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9忍不住纠正:[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的不是——]
虞珈雪:“闭嘴。”
她现在很绝望, 什么都不想听。
虞珈雪的态度是如此抗拒,一时间就连羲和君都不免好奇起来。
他问道:“以此为称, 也不过是他人赞誉之语,并非恶意,虞小师侄为何如此抗拒?”
这不仅是羲和君的问题,更是留下的所有长老弟子们心中的疑问。
面对众人询问的目光,虞珈雪痛苦地摇了摇头,又把手中的衣袖紧紧扭住。
她沧桑道:“不,您不懂。”
试问,从画画大触到毫无希望,需要多远的距离?
虞珈雪表示,一个称呼就足以。
笔仙……哪个画画大触不是温文尔雅,即便有自己独特的风格也是让人眼前一亮,而不会让人心生恐怖,眼前一黑啊!!!
虞珈雪无比悲伤地回答:“因为这一听,就是个小日子过得很恐怖的仙人啊!”
提问的羲和君:“……”
劝解的谢逾白:“……”
羲和君决定放弃思考。
他体谅虞珈雪刚刚选笔结束,想必是经历了一场异于常人的遭遇,索性也不走远,而是拿出了自己的如晦笔。
霎时间,一座巨大的凉亭雏形可见,鸟雀飞兽袭来相助,桌椅茶台,宛如透明的曼纱高高悬起,众人不必踏步,已经身在其中。
更有花香弥漫,流水潺潺,莺歌燕舞蝶飞,空阔琴音流转于亭外。
寥寥数笔,平地起空城。
虞珈雪坐在羲和君凭空花出来的座位上,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她不禁在心中道:[零零啊,你祖宗也想学这个!]
999:[……]
它能怎么办?只能装死。
没有得到回应,但是虞珈雪并不在意。
她再接再厉,看向了身侧的沈雪烛,抓住他的袖子,小声道:“大师兄,我想学这个!”
沈雪烛微微颔首,温和道:“嗯,你可以想。”
虞珈雪:“?”
她不禁转头和沈雪烛目光相接,试图从他的眼神中找到嘲讽和讥笑——
什么都没有。
那一双宛如秋水的眼瞳弯起,瞳孔如墨似的深,但又因含着笑意,半点不让人觉得阴沉,反而极为真诚,让人觉得他没有半点虚言。
……甚至还带着些许鬼魅似的惑人。
虞珈雪:“。”
谢邀,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沈雪烛在宗门里的名声会那么恐怖了。
这个人根本就是个天然黑。
虞珈雪沉痛地挪开目光,看向了另外一侧。
坐在她身边的谢逾白和虞珈雪互相对望,他脑中浮现起先前虞珈雪那番“日子恐怖仙人论”,下意识脱口而出:“‘笔仙’之事,师妹不必妄自菲薄!这世上,只有你让别人生活过得很恐怖的时候,断断没有别人侵扰你生活的道理!”
此话一出,周遭所有人俱是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就是啊!
你没看我们看天看地都不敢看你和你身后的魂印吗!
999:[实不相瞒,小祖宗,我也同意他的观点。]
虞珈雪叹息一声,没在多言,而是忧伤的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别管我,别劝我,别说话。请尊重一个刚刚梦想破灭的娇软少女的无助与迷茫。”
999:[……好的呢,亲亲。]
它还能怎么办,还不是只能像个孙子一样把人原谅。
就是不知道“娇软少女”这个词中,您到底能沾上几个字?
玉影怜早已按捺不住,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凑上前去,好奇地凑近了虞珈雪的魂印,在征得虞珈雪的同意后,抬手碰了碰。
原本没什么特殊表情的食铁兽瞬间发出了“桀桀桀”的邪魅笑声,与此同时它的头顶浮现了个大字。
【男人,不要挑战我忍耐的底线~】
玉影怜:“……???”
刹那间,眩晕、呕吐等不适感袭击了玉影怜,他浑身发毛般的起鸡皮疙瘩!
苍白贫瘠的文字,实在难以描述玉影怜这一刻所受到的冲击!
