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清冷表兄共梦后——卧扇猫
卧扇猫  发于:2023年05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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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还未说完,就被谢泠舟扶着脑后,迫使她将脸抬起,看着她双眼:“你对那位义兄,实在关心得太过了。”
  崔寄梦也倏然意识到了,表兄不知阿辞是女子,她对她越是关心,越会给阿辞招致麻烦,还会让表兄心里难受。
  解释道:“我们只是兄妹,祖母当年也嘱咐我们兄妹两相互扶持,如今义兄有难,我怎能坐视不理?”
  谢泠舟压下那与占有欲相伴而生的妒意,安抚道:“既是你娘家人,我怎会对他不利,只是我很好奇,你这义兄究竟是怎样的人?让你如此信任。”
  崔寄梦被这句“娘家人”说得红了脸,埋下头,想了个不易招来他不满的说法:“义兄她,是个大好人。”
  上方的人态度不明“嗯”了一声:“是三殿下授意我追查此人,眼下殿下不在京里,我尚能帮着掩护,待几日后他回京了,只怕不好交待。”
  崔寄梦很快咬钩了,抱住救命稻草般将他搂得更紧:“表兄定有法子的。”
  谢泠舟幽幽道:“表妹抬举我了。”
  从八月到十一月,相处数月,崔寄梦大概将谢泠舟脾性摸了个大概。
  他如此说,是在考验她的诚意。
  她搬出他方才的措辞,含着羞哄道:“郎君,我就这么一个娘家人,你可得帮我在三殿下跟前周旋周旋啊。”
  上方传来一声很轻的笑,把她的颜面笑得荡然无存,崔寄梦索性像个鸵鸟,将整张脸埋入狐裘内,不再说话。
  自打上次重阳宴上饮过酒后,她一直在被迫与自己的羞赧对抗。
  想想就可气,为何大表兄看上去依旧还是那个风光霁月的君子,她却从规矩知礼的闺秀变成个勾人心魄的女妖精。
  明明是他先招惹她的!
  崔寄梦愤而抬头,瞧见他含笑的眼,更是气不过,欲从他怀里撤出来。
  谢泠舟一拉狐裘,将她圈在怀中,只露出一个脑袋:“成交。”
  这声成交便是一条鱼干,崔寄梦刚伸出的利爪霎时缩了回去,连同气焰也熄灭了,她仰唇冲他笑了笑。
  谢泠舟俯下身,贴近她的唇,在只有一纸距离时停了下来,凝着她。
  就在她以为他要吻她时,他离开了,只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我还有事,这次先放过你,以免一会无法收场。”
  他将崔寄梦从大氅中掏了出来,取过她的狐裘给她披上,边系带子边道:“方才的事我并未瞧见,放心回府吧,下次出来别再瞒着我。”
  狐裘一披上,雪白毛领子下露出的面颊如白瓷一般,一张小脸比他的手掌大不了多少,双眸温暖澄明。
  谢泠舟目光顿了顿,本是警告的话到嘴边多了些纵溺:“否则……”
  崔寄梦抢在他之前率先保证:“表兄我知晓了!下次再不了。”
  谢泠舟牵着她往外走,温声嘱咐采月:“劳烦送小姐回去。”
  采月曾见过这位大公子吩咐下属时说一不二的态度,只没想到,他会对小姐爱屋及乌连带着对她一个婢女也以礼相待。她以更恭敬的态度行礼:“大公子放心,婢子这就陪小姐回府。”
  崔寄梦走后,谢泠舟神色慢慢淡了下来,独自在雅间里坐着。
  很快,暗探闪身出现:“公子,方才那人拦下来了。”
  谢泠舟依旧垂着眼,瞧不出是个什么态度:“没伤着人?”
  “公子吩咐在先,属下不敢轻举妄动,只派了几名精锐将人困在巷子里。”
  谢泠舟拔座起身,身上还残存一缕淡淡幽香,他凝起的眉间软下来。
  对街一深巷内,几名着黑衣的暗卫正严阵以待,将一淡漠少年堵在墙根,少年生得格外俊秀,手上紧紧握着软剑,周身散着与容貌不相符的杀意。
  暗卫人多显然占了上风,却都克制着不动手,几人交换了眼色,为首的低声嘱咐:“公子吩咐不得轻举妄动。”
  闻言,阿辞心底多少有了数,冷声问:“你家公子有何目的?”
  暗卫们皆不作答,就在她要强行突出重围时,从巷子转角处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紧接着一片白色袍角出现。
  “公子。”那几名暗卫往后撤了些。
  阿辞抬眼望去,见到那身披狐裘的贵公子时,有一瞬恍然,但很快冷静如初:“不知公子何人,缘何拦我?”
