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寒,你他妈敢动我兄弟,仗着有金爷,谁也不放眼里了是吧?”
周寒弹掉手里的烟,冷笑一声:“没金爷,老子也能干死你们。”
“□□妈逼的,干他!”
两方人打了起来,夜深太重,看不清具体。
孟勤勤呆一下,想上前,被许达拉到了路边。
“你凑什么热闹?你打得过谁?别给周寒添麻烦。”
打架的一群人从暗处冲了出来,孟勤勤大概看清了,是周寒和梁文,其他人不认识。对方有七八个人,他们只有两个人。
不过周寒和梁文都是练拳击的,打架生猛,一下放倒四个。剩下的几人有些急,拖了路边的木棒朝两人身上招呼。
周寒侧身躲开木棍,就在这种慌乱难堪的时刻,跟孟勤勤四目相对。
孟勤勤下意识上前一步,被许达拉住。
“不是说没关系了吗?我们走。”
许达硬拖着孟勤勤走了。
周寒一愣神,肩膀上挨了一棍,疼得他哼了一声。
“□□大爷!”
他转身,单手夺过木棍,一个扫腿,就把人放倒在地。
两人很快放倒对方的人,但许达的车早就开走了。
周寒看眼空荡荡的巷子,用棍子指着脚下男人的脸,挑眉问道:“上次跟你说的话没记住?就记了仇了?老子再说一遍,谁动,废谁,你他妈请一个足球队来也没用,懂?”
“懂懂懂,寒哥……寒爷……你放了我吧,我再不敢了。我错了,我不敢跟您作对了。”
不断求饶的,正是上次在横街的墨镜男。
周寒松开脚,照他肚子踢了一下,“滚。”
“赶紧滚吧,一会儿寒哥急了,一脚踹死你特么的。”梁文又补了一脚。
等这伙人走干净,周寒单手掏出烟,用嘴咬了一支出来,然后点燃。
“卧槽,真疼。”他稍微揉揉肩膀,疼得吸冷气。
“寒哥,你跟他们有什么过节?”梁文跟在身后,有些不解。他们刚才准备在这块儿吃饭,突然就来一伙人要干他们。
周寒皱起眉,把烟拿下来,道:“他想要我的命。”
孟勤勤就是他的命。周寒抬头,看着巷口,想起孟勤勤刚才的表情,冷漠?嫌弃?总之是一种可以让他难受死的表情。
汽车里,孟勤勤要发飙。
许达急忙解释,“姑奶奶,你理智点。你要被那帮人抓住了,周寒只有挨打的份!你想想电视剧里面那些情节,为了保护你,他大概要从别人裤裆下钻过去,要像狗那样趴在地上吃饭,说不准别人还往饭里吐口水……”
“你闭嘴吧。”孟勤勤烦躁起来,她确实会拖累周寒,但就这么走了,周寒心里大概会很难受?
“别烦了,你男人是一脚能要人命的角色,又不是林黛玉,放倒几个混混,不跟玩儿似的?还有,咱不是说好了,要冷着他吗?”
“有点过了。”
“他老不搭理你,怎么办?”
“算了算了,就这样吧。”
打架她也打不过,周寒又不理她,越弄越麻烦。
孟勤勤打算把这些麻烦事放一放,过了年再说。
半夜里,电话突然响了。孟勤勤被惊醒,她摸出手机一看,是胖子打来的,她直觉有事,立刻接通。
“喂?”
