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不要说气话。”王文浩听见陈天笙的回答，第一反应就是劝阻, “公司发展越大, 步调也就越慢。在公务员培训这一行里，我们公司已经称得上是巨头。在守着现有的基业就能不断赚钱的情况下, 股东们愿意去开发新门路的意愿也就更少。错过了这一次机会，下一次在等你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往往越是大公司就越容易固步自封。如果公司有一百个部门，赚钱的只有1个部门，剩下99个都在亏，那么公司的核心资源会倾注到哪一个上，是显而易见的。

做生意很难, 而大部分的投资，几乎都是亏的。能够有一项稳定而长期的收入, 已经是许多投资者梦寐以求的。就算是开设这个司法培训的项目，王文浩也是做好了充分的市场调查之后才提出来的。

“我知道，我也并不是在说气话。”陈天笙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坚定的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对于他来说，重新回归到法律行业, 的确可以弥补当初的遗憾。但并不是说, 他只能在这一行走下去。

法律同行之间，不同法系的人都要相互鄙视，为了一个法律条文吵得老死不相往来的也有，何况是主持一个新项目的工作？

陈天笙并没有这个心思和另外两个人来争夺这个项目的主导权。有这个时间他完全可以干更多的事, 一个公司一旦陷入勾心斗角之中, 那么它的发展也肉眼可见的有限。

陈天笙是个相当看得开的人。

现在并没有正式开始这个项目工作, 即使撤出也来得及。如果等到他工作做了一半，股东们再派人过来分担，那才真的是让人进退两难。

“你说的怎么就不是气话？教师巡回讲课多累你又不是不知道，别看你现在还年轻，等你老了你就吃不消了。”王文浩告诫道，“你要是实在不喜欢那两个人，我就再去和股东说说。”

“学长。”陈天笙打断他的话，“我其实真的有想过自己创业，并不想真的一辈子都在这里。”

陈天笙气定神闲的看着王文浩，“别人做的到的我也能做的到。”

就算他是机构里的金牌培训师又怎么样？还不是对公司的安排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

给人打工和给自己打工带来的成就感，完全是两回事。陈天笙之所以还留在这里，一是为了报答王文浩当初给予的恩情；二是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

按在陈天笙的想法他起码还要再多锻炼五年才可以考虑自立门户。而不是随便拉走几个老师，消耗自己的名气，然后随便开个私人辅导小机构。

既然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王文浩被陈天笙的直白吓了一跳。

“你，你真的想走？”

“真的有想离开。”陈天笙坚定的点了点头，“在培训师这一行里，我已经做到了我能做到最好的，我也想要去更广阔的世界看一看。就像学长你一样，当初不也是选择放弃安稳的工作，创造定公教育吗？”

创业，这是许许多多陈天笙的梦想。

当然，创业成功的人不足1/10，大部分人是拿着辛辛苦苦积攒的积蓄出来创业，败光以后又重新回到其他地方工作。有恒心的说不定还会继续创业第二次第三次，没毅力的第一次失败以后就会一蹶不振。

所以人要从草根阶层跨越到中产阶级相对容易，跻身为名流富豪则难。

因为创业不仅要考虑市场、资金、人才、政策等等方面的因素，同样也有着必不可少的运气在里面。

即使王文浩和陈天笙的关系再好，亲耳听见对方说想要离开，心里也肯定是有不舒服的。

他毕竟是这家公司的老总，而陈天笙是给他赚钱的员工。如果陈天笙走了，对于公司的业务来说绝对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是其他两家机构给了你更高的价钱吗？”王文浩不死心的问道。

“不，只是我自己单纯的想要这么做而已。”陈天笙摇摇头回答道。

“你哪里知道创业的难处？”王文浩语重心长的劝说道，“学生的招生，场地的租借，还有老师的培养和邀请，全部都是一笔不菲的支出费用。这重要的是，当初我创造这家机构的时候，市场上还没有像样的公司存在。可现在这个市场已经被做大，你再想插一脚进来，何其艰难。”