  谢泠舟手拢在袖中,凝眉看着被围困在巷尾,神色冷傲的俊美少年。
  捕捉到他眼中的探究,阿辞不免怀疑他是认出自己,但也不好说,她的模样较之从前大有不同,如今又是扮做男子,他应当认不出来,握着剑柄的手掌紧了又松,屏息凝神,等着他的回应。
  谢泠舟眉头稍往下压了压,眼中有寒意一闪而逝,淡声道:“姜辞公子稍安勿躁,若论关系,你我也算半个亲旧。”
  阿辞狐疑更深,正猜测他此话可有深意,却听谢泠舟无奈道:“阁下方才会见的那女子,是在下表妹。”
  想起阿梦慌乱的模样,阿辞抿紧的嘴角抽了下,本以为他来是要论起公事,没想到他的目的竟是争风吃醋。
  若换在十年前,谁能想到那位不苟言笑的小公子长成了个清正稳重的青年后,却在为一个小姑娘争风吃醋。
  大概物是人非就是这么一回事。
  她轻哂着,试探道:“公子拦住我,不单是为了走亲戚罢?”
  谢泠舟收起心中不悦,语气亦平和了下来:“不错,是为姜公子所谋之事而来,不知可有幸坐下详谈。”
  见少年浑身戒备森严,他又道:“有表妹这层关系在,在下不会对公子不利,这点公子大可放心。”
  阿辞想着趁他没认出她稍加试探,此事若能争得谢泠舟相助,自然更好。
  正犹豫时,守在巷口的暗卫匆匆赶来:“公子,三殿下的人找您。”
  阿辞身形凝住了,长睫轻颤,旋即慌乱地朝巷口喊道:“阿梦!”
  谢泠舟眸中微乱,倏地回过头,巷口空无一人,哪有什么阿梦?
  阿辞趁机冲出重围,手中软剑抵在墙上作为支点,一撑便跃到了房顶:“有事先走一步,再会!”
  暗卫们匆忙去追,却听谢泠舟淡道:“不必追了,继续留意此人即可。”
  此处临近闹市,那少年武功高强,混入人群里再想找,只怕如大海捞针。
  他既说再会,想必有意详谈,事关崔寄梦,若硬来伤着人了,他也难做。
  等着便好。
  谢泠舟走出巷子,上了马车,见过三皇子派来的人后,吩咐车夫:“回府。”
  马车轱辘缓缓滚动,他回想着方才那位清冷少年,指节轻轻屈起。
  云鹰正好进来回话,说完正事后想起方才见到的少年,借机奉承:“表姑娘的义兄当真俊美,瞧那气度,那眼神,同公子倒是一个类型的哈。”
  谢泠舟淡扫他一眼,眸色愈冷。
  云鹰察觉失言,话锋一转:“不过那少年身板清瘦了些,还是公子更好……”
  见谢泠舟眼神愈发不善,他缩了缩脖子,话锋再转:“表姑娘应当也是如此想的,义兄怎能敌得过表兄呢。”说完这句迅速闭紧嘴,匆匆退了出去。
  而这边崔寄梦回到了皎梨院,才记起方才只顾着掩护阿辞,竟还未和大表兄商量那封信的事,她一人之力有限,易弄巧成拙,有人帮出谋划策总是好的。
  待到用过晚膳,天色暗下后,她刚要去佛堂,谢泠舟先来了。
  这可是她的闺房!他怎么能……
  崔寄梦忙拉过他:“表兄你怎么进来的,管事嬷嬷没看到?”
  说完她才想起管事嬷嬷前日告假回乡办事了,可这院里还有别的下人,若看到了嚼舌根该如何是好?
  “放心,无关人等我都清走了,不会有人敢多嘴多舌。”谢泠舟目光紧紧追随着她,好像初次见面那般。
  崔寄梦以为又是自己的错觉,伸手拥住他:“表兄,你终于回来了。”
  谢泠舟凝眸看了她许久,才道:“我见过你义兄了。”
  崔寄梦倏地从他怀里抬头,退了出来:“你对她怎么着了?”
  脑中突然回响那日他命令下属时说的那句“除了吧”,以及那个怪异的梦,她想起来,他们的梦境多少受心境影响。
  那梦里的,便是他内心真实想法?