“女神,打扰你睡觉了吗?”胖子的声音有些急。
“我还没睡,你说。”
“阿寒喝醉了,我劝不了他,一直在外面,不肯回去。”
“他怎么突然跑去喝酒?”难道晚上的事刺激到他了?孟勤勤一边问着话,一边下床穿衣服。
胖子沉默了会儿,有些艰难道:“比赛那天他看见你从现场跑走了,我也是刚知道,他喝醉了说的。”
孟勤勤愣一下,豁然开朗,怪不得突然拉黑她,突然对她各种冷。她的心立刻缩了起来,周寒大概以为她嫌弃他了。这段时间她还故意给他甩脸子,他心里大概已经认定自己嫌弃他了。
孟勤勤咬了咬唇,道:“地址发我微信,我立马过来。”
周寒在一个公园的球场上。
球场外围亮着灯光,球场里只有胖子和周寒,空挡冷清的球场衬得两人格外凄凉。
孟勤勤一个劲往那边跑,还没靠近,熏人的酒气就扑了过来。她跑得太急,到了两人跟前,弯腰撑着膝盖,大口喘气,半天说不出话。
胖子很识趣,看了孟勤勤一眼,然后默默走远了。
周寒坐在篮球架下,单腿支起,一只手搭在上面,脸埋在臂弯里。他头顶有一盏大灯,照得他黑亮的头发有些泛白。灯光在他脚边,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
孟勤勤缓过劲,站直了,静静看他。
周寒埋着头,一动不动,睡着了似的。
孟勤勤眼眶突然有点热。
“周寒。”她叫他,声音在颤抖。
周寒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过了一会儿,才缓缓抬头。
他眯着眼,好像看不真切,仔仔细细端详了孟勤勤好久。
“周寒?”孟勤勤又叫了他一声。
周寒好像终于反应过来,他皱着眉,摇摇晃晃站起来。
孟勤勤要去扶他,他挥挥手躲开,断断续续道:“你、你别动,我、我抱你。”
他话说完,就摇摇晃晃扑过来了。他看着挺瘦,但肌肉结实,很有些份量,扑向孟勤勤,孟勤勤撑不住他,往后一仰,差点摔倒。忍不住喊了一声。
周寒揽住她的腰,把她往怀里一带,两人一起晃悠几下,勉强站稳了。
周寒一动,肩上的伤牵扯着痛,他嘶地吸一口凉气,酒清醒了大半。
孟勤勤察觉异样,问:“你怎么了?”
她声音软软的,气息喷在周寒胸口,周寒觉得酒劲似乎又上来了,晕乎乎的,感觉特别棒。
他看着她,嘴角勾起来,带着坏笑和喝醉后的迷乱。他低头,在她耳边拱了拱,问:“害怕?”
他一语双关,既问刚才差点要摔倒的事,又问比赛的事。
孟勤勤揪住他胸口的衣服,用力摇头,“不怕,从来没怕过。”
周寒没说话,收紧双手,将她勒紧。
“周寒,我们回去好吗?”
周寒还是不说话,低头蹭着她的脸。
不一会儿,脸颊有湿热的触感,是眼泪。孟勤勤愣一下,反手,紧紧搂住周寒的腰。
“别怕,我会陪着你的。”孟勤勤拍拍他的背。
周寒闷闷嗯了一声,脑袋往孟勤勤脖颈处又拱了拱,像个无助的孩子。
“我们回去好吗?天黑了,回去睡觉?”
“不。”
孟勤勤轻轻拍他的背,像哄孩子,“为什么?”
“想你陪我。”
他……居然撒娇?
原来周寒喝醉了是这样的,孟勤勤第一次发现,心里软乎乎的。
“好,那你听话吗?你回家,我跟你一起。”
“嗯。”周寒终于把头从孟勤勤脖子处抬起来,他看着她,湿漉漉的泛着红。
孟勤勤被他看得心里软乎乎的,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发,他的脸颊。
周寒侧过头,亲她的掌心。
“我好想你。”
他在她掌心里说话,气息灼热,烫在孟勤勤的掌心,她的心跟着一波波荡起来。
第51章
胖子开车把两人送到横街, 一路上周寒跟长在孟勤勤身上似的,一直抱着她胳膊,死活不松手。
两人好不容易把周寒弄进屋,孟勤勤看一眼周寒, 又转过去看胖子。她摸摸肩膀, 问:“周寒这里怎么了?”
“应该是晚上跟谁干架了,大概受伤了?他不让我看。这位是个爷, 谁也弄不了他。我下午有点事, 没跟着他,他就出去干架。我找到他的时候, 他就喝成这幅德行了。不让看伤, 发酒疯要揍我。”
孟勤勤皱眉,看着靠在床头坐着的周寒, 问:“打架受伤了?”
“嗯,”周寒抬眼,用右手握了握左肩, 可怜巴巴望着孟勤勤,“好疼。”
一旁的胖子简直受到暴击,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驰而过,操,原来他是这样的周寒!
“我看看。”
周寒没说话,抬手想脱衣服。胖子特别有眼力见,说了句:“我去车里拿药。”立马就跑了。
肩膀疼又有些醉, 周寒脱起衣服有些费力。
“好好坐着,不准动!”
