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土灶的好处多多,不过后世除了去一些偏僻的小农村,不然很难再找到那样的土灶头了,也很难那些原汁原味的美味。
“家里倒是还有点绿豆。”万金枝朝边上的男人看了眼,在得到对方肯定的答案后也跟着点了点头,从头到尾两人就没问过她会不会煮绿豆汤。
凌甜心里思索着,到底是爹妈心大呢,还是原身也曾经给家里人煮过绿豆汤呢
“娇娇,生火的时候你看着妹妹一点啊。”万金枝想了想,放下手中的饭碗赶紧又去水井里打了两桶水,就放在灶头边上,要是有什么火星溅到边上的干稻草上头了,也可以随时用水泼灭。
虽然家里的几个孩子从来就没有把灶头给烧了过,可是依旧还是有备无患嘛。
这件事暂时就这么定下了,万金枝和凌国栋穿好衣裳带上家伙什就出门去了,想着昨天的那一幕赶紧又对小闺女叮嘱了一句。
“甜甜,你今天可别再去逗大鹅二鹅了,那些带毛的小畜生你真摸不得啊。”万金枝想着昨天闺女被两头鹅追的满院子乱跑的画面就有些心慌。
“妈,我知道了。”
凌甜想哭,作为一个优秀的私房菜大厨,除了手艺,在选材上的本事也是很重要的,什么样的鸡鸭好,什么样的鱼新鲜,多数简单的食材都是要自己上手摸过的,一开始父母的叮嘱她还不信,真能有人一摸那些小动物就引得那些小动物暴躁啊,又不是什么神话故事。
经过多次试验,凌甜发现她错了,她都穿越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被家里的鸡鹅攻击了几顿,凌甜彻底老实了,再也不敢主动去招惹院子里的那些小动物了。
只是现在她还不清楚自己这特质的针对性,是只针对鸡鸭鹅呢,还是针对那些长毛的小动物,这样一来她以后是不是就不能养可爱的猫猫狗狗了,撸猫猫祖宗给她一爪子,撸狗狗祖宗给她一嘴巴,画面太美,凌甜捂着小心脏不敢想。
“妈,你放心,我会看着妹妹的。”凌娇也想不明白怎么妹妹会有这样的毛病,不过在凌娇看来这些都是无所谓的,等她以后赚了许许多多的钱,妹妹还需要养鸡养鸭才能吃到蛋吃到肉吗,因此在她看来,这就是个不是问题的问题。
有了大闺女的保证万金枝就放心了,跟着凌国栋出工去了。
大早上的也不用喝什么绿豆汤,凌甜把爸爸拿出来的那小布袋绿豆倒出适合的量,打了井水先泡着,等到差不多时间了再上锅煮。现在暑气已经渐渐消了,但是干活的人都是下死力气的,响午的时候常常也已经一身汗了,凌甜就想着煮好绿豆汤然后在水井里湃着,等日头最高的时候拿过去给爸妈喝,带着丝丝凉意的绿豆汤,清凉爽口,没有什么比这更消暑的了。
浸泡绿豆汤还得要一段时间呢,几姐弟自然不会在家里干坐着,尤其是凌壮,他还有好多好多的小伙伴呢,两个姐姐关上门,就带着小弟遛弯去了。
“娇儿,甜儿。”
一个穿着花布褂子的小姑娘冲着两姐妹招招手,齐刘海,五黑的头发扎了两股麻花辫垂在胸前,皮肤有点黑,红脸蛋,笑起来忒甜,就是一排牙齿有点黄,没办法,这时候村里人家也不是家家户户都买牙刷牙膏的,那东西要工业券,多数人家用盐活着柳枝叶擦牙漱口,加上现在的饮料除了糖水就是浓茶水,牙齿想不黄都难。
“咱们打算今天下河摸鱼去,你们姐妹俩去不去啊”村里孩子野,上山摸鸟雀,下河摸鱼虾,都是自己给自己改善伙食的办法,这些东西严格说起来都是公家的,可谁会和孩子计较呢,他们能摸多少东西,对于他们的这些所作所为,大人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
跟凌娇她们打招呼的姑娘叫汪爱红,站她边上的是她亲哥汪爱党,这两个孩子是村里大队长汪有贵的孙子孙女,借着爷爷的关系,也算是村三代,是同龄孩子的头头。
凌老二家和汪队长关系不错,连带着几个孩子也玩得好,这样有趣又解馋的事她自然不会落下凌家姐妹了。
“我还得看着我小弟呢。”凌娇摇摇头,对这件事不是很热衷。
“嗨,哪用得着你看孩子啊,那边泥蛋儿看着几个小豆丁呢。”汪爱红用手指了指边上,六七个看上去和凌壮差不多年纪豆丁孩子早就自己玩高兴了,你演八路他演汉奸,演汉奸的不高兴,嘴巴嘟地都能挂油瓶了,还是其他孩子再三承诺等会就不让他演汉奸了他才高兴起来。
