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不及你耀眼——BY:沈庭梧
沈庭梧  发于:2023年05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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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煊把保温盒收起来, 桌上的骨头弄到垃圾桶里去,“你觉得呢?”

他刚进娱乐圈的时候, 也惊过马, 弄不清楚是什么原因, 总之最后是从马背上摔下来,差点把肋骨摔断了, 住了半个月的院,等好全, 把角色也丢了。

那难受无助的滋味,他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遂看到类似的场景再发生在她身上, 他心脏都差点停跳了。

要不是顾着导演的面子, 和这么多人在场,他可能当场就发飙了。

幸好检查出来没有特别严重, 休养个一两星期,就能恢复, 他这才稍微放了心。

心里掂着事儿,导致拍摄的时候经常走神, 好不容易把今天的戏份赶完, 一回到酒店, 就忽悠化妆师给他熬了鸡汤,给她送过来了。

他想想自己也不容易,这丫头居然还有心情跟他开玩笑,真是……不知道怎么说她好。

“温凊,如果今天伤的人换做是我,你担心吗?”

温凊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点头,“会。”

就冲着他是虞伯伯的儿子,和她住在他家里这两点,她也会担心。

更何况,还有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在……

虞煊笑一声,“算我这锅鸡汤没白费。”

他把饭盒收起来,拿到洗手台洗了,给她放回原位,“对了,你经纪人呢?”

温凊拿毛巾擦头发,说:“跟导演助理调场次去了。”

“你运气挺好,遇到个明事理的导演。”他说,脸上没什么情绪,“像我当年,导演直接就换人了。”

温凊疑惑:“……您也在戏开拍的当天伤过?”

“倒不是当天,拍了十几天了。”

“拍蛮多戏份了吧?怎么还能换人?”

“这有什么,让编剧加个剧情就是了。或是毁容,或是直接死了,总之能换的毫无痕迹,观众看不出来那样。”

温凊笑了,“后来呢?那导演应该悔死了吧?”

他要是早知道虞煊会成为影帝,当年应该不会换掉他的角色吧?

虞煊轻笑,“没有。反而一直跟他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温凊不解:“为什么?他不是拒绝你了?您就不觉得委屈?”

虞煊转过头,望着她:“温凊,不是谁都有你这么好的运气。一出来就能遇到好的团队,好的导演,好的剧组,好的搭档的。大多数人,都是从默默无闻的龙套爬上来的,期间经历了多少委屈和辛酸,都是观众看不见的。像这样主演受伤,被剧组临时换角的事,比比皆是。也没什么好委屈的,只能怪自己不争气,当初拍摄的时候,没能小心一点。”

温凊心头一跳,“……您这是……”

“我在提醒你,身体是革命的本钱,遇到再优秀的剧本,再好的团队,你没有个健康的身体,也一样无济于事。”他说,见温凊把头低下去,又说:“娱乐圈看似平静,其实处处都充满着竞争,稍不留神可能就会被人算计。……你既然进了这个圈子,就要学会保护好自己。”

“我不求你能大红大紫,但至少,细心点,警醒点,别让自己受伤。”

他顿了一下,说:“你爸,我爸……还有我,都会心疼。”
温凊抿着唇不说话,眼里隐隐有水花儿。

“好了,别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他撇开头去,“年龄大了,见不得人哭。”

温凊刚涌起的那股子泪意,又憋了回去,破涕为笑,“……您就瞎扯吧。平常在戏里多少哭哭啼啼的?怎么不见你说这个?”

虞煊转头瞅着她,嘴角勾起点儿意味深长的笑,“我单纯见不得你哭行了吧?”

温凊:“……”

心脏猝不及防被撞了一下,不疼,倒是有点儿,那形容情窦初开的词儿怎么说来着,小鹿乱撞?

估计有点像是这么回事儿。

温凊别开头去,虞煊也不逗她了,见她一直在捣鼓自己满头乱糟糟湿漉漉的头发,问她:“怎么不用吹风机?”

温凊缠着纱布的右手摊开在他面前,“用不来,这样还快点儿。”

虞煊笑一声,“吹风机放哪儿了?”

