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的话痨婢女——慕如初
慕如初  发于:2023年05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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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沅祯脚步一顿:“我布下天罗地网,他怎么逃的?”
  “裴公放走的。”
  裴沅祯沉脸:“妇人之仁!”
  “他今日放走谢芩,他日必自食恶果。”
  安俊良道:“毕竟养了十多年,真心当儿子来教?的,不忍见他死。”
  “我已派人继续追杀,只不过谢芩此人狡猾,除非他主动露面,否则等?闲难抓到。若是?他逃回南汌,恐怕更不易。”
  “大人,”安俊良问:“谢芩逃了,朝堂那些人可要?继续监视?”
  默了片刻,裴沅祯道:“不必在他们身上浪费工夫,你派人秘密监视裴彦,切忌打草惊蛇。”
  “监视裴彦?”
  裴沅祯点头:“我试探过他,他知道六年前射杀阿箐的人是?谁,却一直不肯跟我透露。”
  “那人......”裴沅祯细细琢磨了会:“要?么是?他在意之人,他有心包庇。要?么......是?裴彦不敢得罪的人,他有把?柄在对方手?中?。”
  安俊良面色微凝:“好,我这就去办。”
  .
  沐浴过后?,沈栀栀坐在廊下发呆,一会儿咬手?指,一会儿揪头发,面目纠结得很。
  时菊端着早膳过来:“栀栀,我听?说大人出府了。”
  “哦。”沈栀栀麻木地应声。
  见她?如此,时菊好笑:“你先吃饭吧,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这不是?你以前说的?”
  沈栀栀苦着脸点头,跟时菊进了屋子。
  “栀栀,接下来你怎么办?”时菊问。
  “什么怎么办?”
  “你对大人做了......”时菊指了指唇:“大人没罚你吧?”
  提起这事,沈栀栀叹气,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罚倒是?没罚,可他居然......”
  “居然什么?”
  “他提纳我做妾的事。”
  “那你答应了吗?”
  沈栀栀问:“你就一点也?不惊讶?”
  “其实吧......”时菊说:“我倒是?希望栀栀你成了大人的女人,那样?的话你就可以留在府上不走了。而且你当了大人的女人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多好啊。”
  沈栀栀心情复杂地默了会:“可我不想当他的妾,当妾有什么意思?再说了,他不是?马上要?娶公主了吗?”
  “也?是?。”时菊点头。
  少顷,她?问:“但大人会放你出府吗?”
  毕竟沈栀栀胆大包天亲了大人,而大人没责罚她?,说明大人实在喜欢她?得紧,又岂会轻易放她?回去?
  沈栀栀听?了这话,顿时放下筷子:“对哦,我倒是?没想这个。”
  “栀栀,若是?大人不让你走,你又该怎么办?”
  沈栀栀也?有点愁。
  时菊道:“其实我既想你留下来跟着大人,又想你离府回村。”
  她?说:“我听?说金昌公主要?嫁给大人,但这个金昌公主是?个性子娇蛮的,平日在公主府爱打骂下人。听?说她?刚来京城时,有人不小?心冲撞了她?的车架,那人被?她?鞭打去半条命。”
  “这样?的人进府当主母,你自然没好日子过。虽然我想你留在府上作伴,可我却不想看见栀栀你受苦。”
  沈栀栀突然心情沉重。
  也?不知是?听?时菊说裴沅祯不会放他离开,还是?听?说金昌公主嫁给裴沅祯。
  她?淡淡道:“想那些做什么,反正不论如何我都要?赎身离开的。”
  “我不吃了,你收拾吧。”沈栀栀站起身:“这会儿头疼,我去外?边走走。”
  “好。”
  沈栀栀沿着游廊走,想去后?院找阮乌来着,然而经过甬道时,听?见墙的另一边有人窃窃私语。
  她?停下来。
  “听?说王婆子的女儿死了。”
  “死了?她?女儿前些日不是?嫁了个富贵老爷当妾吗?她?走路都是?鼻孔朝天、看谁都瞧不上眼的模样?。”
  “才死的,嫁进去不安分跟主母争宠,被?主母打死了。”
  “那富贵老爷不拦着?怎的任她?打?”
