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门口迎她的是个中国籍华人，既年轻又漂亮，重点是十分干练。
简单交涉之后，就把温凊领到了候场室里，让化妆师给她上妆。
里面已经站了好大一票子人，一眼望去，大多是身量高挑，五官深邃，黄皮肤，具有国际范儿的模特。
纯中国人倒是比较少，有个别几个过来的，还是圈里票房担当的大腕儿。
温凊感到很有压力，上完妆，工作人员拿了一套深蓝色的晚礼服给她，抹胸，鱼尾裙的款式，上面镶着亮片，灯光照上去，闪闪发光的那种。
下摆很长，没有一定的身材和身高，压根撑不起来。
幸好温凊在这方面有一定的优势，穿上去，不大不小，刚刚好。
就连前来看试镜艺人的副导演，都忍不住用意大利语惊叹漂亮，又用英语问她，是从哪里来的。
温凊回他是从中国来的，是虞煊的朋友。
副导演说，虞煊啊，我知道，那个在亚洲很红的男星，我们负责人很喜欢他。
又上下打量温凊一眼，说，他眼光很不错，你很适合我们品牌。
温凊仿佛受到了鼓励，临走时，副导演还夸她英文好，苏琳趁机跟他介绍温凊是国外长大的，母亲是英国人。
副导演听到这个，多看了她两眼，暗暗把她记下了。
试镜的内容其实很简单，就是艺人和模特站在t台上走秀，负责人和评审在下面看，完了在后台拍几张单独的照片，供他们参考。
温凊没走过秀，但大型场面见过不少，而且来之前，苏琳跟虞煊，都跟她讲过很多走秀的知识，她自己私下里也练习过，遂并不怯场。
上场的顺序是按照他们到侯镜室的时间来排的，温凊安排在中间，也算是前有参考，后有垫脚，是个优势。
没上场的时候，她就观察了一圈下面几个负责人，其中以最中间的那位留着胡子，穿着西装的中年法国人为尊，每个试镜者出场，周围其他人，都会先看他的神色，或者用眼神询问他的意见。
今天的试镜成功与否，应该关键在于能否得到他的青睐。
但温凊观察了他点过头的那几个模特，却没有什么相似的特点，甚至有一个走秀的时候，还歪了一下脚……温凊完全摸不清他的喜好，马上就轮到她，她索性也不多想了，站到自己该站的位子，准备上场。
……
秀走的很顺利，没有出现什么意外，苏琳都为她捏了把汗，等她回来，冲她竖起了大拇指：“第一次走t台就能走的这么稳，我果然没看错你。”
温凊笑，刚刚上场的时候，她特地嘱咐苏琳，帮她留意那个法国人的神色，这会儿苏琳跟她点了一下头。
温凊安心了，至少，她是在入选的那批人中，至于结果到底怎么样，那就不是她能操心的问题了。
去跟摄像师拍了个人照之后，就打算要回酒店休息了，却有个自称是上届代言人的女模特，朝她走了过来。
她金发碧眼，穿着这个品牌的拽地长裙，踩着高跟鞋，进来的时候，怕裙子拖地，还特地用手提着裙摆。
她说的一口纯正的英式英文，一进来就问她：“are you hollie’s daughter”
hollie是温凊母亲的名字，温凊很惊讶，“you know my mother”
她有点激动地过来抱住了温凊，细聊之下才知道，她竟是温凊母亲的朋友。
温凊母亲是模特，在当时还算有名，不过自从嫁给她爸爸，怀上她之后，就退出了模特界。
没想到还有人记得她，温凊热泪盈眶，跟allen聊了很多关于她母亲的事儿，说到她母亲的离世，allen也深表惋惜。
等秀走完，导演过来看望艺人，allen亲自拉了导演，给他介绍温凊。
导演赞赏地看了她一眼，不过还是让她回去等消息。
能在这儿遇到母亲以前的朋友，温凊已经觉得，这一趟没白来了，能不能拿下代言，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她留了allen的电话，高高兴兴地回了酒店。
谁知，刚吃完午饭，苏琳就跑过来跟她说，她刚刚在酒店大堂看到了霍晨曦，她好像也是来试镜v.g代言的。
她有点晕机，还找苏琳要了吃胃痛和肠胃的药。
