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愿跟洛川程同居了一年,为了防着不输泰迪的二程,便养成了到主卧洗个澡上个厕所都会把门反锁的习惯。
哪怕现在,她一特别开放的医学狗,这习惯仍是无法更改。
甚至到了公共场合,这种共用的更衣室,她不过是来拿洗发水、沐浴乳、毛巾、衣服去冲个澡,仍是会,信手把门反锁了。
由此可知,洛川程荼毒她有多深。
防火防盗防二程已经防成了人生惯性了。
想到那些被洛川程养出来的小习惯,甘愿便忍不住苦笑着摇摇头,不过,倒也不至于为了这种事情影响了心境。
你和一个人相处了两年,其中有一年直接住在一起,不被对方影响,怎么可能?
人这一生,不就是被各种影响着长大的么?家庭、师长、书籍、爱人、甚至是……时代……
不说别的,那条叫做“计划生育”的政策,可是塑造了一代人的。
就这样乱想着,甘愿便扯了泳帽,把头发放了下来,用手胡乱扒梳了一下,拿了根橡皮筋绑了个丸子头,又开了柜子,把自己的洗漱用品拿了出来。
做完这一切,就传来门把拧动的声音。
这里毕竟是公共场合,甘愿怕是其他来游泳的人要用更衣室的人,便问了一声:“谁啊?”
那边没做声,只拼命拧动门把手。
甘愿拿好了东西,把柜子的门阖上,就过去,把门开了。
门外,赫然站着洛川程。
难怪不说话,一吱声,就暴露了大灰狼的属性。
不过他是大灰狼不假,她可不是小红帽。
她轻笑着问道:“你要用女更衣室啊?”
刻意咬重了“女”字,显然充满调侃。
洛川程却认认真真地点了下头。
嗯,要用,更衣室py什么的。
甘愿笑容甜甜的:“那让让,我出去,把更衣室让给你。”
洛川程立马道:“你都不在里边了,我进去做什么?”
甘愿这才抬眸看他——
平安夜,正是北半球夜最长的时候,不过五点多,天色已然暗了下来,但泳池里人不多,很多灯都未开。
薄暗的光线里,摘了泳帽泳镜的洛川程头发微乱,那张立体又深刻的面庞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水珠,刀刃般纤薄的唇上,被咬破的那一块仍往外头渗着血丝……
甘愿净身高165,站在189的洛川程面前,多少有点娇小。
她若是要看着他,就必须仰望。
而洛川程,一仰望,真绝色。
他的下巴、脖子、肩、锁骨……这一截,绝对是上帝的恩赐。
面对着如此绝色,哪怕圣人都很难不动容,更何况甘愿从不是圣人。
正因为不是圣人,所以,才会被这朵盛世白莲撬动了冰山一角。
好在,那都是过去式了。
她叹了口气,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洛川程今儿个罕见地正经,半点也没了往日的嬉皮笑脸、吊儿郎当,他声音甚至有些清冷的味道:“我想做什么你不清楚嘛!”
甘愿没吱声了。
洛川程轻笑着接着道:“毕竟,你那么聪明,但凡我想做点什么,哪里瞒得过你?”
洛川程一直觉得,自己在甘愿面前,就是一道最简单不过的数学题,甘愿总是一眼都能看出答案。
她太聪明,也太敏锐,所以,对她,他连心机都不敢玩,连手段都不敢耍,只能……直接爱。
所以,他掏心掏肺的。
哪怕,她没心没肺的。
甘愿当然知道洛川程找他做什么,无非是……分手和他复合之类的,昨天在医院,他就叨叨了大半天。
甘愿这次连拒绝都懒得说,反正说了也没用,便改成劝慰:“哎呀,何必呢,天涯何处无芳草啊,你这种有钱、长得能刷脸吃饭、身材好、床上技术又特别棒的年轻男人,怎么都不缺女人,要真缺,打声招呼,我给你指个地儿,保证你满载而归。”
洛川程额角一阵抽搐。
心底快要炸了,这人怎么这样啊,怎么这样的啊,居然劝他去找别的女人?!
这用心,简直恶毒。
甘愿又轻笑着一脸真挚地说:“我呢,现在年纪一大把了,浪都浪不动了,有了男朋友,就打算稳定下来了。你呢,要是真想找,随便一所大学走起,现在漂亮的女孩子,真的,长韭菜似的,一茬又一茬的。”
甘愿说的,还真的是真心话。
她算是漂亮的,但有时候走在路边,看到那种明显十几岁却单纯漂亮得一塌糊涂的女孩子,总是会有那么点羡慕嫉妒恨。
觉得小丫头嫩生生的好可爱。
想想,十年前,她也有过那样的时光。
现在,啧,已经是心境沧桑的老阿姨了。
果然啊,岁月真的是把杀猪刀。
她一通瞎扯淡,把洛川程忽悠住了,便打算从他身边溜出去。
刚拱出小半个身子,洛川程却突然反应过来,一手搂了她的腰,将她拥入怀中。
甘愿,崩溃了。
这人啊,好烦啊!
