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和病娇刚正面——BY:江溯
江溯  发于:2023年05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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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快死了吗……”柏裕喃喃道。

杜叶寒摇着头说:“不会的,再坚持一会儿,救护车很快就来了。”

她说完瞪着旁边坐在地上已经完全傻掉的柯文,勉强用镇定的语气道:“你去刚刚的房间,我之前看那里有塑料桌垫,你把桌垫都拿过来。”

柯文没说话,连滚带爬地去取桌垫。

此时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杜叶寒抱着柏裕,让人们散开些,然后又高声问道:“有医生吗?这里有没有医生?!”

人们互相询问着,不一会儿便有个中年女人拨开人群走了过来:“我是外科医生。”

她穿着礼裙,是在场的宾客之一,此时她蹲到了柏裕身边,检查他的伤势,又俯下身听着他的胸口。

杜叶寒道:“他出现了气胸症状,我不知道是不是……”

“是气胸,”女医生看了看周围的人,问道,“谁有笔吗?”

“圆珠笔可以吗?”有人递上了一支黑色的圆珠笔,医生接过笔,又拿过了旁边服务生托盘上的白兰地,冲洗着笔,并用酒洗了下手。

柯文也拿了桌垫跑了过来,桌垫是塑料的,密封性比较强,杜叶寒把杜晋臣的外套扔到一边,用桌垫紧紧按住了柏裕的伤口。

“按着他别动。”医生命令道。

“好。”杜叶寒叫上了柯文帮忙固定住柏裕。

医生去掉了笔盖,刺穿了柏裕的胸膜,他身子剧烈抖动了一下,医生没撒手,她紧紧抓着笔杆固定住。

“没事了。”杜叶寒摸着他的头,安慰道着。

“……好痛……”柏裕眉毛扭在了一起,眼睛又要闭上。

她又连忙用力掐着他的脸颊:“不准睡,别睡!听见没有,你跟我说话,你想说什么都行。”

他勉强睁开眼睛,只是意识还是有些涣散。

“我……我不想死……”他伸着手,摸索了一会儿,最后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你会没事的,别怕。”杜叶寒一遍又一遍地安慰着他。

柏裕似乎想用力挤出笑容,然而表情却像是快哭出来的样子,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别的原因。

“……我不想死,我还有好多事情没做……叶寒,你还没答应我……我不想死……”

“你不会死,我保证,”她用着沾满血的手抚摸着他的额头和脸颊,声音轻柔,“等你康复后,我们就谈谈这件事。”

柏裕睁着失焦的眼睛,似乎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反应,他的嘴唇微微蠕动了一下,却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然而这十几分钟对她来说漫长得就像一个世纪。

医护人员将柏裕抬上担架,杜叶寒松开了手,没有跟着上救护车。对外部的感知逐渐回归了她的脑海,她这才发现自己的裙子和胳膊上全是血,而所有在场的人都围着她,包括她的哥哥、她的父母,还有蒋雯萱和顾楚楚,他们拉着她,跟她说话。

但是杜叶寒听不见他们说的内容,她扭头朝陆淮西逃往的楼道上跑,在二楼和三楼间的窗户前,金凝雀正在和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和保安交谈。

“他人呢?”杜叶寒朝着金凝雀迈上一步,语气平静得有些诡异,脸上也是毫无表情。

金凝雀知道杜叶寒问的是凶手。

“跑了,从这里跳了出去。”她指了指窗户。

第96章 邪神(十)

杜叶寒看了一眼窗户, 窗台上还残留着一点脚印。

“没通知门口的保安, 没人拦下吗?监控呢,他开的什么车?”杜叶寒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而一旁的保安表情十分尴尬。

“已经有人去取监控录像了, ”金凝雀道,“你先冷静下来。”

杜叶寒扯了扯嘴角:“我现在很冷静。”

金凝雀抿起嘴角, 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不赞同:“这是枪击事件,不仅涉及到蓄意杀人,还有非法贩卖武器, 这些都不是你能干涉的范围。”

“——可是我也算受害者之一。”

“待会儿会有人给你做笔录,在此之前, 麻烦你不要干扰现场调查。”金凝雀说,她的语气和表情都极为冷淡,不带任何私人情绪。

杜晋臣悄无声息地来到杜叶寒身后,拍着她的肩膀道, 声音也带着小心地意味:“去洗一洗吧, 你看上去糟透了。”