温凊用眼神示意床旁边的衣橱,“在衣柜最下面那格。”

虞煊过去翻出来,插上电源,“过来。”

温凊:“……”

杵着不动,虞煊:“放心,不收你服务费。”

见她还在那儿特天真的眨眼睛,便说:“再不过来我走了。”

温凊屁颠屁颠过去了,背对着他,坐到床沿。

虞煊开了吹风机,一边用手,把她头发撩起来,用风筒给她吹干,一边说:“我长这么大,就给两个人吹过头发,你算很荣幸了。”

他动作很温柔,没有扯到或拉到她一根发丝,温凊享受地闭上了眼睛,好奇道:“还有一个是谁?”

虞煊:“我妈。”

温凊:“……”

那真是很荣幸了。

“我刚让杨帆看了一下你们现场惊马的录像。”

温凊转过头,“有什么发现?”

虞煊把她的头给掰回去,语气很平,“要不是凌开宇拉马缰那一下,你可能被马踩死了。”

温凊:“……我知道。”

就是没寻着合适的时机,跟凌开宇说声谢。

“他倒是挺关心你的,去检查那会儿,他先出来,还特地问你那科室的医生,你伤得重不重。”

温凊:“……”

怎么语气听着这么怪呢。

“大概是我跟他在戏里演姐弟,他跟我有了姐弟情分?”

“姐弟情?那挺好。”

不是男女感情都好。

温凊偏头,半开玩笑问:“……您,是不是吃醋啦?”

虞煊哼唧了声,目光闪躲地扯开了话题,“如果我说录像里有发现呢?”

温凊收起了玩笑,“是针对我还是针对凌老师?”

“凌开宇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其实轻易不得罪人。跟谁都处的不错。”

那也就是针对她了。

她低头,把她进圈以来,可能得罪的人,一个个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却又有点儿不敢相信。

虞煊瞧她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轻笑,“跟你开玩笑的。就是工作人员没把现场处理好。”

告诉她也没什么用,反倒会让她胡思乱想,增加她思想负担。

本来就伤了,要是还想这些有的没的,晚上还不得睡不着?

不利于身体恢复。

“你吓死我了!”温凊瞪了他一眼,“我还以为剧组有谁要置我于死地呢!”

头发吹干了,虞煊把吹风机收起来,笑着说:“你就是一新人,还对剧组的人造不成什么威胁,谁会要你死啊。那不傻吗?”

温凊嘀咕:“……说不定有人真傻呢?”

虞煊转过身,脸上隐隐带着笑,语气却还一本正经的:“温凊,别太高估自己。”

温凊:“……哦。”

“药擦了没?”

温凊摇摇头,“够不太着。”

伤在后肩膀下一点,靠近肩胛骨那一块。

虞煊把她床头柜上的药拿过来,拧开,倒了点到一次性塑料杯里,又撕了一包医用棉签,抽几根出来,放到柜子上。

等温凊反应过来他要干什么的时候,他已经用棉签蘸了药酒,对她说:“衣服拉下来点儿。”

温凊:“……”

第54章

温凊刚洗完澡, 身上穿着一套纯棉的睡衣, 里面是件背心, 然后……没穿bra!

平时在家她是会穿的, 毕竟有虞煊这个男人在, 但酒店就她一个人。

剧组的演员拍戏的拍戏,赶通告的赶通告, 且都知道她受伤, 该探望的也探望过了, 没人会大晚上过来打扰,她原本是打算吃完了夏至买的夜宵, 就躺床上睡了的,怎么也没想到虞煊会过来。

进门那会儿, 被他手里的鸡汤吸引了注意力,完全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这会儿虞煊叫她拉下衣服上药, 她才想起来自己少穿了件内衣。

赶紧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却一时没留神儿,晃到了她那只手上的右手, 疼的她嘶的一声直抽气。

虞煊站她身后,看着她一脸戒备眼神儿, 有点好笑,“怎么?你还怕我非礼你?”

