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装迷情] 将军难撩—— by作者:流光樱桃
佚名  发于:2023年05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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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她打定主意前来将军府时,便知此路难行,她并没有能和卫驰等价交换的条件,曾经的婚约早已不值一提,她唯一拿得出的美貌他根本不屑一顾。
  其实她早有预料,卫驰那样的人,单纯的美貌自是难打动他的,如此,她只能掏出自己的一颗心,与之交换了……
  日影西斜,天边的金黄逐渐褪去,夜风渐起,不知不觉已到了傍晚,恍然发觉夜色将至,沈鸢抬手,将半开的窗牖阖上。
  除了账簿,今日王辞还同她说了些旁的事情,父亲和弟弟在狱中暂时无事,只是难免要受些牢狱之苦。上京冬日严寒,大理寺狱那种地方,更是如同掉进冰窟窿一般寒凉刺骨,父亲患有腿疾,平日瞧着无事,可一到严冬便会疼得厉害。这腿疾是当年父亲在西州为官时,大雪天里为救受困灾民,挨家挨户上门筹粮而落下的。如今他们身在狱中,不知父亲腿疾是否复发,也不知弟弟的哮症如何?
  沈鸢长叹口气,她早知前路漫漫,本已做好徐徐图之的打算,只是账簿线索来得突然,乱了她的心绪。
  头脑有些发沉,沈鸢扶额,不知昨日帮卫驰画的人像是否有用,不知北狄细作是否已经擒获?卫驰是公私分明之人,有功必赏有错必罚,画像一事,算是她帮了他的忙,只是这样一点一滴的积累,实在太慢。
  徐徐图之自是上策,但她若拿到余下半本账簿,是否就该加快速度,不可再如此缓慢行事了?
  **
  城郊军营中,卫驰坐于帐中。
  不知不觉便已到了亥时,账外传来一阵嘈杂,接着是有人疾促而来的脚步声,卫驰放下手中邸报,段奚抓捕北狄细作的速度,倒是比他料想得要快。
  帐帘掀起,段奚大步入了帐内,腰间长剑上悬着的剑穗摇摇摆摆。
  “禀将军,那细作抓到了,”段奚顿一下,低头下去,“但是死了。”
  “今日一早,我们的人便带着画像乔装潜入青苔巷中,那细作打扮成后厨的帮佣,藏身在一处青楼中。”段奚说话一贯如此,絮絮叨叨却抓不住事情的重点。
  “怎么死的?”卫驰打断他。
  “射杀,”段奚低头,声音低下来,“属下亲自动的手。”
  “发现那细作时,他正好要往一间雅阁中递送酒水,属下藏身在雅阁之外,本可以在外将其生擒,只因听见雅内之人说话涉及朝中辛密,没有直接出手擒人,这才错失良机。”
  卫驰自是看清他面上神情,猜到另有隐情,并未应声,只静静听着。
  “也正是耽误的片刻功夫,那细作也发现属下藏身在外,遂挟持了阁内之人,想借机逃跑。且那细作故意闹出动静,想引人围观,属下恐其在楼中另有埋伏,故抢先出手,用袖箭将其直接射杀。”
  如此听来,段奚所为并无太大差错,且卫驰先前便说过“实在不行,可就地斩杀”之言。
  “所幸青楼中未闹出太大动静,那老鸨对打斗杀人之事好似已见怪不怪,雅阁内陪酒的妓-子也未见慌乱,就是……”段奚说道此处稍顿,“但阁内那名被挟持的男子,却在那细作死前,被其一刀穿喉。”
  卫驰默了一瞬,开口道:“你在门外所闻辛密为何?”