  “主母是?个横的。再说一个妾而已,跟奴才有什么分别?打死就打死了,断气之后?一卷草席丢去了乱葬岗。王婆子昨日请假出府,就是?去乱葬岗找尸体去了。”
  “啧.....也?怪可怜。”
  “可不是?。”
  沈栀栀听?得心惊肉跳,汗毛直立。
  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跑回小?院收拾东西。
  时菊诧异:“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沈栀栀面色捉急:“时菊,我恐怕今日就要?走了,不能在府上久留。”
  “这么急?”
  “不急不行。”
  沈栀栀想起早上裴沅祯离去时,说让她?等?他回来商量纳妾的事。
  她?哪里?敢等??
  “对了,”她?扭头问:“你此前说大人出府了?”
  “啊,”时菊点头:“我听?人说的,也?不知去办什么事,早膳没用就出门了。”
  沈栀栀的心口砰砰跳:“那就好。”
  她?收拾好东西,又吩咐了辆马车等?着,然后?赶紧去见管家。
  管家得知她?要?赎身离府,很诧异:“你想清楚了?”

  “嗯。”沈栀栀点头:“想得非常清楚。”
  她?说:“我的卖身契约期满了,好像就在这两天,您看一下。”
  管家派人去取卖身契书,看了下日期,说:“日子倒是?这两天,不过你是?大人的婢女,赎身出府的事我得问一问。”
  “还问什么?我此前已经问过的。对了,那天你也?在场.......”沈栀栀说:“你不记得了?在凉亭的时候,我问大人可否准我赎身离府,大人说随我意愿呢。”
  管家回想了下,是?有这么回事。
  他默了会,再次确认:“你真的想好了?”
  “嗯,想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
  另一边,裴沅祯出门处理桩打架纠纷。按理说这种小?事不该麻烦到他这,可打人的和被?打的身份皆举足轻重,旁人不好论断,只得请他入宫。
  起因是?这样?,安国公的孙子在戏楼把?金昌使臣打了,这让金昌皇子觉得很没脸面,金昌皇子告到了皇上跟前,要?求务必严惩安国公之孙。
  然而安国公是?个护犊子的,儿子儿媳战死沙场,只留下这么个独苗苗。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哪里?舍得让人严惩?再说了,是?那金昌使臣出言不逊在先。
  是?以,两拨人争论不休,听?得裴沅祯脑仁疼。
  金昌国的脸面要?维护,而大曌也?不能让为国捐躯的英魂寒心。是?以,事情闹到最后?各打五十大板,再由皇上亲自设宴请金昌使臣和安国公同席,裴沅祯当和事佬劝说,此事才算平息。
  如此折腾下来,一整天就过去了。
  裴沅祯从宫里?出来时已是?晚上亥时。上马车便径直吩咐车夫回府,他惦念了一天,早上沈栀栀那副娇憨模样?一直浮现在脑海。
  但路上正巧遇到裴沅瑾。
  裴沅瑾跳上马车:“二哥去哪?”
  裴沅祯道:“回府。”
  裴沅瑾笑他:“二哥一脸春风得意,可是?因好事将近?”
  裴沅祯勾了勾唇,默认。
  “嘿!还真是?好事将近!”裴沅瑾好奇:“是?金昌公主的事?”
  “旁人不知罢了,怎么你也?起哄?”裴沅祯面色淡了些。
  “难道是?......”裴沅瑾惊讶:“那小?丫头?”
  见他没反驳,裴沅瑾笑嘻嘻:“恭喜二哥抱得美人归!来来来,既然遇上了咱们兄弟二人吃酒去。”
  “今日不得闲。”
  “这么晚了,二哥还有何事忙?哦......”裴沅瑾忽然会意,拍了下脑袋:“我问这个岂不多余?二哥当然是?要?回去会佳人。”
  “罢了,”他啧啧两声:“我还是?归家吧,今日原本想留在凝香馆,奈何父亲派人来催。”
  说完,他告辞下了马车。
  很快,马车继续启动,朝裴府而去。
  裴沅祯阖眼靠着车壁。
  他饮了点酒,眉目风流,唇角噙着浅浅笑意。
  早上走时让她?乖乖等?着的,想来,她?等?了一天该着急了。
 
 
第92章 
  戌时末, 裴沅祯回到府中?。
  游廊下熙熙攘攘挂着些灯笼,虽不算亮堂,却莫名令他心中?明媚。
  往回觉得清冷的?府邸, 此时此刻竟也觉得温馨美好起来。
  想起她还在等自己, 裴沅祯转过影壁后又加快了脚步。
  到了明辉堂,他问?:“沈栀栀呢?”