“我给你拿来了你的衣服。”蒋雯萱抓着杜叶寒之前带来的行李,气喘吁吁着一路小跑了过来。。

杜叶寒接过了袋子, 脑子还是有些发晕, 无法从之前陷入的恐慌和愤怒的情绪中脱离。
顾楚楚之前挑选了这个庄园作为婚礼场所,她大致清楚城堡的布局,便道:“楼上有房间,你去整理一下吧,等会我们一起去医院看柏裕的情况。”

杜叶寒应了一声, 又低声道:“抱歉把你的婚礼弄成这样……”

顾楚楚摇了摇头,此时她还反过来安慰杜叶寒:“现在最重要的是柏裕的安危,还有找到犯人。”

杜叶寒点了点头,她的视线扫过楼梯下的人,包括杜家夫妇、顾楚楚、江崇宁还有裴子明和谢岩,他们都在看着她,表情充满了担忧,但是她的脑子现在就像蒙上了一层雾气,感知和眼前所见分离开来,他们就像陷入了相互能看见对方却无法沟通的两个平面。

“你跟我过来。”杜叶寒拽住了柯文,扯着他一路拖进了三楼的卧室。

柯文一进房间,就虚脱一般坐到了床沿,杜叶寒进了洗手间,用水冲洗胳膊,血不容易完全洗干净,她打了些肥皂,用力搓着皮肤。

“陆淮西是冲你来的。”杜叶寒说,这并不是疑问句,卫生间的敞开着,她通过镜子看了一眼柯文。

柯文过了很久才有了点反应:“陆淮西?”

“你还记得九月份的时候,我从美国回来的那架航班……我跟你们说过,怀疑其中一个乘客是职业杀手。”杜叶寒已经彻底平静了下去,她仔细回忆着自己和陆淮西的交集,以及不久前枪击事件的过程,“那个人就是他,他没有理由对我动手,最有可能的原因是你才是他的目标。”

柯文沉默了,他垂着头,盯着地板,似乎那里有什么神奇的图案。

“所以你告诉我,你到底做了什么?”杜叶寒问。

杜叶寒半掩住卫生间的门,在门后换衣服。

她听到了柯文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有些模糊:“你知道有些人,比如有犯罪记录,或是特殊情况需要隐姓埋名的人,需要获取另一种身份,而一种没有漏洞的身份在黑市上可以卖到百万美元。”

杜叶寒已经脱下了裙子,正在将毛衣往身上套:“你是买方还是卖方?”

柯文低下了头,喃喃道:“我是贩卖身份的人,买下那些证件的人,可以说是完全换了一层皮,而只有我掌握着所有的新身份的信息,所以他们认为我是威胁。”

“你能活到现在,也算是个奇迹了。”杜叶寒已经穿好了衣服,她打开洗手间的门。

他有气无力地扯了扯嘴角:“我以为使用匿名交易,他们就不会找到我。其实半年前有人联系过我,用的罗马尼亚语,说希望我能为他们的组织效力,我拒绝了。”

“联系你的是什么组织?”

柯文摇摇头:“不知道。”

“你卖的那些身份信息都有记录吗?”杜叶寒问。

“备份已经销毁了。”柯文想了一会儿,自嘲着说,“这是职业道德。”

“你再想想,真的什么记录都没有了?那些信息虽然会惹来灾祸,但是可以用作谈判的筹码。”

柯文依旧摇着头,表示自己什么都没留下。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跟警察自首,说自己一直在提供假证件?说实在的这也不算个保命的好主意,一旦你去自首,你的行踪就会被追杀你的人知道,而尚城看守所能不能真的保护你还是未知。”杜叶寒说,“所以你得想清楚了,等会儿就会有人来做笔录,他们会想方设法弄清你和凶手间的关系,你要怎么跟他们解释,为什么这段时间要躲起来,为什么会有职业杀手前来杀你?”

“那我该怎么办?”柯文陷入了惶恐,他似乎已经无法思考。

“马上出去后,如果警察让我们去做笔录,我会跟他们说我们得先去医院,到时候你从医院里离开,先联系秦良逸,看他有没有什么没登记在自己名下的住所能提供庇护,”杜叶寒说,“还有你那些假的身份,你可以利用那些身份离开这里。”

“东西都在家里,我……我当时回去发现门口的垃圾箱有被翻过的痕迹,所以当时没有进屋,直接跑了。”

杜叶寒奇道:“你这些天都住在哪里?”