  段奚抬头,脸上自责神情消逝不见:“属下正准备同将军禀报此事。”
  “彼时那人饮了酒,酒劲上头,属下在门外听到他对房中妓-子说,大理寺苦苦搜寻军饷贪墨案遗失的那半本账簿,他其实早有头绪,只是临到紧要关头,却被旁人抢先夺了去。他因此事受了罚,心情不好,故而出来借酒消愁的。”
  卫驰手上动作一顿,眼神也不由变得锋锐起来:“说下去。”
  “属下只听见那人醉醺醺地说,账簿落到旁人手中,他只知道那人姓王,其余身份还未查到。”
  段奚看清将军面上神情,知道账簿事关重大,又道:“属下失职,若是那人没死,带回军中细细审问,定能问出账簿下落。”
  “你此番是为擒拿北狄细作,而非寻找账簿下落,何来失职一说。”卫驰目光稍暗,食指轻叩桌面,一下一下,不轻不重。段奚知道这是大将军思考事情时的习惯,只静立原地,没再说话。
  半晌之后,卫驰缓缓开口道:“去查一下,那在青楼醉酒被杀之人,是谁的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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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画像X2◎
  一抹斜阳倾入窗中,午后的暖阳洒满庭院。
  沈鸢站在窗边,光影透过窗牖映照在她莹白的面上。她仰起头,眼睑轻闭,静静感受着冬日里短暂且珍贵的暖阳。
  心中又数了一遍,同王辞约定见面的日子,还有三日。
  近来,卫驰总是早出晚归,格外忙碌,有时甚至彻夜未归。沈鸢旁敲侧击地问过福伯,得到的回答只是“军中事忙”这样的敷衍之词,不过听闻封锁多日的上京城门重开,沈鸢多少猜到了些,想来是先前那北狄细作已然擒获,镇北军中另有一番事情要忙。
  近来她和卫驰之间的关系虽稍有进展,但也经不住这般长时间的不碰面,卫驰可以无视她的殷勤,但她却不能松懈。
  以她之力能帮他上的忙,着实有限,先前的画像,不过歪打正着,思来想去,沈鸢觉得送汤一事,还是得继续做,在她没想到更好的法子讨好卫驰之前,只能先用这个最蠢最笨的办法了。否则,以卫驰一心扑在军务上的架势来看,再过上几日,别说喜欢或厌恶,卫驰怕是连府中还住在她这么个人,都忘了吧。
  “姑娘,”银杏从外头进来,身后领着个婢女,打断她的思绪。
  沈鸢站在窗边看出去,只见一个身穿碧色布艺,梳着双丫髻的婢女恭敬站在门外,长相有几分面熟,是之前引她去过主院的婢女,名唤浮莲的。
  “沈姑娘安好,”浮莲屈膝行了个礼,未再入内,她虽站在银杏身后,但看起似十分着急,说话声也带了几分气喘,“将军召见,还请姑娘移步。”
  沈鸢扬了下唇角,方才还在为此事发愁,没想这会儿便有现成的机会送上门来,果然近水楼台,才能上佳之策。
  “将军催促快,烦请姑娘快些。”浮莲说话语气虽恭敬,但却仍能听出她气喘的声音,想必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沈鸢看得出她着急,温和应了声“好”,银杏从架上取下一件鹅黄色披风,刚想帮姑娘披在肩上,却又听那浮莲说道:“将军吩咐,让沈姑娘今日披那件玄色大氅。”
  玄色大氅?银杏手上动作一顿,目光触及架上挂着的玄色大氅,心道卫将军还真是会折腾人,就那么件不合身且难看的衣裳,将军竟然还惦记着呢?
  这话银杏自不敢说出口,只在心中嘀咕了一阵,便将手中鹅黄披风重新放下,转而拿起了架上的大氅,披在自家姑娘肩上。沈鸢也不大明白此举用意,只拢了拢肩上大氅,又抬手将领口的玄黑系带系成个蝴蝶结,便跟着浮莲步出院门。
  天气晴好,阳光透过树叶,在两院间的回廊映下斑驳光影。沈鸢走在毓舒院和主院之间相连的那道回廊之上,感受着身上传来的层层暖意。别说,这大氅虽样式简单了些,但胜在保暖,如此宽大的一件,从头到脚罩下来,冬日里便一点儿也不觉冷了。
  浮莲在前引路,步伐稍快,沈鸢跟在后头,默不作声,只是大氅稍有些长了,行起路来难免慢些。
  没想行至半路,浮莲却忽然转了方向,步出回廊,朝外院而去。
  沈鸢放缓脚步,稍感疑惑。
  “劳烦姑娘快些,马车正在府门外侯着呢。”浮莲回头,看向沈鸢道。
  沈鸢驻足,疑惑更甚。
  “时间仓促,都怪奴婢没和姑娘说清楚,”浮莲转身解释,看得出她确实十分着急,这样冷的天气,她额上却因一路疾行而渗出一层薄汗,“确实是将军召见姑娘,只是将军尚未回府,不在主院,而是派了马车来接姑娘出府去的。”
  浮莲说完话后,只转身继续向前走去:“来人一再吩咐要快,还望沈姑娘见谅。”
  沈鸢眉头轻蹙,方才她也疑惑,卫驰怎会在午后召她,他从未在这个时辰回府,又何来召见一说?
