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师姐威武”
“谢师姐”
“谢师姐”
座上各个峰头的峰主久久缓不过劲儿来。
“小谢实在是”飞尘最先反应过来,然而话到这里,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厉害是,确实是厉害,然而却不是实打实的厉害。毕竟陆鸣不是被她硬生生打下去的。但是,你又不能说她犯规,因为,智慧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贺凌沉吟了一会,叹道:“不愧是我们宗门的大师姐。”
木修容听见他这般说,松了一口气,开心的笑了出来:“贺师兄说的没错,阿瑜总算没有给我们丢脸。”
柳既明心中一动。不知道怎么的,目光就轻悠悠的落在了擂台上。正巧,谢瑾瑜正伸着头看向他这里。
感觉到了他的注视,谢瑾瑜歪了歪头,青色的发带顺着发丝柔顺的垂在胸前,她勾起了嘴角,突然之间,微微一笑。
是一池春水吹皱,涟漪泛开,是河边垂柳抽出新绿,游荡着枝桠,飘过浅滩,漾起的波纹,是料峭春寒中,一朵绽放的梅花,静悄悄,散发着幽香。
无端让人恼的。
寒冰乍破。
作者有话要说: 渣作者码了一天的结果qvq双更哦食用愉快
第29章
柳既明不知道怎么了, 有些狼狈的转头,快速移开视线。接着甩了甩袖子, 一句话也没说,满脸不悦的转身离去。
飞尘看了眼他的背影,意味深长道:“柳师弟这是怕小谢真赢了,找他要宝贝呢,这不赶紧先跑再说。”
木修容真心疼爱这个徒弟, 如今谢瑾瑜又给青遥峰争了这么大的光, 正高兴呢,此时也没有心情去推敲柳既明的心思,笑着回道:“他有什么宝贝我们阿瑜也用不着。”
飞尘摸了摸下巴, 笑的活活像只狐狸:“看来是个大宝贝。”
苍羽门现在的几个峰头峰主都是同门的师兄弟, 尤其是贺凌、柳既明、飞尘和木修容四人,自小就一同在苍羽门长大修行, 感情十分深厚。飞尘性格爽朗,快言快语,时常会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众人也习以为常了。
木修容只当他随口说说,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再接话。
决赛在第二天。
谢瑾瑜对战的是闻玉峰的剑修,飞尘的亲传弟子,同时也受着柳既明的指导,是下一代闻玉峰弟子中最被看好的一个。
如法炮制,再厉害的剑修也抵不过被用来封灵气的九针, 这个堪比暗器的东西。不过这个剑修确实比之前的陆鸣要厉害的多。饶是如此,还差点把谢瑾瑜打了个半残,而后谢瑾瑜毫不留情的把他狠狠踹下了擂台。
青遥峰谢瑾瑜,作为拿下苍羽门宗门大比头筹的第一个医修,将会载入整个苍羽门门派录之中,和柳既明的名字,并肩在一起。
结果出来后,整个苍羽门都沸腾了。
其中以青遥峰中的弟子最为激动。本来嘛,因着木修容不太管事,这个峰头的弟子平日里最是低调,而今天他们的大师姐可算给青遥峰扬眉吐气了一回,青遥峰的弟子也可以直起腰板来说话了而闻玉峰和飞羽峰的弟子看青遥峰的眼神已经有些隐隐不对的苗头,那是一种体悟到了“奶妈变成了射手”的凶残程度之后的心有余悸,有的甚至开始暗暗盘算自己之前有没有的罪过这个峰头上的谁
众人各怀心思,谢瑾瑜却获得了几天下不了床的伤痛。在大比之后,就借口身体不适,需要好好休养,闭门谢客了。
虽然如此,大大小小的礼品仍然通过各种不同的途径源源不断的送过来,谢瑾瑜接的手忙脚乱,也趁机捞了不少好的东西。而各个峰头的小师妹和小师弟们都想瞻仰一下这个英雄一般的大师姐,三四五天便要一同结伴过来瞅瞅大师姐出来没有,一时之间,一向幽静的青遥峰倒是热闹了不少。
直到第五日时,青遥峰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柳既明来的时候,谢瑾瑜正蹲在药炉前捂着脸,龇牙咧嘴的给自己炼伤药。热腾腾的白雾蒸腾在自己的脸上,不仅让思维变得迟缓,倒让疼痛也减轻了几分。这时,她突然觉得一个阴影将她从头笼罩到脚,遮住了所有的阳光。
