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继沉弹了弹烟灰,嘴角噙着痞笑,“我和江珃是对家,怎么打?冯姐,话太多就要分心。”
“你这小子,那别怪我不客气了,到时候你媳妇哭了,你哄去吧。”
杨继沉笑笑,一脸的无所谓。
江珃一开始没觉得他给她放牌,但七八把下来,她都是赢家。
“靠!沉哥,我要掀桌了!不带你们这么欺负人的!”周树委屈道。
冯娇也很惆怅,她没想到江珃那么会玩,真是阴沟里翻了船。
江珃很忐忑,她不知道为什么杨继沉要故意给她放牌。
她低低道:“好好打吧,公平点。”
“公平?”杨继沉玩味的看着她,“我这不是把你吓到了吗,补偿补偿你。”
江珃脑筋转了三个弯才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周树抓耳挠腮,“日日日!受不了了!你们这哪儿是打牌分明是谈恋爱啊!”
贺群从隔壁桌转过半个身,“你以为我很好受?这里也玩夫妻牌!靠,2007年最后一天要这样被制裁?”
冯娇叹了一口气,“算了算了,阿沉难得追女孩,输点钱值得。诶,江珃,你可得记得,千万别让他太快追到手。”
江珃:“啊?”
她真是想哭哭不出,明明就不是那么回事儿。
冯娇以为她在询问,解释道:“因为阿沉啊,太心高气傲,总得有什么治治他才好。”
这场麻将以周树的惨烈结束,杨继沉后来也没再给她放牌,三个人有赢有输,只是周树大出血。
江珃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前几副牌都是杨继沉故意让她的,她以前打麻将也都是和季芸仙她们随便玩玩,不会真拿钱当赌注,赢了周树那么多也是始料未及。
她把钱往桌上轻轻一推,“周树哥,我不——”
“你还给我干什么?”周树一瞧她这动作就明白了,“嘿,愿赌服输,这又没什么的,就当哥给你的过年红包了。”
杨继沉斜睨着周树,周树一激灵,改口道:“是沉哥给的红包,沉哥给的!他就是想让你开心,那晚上的事情别多想了,有沉哥在,没人动你的。”
杨继沉依旧睨着他,周树挠耳朵,想着自己没说错啊。
冯娇笑了笑,“小珃,你怎么那么单纯,这些老油条得刮刮干净才好。”
周树:“什么老油条,冯姐你这说的,我可是三好青年,英俊小白马。”
江珃被他逗笑。
这些人,初见只觉得轻浮,相处下来,其实就像芸仙说的,可能只是那样惯了,人都挺好的。
江珃自觉地收拾牌桌,最后还差一个牌,被杨继沉拿在手里转着,他指腹轻轻摩擦着牌面的纹路。
周树他们都去准备晚上要吃的烤肉了,一窝人扎在院子里生炭串肉,空旷的房间只有电视机的声音和顶上花白白的灯光。
江珃不知道这人还坐这里干什么,而且总觉得他在看她。
江珃瞄着那枚牌,“给我行吗?”
杨继沉捏着,没打算给,他说:“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江珃一怔,“大约知道。”
“大约?”他哼笑一声,“周树的名字你倒是记得牢,你不怕他?”
“啊?”江珃一头雾水。
杨继沉随手将那枚牌扔进了盒子里,双手抄着袋走了出去。
江珃把牌整整齐齐的排列放好,回头看了眼他的背影。
周树这个名字很难记吗?