  原来,竟是要接她出府。
  出府便出府,如今她既住在将军府上,一切便都心甘情愿任他揉搓。
  她虽猜不到卫驰准备接她去哪,但并不觉他会对自己不利,他对自己,不必也不屑用上拐弯抹角的那一套,只要不是想赶她走便好。
  总之他能主动召她,于她而言,便是好事一桩。
  沈鸢如此想着,只加快脚下步子,跟了上去。
  ……
  马车一路疾行,沈鸢坐在车内,身子因车速迅疾而左右轻摇。思绪不稳,沈鸢只将目光投向窗外,透过车帘缝隙,看着外头陌生且有些荒凉的景致。
  马车辚辚,待行了不知多久后,车速渐缓,沈鸢只觉外头不似方才那般安静无声,她好奇抬手,微微提起车帘一角,向车窗外看去。不远处有人身着铠甲、手持长戟、站列整齐,比之从前在城门处见着的守卫,更加整肃,是她从未见过的阵仗。
  沈鸢心头一紧,此处是卫驰要她来的,又想起方才浮莲那着急忙慌的模样,此地莫不是驻扎在城外的镇北军营?
  思绪杂乱间,马车已在营外停了下来。沈鸢踩着矮凳缓缓步下马车,未见卫驰身影,只见一人身披铠甲,腰佩长剑,剑上的粉色剑穗一摇一晃,手中拿着个极不衬景的帷帽,快步走来。
  “末将段奚,特来迎姑娘入内。”段奚说这话时,语速稍慢,只因觉得眼前女子有几分面熟,却又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沈鸢并不识得段奚,只伸手接过帷帽,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卫驰叫她穿这身大氅的原因,军中皆是男子,她贸然前来,多有不便,而这身大氅能遮挡身形,容易掩人耳目。卫驰不会做无用之事,想必接她前来此处,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她办,沈鸢眉心微蹙,比如……画人像?
  沈鸢低头看了眼手中帷帽,这身大氅本能遮掩身形,但这帷帽一戴,在这满是男子的镇北军营中,怎能不惹人注意?
  正经事要紧,段奚收回思绪,将手中帷帽递上:“将军吩咐,还请姑娘戴上帷帽。”
  “大将军可是不想有人看见我?”沈鸢开口问道。
  段奚摸了摸鼻子,并未答话,大将军如何作想,他不知道,但瞧着帷帽,当是如此。刚才他还奇怪,将军叫他拿这么个女子之物前来作甚,待看清来人是位女子之后,方才明白过来用意。他就从来没见过将军身边有过女子靠近,今日忽然来了一位,还是别太引人注目为好。
  沈鸢弯了弯唇,心中明了,帷帽太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她伸手过去,只将帷帽上的黑纱扯下,蒙在面上:“这样如何?”
  段奚看了一眼,半张脸连带头发一下缠了大半,确实比帷帽背眼许多,这位姑娘知道给大将军省事,还算聪慧,段奚点了点头,抬脚在前面引路:“姑娘这边请。”
  沈鸢埋头跟在后边,不问,也不多看。一路疾行,耳边时而传来兵戎相间铛铛声,时而传来不大不小的马蹄声,时而还有守卫向段奚行礼的说话声,沈鸢皆充耳不闻,不看不问。
  段奚体谅画师是位姑娘家,特放缓了脚步,一路缓行,他悠悠回忆起昨日之事。
  先前,大将军吩咐他去查青苔巷花楼中那醉酒被杀之人的身份,几日过去,他查到那人姓冯名威,无官职也无家人,独身一人住在晖安巷的一处民宅中。那日他亲耳听到那人说因未寻到账簿而受罚,冯威必然受雇于人。可身份上寻不到有用线索,段奚便转头去其宅院寻找线索,没想入夜后,他潜入宅中,便遇到一黑衣人,段奚将其生擒后带回营中拷问,那人道出他和冯威替同一人办事,但不知其身份姓名,只见过样貌。段奚想起先前助其擒贼的画像,思虑之后,向大将军提出,可否请那画师帮忙,再画一幅人像,大将军思虑半晌之后,方才点头答应下来。
  原来画师竟是位姑娘,难怪将军先前没有一口应下此事。段奚追随卫驰多年,从未见他过有女子靠近,不知身后领着的这一位……
  “敢问将军,今日召我前来,可是为画人像?”眼见已行至空旷少人之处,沈鸢这才开口问道。心中虽已有了猜想,但也该将话问清楚,知道卫驰召她前来为何,方才能将事情办得更好。
  “正是为画人像,”段奚脱口道,“昨日抓了个人,劳烦姑娘将其同伙画出来,我们好去寻人抓人。”
  沈鸢了然,果然同她所料相同,除非她有用处,否则,卫驰断不会主动寻她。
  脚步稍快,约莫行了半柱香的功夫,待到空旷少人之处,段奚才将步子放缓下来,而后在一处营帐外停下。沈鸢随之驻足,帐外守卫见到段奚主动让行,段奚上前掀起营帘,侧身给沈鸢让出条道来:“姑娘里边请。”
  沈鸢低头步入帐中,甫一入内,未及抬头,她便已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面上蒙着黑纱,若非如此,恐怕那血腥味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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