苏琳感到有点奇怪，“我前几天还问过她经纪人她的行程，也没听她说，她要来这边试镜……而且，这几天《凤氏》女一戏份很紧，她怎么会有时间过来？”
“估计是突然收到邀约吧。”温凊猜测道。
虽然也有点不解，但这个牌子太有名了，霍晨曦会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苏琳叹道：“……她一来，你的希望更渺茫了。”
温凊：“无所谓啦。我本来就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过来的。”
“也是。”苏琳也不是个钻牛角尖的人，很快就想开了，回自己的酒店休息去了。
温凊睡一觉醒来，发现有虞煊的未接来电，她想了想，拨了回去。
隔了好一会儿，虞煊才接起来，周围声音很嘈杂，应该是在拍摄现场。
“试镜还好吗？”
“……苏琳说我台步走的稳，发挥的不错。”温凊笑着说，又说：“还要谢谢你对我的指导。”
“打算怎么谢？”他饶有兴致地问道，“光嘴上说说可不行。”
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温凊轻哼一声，说：“虞老师，你要不要这么趁人之危？”
“有吗？”虞煊表示茫然，“这难道不是你自己先提起来的？”
好吧，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温凊决定转移话题，“对了，你知道霍老师也要来参加这次的试镜吗？我经纪人刚刚在酒店看到她了，她在下午场。”
很久都没有听到他回答，温凊疑惑：“你也不知道？”
虞煊嗯了声，语气比刚刚沉了些，“不知道。她没跟我说。”
温凊咬唇，“那你……跟她说了我不是你表妹的事儿没有？”
并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之腹，而是出于女人的第六感，才这么问。
或许是她想多了吧。
第73章
虞煊没找着机会说, 过年的这几天，霍晨曦好像有意躲着他。
虽然也有对手戏，但她一拍完, 就转场了, 换做往常，还会过来跟他说上两句话, 但这几天都没有。
就算温凊不说, 虞煊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也许她已经知道了。”
那天在陈总家里见到吴总，他就猜到，吴总可能会跟霍晨曦说。
从这几天霍晨曦的反应来看, 他的意料应该没错，但她可能跟吴总一样，仅仅是猜测，还没有完全肯定。
“假如，我是说假如, 你没有拿下这次的代言, 白跑一趟，会不会很失望？”
他很认真地问温凊，虽然他觉得温凊无论是气质还是形象, 都比霍晨曦更符合这个品牌, 但也难保他们不会突然换风格，选霍晨曦或者别人。
“不会。”她说, “顶多就是有点儿可惜。”
她这一趟来已经有意外收获了, 拿不拿的下代言, 对她来说，都是其次了。
她开玩笑说：“这个没拿下，或许后面还有更好的等着我呢！”
虞煊看到她这乐观的心态，彻底放了心，“嗯，那就好。v.g虽然是国际大品牌，但也还有比它更好的……等你以后出名些，那些都能接触到。不急在一时。”
温凊点点头，虞煊说：“我这边的拍摄还要两天，你可能要自己回去了。”
“没事儿，我有苏琳陪着。”
为了陪她过来一趟，他已经挪过档期了。
“你忙吧，我去吃个饭，晚上还得赶飞机。”
“晚上我去送你？”
温凊摇头说：“不用。你忙你的，反正离着不远，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米兰机场那边有不少狗仔呢，那时候下飞机，为了避嫌，他们两都是分开走的。
“好吧，那你自己小心，上飞机告诉我。”
温凊嗯了声，挂了电话，换衣服下楼吃饭。
……
当晚，v.g那边来了消息，说是要跟高层商量过，才能决定这次的代言人，可能需要一周左右的时间，让他们耐心等等。
有确切的时间，总比慢无期限的等好。
已经试镜完，该做的努力也做过了，剩下的只能看天意了。
