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这样,那晏玉所说的高古玉,就不一定是荆山之玉了。
荆觅玉眉毛皱起,又一松。暂时不管了,她这会儿有些疲惫,只盼早早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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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在热闹的市区。
到了酒店,晏玉展颜一笑,晕了服务小姐姐的眼。
明明是荆觅玉入住,小姐姐的问题却是向着他,询问登记身份证也问,“先生,麻烦出示证件。”
荆觅玉“砰”一下,将身份证拍在服务台,“我住。”
晏玉的目光迅速在她的名字那栏扫过,接着转至她的照片。
她的证件照是素颜,眼睛不大,笑起来漂亮的唇角,自然放松时,弧度却是向下的。
服务小姐姐把身份证拿过去,亡羊补牢式地称赞了一句,“你这名字真好听,像是古代大家闺秀。”
荆觅玉嘴角更加向下了。
办完入住,晏玉帮她把行李拎上房间。
房间和卫生间的间隔材质是透明玻璃。
荆觅玉想起了,孙燃和巩玉冠好像是同房,那这透明玻璃——
阿弥陀佛。
她摇摇头,打断心中的遐想。
晏玉拉开窗帘,窗户斜对芜阴江河,“风景不错。”他目光再转至卫生间的玻璃墙,“这道风景也不错。”
荆觅玉又想起孙燃和巩玉冠来了。
孙燃那身材,不是她吹,只要一脱,谁移得开目光,她给谁跪。
巩玉冠身形瘦削,肌肉比不上孙燃的刚硬,但也不差。
她突然等不及他俩的到来了。
“你是想男人想到这么猥/琐的吗?”
晏玉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她低了低头,掩饰说:“没有。”说完才发现,他近在咫尺。
他倾身而来,“今天差点忘了问你,一夜情考虑好了吗?”
“……”还是躲不过这句话吗。她抬眸,“我坚持己见。”
“固执。”晏玉退了一步,“早点休息。我得走了,我小妈给我补得只差没去叫/鸡了,再多待几分钟,我就饿狼扑羊了。”他目光沉沉,“但你渴望巴巴被我强,哪能让你如愿呢。”
荆觅玉想笑,却又觉得不合时宜。抿着唇角看看他,差点咧开了嘴,“今晚谢谢你了。”
“答谢最好的方式就是以身相许。”
“我要休息了。”
晏玉笑笑离开。
荆觅玉关上了门。转身走到窗前,推开玻璃。大风卷进来,凌乱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脸。高塔的灯光已经熄灭了。
她伸手向前抓握,握住的只有空气。
沉寂了几分钟之后,她拉上窗帘去洗澡。
瞥见卫生间的玻璃隔断,她奸笑两声。要是两只小鸡崽在里面光秃秃地洗澡,那可真是盛世美景呐。
脑海中充斥着污秽念头的她,晚上含笑而眠。
但梦中有血,染红了芜阴的蓝天。
荆觅玉惊醒在床上。
坐起之后,她把所有灯都打开,半靠在床头叹气。
她想起了晏风华的收藏。
荆山之玉的线索缠缠绕绕,她竟一时不知从哪根线头开始抽起了。
没一会儿,老周以前的话又跳了出来。“你的人生目标,是找到荆山之玉。但是人生很长嘛,时间大大的有。我觉得,你首先要把重心放在婚姻上,找个能干的对象,让他给你找。多省事啊。”
夜半时刻一想,老周这话不无道理。她自己找不到,可以拉人入伙嘛。
胡思乱想到凌晨五点多,她又睡了过去。
七点半起床,窗帘一拉,芜阴灿烂的阳光晒到了床上。她给晏玉微信道早安。
也许正如老周所说,觅玉不是最重要的。她需要的是一个活下去的信念。哪怕花上一辈子时间寻找荆山之玉,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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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觅玉换好衣服,下楼吃早餐。
早餐店的老板是位老人,用着蹩脚的普通话和她说话。
芜阴老一辈大多讲方言,年轻人普通话交流的多。
她笑笑,“我听得懂芜阴话。”但她不会讲。
付了钱,荆觅玉坐到小店的角落。
地势不平,油光发亮的木桌有些倾斜。大碗的鲜鱼粥歪向一边,溢了出来。她赶紧低头舀起。
这时,邻座的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哎哎,要溢出来了。”
她被烫了一口。
男生二十出头,染了金黄的发色,额前的刘海垂到了眼。一个杀马特,却异常温软地和旁边的女生说:“小心烫。”
这把声音,让她毫无抵抗之力。她时常忘了,自己曾经也是有过一段美好爱情的。
正如外婆的那一句:“爱情就像贪得无厌的奸贼,偷走了我的千娇百媚,再将我打得万念俱灰。”
荆觅玉放下勺子,留下一碗满满的鲜鱼粥,离开了早餐店。
她坐在路口的树墩,发了一阵呆。
芜阴绿荫遮阳,微风轻拂,鼻息间都是清新的空气。一座如此美好的城市,竟然成了她的噩梦。
让她清醒过来的,是晏玉的电话。
她告诉他,“我在街口坐。”
他笑问:“坐那干嘛?”
