在后罩房喝茶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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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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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转瞬两年过去了，两个孩子的生辰在二月，王彬要在三月参加科举考试，一直在闭门读书，可对女儿王杳来说是个大日子，沈卿过了十五她开始着手准备女儿及笄礼的安排，还有主宾的邀请，沈蓉过府推荐女儿做赞者，顺便透露长公主有意向出面做这个主宾。
　　宁家早派人去国子监问过，王彬的才学今年稳过，长公主的儿媳跟沈蓉暗示，大家都是聪明人，不用说的太明白，沈蓉马上派人过府去打招呼，第二天要过来。
　　沈卿觉得这样也好，那么赞礼就有长嫂陶依来做，赞者就选沈蓉家的幼女，和她的女儿年纪相仿，这两年在京城也时有来往，不能说是闺中密友但也关系不错。
　　心中有了人选就就按照这个来邀请，观礼的来宾名单也都拟定好，开始吩咐人写请帖，她身边有个小厮专门负责写各类文书的，从一众家生子里选了五岁的童子选拔，通过一年的练习找出两个最有潜质的，平时跟在王柷和她身边做些抄写的差事。
　　出了正月及笄礼就没几天了，王杳这几天跟着顾嬷嬷在院子学习礼仪，没再来前院沈卿只好亲自处理杂事，想着儿子早点成亲，把儿媳教出来就彻底退休。
　　燕衣纺的管事过来送礼服，沈卿吩咐人带着大小竹盒，又让兰芹把早准备好的两个木匣带上，一行人往菀宁园走去，她到的时候王杳刚演练完，坐着喝茶休息，听见小丫鬟传话，赶紧放下茶杯迎了出来。
　　沈卿笑着牵着女儿的手，“累不累，今天把礼服送来了，你试试看看有没有需要改的地方。”至于那天要使用的重要道具，梳篦和发簪，都是沈卿亲手雕刻的，选用上好和田白玉籽料，为了追求美感沈卿是用机器雕刻打磨的，人的手工雕刻很难道达到，也许有工匠能做到，可那都是凤毛麟角，不是王家和沈家的级别能用到的。
　　让丫鬟把箱子放下，兰芹把从出门都抱在手里的扁盒也放在桌子上，顾嬷嬷带着两个大丫鬟上前，抱起衣服的箱子往内室去，帮着王杳试穿礼服。
　　丫鬟从内室出来，请沈卿进去看，毕竟大礼服要在仪式长穿的，来回拖拽容易弄脏，她进去看了看觉得没问题，就让女儿换下收起来，母女俩再次坐到外间的坐榻上，沈卿把两个盒子推过去，“这时仪式上用的梳篦和发簪。”
　　王杳打开盒子逐个看一边，都拿起来摸摸爱不释手，看着女儿这个样子沈卿无声的笑了，吩咐顾嬷嬷把衣服和收拾都收好，这几天都交给她保存，母女俩闲聊几句，她离开回烟波斋，留下王杳继续练习。
　　到正日子用过朝食，沈卿最后来到仪式现场，带着管事做最后的检查，确认没问题回去换待客的大衣服，王柷和王彬父子俩只会在仪式上露个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