柳既明逆着光站在那里,华光勾勒他的身形,衬的他越发高大俊逸,他的周身仿佛笼罩了一团光线,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谢瑾瑜,无端端的让人心头一跳。
“柳师叔”谢瑾瑜有些诧异,从药炉前站起来,“你怎么来了”
柳既明走近药房,微微打量了一下,这才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缓缓道:“你夺得头筹。”
“是。”谢瑾瑜应了一声,还有些茫然。
柳既明很少来青遥峰,即便是受伤了也都是木修容去闻玉峰居多。怎么好好的跑到自己这里来了她满腹疑惑,待看见柳既明看着自己的视线,突然就明白了过来,不知道为什么,一股热浪从脖子一路蜿蜒到了耳尖,有些发烫。
“柳师叔是惦记着我找你要的东西么”
柳既明颔首,他一向不喜多废口舌,谢瑾瑜能明白过来,很好,“你要何物”
谢瑾瑜连忙摆手:“柳师叔,其实我想要的不是个东西。”
柳既明皱眉不悦道:“出尔反尔”
糟糕,还真是有些说不清了。
谢瑾瑜挠了挠头,话在肚肠之中转了又转,“不不不,柳师叔,你千万别误会,不是我出尔反尔。”
“只是,我实在不知道那是不是个东西,反正,确实是只有柳师叔能给我的。”
“何物”柳既明稍稍有些不耐烦,又催促了一声。
谢瑾瑜深吸了一口气,解释道:“柳师叔,我早就听闻您在金丹初期就悟出了一套处于自己的剑法,名曰万古,虽然只有简单的几式,却也是很多前辈耗费毕生心血也未必能悟的出来的。”
柳既明:“所以”
“说来也是惭愧,我选择了这套九针作为自己的本命武器之后才发现,修行之上有太多问题不能得到解答,”谢瑾瑜笑着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九针修行之人少之又少,专门的功法更是寥寥无几,即便能在典籍之中找到记载也多是如何运气疏导经络的辅助之法,于战斗却一片空白”
柳既明问道:“为何不用剑”
谢瑾瑜一愣,回答:“弟子愚钝,所能做的,不过是专一事,终一生罢了。除却九针之外,我很难再将心思放到别的身上,对物如此。”
她顿了顿,蓦地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柳既明,“对人,亦如此。”
那种感觉又来了柳既明觉得有些燥热,恨不得转身就走。但是又硬生生的压住了自己的脚步,将视线僵硬的从谢瑾瑜身上移开,努力逃避着那抹视线,他的喉结不自然的滚动了一下,“所以,你要我做什么”
压根儿也没觉得会得到回应的谢瑾瑜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接着道:“柳师叔对于修行一向有颇多感悟,除却对剑道之外,于苍羽门中其他功法亦有体悟。我所求的,不过是希望,闲暇时刻,柳师叔能够指点我一二。”
柳既明听完她的话,眉头深深浅浅,淡淡拂袖道:“谢瑾瑜,你可是青遥峰的弟子。”哪怕木修容不出手,头上还有贺掌门在。无论如何,这“指点”二字,也落不到他的头上。
谢瑾瑜摇了摇头:“我所修习的九针,功法少之又少,并没有适合我的修行方式。和柳师叔一样,我也想悟出一套自己的功法,然而近日我入了瓶颈期,师尊虽然想要助我,可是也无从下手。实不相瞒,柳师叔,我的修为已经许久没有进步了。”
柳既明道:“大比之上,斗法是你自己所创”
谢瑾瑜点头:“没错。”如果不是因为实在到了过不去的瓶颈,她也没必要非要去争什么头筹,这还不是为了能引起柳既明的注意,给自己一个机会嘛
想到了自己一身的伤痛,谢瑾瑜默默在心里哀叹了一句,红颜祸水,红颜祸水,古人诚不我欺。
柳既明点头,“虽有瑕疵,已十分不错。”
“师叔”谢瑾瑜有些惊喜的看着他,“师叔可以答应了”
拒绝、应当拒绝,这种提议根本不可能同意柳既明心里一个声音隐隐念叨着,然而他开口,却是这样的话:“若要我助你,不是不可。只是此事绝不能让第三人知道。”
话音刚落,柳既明突然很想抽出千秋,找人好好打一架。