作者有话要说: 亚洲醋王。
明天星期五和星期六不更。
手头上还有点存稿,但不多。
这个星期是1.5万字数的榜单,我可以两天不更,所以省一点啦。
顺便这两天事情多,微博上也说过了,就不多说了。
☆、第十一章
烤肉架和炭火是贺群带来的,他们之前早早准备好的,因为多了一个冯娇,食物稍微有点紧缺,江珃翻出在超市里买的方便面,煮了一锅。
七八个人坐在院子里,围着炭火,手捧着热腾腾的泡面,远处有断断续续的鞭炮声。
江珃他们住的地方其实地段偏高,朝远处望,能看见市里那边繁华的灯火,星星点点,特别壮观美丽。
大概因为今天日子特殊,不自觉的就带了一层热闹的滤镜,眼前是美景,手里是暖汤,大伙围在一起说说笑笑,这样的感觉江珃还是第一次体验到,就好像有什么突然闯进了心里,用一种柔软而温暖的东西填满了心脏,那种温柔使她打心底里满足。
她住的这地没有什么和她同龄的人,小时候连个玩伴都没有,那时候就整天窝在家里玩玩洋娃娃,或者去附近采点野果野菜弄着玩,孙婆婆会教她做烧饼,做遮糕,童年很清淡也很纯真。
上了学以后就认识了季芸仙,幼儿园的时候就认识了,一直好到现在。
张嘉凯搂着季芸仙问道:“小珃,你和芸仙从小就认识了,快说几件糗事给我听听,让她再嘲笑我。”
周树捧着碗站在他们,挤进一个脑袋,“嘲笑你什么?”
季芸仙说:“他小时候掉进过粪坑。”
周树不以为然,“切,这有什么的,谁没掉过。”
贺群:“我没有。”
季芸仙:“我没有。”
冯娇:“我没有。”
徐栀夏:“我也没有。”
“操!”周树挤到杨继沉身边,“沉哥,你呢,你掉过吗?”
杨继沉翘着二郎腿仰靠在椅子上,冷冷的看着他。
“哦,你也没有。那小珃呢?”
江珃:“我没有。”
“靠,你们这是没童年!”
张嘉凯无奈笑笑,“小珃,你快说一件。”
季芸仙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小珃,你敢。”
江珃笑着叹口气,不参与这小两口的打情骂俏,起身把吃完的泡面碗拿进去洗。
冯娇见江珃进去了,挨着点杨继沉,说:“你的小女朋友好像很温柔贤惠啊,挺适合你的。”
杨继沉直视着前方,“哦?哪里合适了?”
“啧啧,你问这话就说明很合适了。”
“是吗?”
冯娇:“能让你上心的人就是合适的。阿沉,能和我说说么?”
冯娇递给他一支烟,杨继沉不点,捏着烟看了看。
“说什么?”
冯娇低笑,“你还和我打马虎眼?怎么就看上那姑娘了?想好了?”
杨继沉也笑了声,抬眸又看向前方,远处有一座信号塔,红色的灯光一闪一闪。
冯娇:“哟,看来是真的了。”
杨继沉将那根烟夹耳朵上,双手抄进羽绒服的口袋里,懒懒散散的靠在椅子上,“行了,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八卦了,怎么,我交个女朋友很稀罕?”
“稀罕啊,怎么不稀罕,你也有认真的时候啊?”
冯娇弹了弹烟灰,一转眸正好看见徐栀夏在看着他们。
冯娇眯眯眼,“我说阿沉,你这桃花真有够旺的,你说我身边怎么就没有痴心人,一个个都跟演电视剧似的,睡完就跑。”
杨继沉懒懒道:“你活儿不好不允许别人跑?”
“嘿,你!臭小子!”
江珃从屋里出来,正好听到这一句,也没多想,还以为是冯娇工作做的不好,可冯娇看见她后却对杨继沉说:“你可别太浪,小心吓跑你的小白兔。”
杨继沉目光移到江珃身上,她今天穿的蓝色的短款尼大衣,宝蓝色很衬她的肤色,后面还有一个蝴蝶结,看起来又清纯又可爱。
杨继沉把腿放下,挡在江珃面前,江珃眼睛瞟了一圈,绕开从另外一边进去了。
冯娇:“您这是已经把人吓到了?都绕着你走了啊……”
杨继沉扬了杨眉毛,一双黑眸注视着江珃。
……
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这句话在这帮人身上真是体现的淋漓尽致。
江珃原以为他们那样闹腾的性格一定会喝上几罐啤酒,谁知周树说:“不喝不喝,中午可以喝,晚上不可以,等会回去翻车了怎么办?”
冯娇说:“不在这里过夜?”
“沉哥不让,我要是留在这儿大概活不过明天。”
冯娇点点头,“也对,阿沉喜欢独睡。”
周树大笑,“切,我看他以后有了老婆还独不独。”
快临近午夜十二点,即将迎来2008年的第一天。
他们带来了烤肉架也带来了烟花,整整五箱,是前几天张嘉凯早早买好了的,是买给季芸仙看的,季芸仙喜欢这些东西。
江珃拉了拉季芸仙的袖口,“你等会要回去?”