孟勤勤瞪他一眼,过去开空调。
胖子很快就回来了,放下医药箱,很识趣地告辞,同时特别贴心的在显眼处留下一盒避、孕、套。
孟勤勤:……
温度升起来了,屋子里暖暖的,大概喝了酒,周寒脸颊泛着红,靠在床边,抬头,可怜巴巴看着孟勤勤。
“胳膊疼。”
孟勤勤尽量板着脸,声音却冷不起来,“不是说好以后路归路桥归桥吗?”
周寒没说话,突然把脸埋在手里,声音瓮瓮的,有点抖。
“我是不是很坏?那天比赛,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恶心?”
关于比赛的事,终于问出来了。孟勤勤站在床边,看着他黑黑的头顶,一颗心揪起来,疼得厉害。
什么若即若离,刻意冷淡,完全绷不住了,她轻轻搂住他,让他把头贴在自己腹部。认真道:“周寒,你听好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嫌弃你,”孟勤勤紧紧攥住周寒的衣服,害怕自己哭出来,“我是心疼你,我没办法眼睁睁看着我爱的人受苦。我受不了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腰上有一股力道将她搂紧,周寒揽住她,很用力,似乎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她轻轻抚着他柔顺的黑发,低声哄他,“别瞎想,我先给你擦药好吗?”
周寒窝在孟勤勤腹部,摇摇头,短发透过毛衣,扎在孟勤勤腹部,痒痒的,有点疼。跟她的心一样,又痒又疼。
“你松开我,我去给你拿毛巾擦擦好吗?听话好不好?”
仍旧摇头,手收得更紧,像是怕她逃了。
“你这样,我该生气了。”
他稍稍松开手,可怜巴巴望着她,“你快点回。”
孟勤勤嗯了一声,去给他准备热毛巾。
孟勤勤忙活了一会儿,准备好东西,拿了药箱和水过来。
周寒穿得不多,脱了外套,只剩一件短袖t恤,因为肩膀受伤,手臂抬太高有些疼。周寒咬咬牙,准备抬手脱衣服。
孟勤勤摁住他的手,示意他别动,然后动作利落地从医药箱里拿出剪刀,在t恤后领上剪了个口,嗤啦一下,就把t恤撕开了,动作快速干脆。
她放下剪刀,对上周寒有点呆的目光,笑了一下,“医疗需要,衣服不会赔偿的。”
她说完,也没理他,自己开始洗毛巾,一切有条不紊。
周寒恍然,有些震动。他心尖上的人,原来已经长大了,更干练更淡然更坚强。
大概她需要的不是他努力营造的温室,而是跟他一起在风雨中肆无忌惮地绽放。
周寒想得入神,坐在床边,由着她给他擦脸擦脖子。
孟勤勤替他擦拭脸颊,他乖巧的样子,让孟勤勤心疼,就像怕被抛弃,而努力听话的孩子。
孟勤勤忍不住,抚了一下他的脸颊,以及冒出胡渣的下巴。
擦完脸,孟勤勤帮他擦后背。他背上布满伤,很多是新旧重叠。孟勤勤看着那些伤口,这是他这些年苦难的证明。那段暗无天日的岁月,很多事是常人无法忍受甚至无法想象的,他像野兽一样,活在黑色泥潭里,有的只是活下去的本能,没有情绪和情感,没有明天和未来。
孟勤勤的手有些颤抖,指腹轻轻拂过他的伤疤。
周寒猛地怔了一下,嗓音干哑:“别闹。”
孟勤勤想吻一吻那些伤口,但最终没有动。她尽量心无旁骛地帮他擦完背,然后拿出药酒,帮他揉肩膀。
“女生力气也不小,揉药酒效果也挺好。”
周寒莫名其妙说了一句,孟勤勤的动作顿了一下。
当年,他们还没确定关系,他手受伤,孟勤勤帮他揉药酒,怕别的女生借机接近他,就告诉他,女生力气小,揉药酒没效果,别让女生揉,完全忘了自己也是女生。
他是故意的,他故意提起当年的事,他想和好?
孟勤勤心里紧了一下,有些欣喜,又有些生气,纠结又矛盾。她追着他跑了这么久,他说拒绝就拒绝,他现在想和好就和好?没那么便宜。
孟勤勤手上用力,她选修过中医推拿,用力摁穴位,可不是开玩笑的。
“我操,好疼啊!”周寒酒都疼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