温凊坐当晚的飞机，跟苏琳一块儿回了剧组，却没想到，会在飞机上遇到霍晨曦。
温凊坐的公务舱，而她在头等舱，她的经纪人出来打水，回去的时候，路过她身边，过了一会儿，她从头等舱走出来。
温凊还记着虞煊说的话，心里有点七上八下的，但出于礼貌，还是喊了她一声：“霍老师。”
霍晨曦站着没动，看她的神色有点复杂，其实她早该想到，温凊跟虞煊不会是亲戚关系的，但因为她太过相信虞煊，也太过自负，以为虞煊不会骗她。
虽然在相处中，也看出了一点苗头，但都被她先入为主的观念，给否认了。
现在想想，还是有很多端倪的。
譬如虞煊的爸妈都是中国人，而温凊却是个混血儿，五官和长相，都有西方风韵。
再比如，温凊如果真的是虞煊的表妹，那么她的经纪人跟虞煊的相处模式，应该更加随意，而不是带着点儿后辈见前辈的距离感，规规矩矩地喊他虞老师。
还有，虞煊有个玩音乐的表弟，他却从来没有在媒体面前提过，可见他并不喜欢自己的亲友，依靠他在圈里的名声，来博噱头的事儿。
这回的温凊却不同，他为了帮她拿下《凤氏》长公主这个角色，不但亲临试镜现场，而且一反常态地接下皇太子这一角，甘愿给比他低个档次的凌开宇做配。
再加上他进组后，对温凊的重重照顾……一幕幕重新闪现在她脑海。
之前是被虞煊画给她的框框框住了思维，觉得那一切都只是因为，温凊是他表妹的缘故，是他们兄妹间正常的照顾。
但如今经吴总一提醒，她才惊觉，哪有兄妹间的照顾，能把人照顾的比情侣还细致的。
她还能想到，温凊被马踢到的那天，他惊慌失措的神情，就好像，被伤到的是他一样……后来虽然什么也没说，但她能感觉到，他是生了气的。
尤其是，不顾剧组人的目光，把温凊送到医院，守到检查报告出来才走。
后来，她还无意中看到，他进了温凊的房间……
当时没在意，但今天看来，这一切的一切，都太不寻常了。
她轻笑了一下，觉得自己真是傻透了，被他们耍的团团转也不自知，还费心帮温凊宣传造势。
她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面上还是笑着，“你也坐这趟航班？……我记得你这几天戏份并不重，怎么不在米兰玩两天再回去？”
温凊这几天基本都是跟虞煊的对手戏，但虞煊突然调了档期，跑到米兰拍杂志去了，她便也因此空了下来。
温凊闻言，就笑了笑，说：“我上部戏的配音还没录完，打算趁这几天回去赶赶。”
“上部戏？”霍晨曦想了想，问她：“你是说你们公司自制的那部都市剧？”
档期都定了，前几天宣传组也放了片花，霍晨曦会知道也不奇怪。
“嗯，霍老师也关注过？”
霍晨曦笑了一下，说：“关注过。本来我有个戏要在那个台播，但不小心被你们抢了先。”
温凊：“……”
“我前些天看了眼片花，你演的挺好的。”她说，“比丁雪彤这个女一好。”
温凊正想谢谢她，却又见她意味不明地笑了声，说：“难怪虞煊会自降身价来跟你演cp。”
温凊：“……”
不知道该怎么回她。
太阳穴跳的厉害。
幸好霍晨曦也没有再说什么，淡淡地说了句，“你好好休息，我有点晕机，先回去了。”就回了她的头等舱。
温凊额头直冒细汗，连苏琳都看出来了，怪道：“晨曦老师今天跟你说话的语气好像有点不对？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其实在酒店那会儿，她就有这样的感觉。
之前霍晨曦对温凊一直都挺亲善的，还会帮她转微博，帮宣传什么的，今天这几句话，却都带着些许挑衅的意味。
“莫非是她发现你跟虞煊之间的关系了？”她猜测道。
温凊：“……”
一言难尽，温凊索性不回答了，问她：“苏姐，《余生》这部戏，是不是真的抢了她的档期？”
“也不算吧。”乘务员端了晚餐来，苏琳递了一份给她，“本来就有几部戏在一起等档期，我们运气好，题材也容易过审，就先定下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