这时,她远远看到了他。
老周说晏玉危险。但她不把他当敌人,他自然就不可怕了。
晏玉越走越近。
树下的她半眯着眼,阳光透过枝叶缝隙,在她脸上踩着星星点点的光。
他看着她扬起笑容,上排整齐的八颗牙齿,勾起半月弧度的笑线。电话传来她的声音:“坐这里等你啊,晏巳。”
第19章 迷雾
# 019
蓝天背景前, 橙红的木棉树横织错节。
木棉背景前, 晏玉眼睛弯成了两道小月牙儿。
他在电话里说:“少勾引我。我现在在进补期, 受不得刺激。”
荆觅玉仗着十米的距离有恃无恐,“你补得也太过了,半夜流鼻血吗?”
晏玉走近了。背景从木棉变成了槐树。
他挂掉电话, 站在她的面前, 左手伸向了她。
荆觅玉终于看清了他的掌纹。有两道并行的情感线, 果然旺桃花。
她的手指刚碰到他的掌心,就被他一个反握。她被他拉得站了起来, 甚至前倾撞进了他的怀里。
“流鼻血不至于。”晏玉一手握着她的右手,另一只手揽上她的腰, “但尝尝甜头总是想的。”
荆觅玉穿着高跟也不及晏玉的高度, 她仰起头, “光天化日, 你胆儿大啊。”
“你可以将我的行为理解成情不自禁。”
祁玉峰那副君子作派,荆觅玉时有怀疑。而晏玉眉宇轻佻,言词调戏,她却安心落意。她甚至使坏地抱上他的肩,“这样呢?够刺激吗?”
晏玉唇角弯起来了,“还能把持得住,但你如果再抱紧点,我就要吻你了。”
她挑起眼瞥他。
他看出她的狐疑, 逗着说:“不信来试试?”
荆觅玉左手向后反过去, 勾了下他放在她腰间的右手。
晏玉食指轻抬, 在她的指缝里轻轻摩挲。
就那么一下,她竟觉得,被他勾过的地方有了异样感。这男人果然要命。要是到了床上,怕是能让女人融化成一池水。她松开了力道,浅浅搭着,“我饿了,没吃早餐。”
“哪里饿?胃还是,更下面的那地方?”他这语气,明显对后半句兴趣更大。
“胃。”她瞪了瞪他。
几个路人不禁望向树下相拥的一男一女。
男的俊,女的俏。绿荫成影,碎光跳跃。
“这画面美得跟拍电影似的。”一位女生如是说。
女生话音刚落,就见相拥的两人分开了,并肩走向对面的早餐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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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店的老人奇怪地看着荆觅玉。刚刚那一碗都没吃,这会儿怎么又来了。
荆觅玉明白老板的疑惑,低了头,和晏玉说:“我要一碗鲜鱼粥。”
“嗯。”晏玉和老人说话,讲的是芜阴话。
她听在耳中,转身离开。
虽然芜阴年轻一代都说普通话,但很多人的普通话仍带着方言里的甜糯味。晏玉说芜阴方言时,是有些软。但讲起普通话,却偏向复祝的感觉。
荆觅玉坐回到先前的那个位置。
那位杀马特早走了。她稍移木桌,减缓了倾斜的角度。
晏玉没一会儿就过来了。
她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不吃这些呢。”
“这是百年老店。我以前经常来,大学就在这附近。”
荆觅玉一怔。
晏玉先是眼尾轻撇,察觉到她神色有异,他主动报上校名,“芜大。”
她全身都僵了。
“怎么了?”晏玉问。
“没……”她迅速调整表情,微笑起来,“想不到你还是名校毕业啊。”
“我给了你什么错觉让你以为我考不上名校?”
