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斯宇,我是林周齐,咱们好长时间没见了,你现在方便吗?”声音很快便从听筒中传出,林周齐吐字略有些不清晰,似乎是喝了点酒。
霍斯宇略显冷淡:
“你要说什么?”
他本就不喜这个表哥,心知对方打电话来不会有什么好事情。
“是这样的,我最近做生意遇到一点小困难,其实项目还是很有潜力的,但资金链断了,我现在周转不开,需要一笔钱救急……”林周齐放缓声音,说了一大串,明晃晃是来要钱的。
他大言不惭:“斯宇,这个数额对你来说就是九牛一毛,你行行好,帮表哥渡过这次危机,等我周转过来后保证还给你,你相信表哥。”
霍斯宇自然不可能信他的鬼话。
林周齐此人向来不靠谱,上次参与的项目就出了问题,暗地里和负责人勾结,吃了不少的回扣。
借钱给他,就像是扔进无底洞。
“不可能。”霍斯宇干脆利落地拒绝,又截住他去找霍夫人要钱的念头,“另外,你也不要想着回老宅找要钱,我提前和妈说过,不会借钱给你,这次的事你自己想办法。”
“……”林周齐久久没应声,在电话那头咬牙切齿。
他心思被霍斯宇猜个正着,要钱的路子被堵住,顿时让他失了些理智。
趁着酒劲正上头,林周齐大着胆子抱怨他:“你我怎么说也是表兄弟,关系近得很,怎么你一点情义都不讲?这窟窿我一个人补不上,你这不是逼着我上死路吗?”
“别拿什么兄弟情义绑架我。”霍斯宇开口,沉声警告,“你自己的失误和我无关,我劝你不要再打这种主意,从我这,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说完,他直接挂断电话。
第189章 头疼脑热
另一边,车内。
虽然座位已经算是柔软,但比起家里的大床还是不大舒服。
关晓萱睡得不适,梦乡中迷迷糊糊地动弹几番,还是醒了。
她缓了缓神,后知后觉地发现车子已经停在楼下,而霍斯宇也不在车里。
从窗外看出去,霍斯宇正侧身站在不远处,修长的手指间夹着根香烟。
烟雾缭绕,朦朦胧胧间添了一抹神秘的美感,衬托着他清冷俊秀的五官,几乎让人恍然。
关晓萱又多看了几眼,下车去找他。
她还没完全睡醒,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问:“霍先生,我们什么时候上楼?好困啊。”
见她身上衣服单薄,霍斯宇不由皱了皱眉。
他脱下外套披到关晓萱身上:“你刚醒就下车,现在外面很凉,会感冒的。”
车里他留着空调没关,很暖和,眼下温度一冷一热地转换,身体难免受凉。
关晓萱很自信地拍拍胸脯:
“没事,我身体可好了,平时轻易不会头疼脑热,而且现在气温没那么低,我肯定不会感冒的,霍先生你就放心吧。”
说完便一阵微风吹来,傍晚的风凉得透心,她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裹紧身上外套。
外套在她身上显得很宽大,周身都是对方的气息,淡淡的烟草味和香水的雪松味,清冷好闻。
霍斯宇眼神幽深了些,目不转睛地看她。
“霍先生,怎么了?”关晓萱察觉到他的视线,不禁疑惑。
霍斯宇回神,抿唇道:“没什么。”
“走吧,回家。”他关好车上空调,跟着关晓萱一同上楼了。
彼时的关晓萱,还信心满满地觉得自己肯定不会感冒。
然而睡觉睡到半夜,她忽然醒转过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明显感觉身体有些不对劲。
脸颊在发热,热得像是刚运动完一般,脑子也不甚清醒,晕得厉害。
好在她仍保持着思考能力,很快意识到了什么。
不会是发绕了吧?
