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破案冠绝京华——薄月栖烟
薄月栖烟  发于:2023年05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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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便是答允,秦缨立刻去安排白鸳,独留白鸳与沁霜她颇不放心,便又将冯聃留下,白鸳虽很是担忧,但想到翊卫都有二十来人,又拗不过秦缨,只得遵从安排。
  封承礼来时才知翊卫已追踪到了赵武三人潜逃方向,一听有可能往紫竹山而去,忙道:“那山中情势多变,我府衙中并无当地之人,不若多调些兵马给大人免得出岔子?府衙衙差和守城驻军,还可调集近百人随行。”
  谢星阑婉拒,“大人在渝州城镇守,只需严设关卡,不令他们逃出渝州便是,凶徒虽只三人,却极尽狡猾,且皆穷凶恶极,寻常差吏多了也不一定是好事,龙翊卫各个训练有素,有我们去追踪便可。”
  封承礼也知龙翊卫之名,自是应好。
  此刻天色昏黑,谢星阑一声令下,队伍很快集结,这其中更包括了慈山县衙所派十人,那叫杨斌的衙差便是越州人,此刻主动与谢坚表明曾到过黄石山一带,直令谢坚喜极,他正要去禀告谢星阑,目光一转却见黄义满脸愁容。
  谢坚不由笑道:“黄捕头这是怎么了?如今有了凶徒踪迹,这三人可都是陛下点名要捉拿的朝廷重犯,这大好立功的机会,黄捕头可莫要错过。”
  黄义愁云惨淡的脸上挤出一丝苦笑,“您说笑了,小人哪想着什么立功,为朝廷尽忠,都是小人们的份内之事!”
  谢坚看出他发虚,只轻嗤一声,自去找谢星阑回禀,等他一走,黄义面上笑意顿时消失殆尽,他阴恻恻地瞪了杨斌一眼,“立功?就怕是有命立功,没命享受!”
  一旁亲信的衙差禁不住问:“捕头这是何意?”
  黄义盯着谢星阑出来的方向咬了咬牙,又愤愤道:“这些龙翊卫都是朝中精锐,咱们武艺可不比他们,这一去劳苦不说,生死也是难料,那三人,可是专门杀衙差的,我可不想为了三个杀人不眨眼的东西赔上自己的性命。”
  那衙差也听得心慌,却是道:“可、可是死的是咱们赵大人啊,咱们推脱不了,何况那两位贵人姑娘都要同去,咱们大男人更没话说……”
  眼看着谢星阑和秦缨出来,黄义压低声量道:“我难道不懂?若非死的是赵大人,我何苦趟这个浑水?至于这两姑娘,等着瞧吧,若真遇上那几个亡命之徒,她们细皮嫩肉的,根本就是去送死的!”
  既已发现踪迹,众人只需往凶徒逃窜方向追去便可,除却留在渝州城的白鸳几人,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皆风驰电掣地出了渝州城城门。
  出城后一路往西关镇方向疾驰,翊卫与衙差们皆着便袍,前后护拥着秦缨与李芳蕤,夜路难行,谢星阑在前领路不时回头来看,便见秦缨披着件月白斗篷,眉目沉静,仪采凛然,经前番夜行,今宵的她显是骑术精进,举重若轻。
  谢星阑微微眯眸,目光深重,犹如实质,他很快回头,马鞭起落间,直奔着渝州东南而去,直至天明时分,一行人到了西关镇。
  龙翊卫自有章法,谢咏很快找到了前一队留下的记号,又顺着记号一路往南,待天色大亮之时,遇到了正打算折返报信的翊卫。
  “大人,前方三十里地又发现了三人成行的蹄痕,当是从此道向东南方向逃窜无疑,其他人还在追踪,属下正要回去禀告,不想大人亲自带人追来了。”
  谢星阑道:“继续追,再往前送消息,告诉他们我来了。”
  翊卫领命而起,只听一道破空声响,是一枚烟火升了空,谢星阑不多耽误,带着队伍疾驰往前,又走了小半日,在黄昏时分碰到了第二人折返。
  “大人,前方二十里之地是一处山梁,他们进山后一路往东南而去,我们的人还在跟。”
  谢星阑眉眼微寒,“是去紫竹山无疑了,继续追——”
  疾行一夜一日,期间不过片刻补给修整,待入了山林,颠簸愈甚,才走了小半个时辰,秦缨便觉腰腿酸痛发麻,她轻呼出两口气,夹紧马腹,不落分毫。
  所幸这夜是个晴夜,弯月如钩悬于梢头,月华如练,在林间洒下一片斑驳碎影,深秋的林道枯叶堆委,马蹄行过,惊起一片脆响,走着走着,秦缨忽然发现本在最前行路的谢星阑竟缓速到了她跟前,不多时,又与她并辔而行。
  谢星阑放低声量,“可还撑得住?”