我淦,这到底是什么鬼玩意儿?!
然而毕竟是当过多年妖主的存在,玉影怜拥有着常人没有的自制力,尽管脸色苍白,但他还是忍下了一切,当着众人的面高傲地抬起下巴,摆出一副尊贵无比的神情,开口道——
“谁、谁来扶我一下?”
玉影怜虚弱道:“啊,本、本人的头,头好痛……”
说到最后一字,玉影怜忽然眼睛睁大,本来苍白的脸上洋溢起了兴奋的笑容,话锋一转,语气也变得无比荡漾:“啊哈桀桀桀,没事啦~算了吧~不要管我了呢!就让我原地开裂吧~”
“桀桀桀桀桀,让我一个人◆孤Σ独地ω去死吧ぺ~”
虞珈雪:“。”
看你刚才那么淡定,还以为你半点没受影响呢。
渊如道君一直没怎么说话,此刻却再也按捺不住。
“为什么——这是怎么做到的?”
渊如道君不顾自己眩晕的目光,凑近了脸色苍白的玉影怜,而后站直了身体,陷入了迷思。
“明明没有任何奇妙技法,但为何在听到这位师侄开口之时……”
渊如道君看向掌门羲和子,迟疑道:“在那一瞬间,本君总觉得看到了许多前所未见的奇异字符,甚至感到足下微痒,情不自禁想要——”
“哇!”
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惊叹打断了渊如道君的话。
只见裴天溟惊异不已地看向慕颐和脚下,崇拜道:“慕师弟,这是你方才用脚钻出来的三殿一亭吗?”
万万没想到居然被发现了的慕颐和:“!”
站在慕颐和身边的的大师兄:“!!”
慕颐和的师父渊如道君:“!!!”
在场所有人第一次将目光集中在了一个人身上吗,就连面色惨白身体虚弱的玉影怜也不例外。
他甚至被谢逾白和月笙歌架住了身体后,还不忘伸长了脖子想要看戏。
月笙歌欲哭无泪:“你就安静点吧。”
玉影怜惨白但兴奋:“那可是三殿一亭诶!”
作为羲和君的首徒,如鸢闭关多年也没见过这样的场景,她同样惊叹:“不愧是羽戈峰的慕师弟,就是这个!”她对着慕颐和比了个大拇指,斩钉截铁道:“优雅!”
“……”
“慕——师——兄——”
“你不能倒下!羽戈峰不能没有你!”
“赤轮峰医者可在?!”
除去羽戈峰乱了起来,其余各峰均倒吸一口凉气,脚步齐齐后退!
不过一个照面,就把御七峰中两位内门弟子给惊骇成这样……
易耀真人和万仞真人对视一眼,心中更是嫌弃滔天海浪。
怪不得光皓会折在她的手上!
此女,恐怖如斯!
一片混乱之中,作为赤轮峰首徒的柳如修运起灵力一个箭步上前,稳稳的扶住了即将倒下的慕颐和。
他抬手以灵力绕了下脉,旋即了然。
玄元子撩起眼皮:“如何?”
柳如修言简意赅:“疑难杂症。”
随着柳如修的论断而下,赤轮峰有条不紊将人抬走,羽戈峰紧随其后,顿时瞬间,本来拥挤的亭子中瞬间变得空荡荡。
眼看着事情一发不可收拾,而虞珈雪身后那个魂印更是忽淡忽浅表情变换极为生动,以至于就连养气功夫顶尖的凝桂真君都抬头望天,沈雪烛更是错开目光,只顾着和虞珈雪小声说话,羲和君不禁为自己鞠了一把同情泪。
唉,关键时刻,还要靠他。
羲和君怀着英勇就义般的心情将目光转向了沈雪烛身侧的虞珈雪——
“嗯?”
羲和君诧异道:“虞小师侄,你的魂印呢?”
虞珈雪同样诧异的回望:“我收起来了啊。”
这句话宛如一个丢入平静水面中的鸭子,瞬间以霸道无比的姿态震撼了所有人的心灵。
饶是打定主意不再开口的易耀真人都忍不住看向了虞珈雪。
他问道:“你会收起魂印了?”