凌娇想着按自己小时候玩这个游戏的常规套路,不演汉奸后估计会被分配演鬼子,同样让人高兴不起来,她看了眼那又被哄了的小鬼替他默哀三秒。
凌壮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和几个孩子玩到一块去了,他长得白净模样好,所有小孩都想和他玩,因此当仁不让的牢牢占据了一个八路军的位置,在孩子看来,长得漂亮的那都是好人,必须演八路啊。
小太子就喜欢和人家玩,玩啥都高兴,一点都不介意自己演的是什么角色,拿着木头做的小演的煞有介事,跑了几圈小脸蛋都红了,显然很开心。
凌娇也看到了汪爱红说的那个泥蛋儿,和他们差不多年纪,看着瘦瘦的,安安静静的性子看着几个小孩刚刚好,他们约定一起去摸鱼的塘子就在边上不远处,回过头来就能看清楚这边的状况,倒也不需要太担心。
“你以前不是最爱下河了吗,怎么自从落水后就推三阻四了,该不是怕了吧。”汪爱红不高兴了,觉得自己的小伙伴背叛了自己。
“行,那就去吧。”凌娇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脾性,微微皱了皱眉后就答应了下来,她的水性很好,如果能摸几条鱼回来,中午多煮一碗鱼汤那也是好的。
汪爱红看凌娇答应就高兴了,其实之前凌娇只是喜欢下河游泳,根本就不喜欢摸鱼,她也没想到这次真的能说动她。
“甜甜,你在旁边看着,最好挖个小坑放点水,到时候姐抓来鱼你就把它放到小坑里。”凌娇几十年没下河摸鱼了,早就把这门技术忘得差不多了,不过当着妹妹的面,她自然不能露怯了。
凌甜自认是个旱鸭子,当然不会凑这个热闹,举着小肥爪子保证自己完成任务。
鱼啊,红烧,炖汤,清蒸,或者来锅酸菜鱼或是水煮鱼,凌甜充满期待地看向自家大姐,那信任的眼神看的凌娇有点压力山大,想着自己大话是不是说太早了,到时候打脸怎么办。
摸鱼的孩子还挺多,他们都有分寸,选的是村子附近最浅的一条河,最深的地方也就一米二左右的深度,浅一点的也就刚好没过几个孩子的腰。
每年过年的时候村里人都会起塘,将河塘里的大鱼按人头分给村民,等晒完塘后重新再撒一批鱼苗进去,这个塘虽然浅了些,却也有不少泥鳅和杂鱼,是孩子们最爱祸害的一个塘子了。
凌娇脱了外套,里头还有一件灰色的背心,裤子没脱,直接就下水了,边上的孩子也都是这样,男娃就穿一条裤衩,女娃娃多了一件上衣,这个塘里的鱼似乎被一群孩子祸害出经验来了,无比滑头难抓,凌娇又手生,好几次感受到有鱼从身边滑过去都没摸到一条鱼来。
这摸鱼也是个大本事啊,考验人的眼力手里,经验当然是最重要的,什么时候下手,看准鱼活动的放向,算计它游动的速度,在多远的位置瓮中捉鳖,没经过一次次的实践,是很难捉到鱼的,凌娇不想让妹妹失望,干脆停下手头的无用功,满满在塘里游来游去,就看着人家是怎么捉鱼的。
凌甜拿着边上捡的树枝,在河塘边上湿软的泥土里挖坑,直到挖出一个篮球大小的坑后才停下手上的动作,然双手合并成碗状,舀起塘里的水将那个小坑给盛满,一趟一趟不知道盛了多少趟水,才完成了自己的小心养鱼池,然后就耐心等着大姐捉鱼回来了。
这边情况大好,那边不远处一群小娃娃演游击队演出问题来了。
其中一个扮演游击队长的孩子应该吹口哨呼唤同伴的,可是四岁的小娃娃怎么会吹口哨呢,腮帮子都吹累了,还是呼呼呼的声音。
“你怎么不会吹口哨呢,我看哥哥他们演游击队各个都会吹口哨。”有孩子不满意了,觉得他们选举的队长实在是太失败了,不会吹口哨的队长怎么会是好队长呢。
被推举为队长的孩子都快哭了,嘴角下垮,下一刻就要喊妈妈了。
“要是有泥叫叫就好了。”小太子也不会吹口哨,不过他还是很善良地安慰了一下自己的小伙伴,“有了泥叫叫不用学会吹口哨也能通知其他八路了。”
“什么是泥叫叫”边上的小伙伴好奇的看着凌壮问道,这把小太子也问倒了。
以前给小太子做泥叫叫的都是保父呢,各种各样的,现在来到这个世界,他也好久都没玩过了,想到保父乳母,小太子低着头对着小手指,心里头有些难过了。