关晓萱慢腾腾地伸手摸了摸,发觉这样试不出温度,便想去找温度计量体温,用手撑着要支起身子。
四肢却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完全有心无力,爬不起来。
她还晕着,要是以这种状态起床去找药箱,估计走不到一半就会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关晓萱在黑暗中努力摸索着,终于摸到手机。
屏幕亮度刺得她下意识眯起眼睛,一阵刺痛,好在终于让她清醒些许。
她又点进和霍斯宇的聊天框,虚弱打字:“霍先生,我好像发烧了,现在起不来床……”
烧得厉害,她的手指也不大好用,一连打了好几个错字。
怕对方解读不了她的文字,关晓萱硬是撑着给修改过来,才点击发送。
随后便继续在床上躺尸。
她意识断断续续,勉力想着:
万一霍斯宇睡着了没看见消息,自己岂不是要一直烧到明天早上?
书房。
尽管是深夜,霍斯宇仍在处理工作。
晚上他推掉事务出来吃饭,那些没完成的就只能回家再加班了。
听见微信提示音响起,他本没打算理会,想了想还是拿起手机。
一看见消息内容,霍斯宇顿时皱起眉头。
发烧该吃什么药来着?
他迅速反应了一下,发现自己并不知道药箱放在什么地方。
霍斯宇起身去房间找她。
拧开房门,他摸索着打开床头柜上的小台灯,发现关晓萱烧得脸颊通红,额头温度更是烫得吓人。
听到有人过来的声音,她勉强撑开眼皮去看。
关晓萱声音虚弱,迷迷瞪瞪地说:
“霍先生……药箱我放在客厅电视柜里了……在,在第二层抽屉,打开就能看见……”
说完,她顶不住一阵阵的眩晕感,又难受又困,彻底昏睡过去。
第190章 小孩子脾气
等关晓萱醒转过来,时间已经是第二天了。
撑开仍有些沉重的眼皮,她下意识地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处在温暖的被窝中,额头贴着冰冰凉凉的退烧贴,右手连着点滴,有药液一点点地输送进来。
关晓萱还头晕着,心里庆幸。
还好霍斯宇发现了她的消息,不然一直烧着,等到早上她人都该烧傻了。
卧室的门开着,从厨房的方向传来一阵响动,似乎是有谁在做饭。
没一会儿,霍斯宇从门口走进来。
见关晓萱醒转,他看了看吊瓶输液的进度,关切道:“怎么样,有感觉好一点吗?”
昨晚她发烧烧到三十九度,一直到后半夜,温度才渐渐降下来。
关晓萱缩在被子里,无声地点点头。
现在她又晕又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多少。
“慢些喝,小心烫到。”霍斯宇从床头保温杯里倒了杯热水,递到她手里。
关晓萱费力地爬起来,靠在床头,小口小口地喝着,喉咙却还是像火烧过一样的干燥。
原以为最多会得个小感冒而已,没想到会这样严重。
想起她昨晚的自信,霍斯宇不禁失笑:
“昨天在楼下时,你非要说自己身体好,肯定不会感冒的,结果一回来就发烧了。”
“……”关晓萱顿时回忆起当时她信誓旦旦的语气,尴尬地摸摸鼻子。
其实她平时身体真的很不错,这次感冒,大概是因为最近学习辛苦,抵抗力降低了。
关晓萱心虚开口:
“我也不知道……”
声音一出口,她本能地感觉到哪里不对。
她怎么变成公鸭嗓了!?