这又没什么不能说得,虞珈雪老老实实地点头:“会了。”
易耀真人惊得提高了嗓音:“怎么会的?!”
虞珈雪困惑地眨了下眼睛,顺手举起了沈雪烛的手:“他刚教的。”
刹那间,易耀真人的表情十分精彩。
用虞珈雪的话来说,大概就是——
“三分惊叹三分惋惜外加四分‘这女子怎么不是我徒弟’的嫉妒加倍。”
易耀真人被拆穿了心里想法,不禁恼怒:“老夫没有。”
虞珈雪看着他,淡淡一笑:“你急了。”
易耀真人气得倒仰。
羲和君借此时机轻咳一声,隔开了两人,探究地看向了虞珈雪:“虞小师侄似乎对方才那一幕,并不惊讶?”
虞珈雪镇定自若:“因为这一幕在一掷阁内发生了很多次。”
掌门羲和君心中一动。
他对虞珈雪道:“虞小师侄,老夫能否借你的笔一观?”
笔乃笔修之命源,更有许多弟子不愿自己的笔被旁人触碰。
然而虞珈雪还没这个意识,她大大方方地递了过去:“自然可以,请掌门过目。”
沈雪烛侧眸。
他注意到,比起先前心如死灰般的悲伤,现在虞珈雪似乎恢复过来了一些?
虞珈雪无辜地眨了眨眼。
是的,原本信心破碎的她,在和易耀真人对话后,又从他身上找回了自信。
不过……
虞珈雪凑近了沈雪烛,反复翻着他的袖子,嘀嘀咕咕:“大师兄,你的袖子是怎么回事?”
怎么乱糟糟的一团?
沈雪烛眉梢微动,唇边扬起一抹笑,反问:“你觉得呢?”
他的语气不再毫无波澜,而是难得的生动。
虞珈雪顿了顿,终于反应过来。
看着面前可以形容为破破烂烂的袖子,虞珈雪心虚道:“咳,是我的错——大师兄,你别动,那我给你展展平!”
仗着有玉影怜先前画的特质传音符,以及两人愈发熟稔,虞珈雪并不避讳叫沈雪烛“大师兄”。
纤细的手指落在手腕,两人皮肤同样细腻白皙,如同一片雪花飘飘落落,终于到了归处。
只可惜,她是真正的霜雪凌然,而他已然沾染魔污,不再能一同提起。
没有难过,没有后悔。
只是有些遗憾罢了。
若是能早点遇上这么有趣的人,哪怕再去独自一人镇守九幽,亦或是被关在崖底数十年,仅靠着那些鲜活的回忆,也能过活。
若是如此,或许他也不会轻易被魔气入侵罢。
沈雪烛敛去眸中情绪,不过瞬间又变成了那个容貌寻常,性情温和的普通弟子。
掌门羲和君则是越看虞珈雪的笔,越是惊叹。
“清妄木,望月水,万物生……”
随着羲和君的话,周围的易耀真人、凝桂真君以及万仞真人三位峰主的神情,也是愈发惊讶。
凝桂真君离得更近了些,美眸中闪过惊叹:“掌门,这支笔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那——?”
一贯儒雅的羲和君此刻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他朗声大笑:“是!这便是那支传说中由已经飞升的溯光仙君所制,被我师兄带回来的笔王!”
顾不得所有人惊叹羡慕和对这支笔的疑窦好奇,羲和君笑着看向虞珈雪:“虞小师侄能得到这支笔,向来很是经过了一番考验吧?”
随着自己再次成为众人目光中心,虞珈雪表示,自己的自信已经逐步回归了!
她谦虚地摆了摆手:“没有没有,是我考验了一下它。”
羲和君:“?”
三位峰主:“??”
众弟子:“???”
他们看向虞珈雪,虞珈雪镇定自若。
众所周知,当一个人足够自信,那么即便做了不对劲的事情,旁人也只会将原因归之于他人。
于是所有人都看向了羲和君。
考验笔王什么的……
哈哈,假的吧。
这一定是掌门你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