“我是三流院校出来的。”她无奈地叹气,“自惭形秽。”
这时,一位大婶把两大碗粥呈上来,“鲜鱼粥是小姑娘的。”她笑着对晏玉招呼着,“这碗粥是这位俊俏小哥的。”
大婶这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样子,让荆觅玉有点儿傻眼。
孙燃还要脱衣服呢,晏玉动都不动,干坐着就是一株大桃花。
她好想向他拜师学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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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星期六,就是愚人节。
晏玉有宴。
荆觅玉觉得,自己来的时间不太对。
吃完早餐,她问:“你朋友的宴席什么时候开始呀?”
“中午。”晏玉扯了扯休闲外套,“我得回家换衣服再去。”
“那——你要走了吗?”她投以幽幽的眼神。
晏玉低下声,“我怎么听出了恋恋不舍的味道。”
她别开脸,“我闲着也是闲着,本想到了芜阴,还能诈诈你的地主之宜。”
“订婚宴有兴趣么?”他把吃完的两个碗往旁边推,“我正好没有女伴。”
“你会没有女伴?”
“单身四个月了。”
她笑了。她也是呀。“汪小姐那里碰了钉子,还没恢复过来吗?”
他侧头,“我现在的愿望就是跟你巫山云雨。在那之前,没办法应付其他女人了。”
荆觅玉在他耳旁低语,“想法这么淫/秽,那补品受得住吗?”
“受不住也得受着。夜晚实在难熬,我就念你的名字,觅玉两个字,含在嘴里再吐出来,就像把你生吞活剥了一遍。”
两人靠得很近,她觉得自己耳朵又要烧起来了。抬眼见他脸不红气不喘的样子,情话说得跟聊天气一样自然。
她安慰说:“你辛苦了。”
晏玉目光移至她的耳朵。
发布会那晚他就发现了,她耳朵非常容易泛红。这让他想起红烧猪耳,咬上去一定香脆脆,有嚼劲。
大婶重重地在两人面前咳了两下。
荆觅玉立刻撤身,拉开了和晏玉的距离。
晏玉浅笑地看了大婶一眼。
他一笑,大婶跟着笑。她收拾起碗筷,再拿出抹布擦拭桌子。
荆觅玉理了理头发,遮住了染上胭脂色的那只耳朵。
出了早餐店。
阳光照在她的脸上,细细的绒毛清晰可见。
晏玉以前几个女朋友都有做挽面,这时见到这自然绒毛,他笑了下,再问:“去不去订婚宴?”
荆觅玉沉吟,“我没有合适的衣服。”
“我送你一套。”
“那我现金还给你。”荆觅玉这话接得很快。
“欠着不好吗?”
“欠多了还不起。”
“我就希望你还不起。”
“遗憾的是。”她俏皮地做鬼脸,“我的存款正愁没地儿花,只能把欠的你大大小小都给还了。”
晏玉挑了下眉,“看来还是位隐藏的小富婆。”
“富倒谈不上,买几件衣服的钱还是有的。”
在晏玉面前,她哪里谈得上富。
芜阴晏家,多大的名号。听说光是晏居现在的地价,就够几代人吃喝不愁了。
晏玉开车回家。
车子驶入庄园,荆觅玉惊叹一声,“土豪之家啊。”
先前只听晏家财力雄厚,当真见到了,才知道,她想象中的晏家仅是皮毛。眼前这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无一不是金钱砸出来的。
晏玉扯了扯唇角,他习惯了这样的惊叹。他父亲就爱门面二字。
他把车停在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