“当然”谢瑾瑜丝毫没有看出他的小心思,喜不自胜。若不是还想要维持一下自己已经所剩不多的形象,几乎高兴的就要跳起来。
这件事,其实她也知道是自己有些僭越本分了。若是被众人知晓,即便木修容脾气再好,都会让她和木修容之间心生嫌隙,连带着柳既明也有几分说不清楚。但是苍羽门之中,对于这方面能对自己有指点的也只有柳既明。
她所求也不多,只是柳既明能看看自己的招式,略微点拨一下便可。
毕竟,身后有一只虎视眈眈的豺狼可能随时会出现,不提升自己的实力,怎么保护好自己,改变既定的剧情而且,还有一个可以刷好感的机会。
想到这里,谢瑾瑜蠢蠢欲动了:“师叔,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待你伤好。”柳既明沉吟道,“子时,自省峰。”
自省峰,顾名思义,犯了错的弟子会去面壁思过的峰头。平日里,没有谁会没事跑到那里去,确实是个隐蔽又安逸的好去处。
谢瑾瑜重重的点了点头,听柳既明又道:“明面上,我仍需要给你个东西。”
不然,光是飞尘那张嘴都能把柳既明念叨到耳朵生茧子。谢瑾瑜也想到了这茬,忍不住笑弯了眉眼:“柳师叔随意。”
柳既明欣然同意。
这事便这么定下来了。
之后,柳既明突然开了窍一般,收下了宗门大比记名弟子第一的杨云清为亲传徒弟。杨云清激动的喜上眉梢,搬出青遥峰时,特地抱着两坛不知道哪里得来的好酒,找谢瑾瑜彻夜长谈。结果,两人喝的酩酊大醉,被巡山的弟子发现,捅到了柳既明和木修容的面前。
谁知道这两个人醉的全然不省人事,被带到朝阳峰后,看见柳既明在场,却四只眼睛齐齐冒光,扑了上去。一人抱着一条大腿,嚎的不能自制。
杨云清:“前辈前辈哇,呜呜呜,你终于愿意收下我了你终于愿意收下我了我好想哭,我好想哭啊”
谢瑾瑜:“师叔柳师叔我要给你念一首诗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风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诶琴呢琴呢可是我不会弹啊好想哭兮好想哭哉”
柳既明:“”
他压了压额角上已经有些突显出来的青筋,几乎就要忍不住的拔出千秋
“诶诶诶。阿瑜,阿瑜啊,你怎么喝成这副德行”木修容眼疾手快,将谢瑾瑜从他大腿上扒拉了下来,拉到了自己身边,一脸斥责,“你这样要被处罚的,知不知道”
下一刻,杨云清则被毫不留情的一剑拍飞。
好了,自己的徒弟,当然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最后贺凌来到了这里,黑着脸将两人拖下去醒酒,待两人清醒之后扣了月供不说,分别关押自省峰面壁思过三个月。
不给吃饭,不给洗澡,不给用灵力
熟不知,他这样却正好方便了谢瑾瑜和柳既明。
每日子时,谢瑾瑜都会满脸喜色等待着那人来到峰头,整个自省峰被月华洒遍,银辉盈满了整片天地。以至于,每每在她回忆这段日子时,第一个想起来的便是明明高悬在天边,却仿佛唾手可得的明月皎洁。
“柳师叔”
柳既明却总是板着一张脸,斥道:“勿要动手动脚。”
“好哒”谢瑾瑜欣然答应。
柳既明:“废话少说。”
谢瑾瑜笑笑:“好啊”
柳既明:“那些话都不许说”
“哦可是师叔,是哪些话啊”
时光如水,五年不过弹指一瞬。
三月前,柳既明奉贺凌之命,带着新一届的弟子下山历练,算了算时间,这两日便要归来。
谢瑾瑜和杨云清早就在山上等的望眼欲穿。
待看见那个身着红衣的身影出现时,两人都十分激动的迎了上去。
“师尊,你终于回来了”
“柳师叔”谢瑾瑜兴高采烈的就要冲上去拉住他的衣摆,憋了满肚子的话等着他回来一一说给他听。
但是却在伸出手的刹那,如触电一般,又缩了回来。
柳既明出去的时候,是一个人,然而现在,他的身边多了一个人。那人半靠在他的身上,一头青丝铺散,五官若隐若现,带着一丝朦胧的美意,即便如此,也足够让谢瑾瑜看清这个人的脸。
她正值豆蔻年华,身量较小,端的是弱不禁风,惹人怜爱。凌乱的青丝不仅仅没有破坏她娇好的容颜,反而更增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