“我在涵洞里躲了两天,之后住在郊区的一个旅馆里……那个不用登记身份。”柯文道,“不过后来身上的现金快用完了,昨天就在网吧里待了一天。”

杜叶寒拿出手包,她身上的现金不多,只有两千块。

她将钱塞给柯文:“你拿着。”

柯文低着头不敢看她,嗫嚅道:“这怎么行……”

“救急用,总不能让你饿死街头吧。”

她说完出了门,之前陆淮西给她带来了严重的心理阴影,她还小心地探了探头,以防他埋伏在外。

不过她没看到可疑人物,却见金凝雀站在屋外的走廊上。

“换好了?”金凝雀见到她,不急不慢地问了一声。

杜叶寒想着之前她和柯文都刻意压低了声音,旁人应该都偷听不到什么,而金凝雀此刻也不像是听到什么关键信息于是冲柯文兴师问罪的样子。

“好了。”杜叶寒说,她走出房间,柯文跟在她身后。

金凝雀瞥了一眼柯文:“你们还真聊了挺久。”

柯文低头不说话,杜叶寒便轻描淡写道:“我就是想问问柯文认不认识那个人。”

“哦,那有什么结论吗?”金凝雀的视线扫过她的面孔,就像是想要从中看出什么蛛丝马迹。

“当然什么都没有。”杜叶寒回答道,“或许那个人就是个疯子。”

“是吗。”金凝雀心不在焉地哼了一声,下楼后,她又招了招手,让一个年轻的警察过来,“小徐,等会儿你带他们去局里做一下笔录。”

“我们想先去医院,柏裕是为了救我们才受伤的。”杜叶寒说。

金凝雀皱起了眉:“行,你们先去吧,笔录晚一会儿再说。”

杜叶寒和柯文对望一眼,此时因为突发事件,晚宴提前结束了,宾客从大厅的正门陆续离开,而另一侧的长廊被封锁起来。

太阳落山后空气更显阴寒,穿堂凉风拂面而过,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她的家人还站在门口等着她,杜侑霖道:“我们已经通知过柏裕的家人了,等会儿我们过去看一下情况,你今天受了惊吓,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杜叶寒说:“我没事,我马上去医院。”

杜侑霖见她态度坚持,便没再执意让她回去,一行人来到柏裕所在医院,手术室外已经挤满了人,除了柏裕父母在场,以及江崇宁和顾楚楚这对新人,还有一些闻讯而来的亲友和生意伙伴。

手术还在进行中,杜叶寒找到了那位实施紧急措施的女医生,当时急救人员来的时候她也跟着上了救护车,应该是在场最了解情况的人。

“他怎么样了?”杜叶寒问。

医生摇头表示情况不明。

杜家人的到来引起了柏裕父母的注意,柏裕的母亲陈玲是个漂亮又高挑的女人,尽管杜叶寒同她关系一直不怎么样,却也不得不承认她是个风韵犹存的妇人。

只是此时陈玲就像个溺水的人,抓住杜叶寒时就像抓住了浮木:“柏裕为什么会遭到枪击?他为什么会中弹?他们说你在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

杜叶寒被她晃得脑袋疼,她反握住陈玲的胳膊,缓缓道:“他是为了救我。”

从枪击开始,杜叶寒就一遍遍想着这一切的经过,一开始是她看到了陆淮西,当意识到陆淮西会动手,她就下意识把柯文拽开,事实上那个位置就像是将柯文拽到自己身后,然后是柏裕扑过来,将她推到一边才中了弹。

哪怕是他当时站在原地不动,或是根本没有跟随着她到了那个走廊,他都绝对不会受伤。

“……他本来可以不用这么着急地回来,不用参加这个婚礼……他本来可以不用遭受这些的!”陈玲越说越激动,这让杜叶寒想起那个夜晚,当许华亭尸体被发现,许华亭的母亲也是一副歇斯底里的模样,寻找旁人发泄自己的怒气。

而此时陈玲的发泄对象就是杜叶寒。

“都是你!如果不是你他就不会患上那些病,如果不是你他就不会受伤现在生死不明!”陈玲的声音越发尖锐,她高高举起了手,猛地朝杜叶寒扇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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