温凊摇头, 却口不对心地从床上站起来, 打着赤脚往后退。

虞煊哭笑不得:“……我要是真想对你怎么样, 在家不更方便?何至于等到现在?”

温凊望着他,继续往后退,虞煊也不急了,就站在床边儿,双手环着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直到温凊退到了墙角,受伤的肩膀差点撞上去,他才忍不住伸手,拉了她一把,“……你再往墙上撞,骨头可真碎了,到时候恢复不了,导演就真换人了。你忍心让自己的心血就这么白白浪费?”

温凊:“……”

转头往身后一瞧,果然要碰到墙壁了,有点发窘,下意识反驳:“……我没。”

虞煊把她抓过来,按到床上去,“这药酒还是等你经纪人回来了再给你擦吧。……我帮你把手上的药换了。”

温凊潜意识将手往背后藏,“……不用了吧,中午护士才刚给我换过。”

“如果我没记错,出院那会儿,医生交代,晚上还得消一次毒。”

温凊:“……您那时候不是不在嘛。”

她记得他那时候,跟导演去凌开宇病房了。

虞煊倒了点儿消□□水出来,“我是不在,可杨帆在啊。……要是这点消息都打听不到,那养经纪人干什么?”

温凊:“……”

敢情您养经纪人,就是为了这个啊。

温凊不敢苟同,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伸了过去,“……你轻点,我怕疼。”

见虞煊动了动嘴唇,好像要说什么,她连忙阻止他:“您就别挖苦我,说我不警醒什么的了。我听腻了……”

虞煊笑出声,语气难得温和了些,“没要挖苦你。就是想告诉你,我第一回给人换药,你忍着点儿。”

温凊一听,赶紧就要把手收回来,虞煊按住她,一边给她拆纱布,一边说:“……虽然我没帮人换过,但给自己弄过不少。不敢说有多专业,基本的处理手法,还是懂的。”

温凊笑了,然后又好奇问,“虞老师经常在拍戏中受伤?”

虞煊笑一笑,“演员必修课。”

见她疑惑,又说:“……你们公司的新人培训不专业。”

所以才没教这些。

温凊:“……圈里的前辈都会这些?”

“也不尽是。”

纱布拆完了,伤口暴露出来,差不多一厘米宽,横在她手心里,上头糊了棕色的药粉,没有流血,但有黄水渗出来。

他有点儿心疼,抬起头看着她:“疼吗?”

温凊点头又摇头,“还好。不碰到就不疼。”

虞煊感叹,“好了估计成断掌了。”

温凊:“……”

“听说断掌的女孩旺夫。”

“我怎么听说是克夫?……不对,你才断掌呢,我又不是,嘶……疼疼疼……”

虞煊直接把酒精倒到她伤口,把上头的药粉冲干净,然后才拿棉签,沾了碘伏,一点点擦拭。

“忍忍。”

他放缓了动作,“这些黄水不洗干净,容易感染。”

温凊开始的确疼的哇哇大叫,想抽手,但又怕拉伤肩膀,只能咬牙忍着,眼睛都不敢往那儿瞧。

后来疼到没感觉了,她才转过头,看着某人。

他半坐在床沿,低下头,专心致志地用棉签,帮她清理伤口,换了一根又一根,怕她太疼,擦两下,还用嘴往那儿呼口气,像是在哄小孩儿。
消毒完,腾出一只手,去拿床头柜上的云南白药粉,单手拧瓶盖儿,拧半天,没拧开,抬头瞅着温凊。

温凊也瞅他。

虞煊:“……搭把手。”

温凊:“……”

您把我另一只手放开不就行了。

人傻,没得救。

她用没受伤的左手,握着瓶身,虞煊抓着瓶盖儿一旋,开了,要往她伤口上倒。

温凊:“……我听说伤口上洒这个,以后愈合了,会多长肉。”

虞煊:“……”

“医生今早给我放的是止血的药粉。”

虞煊:“……”

“他交代我拿回来口服,伤口消毒了直接包扎就好。”

虞煊:“……”

把药放回原位,用新纱布,帮她把伤口包好,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等明天稍微好些,纱布也可以拆了。免得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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