“对啊。”
江珃投给她一个怀疑的眼神,以往跨年夜她都是睡她家的。
季芸仙做了个嘘的手势,“你可别说出去啊,不然我妈得打断我的腿,我……我等会和嘉凯去玩,我们说好了要通宵的。”
“你们要去哪儿?你不会要和他去……”
也是十七八岁的人了,有些事江珃还是懂的。
季芸仙脸一红,“你想哪去了,我和他去打游戏,决战到天亮。”
江珃这才放心,“你要保护好自己啊,虽然他对你挺好的,但是……”
“我知道的啦。”
“芸仙,这给你,来,我帮你点。”张嘉凯拿了一把的仙女棒过来。
“小珃要吗?”
江珃摆摆手,“你们玩吧。”
季芸仙说:“小珃小时候被这种小烟花炸到过,她后来就不敢玩了。”
周树站在小路边上,大喊道:“你们干什么呢,快零点了,我要放烟花了!”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子点了五箱烟花。
厅里的电视机爆发出主持人的倒数计时,“十,九,八,七……”
深夜的寒气渐渐从山脚下往上窜,像迷雾一样包裹住这里,他们追来追去,嘴里哈着热气,江珃一动不动的站那,手脚都冰冰冷。
“三,二,一,新年快乐!2008年快乐!”主持人尖叫着。
砰砰砰砰——烟花轮流冲上天空绽放,五箱烟花礼炮一个挨着一个,静谧的夜空被燃烧各种璀璨的颜色。
江珃抬头看去,张嘉凯买的不是普通的烟花,一般的只有红黄绿三种颜色,他买的是带花样的,有金色有紫色,烟花在空中炸成一朵圆形的花朵,花瓣亮起又暗逝,掉下来时噼里啪啦会再闪一阵。
这种还挺难得看到,印象里只有稍微有点钱的,家里办喜酒或者满月酒才会放一放。
其实距离挨得太近,花火的光是刺眼的,江珃仰着头,脖子酸了,眼睛也被刺的盈出了泪水,但不舍得挪开眼。
贺群拿着新买的大屏手机这儿拍那拍,“来来来,嘉凯,芸仙,我给你们拍一个!”
季芸仙依偎在张嘉凯怀里比了一个v。
一阵冷风呼啸而过,枯枝微微晃动,江珃缩了缩脖子,仰着头,往后退了几步,她站在门口看的,想缩进屋里看。
咚——江珃撞上什么东西,硬邦邦的,又有点软软的。
她转过头,瞬间一激灵。
杨继沉就站在她身后,他双手插在裤袋里,俯视她,脸上的笑容又痞又坏。
他弯腰,整张脸凑近了她,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戏谑,“你似乎很喜欢往我怀里撞啊?”
他的气息都洒在她脸上,漆黑的眸子就像漩涡。
见她愣着,杨继沉慢悠悠道:“撞在流氓怀里,不赶紧躲远一点?”
江珃思索一番才明白他话的意思。
诶,真记仇。
江珃抿抿唇,转头就想走,被一把被人拎住。
她慌了神,“你…你干什么?”
杨继沉将人拎回去就松了手,“跑什么,外面不冷?”
“还好……”江珃说完一溜烟儿闪了。
咔嚓——贺群对着他们拍了一张,他吹了个口哨说:“沉哥,追女孩子得温柔点。”
杨继沉斜靠在门边上,一个眼神过去,贺群讪讪,也溜了。
那边的江珃站在远离的桂花树边上,冷的在跺脚取暖,圆溜溜的大眼睛稍稍瞟了他两下,见他在看她,干脆背过身,却被边上拿着烟花棒的季芸仙吓一跳,像只小青蛙一样跳了起来,往后躲了几步。
杨继沉看着她蠢蠢的模样笑了声。
“阿沉。”
徐栀夏从屋里出来,站在他身边,轻轻叫他的名字。
杨继沉偏头看她,难得的温和,“怎么了?”
徐栀夏看了江珃几眼,垂眸,细长的眸子沉静而黯淡,她说:“那个女孩子,你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