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清冷表兄共梦后——卧扇猫
卧扇猫  发于:2023年05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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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寄梦点了点头,眼中又有了神采,希望喝了药能好转。
  浑浑噩噩过了一上午,下半晌,谢泠屿和谢迎鸢兄妹来了,称谢执猎到些肥美野味,邀她到二房用晚膳。
  崔寄梦正为那些梦困扰,虽面对二表兄时会羞耻愧疚,但想着多和他相处兴许能少做点梦,便答应了。
  一路上,谢泠屿兄妹有说有笑,她也渐渐抛却羞赧,展颜欢笑。
  三人相互嬉闹着穿过园子,皆未曾留意到,藏书阁二楼窗边有位白衣青年,正遥遥望着亲如一家的三人。
  她面对自己时拘谨胆怯,和二房兄妹两竟能笑得那般开怀。
  *
  谢府占地颇广,分为三处园子。
  大房二房占据南北两园,东面是前院和主屋,中间则是花园和假山石林、石林周围有杏林,湖边和佛堂,再就是西院,包含皎梨院和沉水院,及几座小院。
  因多数时候众人一般聚在前院或园子里,崔寄梦只来过二房几次。
  刚踏入院门,就碰见舅舅谢执。
  见到崔寄梦时,谢执先是一怔,默然看了她良久才哽道:“是阿梦啊……”
  崔寄梦闻到一股轻微酒气,猜测是二舅舅饮了酒,把她认成阿娘了,他是这府里,除外祖母外最关心阿娘的。
  她带着敬意行礼道:“舅舅万福。”
  谢执欣慰地笑了笑,“好孩子,自家人不必拘礼。”
  谢迎鸢开起了玩笑:“爹爹说得对,都是自家人!指不定明年就得改口了呢!”
  谢泠屿调侃妹妹:“要嫁进来的,和要嫁出去的就是不一样啊!瞧瞧表妹对爹这般恭敬,学着点。”
  他走到崔寄梦边上,瞥到二人鞋尖在一条线上时,才满意地停住了。
  谢执看着儿子和外甥女并肩而立,笑道:“你小子打小脸皮厚,可阿梦和阿鸢都是小姑娘家,好歹收敛收敛。”
  谢泠屿低眸瞥一眼崔寄梦,她微低着头,只能看到乌发上的蝴蝶珠花,但也足够让人心头一阵温软。
  他收回视线,故作正经:“爹说的对,表妹是姑娘家,但阿鸢嘛,不好说。”
  刚说完,脚面被狠狠踩了一脚,谢迎鸢眼中燃着怒火:“我的好兄长。”
  谢执看着三个年轻人无忧无虑打闹,想起自己的年少时光,亦畅然大笑。
  屋内王氏听到笑声,讶异地循声而来,见夫君和孩子们正在一处说说笑笑,已许久未见到他这般开怀。
  这一切皆因崔寄梦到来,她能让家中其乐融融,便是再合适不过的儿媳人选。
  王氏释然了,吩咐朱嬷嬷:“嬷嬷帮我取来那只和田玉镯子吧。”
  朱嬷嬷迟疑着:“可那镯子是夫人您留给未来儿媳的……”
  王氏笑道:“嬷嬷您糊涂了呀,梦丫头便是我未来的儿媳啊!”