  秦缨自是点头,谢星阑看了她两瞬,本要扬鞭再去最前,可一晃眼,他竟瞧见咫尺前的地上有残缺不全的,相互依偎的一双人影。
  长鞭已落在马背,他却倏地勒了缰绳,马儿无措地僵在原地,直打响鼻,一旁,秦缨亦不解地看着他:“怎么了?”
  谢星阑目光一错看向她,定声道:“再走小半个时辰便休息。”
  话音落下,他又重新扬起一鞭,秦缨秀眉微蹙,一脸莫名地看着他疾驰出一射之地……
 
 
第132章 荒村
  “公子, 按照昨日的脚程,如今我们已经走到了此处,距离紫竹山当还有一日半路程, 前面是赤枫岭,过了赤枫岭再往南是宋家原。”
  天光初亮, 密林遮天的山梁上,谢咏正拿着舆图与谢星阑说话,谢星阑一边看舆图一边计算着什么, 又忽而皱眉,“从舆图上看, 赤枫岭延绵了百多里, 但此刻放眼望去, 这山势似乎没有那般长。”
  谢咏道:“这附近山梁颇多, 绘制舆图之人许是标错了位置,但也差不了太多,咱们只要跟着凶徒留下的行迹, 一路往东南追便是。”
  谢星阑微微眯眸,正要说话,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转身一看, 便见秦缨披着斗篷走了过来,他们昨夜后半夜在此停驻, 已修整了近两个时辰。
  在秦缨身后的密林深处,三五翊卫警戒, 其他人都靠着树干闭目养神。
  “如何?可是继续往东南走?”
  秦缨走近发问, 谢星阑先应是,又目光一错落在了她发顶, 他抬手抚过去,在秦缨诧异的目光中,将一片枯叶从她发顶取了下来。
  秦缨看着那片枯叶,谢星阑又吩咐谢咏,“把他们叫醒,准备出发了。”
  谢咏的声音响彻林间,李芳蕤也从树下起了身,她龇牙咧嘴地跺了跺发麻的双腿,一边叫苦一边朝秦缨走来,见秦缨神容平静无波,她有些意外道:“就睡了一会儿,还是靠着树睡得,你就不难受吗?”
  她揉着发酸的脖颈,无奈道:“这真不是咱们能办的差事!”
  秦缨上前帮她理斗篷,“自然是辛苦的,只是抱怨无用,早些将那三个凶徒抓住,咱们便可轻省许多。”
  李芳蕤啧啧摇头,“你不像县主,倒像个常办差事的。”
  秦缨失笑,一旁谢星阑听见二人所言,亦将目光落在了秦缨身上。
  李芳蕤这时一转头看到了不远处的黄义,她眉头皱起道:“他们连咱们都不如呢,这个黄捕头在慈山县养尊处优惯了,如今长途跋涉,可是累着他了。”
  黄义正收拾行装,但他一脸疲惫不耐,不断对身边几个衙差呵斥着什么,这些衙差平日里都在他手下当差,自然颇敬畏于他,各个噤若寒蝉不敢多言,只在面对谢咏时,才扯出一副殷勤模样。
  李芳蕤不假辞色,待黄义走到跟前,便见李芳蕤看他目光颇不满意,黄义一愣,猜到是适才的动静被李芳蕤看到,连忙虚虚赔笑。
  待队伍启程,本该大亮的天光并未清朗几分,谢星阑一边催马一边抬眸去看天际,很快皱了眉头,“天色不好,或许要落雨,让前面的人留心,莫要失了踪迹。”
  谢坚在旁应是,不多时,又有一道烟火升空,李芳蕤与秦缨行马在后,见状道:“若是落雨,那几人只怕也逃不远吧?”