怎么说也认识这么些年，王文浩也实在不愿意看见陈天笙这么轻易的就放弃现在的一切去创业。

年轻人想创业，哪里有那么简单。别看现在政府大力支持大学生创业，但正是因为创业难创业苦，所以政府补贴和政策优惠力度才会加大。不是人人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创业成功，恐怕早就实现共同富裕了。

陈天笙能够混到现在的身家，已经可以安安稳稳的过好日子。只要陈天笙继续展现出非凡的才能，公司将他收纳到管理层，比自己创业不是要方便快捷的多？

听了王文浩的话，陈天笙并没有怎么解释自己的想法。

有些事情你说再多别人也是不会信的，除非你自己做给他看。

“创业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你现在根本没有成家，所以你才能轻松的将这个词说出口。等你有了家庭的负累，你要考虑的东西也就增加了。”

听见这话的时候，陈天笙不由得想起了卫鱼。

他们现在的关系有些难以界定。不知道卫鱼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看法呢？

卫鱼现在正在进行紧张的学习当中。

一旦真的进入到学习状态之后，卫鱼才知道自己之前的日子过得是多么吊儿郎当。

不好好努力之前，觉得早自习和晚自习的时间都格外难熬，老师上课讲的也很无趣。好好学习之后，才发现时间是真的不够用。

她要学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就算她报名的职位前两年的分数并不算太高，但今年也可能变得很高。

公务员考试本来就是一个七分实力，三分运气的地方。

艾叶被卫鱼这么刺激着，也被动进入了紧张的备考之中。

几乎每天她们都能做完一套行测真题，做完之后再来对照答案，分析自己的不足之处，时间真的一晃而过。

下了晚自习之后，卫鱼第一次接到了陈天笙主动打过来的电话。

接起电话的那一瞬间卫鱼在想，原来我们已经有这么多天没有联系过了吗？

“最近我看见你没有更新朋友圈的状态，强化班的学习进度你们应该还跟得上吧。”虽然陈天笙什么都没说，只是照例的问了一下卫鱼学习的事情，但卫鱼还是感觉到的陈天笙的不对劲。

有时候，卫鱼的第六感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直觉。

尤其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

就算没有任何证据，卫鱼也能凭借直觉感受到陈天笙是否出轨？然后就会顺着各种蛛丝马迹找出证据。

因此，微博上常常有人笑称，恋爱中的卫鱼简直是十个福尔摩斯的总和。
“你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心情不好吗？”卫鱼直接了当地询问。

陈天笙愣了一下，不知道自己是哪里露出了马脚。

难道他最近真的表现得这么差？隔着电话，也能让别人发现自己的不对吗？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陈天笙反问了一句。

看来自己的怀疑是真的。

陈天笙真的发生了一些什么不好的事。

“不知道，感觉吧。”卫鱼调侃道，“有时候我不会做题目，感觉是对的答案全部都是错的，但是，也经常会在其他的事情上十分敏锐。”

“如果……”陈天笙在一瞬之间讲话问出口，“如果我现在放弃自己的事业去创业，你觉得我的决定怎么样？”

问完之后，陈天笙又觉得后悔。

他很少会感觉到这种情绪。因为后悔是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它除了放大你的负面能量之外，并没有任何的用处。

陈天笙对于卫鱼来说算得了什么呢？目前他们撑死也就是个暧昧。他不喜欢对卫鱼的人生作出指导，又为什么要拿自己的事来烦卫鱼呢？他到底希望可以从卫鱼在这里得到一个什么样的回答呢？

正当陈天笙想要找个话题将刚才的问话遮掩过去的时候，卫鱼已经作出了回答。

“你想做的话就去做，事业没有了还可以从头再来，你又不是那种受到打击就会一蹶不振的人。”卫鱼的笑声从电话里清晰的传了出来，“当年考大学的时候，父母一直都希望我去当老师，但是我坚定的选择了法律专业。通过司法考试之后，所有人都觉得我应该去当律师或者进司法部门，直到现在报考公务员也一堆人劝我报公检法。我要做什么完全是我自己的决定，难道完全按着别人的说法做事，就不会后悔吗？同样是后悔的话，因为自己的决定而后悔，总比因为别人的决定而后悔强吧。”