  朱嬷嬷不再作声,将眼底那丝不忿藏得更深了,返身去取镯子。
  后来晚膳时,席间众人其乐融融,崔寄梦顿时有种不真实感。
  爹爹还在时祖母不喜阿娘,一家人只表面和气,后来祖母和阿娘关系好转,爹爹和阿娘却先后离世,最后连祖母也走了。
  她好似从未感受过这种温暖。
  这一顿饭,她吃得很小心。
  并非因为拘谨,而是不舍得让这和乐美满的氛围匆匆结束。
  晚膳过后谢泠屿因衙署中临时有事匆匆出门,崔寄梦也该回去了。
  走前,王氏拿出个玉镯子:“好孩子,这是阿屿外祖母留下的,说等他娶妻后给他妻子,现在舅母提前把它给你。”
  崔寄梦心间一暖,因镯子意义非凡,她怕戴上不慎磕碰,妥帖收了起来。
  见她没带丫鬟,王氏还特地派了那位朱嬷嬷护送她回皎梨院。
  朱嬷嬷和和气气的,恭敬朝她福身:“奴婢护送表姑娘回去吧。”
  崔寄梦滞了下,这声音她无法忘怀,正是先前在假山石嘲笑她的其中一位妇人,她略有犹豫,怕这嬷嬷心术不端。
  但旋即想起当年祖母在时曾说过:“傻孩子,你别看家中众多仆从,各个把你捧上天,但他们不全是衷心护主的,有的只不过是因为你是主子才如此。”
  “所以,治家靠的从来不是底下人对主子的喜爱,而是身份上的服从。”
  不过是位喜欢捧高踩低,搬弄是非的妇人,她若因噎废食,岂不辜负祖母教诲,便任由朱嬷嬷护送着往回走。
  假山石一带昏暗,只有一盏灯笼照明,漆黑的夜随时要把人吞没,又是和对她有成见的朱嬷嬷同行,崔寄梦难免忐忑,以至于忘了留意脚下的路,黑暗中只觉脚边被什么绊住了,踉跄着扑跪在地。
  朱嬷嬷急得忙扔了灯笼去扶她,这下好,没了灯笼,只能抹黑,粗心的妇人在地上摸索了许久才成功将她扶起。
  妇人内疚地连连自责,因为没扶好主子惶恐不安,声音也带了哭腔,崔寄梦心一软,原谅了先前她背后嘲讽她的事。
  回到皎梨院,打发走朱嬷嬷,换下衣裳,才发觉那镯子不见了,刚步入假山石林那会还在的,定是被绊倒时跌落的,她匆匆唤了采月摘星一道回去找。
  假山石一带。
  谢泠舟本来在读书,奈何静不下心,遂出来走一走,忽闻假山深处传来一个熟悉声音,带着哭腔。
  和昨夜梦中狎昵戳按时听到的那一声很像,莫非是二弟和她……
  谢泠舟冷下脸,折身返回佛堂。
  凌晨时中书省有急务,他忙到晌午才归家,听说昨夜表姑娘在假山附近弄掉了二夫人送的手镯,如今正苦找着。
  果真是她和二弟。
  他们在假山后做了什么?投入到连东西掉落了都未发觉。
  谢泠舟狠狠攥紧手中佛珠。
  正好云鹰从外头查探消息归来,一听到此消息,邀功似地凑到谢泠舟跟前。
  “话说,属下方才刚回府,见二房那管事嬷嬷鬼鬼祟祟出门,去了当铺,公子!您说巧不巧,昨夜属下亲自见到她护送表姑娘回到皎梨院。”
  谢泠舟眸光微动,坚冰软化。
  看他良久不变态,云鹰再度询问:“表姑娘的事……您还管么?”
  刚说完,主子抬眸冷冷敛他一眼,淡声吩咐:“你去当铺将镯子赎回。”
  谢蕴嘱咐过他不可越俎代庖干涉二房,昨日又见到崔寄梦和二房兄妹两亲如一家,谢泠舟更不愿掺和此事。
  赎回镯子交予她全当弥补。
  为自己在梦里的冒犯和亵玩。
  这厢崔寄梦找了整整一日却遍寻不见,急得快哭了,她知道王氏赠她镯子意义非凡,弄丢镯子实在忐忑。
  她让院里人继续找,自个去了二房,不管镯子能否找回,都不能瞒着舅母。
  至少先和二舅母赔个不是。
  到了二房,谢执也在,见她神情郁郁,大步走上前:“怎的了,孩子?”
  王氏也关切地迎了上来。
  崔寄梦看着两位长辈,更是惭愧。
  随后,她说了镯子不慎丢失的事,刚说完,王氏几乎失声大叫:“什么?丢了!”