  侍卫先是愣了愣,随后诧异回道:“沈姑娘走了。”
  裴沅祯点头, 想来她也不会老老实实待在屋里等他。
  “去喊她过来......”看天色太晚,想了想, 又说?:“罢了, 先去问?问?她是否歇下,若是不曾,让她过来一趟。”
  “大、大人。”侍卫跟见鬼似的?,心下打鼓。
  听大人这意思?, 是还不知道沈姑娘已经赎身离府了?
  可沈姑娘今日上午就走了,东西收拾得干干净净,后罩楼小院也已空空荡荡。
  他迟疑了会,忐忑提醒道:“大人, 沈姑娘她不在了。”
  裴沅祯脚步顿了顿,凌厉扭头:“不在?”
  “沈姑娘她......她赎身离府了。”
  倏地,像是有人泼了盆冷水, 裴沅祯整个人僵住。
  手脚沁凉。
  他面色沉下来, 犹如冬日深潭, 平静得令人不寒而栗。
  “谁让她走的??”
  .
  管家慌慌张张跑过来, 才三月的?天, 却整个脊背湿透。
  他战战兢兢跪在台阶下,深知犯下大错, 半点不敢马虎。咚地跪下去,青石板发出骨头撞地的?声音。
  “大人,老奴该死!沈姑娘是老奴放走的?!”
  他砰砰磕头。
  “沈姑娘早上来找老奴,说?想赎身离府。老奴原想等大人回来问?一问?,但沈姑娘说?她已经问?过大人了。那?日在凉亭时,大人允诺随她意愿,老奴当时听了半耳朵,以为?........”
  他继续砰砰磕头:“老奴糊涂!老奴该死!任大人责罚!”
  管家匍匐在冰冷的?青石地面上,额头紧紧贴着石板不敢抬起。
  明辉堂正厅里,大门敞开,灯火通明。而裴沅祯,面色阴沉地坐在太师椅上,不发一言。
  他盯着虚空之?处,手指摩挲玉扳指。
  眼里是虚晃的?烛火,脑里想的?却是早上他出门时,她娇俏的?模样。
  她跑什么?
  若是不想留下大可跟他说?一声,他裴沅祯堂堂七尺男儿,难道还会为?难个女?人不成?
  但他生气。
  气她前一刻还乖乖巧巧,下一刻就冷漠绝情地离开。
  与她相处三百多日,日日历历在目。即便她不喜欢自己,可他自认待她不薄。
  然而,她就这么走了。
  连声招呼都不愿跟他打。
  过了会,侍卫抱了个箱子过来。
  “大人,这是沈姑娘走时留下的?东西,交代务必还给?大人。”
  裴沅祯缓缓挪眼,视线落在箱子上。
  “打开。”
  侍卫打开,箱子里头是满满当当的?珠宝首饰。有此前岱梁官员送的?,也有回京后他送的?。
  望着那?些首饰,裴沅祯心下寸寸发寒。
  她恐怕不知,他从未有女?人的?首饰,为?了讨她喜欢,这些是特地让人去最好的?首饰铺子打的?。
  但她将他的?一腔心意视如敝屣,居然想拿去送人。
  得知不能当钱,现在又还给?了他。
  在她眼里,自己恐怕还不足一两银子重要。
  裴沅祯冷笑。
  他闭了闭眼,倦怠地往后靠。
  阖眼后,那?些相处的?过往如走马观花浮现。
  她躲在廊柱后鬼鬼祟祟的?样子。
  她站在石榴树下,捧着桂花糕讨好的?样子。
  她穿着烟紫长裙站在客栈楼梯口,歪头问?他好不好看的?样子。
  还有她在榆水村小院里,对老人说?“岱梁的?官不管你们,京城的?裴大人管,他是好人。”
  她顶嘴,她生气,她胆大包天,甚至在昨夜,她还亲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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