所以，陈天笙想要去做的事情就去做好了，大不了就是从头再来。

难道陈天笙承受不了这样的失败么？开玩笑。

卫鱼就是莫名的对陈天笙这么有信心。

第25章

自从那一次和陈天笙说完话之后, 卫鱼就发现他们两个的关系似乎又小小的前进了一步。

明明卫鱼没有在恋爱上有过什么像样的经验, 但是在察觉这种进度问题的时候, 却像是无师自通了一样。

谁说恋爱会傻三年的？

一定是因为那些女孩子的男朋友都太蠢的缘故。像她非但没有变蠢, 还聪明了。

卫鱼这么想着, 觉得更加信心满满了。

她一定能顺利考上公务员的！

“小鱼儿，你就差没将‘我恋爱了’四个大字写在脸上了。说起来, 你们两个连正儿八经的约会都没有去过, 你怎么就栽的这么厉害？”艾叶觉得自己吃的狗粮已经足够多了。

如果早知道和卫鱼一起住要遭受这样的攻击, 她是宁愿自己一个人单住的！

关爱单身狗人人有责到底懂不懂？

“我现在要学习啊，肯定不能和普通人一样恋爱约会的，再说, 他想要创业的话, 肯定也会很忙的。”卫鱼捧着脸, 并不觉得委屈。

“说起创业, 你还真是心大。”艾叶揉揉额头, “我们公司以前空降了一个经理，他就是自己创业失败重新回来工作的，那工作水平, 创业不失败都对不起他的本事！”

男人和女人不一样。

女人做事更实际一些，没有七八成的把握是不会轻易去创业的。但是男人, 给他们一成的希望就敢去创业。

不，有时候连一成的希望都没有。

当然, 陈天笙的本事还不至于如此。

但创业这种事情, 不是你有本事就一定会成功的。

“创业也没有什么不好, 现在国家对于创业的优惠政策很大的。”卫鱼微笑道，“以后我要是考上公务员了，说不定还能帮他了解一下这里面的知识。”

“人家要是想要创业，肯定会全面了解的。”艾叶叹气道，“你啊，也不知道多为自己考虑考虑。男人一旦创业，变数可就大了。我听以前一个同事说，她老公卖了房子去创业，结果还负债，现在只能一家人租房住，生活质量一下子就下降了。”

陈天笙本身的条件已经很好，让他创业肯定也不是像普通人一样随便玩玩，八成是要全身心投入的。到时候，卫鱼考的只是一个小城市的公务员，陈天笙却有可能出没于各种大场合。

不分手可能么？

好吧，现在他们都还没有正式谈对象呢，想这个是有点早。

可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

艾叶觉得自己和卫鱼住在一起就是个错误。她完完全全的承担了老妈的角色，可她分明是个青春美少女！

“我觉得这没有关系。”卫鱼想了想回答道，“其实大四的时候，爸妈就让我们两个考公务员了，高三的时候，我们父母不也让我们考免费师范生么？不过我们不是都没有去么？！”

没有选择更加稳妥毕业就有工作的免费师范专业，也没有选择大四的时候去考公务员。说心里没有一点后悔是假的，但这个后悔的前提是她们两个已经去见识过了一些东西。

能够安安稳稳的生活固然是好，但有时候出去外面见识一下并不是坏事。

这个见识并不是指单纯的旅游，而是真正的扎根一个陌生的城市然后生活。

一直留在家乡附近又能有多少长进呢？

像卫鱼和艾叶这样，本身已经有了工作经验和工作能力，就算这一次没有考上，也不耽误他们出去做其它工作。

陈天笙的情况也差不多。

以他现在的年纪和身家，就算创业失败了，他能禁得起重来一次。

相反，等到陈天笙事业有成，有家有子了，恐怕反而不能那么快的从失败之中振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