“咳。”霍斯宇忍不住笑了,却又觉得不大好,连忙装作咳嗽的模样掩盖过去。
然而他上扬的嘴角被关晓萱看了个正着,她一口气憋在胸口,难得羞恼。
关晓萱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大口水,又清了嗓子,声音这才恢复些许正常。
她气冲冲地看霍斯宇:
“霍先生,我的声音都变成这样了,你还笑话我,太可恶了。”
她脸上还有些未褪去的红晕,红扑扑的,看起来很好捏,一双杏眼微瞪起来,眼仁儿乌黑圆润得像个小孩子。
以这副模样生气起来,不仅没有半点威慑力,反倒更可爱了。
霍斯宇极力忍住笑意:“抱歉。”
“你还笑!”关晓萱眼睛瞪得更圆了,又拿他没办法,于是紧紧抿着唇不说话了。
她索性把被子往上一拉,连脑袋也蒙住,整个人都躲在被子里。
看着她小孩子般的赌气行为,霍斯宇哭笑不得。
像是刚出生不久的小兽,用来狩猎的牙齿和小爪子还未发育完全,却坚持要亮出来威胁人,可惜一点也不凶。
他无奈地走到床边,拍拍那团被子:
“里面空气不流通,会闷坏的,快出来吧。”
被子动了动,重新缩到一边,似是不想理他。
“刚才是我不好,不应该笑你的,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好不好?”霍斯宇好脾气地放缓声音哄她,整个人前所未有的耐心。
半晌,关晓萱才把被子拉下去,声音闷闷的:
“好吧。”
霍斯宇眼底笑意温柔:“头晕的话就再睡会儿吧,现在时间还早,我熬了粥,等你睡醒就可以喝了。”
原本她还有些睡不着,听了霍斯宇的话,竟真的有睡意涌现。
关晓萱含糊地应了一声,闭上眼睛,不多时就沉沉睡去了。
“铃铃铃……”
帮忙掖好被子后,霍斯宇正要退出房间,一阵铃声却在此时响起,是关晓萱的手机。
他大略扫了一眼,是个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
可能是诈骗电话吧。
霍斯宇没在意,怕电话铃声会吵醒她,便顺手将手机带到了客厅茶几上放着,转身回厨房看火了。
第191章 我马上去你家
等霍斯宇从厨房回到客厅,发现茶几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他皱眉去看,发现竟还是刚才的那个陌生号码。
屏幕上同时还足足有七八个未接来电,全都是方才半小时内打来的,也是同一个号码。
霍斯宇沉吟几秒,还是决定接起电话。
虽然擅自接听有些不礼貌,但这个号码反复打过来,可能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说不定关晓萱醒过来后会着急。
他声音沉静:“您好,请问您找……”
一句话还未说完,对面见被接通,上来就是几句污言秽语,把霍斯宇听得直皱眉。
孙胜财骂完,意犹未尽地提高声音恐吓:
“关晓萱,你死哪里去了,敢这么长时间不接我的电话?我告诉你,你既然敢把我妈赶出去,那你也别想好过!”
“……”霍斯宇目光沉了沉,没有马上挂断,听着他继续说下去。
孙胜财不满:“怎么不说话?你哑巴了?”
“行,你不说也没事,我知道你听得见,你给我听好了,别以为你在市里有个工作就厉害了,像你这种忘恩负义的王八蛋,我揍你一顿都是轻的!我妈还借过钱给你们家呢,现在看来就是喂了白眼狼!”
他自以为关晓萱好欺负,也不管有理没理,上来就肆无忌惮地发泄情绪。
其间还夹杂着不少难听的脏字,恶心至极。
“这次的账我肯定会找你算的,你等着我过去吧!不光你妈家的地址,我连你现在住在哪里都一清二楚,看我上门了不揍死你个不要脸的……”
孙胜财骂骂咧咧地放狠话,听起来就像是要上门吸魂的索命鬼。
后面的话越发难听,几乎是一刻不停地骂了下去。
霍斯宇从只言片语里猜出,这大概是关晓萱那边的某个亲戚。
这些天她没对自己说过家里的情况,所以,是出什么事情了?
他没给电话那端回应,沉默着挂断了电话,思索几秒,又从联系人列表中找到了吴乐成,拨打过去。
吴乐成很快接听:
“喂,姐,怎么了?”
“我是霍斯宇。”他言简意赅地告知了身份,那边沉默几秒。
吴乐成声音里有些怀疑:“……我姐的手机怎么在你的手上?”
“她睡着了,我帮她接了个电话,那边很激烈地骂了她一通,大概是说你姐姐把他妈赶了出去。”霍斯宇也没瞒着他,直截了当地询问,“我看是个没备注的陌生号码,所以想打给你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房间里关晓萱还睡着,问她大约是不行的,她也很可能不愿意说,眼下就只能问吴乐成了。
话音落下,听筒里是更长时间的沉默。
吴乐成明显不太想说,含含糊糊地道:“也没发生什么事……有可能是骚扰电话吧,要不然也可能是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