海大富今天一早就来河边割猪草,河塘边的猪草水嫩,那几头小猪最爱吃,碰巧就听见了几个孩子的对话,一听到那熟悉的泥叫叫,海公公猛地抬起头,远远看去,除了三四岁模样白净的小娃娃眼里就没有了其他孩子,翘着兰花指,抹了抹汹涌的眼泪。
18.往事(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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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甜,姐抓到鱼了。”
凌娇还真没白偷师,加上也确实有点底子在,没过多久还真让她摸到一条鱼,只是块头不算大,也就孩子一个半巴掌大小。
鱼在水里那是如虎添翼,凌娇就用手掐着鱼鳃,高高举出水面朝妹妹游去,她抓的是鲫鱼,这也算是乡间比较多见的河鱼品种,肉质紧实口感筋道,熬汤别提多鲜了,也是产妇下奶的好物。
凌甜正等得急呢,大姐就捉了鱼回来,别提多开心了,伸手就朝凌娇去接。
“小心点,这鱼还活着呢。”吃鱼就是吃个新鲜,这也是凌娇为什么让妹妹挖一个小小养鱼池的原因,她刚刚在河塘中间,游到岸边的时候也花了点时间,这鱼出水的时间长,尾巴甩打的动作已经没有一开始来的激烈了,不过凌娇还是仔细地叮嘱了一句。
凌甜用力点头,将鲫鱼接到自己的手里。
“啪”
原本还一扇一合用腮帮子吸着气,奄奄一息的鲫鱼一到凌甜的手里就和吃了十全大补丸似得,滑溜地让人根本抓不住,凌空一个飞条甩尾,冲着凌甜的脸蛋就是一尾巴,把人都甩蒙圈了。
爸妈只说长毛的不待见她,没说张鳞片的也爱欺负她啊
凌甜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捂着脸,整个人生观都不好了,不能杀鸡杀鸭,连活鱼似乎也很难对付的自己,将来还能成为优秀的大厨吗
凌娇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一幕呢,当即也管不上那个犯了罪又靠着身子弹弹弹弹回塘子里的鲫鱼了,赶紧上岸抓开妹妹捂脸的手,看看她的脸有没有受伤,好在只有一层淡淡的红印子,到是没有被鱼鳞划伤的痕迹。
“要不咱们不摸鱼了”凌娇想着妹妹这会估计心里不好受,委婉的提出自己的意见。
“不,要摸,要摸多多的。”凌甜龇了龇牙,她得吃更多的鲫鱼,报这甩脸之仇,她不能用手摸,大不了她等会去边上找几片大叶子,她就不信隔着叶子,那鱼还能狂暴起来。
红烧鲫鱼、糖醋鲫鱼、清炖鲫鱼、鲫鱼豆腐汤这些日子她要和鲫鱼干上了。
“秀梅,秀梅。”
海公公背着竹篓跑回了牛棚,这会功夫这里也没有旁人,但是他还是谨慎地把正在剁草料的兰秀梅给拉回了屋里,还把门给锁上了。
“干啥啊,一惊一乍的。”兰秀梅拍了拍衣服上沾到的草料,对着海大富问道。
“你还记得前些天咱们看见的那孩子吗,就是那个和太子殿下长得有七分相似的孩子”海大富眼眶都红了,激动地哆嗦着。
“我听到那孩子在和别的孩子玩耍的时候说起泥叫叫了,就是以前在宫里我常给太子做的那小玩意儿,来到这儿大半年了,从来也没听过当地有这个玩具的,你说他是不是就是咱们的小太子。”
海大富原地打着转,高兴又焦虑,在快把兰姑姑给转晕的时候终于停止了打圈,抓着兰姑姑的手:“秀梅,你说咱们是不是得去和太子相认啊,咱们来这儿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太子来了多久了,刚来的时候慌不慌。”
“停下。”兰秀梅比起海公公那可稳重多了,她的心里同样也欣喜,可是想着他们现在的身份,一切都得从长计议。
说起海大富和兰秀梅,那都是可怜人。
海大富家里穷,六岁的时候就被爹妈送进了宫,净身做了太监,太监命贱,谁都瞧不起,海大富嘴拙老实,也不知道巴结那些老太监,认个干爹什么的,在宫里谁都能欺负他,后来好不容易时来运转,居然被调去了御花园伺候那些花花草草,这活虽然不轻松,可好歹时常能看到主子娘娘,有时是碰到那些娘娘心情好,还能得点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