  崔寄梦后退了一步,她眼中的犹豫和戒备让谢泠舟眉间一凛。
  那少年清冷的一双眼浮现脑海,一并闪过的,还有云鹰的话——
  “瞧那气度,那冷漠的眼神,同公子倒是一个类型的。”
  初次见面时,她痴痴夸他“你真好看”,其中是否也存着对义兄的情愫?
  这句话如一把刀,在他心上豁然划出一道口子,崔寄梦对姜辞的戒备和袒护便是一把洒在伤处的盐,谢泠舟走近一步:“你就这么在意他,在意到连我都信不过?”

  他追问时有些咄咄逼人,叫崔寄梦想到梦里将她圈禁起来的青年,心中一沉,正好一个婢女前来上茶,见谢泠舟在也恍若无人。
  她顿时回过味来,难怪他进入她卧房如入无人之地,只因他不知何时早已将她院里的人换成自己的人!
  虽未像梦里一样圈禁她,但这些眼线何尝不是一条缚住她手脚的绸带?
  崔寄梦胸口忽然憋得慌,转过身去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是我的义兄,我的亲人,我难道不能在意她么?”
  她张口闭口都是义兄,谢泠舟反问她:“只是义兄那般简单,没存了别的心思?初见时你留意我不是因我和他气度有几分相似,你爱而不得,这才退而求其次?”
  崔寄梦沉浸在那个梦里,甚至忘了谢泠舟并不知道阿辞是女子,只觉他这话并非在吃味,是在质问。
  她转过身去:“可那也是过去,如今我喜欢的是你,我和她只是亲人,表兄难道要让我一辈子不与别的男子接触么?若我真有位亲兄长,莫非你也要让我同他断绝关系,再把我养成一只笼中雀?”
  “过去?”谢泠舟自哂笑了,“过去是因为你与二弟有婚约,如今你们没了婚约,他又来了京城,自然不同。”
  崔寄梦一时也失了理智:“表兄非要我在义兄和你之间选一个?”
  “若是呢,你如何选?”谢泠舟走近了一步,抓紧她的手。
  他并非要让她同那位义兄断绝往来,只想求一个安心的答复,一个能证明在她心里他无可替代的答复。
  可他抓着她的力度叫崔寄梦想起那个梦,只觉他不讲理,即便阿辞真是男子,她说了对他没有男女之情,他还不满足?
  当真要把她养成他的禁l脔?
  她无法接受,转过身去,眼里噙着着泪,不予答复。
  谢泠舟轻笑一声,竟转身走了出去,倒也不是真的冷了心,只是想让她挽回。
  可崔寄梦转过身,一见到他的背影,便想起那个梦,最终她咬着牙坐到了妆台前,望着镜子里红着眼的少女发呆,镜中的人渐渐变得模糊。
  谢泠舟本想回佛堂静静,却回了隔壁。
  浸l淫权势数年的人,却像个稚嫩的少年郎,立在墙根下,一瞬不错眼地盯着对面,对墙皎梨院平静如常,方才二人的争吵似乎在她内心惊不起波澜。
  他坐在院中直到入了夜,寒意透过狐裘浸入身上,使人慢慢清醒。
  无意看到廊前空空的鸟笼,他忽而想起崔寄梦方才提了句笼中雀,以及上次那个让他们二人都不安的梦。
  谢泠舟强迫自己静下心,仔细回想方才二人的对话,这才发觉,他们方才都在自说自话,深陷在各自的挣扎中。
  他倏然起身,往外走去。
  此刻,皎梨院中一片死寂,采月守在外头,蹙眉担忧地望向内室。
  小姐说她想静静,换了寝衣早早歇下了,此刻帐内安安静静,莫非真睡着了?
  自打在相知相许后,小姐和大公子从未有过口角,这回竟是气得不理对方。
  一贯心平气和的两个人,遇到了感情也会变成小孩子,采月长叹,折身去倒水。
  谢泠舟过来时,屋内空无一人,内室的纱幔被紧紧拉上,她竟还有心思睡觉,一时不知该欣慰还是该失落。
  方要掀起珠帘,账内的身影猛地弹坐起来,扒开纱幔,只穿寝衣光着脚奔了出来,见到他时愣在原地,而后像一只风筝般,径直扑了过来。
  谢泠舟怕她摔倒,快步上前稳稳接住了她,像失而复得的珍宝。
  两个人默然对视了一会,异口同声道:“对不起。”
  崔寄梦面上的愁容顷刻散去,这回她没有谦让,轻捂谢泠舟的唇:“我先说。”
  手被他轻轻挪开:“好,但你穿得太少,先到榻上去。”她被他抱到榻上坐着,还扯过锦被替她遮住光着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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