  “别吓着孩子。”谢执止住妻子,安抚外甥女:“无妨,我们加派人手去找,府里规矩严,下人们便是拾到了也不敢私藏。”
  王氏也只好收起不悦,唤来朱嬷嬷,“去,带着二房所有人去找。”
  朱嬷嬷毫不担心,横竖有这位表姑娘担着,再不济可以说是下人捡到了,责备不到她这来,放心地去了。
  至于王氏,看着满脸内疚的外甥女,又知丈夫护短,纵然不大高兴,也只能作罢,宽慰了几句打发她回去了。
  崔寄梦走后,王氏瘫坐在椅子上,眼圈泛红,“那镯子可是外祖母传给阿娘的,阿娘又传给我,如今却……我……”
  “好了,我知你难过,孩子也不是故意的,先着人找吧。”谢执温言道,并伸出粗糙大掌拂去妻子眼角将将溢出的泪。
  谢执一个武将,难得温言软语哄起人,王氏被安抚了,趁机把额头靠在谢执肩上,带了点嗔意:“我不管,镯子要丢了,你得再给我买一个。”
  谢执手掌轻拍妻子后背,目光空寂无定处,“好,我给你买。”
  镯子最终没找到。
  但这一夜,谢执久违的温存安抚了王氏,她也不打算追究。
  次日晌午。
  王氏刚出门,在谢府前被侄女王飞雁的贴身小厮拦住,她顿感头疼。
  她的确很喜欢那位直性子侄女,一直想让她和儿子结亲,只可惜儿子无意。
  王氏为之遗憾,如今儿子婚事马上要定下来,更是无颜面对侄女。
  但她担心的事并未发生,小厮捧着两个精巧华美的木盒,“姑奶奶,三小姐让我给您送东西来了。”
  没想到侄女竟还惦记着她,王氏大为欣喜,“这孩子怎不自己来!我好久没见着她了,怪想她的。”
  小厮为难道:“小姐不愿过来。”
  王氏的笑僵了僵,暗骂儿子两句,“那改日我回去瞧瞧这孩子。”
  小厮指着上方的檀木盒道:“小姐说了,让姑奶奶验验东西可有岔子。”
  王氏不解地打开盒子,登时颜色大变,愕然看向小厮。
  “这……这怎会在飞雁手里?!”
  作者有话说:
  大表兄又双叒叕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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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冤枉
  ◎此事与二弟何干?(捉虫)◎
  小厮被王氏吓了一跳。
  战战兢兢回话:“小姐昨日在西市看到此物,认出是您的,便高价买回了,去出货的当铺一问,掌柜的说是有个丫鬟替她家小姐来当掉的。”
  “哪家小姐?!”
  王氏怒火燃起,抬高了嗓门,“她算哪门子的小姐!”
  她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接受这门亲事,谁料这丫头却转手把她赠的镯子当掉,还可怜兮兮地来认错!
  本来与人有约,此刻也没了心情,气急败坏回了府,到府前,王氏停下来,命令随行侍婢:“今日的事不许说出去。”
  回到院里,谢执正练剑,见她回来,诧道:“不是与大将军的夫人有约?”
  武卫大将军都督中军,同时下辖中领军和中卫军,乃天子近臣,位比三公,谢泠屿便在其麾下。
  日前,从不主动与京中贵妇结交的将军夫人突然邀王氏饮茶。
  本是好事,可如今王氏哪还有这个心情:“不去了!气都气饱了。”
  谢执习以为常,继续练剑。
  见丈夫毫不在意,王氏算是明白了,他昨夜不是为了安慰她,而是为了哄好她,让她不去为难他的外甥女!
  真是一个好兄长!好舅舅!
  王氏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谢执肯定会劝她不了了之。
  可她咽不下这口气!
  *
  次日请安时。
  除了谢泠舟,其余人都在。
  谢老夫人见崔寄梦神情颓靡,还在为丢了镯子自责,唤来管家:“传话下去,谁找到镯子,赏二十两!”
  崔寄梦更内疚了,“外祖母,镯子是我弄丢的,这赏金该由我来给的。”
  谢老夫人笑了:“好孩子,你那点银子还是留着买脂粉首饰吧,论富,你可比不过外祖母呦!”
  好孩子,王氏暗自冷哼,哪个好孩子会把长辈的心意拿去当了换钱还撒谎?
  谢执趁机安慰外甥女,“实在找不着也无妨,你舅母通情达理,不会怪罪。”
  去你的通情达理!王氏更窝火了,深吸一口气,竭力压抑着怒火。
  过去她就常因暴躁易怒把原本有理的事变得没理,这回她得长记性。
  王氏强忍不悦,和声问崔寄梦:“怎么掉的?梦丫头可还记得。”
  崔寄梦以为她问这话是为便于寻找,一五一十将摔跤的事道来,“当时朱嬷嬷还扶了我一把,只是我摔懵了,快到皎梨院才发现镯子丢了。”
  王氏已有猜忌在心,无论她说什么都认为是别有意图,反问她:“阿梦的意思是朱嬷嬷知道镯子在哪?”
  崔寄梦没想到舅母会这般理解,忙笑着解释说自己并非此意。
  但朱嬷嬷还是被王氏叫过来问话了,众人都当她是寻物心切,且由她去了。
  朱嬷嬷知道夫人脾性,并不担心,“表姑娘是摔了一跤,但镯子……老奴真没注意到,怪老奴老眼昏花,路没看清,连镯子丢了也没留意……”
  她频频向崔寄梦弯腰致歉,把所有过错揽到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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