  秦缨摇头,“他们多半不怕,再者,下雨会冲刷蹄痕脚印,翊卫们会更难追踪。”
  李芳蕤眉头一皱,后面黄义几个也一脸苦相,待行至午时前后,才有翊卫折返报信。
  翊卫道:“大人,过了这道山岭,前面是宋家原,有个小小的村落在山脚下,因多姓宋,那块平原便叫了宋家原,小人们找了个老妪问了,说本是住在山沟里的,后发过两次洪水,一点儿山地也被冲没了,便携着族人到了山外住着,从宋家原开始,路上多了人迹,我们追踪了一路向东南的蹄印,但没有找到目击者,按照时辰推算,那三人应当是半夜经过的宋家原,因此未被人瞧见,比咱们快了三四个时辰的脚程。”
  谢星阑颔首,边看舆图边道:“继续追——”
  翊卫领命而去,谢星阑收好舆图,带着众人冲下山梁,不多时便看到七八户零散村户坐落在山脚下,深秋正是农忙时节,几个上了年纪的布衣村民正在田地中忙活,见一队人马浩浩荡荡而来,皆是惊惧交加。
  谢星阑不做停留,仍然向东南行去,快马疾驰小半个时辰,前方又是一道山梁,他拿出舆图来看,拧眉道:“前面是一片无名山峦,咱们动作快些。”
  众人马鞭几落,不多时便驰入山林,沿着翊卫所留记号,直往山梁而去,待上山梁,便见前方果真是道道山梁山沟相间,一眼竟看不到头,谢星阑眉眼间覆上一层阴云,而这时,一道狂风刮过,林涛似浪,满山呼啸中,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落了下来。
  随行男子尚且受得,秦缨和李芳蕤两个姑娘却是遭了罪,黄义忙上前道:“这雨太大了,县主和李姑娘淋雨前行只怕要生病,不若我们找个地方避雨?”
  谢星阑看向秦缨,秦缨却去看李芳蕤,“芳蕤,你如何?”
  李芳蕤忘了一眼天穹,“这老天爷是想护着那几个杀人不眨眼的东西不成?”她抹了一把脸,“不必避雨了,这山里也没什么好避雨之地,还不如快些追上。”
  秦缨便去看谢星阑,“我亦不打紧。”

  谢星阑目泽深重,面色亦不好看,当机立断吩咐,“往前走!”
  此处深山林木繁茂,冠若伞盖,一行人催马入林,反倒避了几分风雨,一个时辰之后,在前探路的翊卫复又折返。
  “大人,在前二十里地发现了行马的踪迹,从山壁下遗留的马粪来看,我们如今尚落后两个时辰的脚程……”
  一听距离更近,队伍众人也精神振奋起来,而此时雨势减小,亦令前行速度更快,又一个时辰之后,随着风消雨歇,接连有翊卫折返。
  “大人,前面三十里地发现了村户,在村户附近的小溪旁发现了包过卤味的油纸,问了那家的村民,说在一个多时辰之前,看到过三人在小溪旁舀水。”
  “大人,前面二十里地又发现了蹄痕,他们沿着山梁一路往南,并未再往东行,蹄痕的印记十分清晰,应该是雨停之后留下的,我们只落后半个时辰的脚程了。”
  听得此言,谢坚忍不住呼喝一声,“半个时辰!这说明他们的速度越来越慢了,他们在那镇子上买的本就是老马,如今跑了两天两夜,多半是支持不住了,按照这个时辰推算,我们在天黑之前肯定能追上这三个狗贼!”
  雨虽停了,天穹上却还是一片乌云密布,但众人皆知,此刻距离天黑也不过还有一个多时辰,谢星阑便寒声道:“此三人皆是杀人不眨眼之辈,且其中二人身手尚佳,都打起精神来,再探——”
  翊卫快马离去,谢星阑一行亦加快了马速,又如此穿林疾驰半个时辰之后,前去探明踪迹的翊卫却一脸凝重的回来了,“大人,失去那三人行踪了!”
  谢星阑猛然勒马,“怎会失去行踪?”
  翊卫一脸惶恐道:“他们弃马了!属下们最后一次发现的蹄痕还是清清楚楚的,之后沿着林中小道一路往南追,过了一道山梁后,近了一处村户散布的山中村落,那村子里也有几户人家养了马,山道上老旧蹄痕遍布。”
  “属下们进村探问,道旁的两户人家却都说没看到有人骑马经过,待沿着村中山道一路往前找寻时,却见蹄痕渐渐变少,到了出村之地,山道上再无新的蹄痕,属下们觉得不对,再返身找寻时,在村子南面的山沟里发现了那三匹老马,都跑的力竭难行了,被他们丢弃之后,只在山沟里吃草,也未乱跑。”
  翊卫一口气说完,又愧责道:“属下们在村子浪费了些功夫,等找到弃马之时,周围的脚印杂乱,但一旦入了山林便难寻了,早间那场雨并未下到此处,各处山林林道都是干的,再加上深秋枯叶层叠,一时未寻出印记来——”
  深山之中,常常是东边日出西边雨,谢星阑面色一片寒峻,其他人亦忍不住露出失望之色,眼看着便要追上了,那三人却骑马而逃,还失了踪迹?
  谢坚恨声道:“此三人果然狡猾,马跑不动了,又快要天黑了,便干脆钻入深山老林逃窜,这下咱们要费点力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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