洛川程俯下头,看着怀里绝美的娇俏小脸,心底压抑了太多的喜欢、太多的思念、太多的渴望,也压抑了太多的愤怒、太多的不甘、太多的伤怀……
他恨不得立马将她压在身下,狠狠侵占,狠狠揉碎;恨不得将他的气息彻底镌刻在她身上,让任何想靠近的人主动避开;恨不得把她绑在身边,一生一世的,生生世世的……
他眼眶鲜红,语调又哑又沉:“我就想要甘愿。”
甘愿挣了挣,却哪里挣脱得出,这男人有一把蠢力气,又从小练过,三五个人根本近不了身的。
而且,更可怕的是,她不过是稍微动了一下,竟感受到了她一直防备着的二程。
她微微有些惊慌,也不好再乱动,只淡定地用他的话来堵他:“甘愿已经长残了。”
洛川程眼也不眨:“我最近口味重,偏爱长残的。”
甘愿:“……”
他对她的执念,一如八年前。
她沉默半晌,才叹息一声,语调清缓:“可是,我不想要你了,洛川程。”
那声音,很轻,很柔,然而却比她说过的任何话杀伤力都来得巨大。
是啊,她就是,不想要他了。
八年前,就不想要了。
不,应该说,从来都不想要过。
一切不过是他在强求。
作者有话要说: 锁大神出来晚了。
高估自己的手速了。
第12章 宝贝
洛川程不扎心是假的,可就算扎心也仍是想要,他对甘愿的喜欢,早已经变成了执念。
得不到,到底意难平。
他直接一把竖抱起甘愿来,甘愿吓得尖叫出声,可这尖叫声委实短促,因为洛川程直接将人扛进了更衣室,用脚一勾,阖上门,把所有的声音隔在一室之内。
他抱了甘愿,走到更衣室那排衣柜前,将她放下,抵在衣柜上。
甘愿真的快疯了,咬牙切齿地盯着他,又是无奈又是生气。
此生,碰到过最蛮不讲理的人便是洛川程了。
偏偏,她毫无办法。
若是他说理她还能和他瞎扯淡几句。
他要是用强,她真的只能生生受着。
她真的想跟他打一架,但她那点防身术还是跟他学的,以前也跟他打过,打着打着就被人摁在床上了……
自那之后,就不爱打了。
洛川程则搂紧了甘愿,手在她腰肢上一阵揉,一面揉,一面哑着嗓音哄:“愿宝儿,别闹了好不好,跟我好好过。”
甘愿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拼命想辙,却什么都想不出,便默不作声的。
洛川程食指戳了戳自己心脏的位置,道:“这里,很疼的。”
“你走之后,一直疼。”
“好不容易找到你,你还这样气我,我都快疼死了。”
顿了顿,又补充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喜欢你。”
“让我去找别的女孩子,你舍得嘛!”
“就算有别的漂亮女孩子,可在我眼底,哪有你好看啊!”
“甘愿儿,全世界就属你最好看了。”
洛川程有着一双狭长的眸子,连双眼皮都是特别不明显的小内双,有时候一觉睡醒甚至直接变成单眼皮了,得拼命揉一揉才能把他的小内双揉出来。
可他眼睛又亮又锐利,平时虽然冷冰冰的,但望着甘愿的时候不仅明亮,还湿润,像是揉碎了星光,又像是盛了一汪清泉。
此时此刻,更衣室橘黄的光线里,他就那般望着她,说不出的深情,说不出的意动,也说不出的可怜,说不出的……可爱。
一边这样望着你,还一边甜言蜜语不带停的。
哪怕甘愿不是视觉和听觉动物,心跳都各种乱。
所以,当年啊,怎么可能不沦陷。
她别过头,不敢再去看了,她怕……再看下去,溃不成军。
她想啊,这家伙,也就嘴甜,专捡好听的说。
他什么时候找她了?
他若真的找过她,也绝无可能隔了八年再出现。
黄花菜都凉了,他才出现。
这样一想,心肠又一点点坚硬了起来。
洛川程见她无动于衷,便也发现自己说什么也没用。
那没办法了,只能直接来一发了。
反正,甘愿儿也就只爱他的身体了。
他凑过头,在她耳边道:“宝贝儿,我给你弄,嗯?”
到这里,甘愿再看不懂他的套路就是她傻了。
当年两人在一起那会儿,甘愿没怎么上心,所以但凡碰到点事,就直接分手的,每次洛川程都会来哄她复合。
而复合嘛,无非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逼之以威、诱之以利,再卖之以萌、打之以炮。
甘愿每次被他这么一哄,又随便滚滚床单,就特随便地和他复合了。
挺没节操的。
但洛川程实在没干过对不起她的事,对她又好到没话说,甘愿也没换男朋友的打算,就这么凑合着过着。
就连八年前,两人彻底分手那会儿,她都是这么想的。
她总觉得,洛川程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搂着她,一通哄,又胡乱地把她按在床上啪了,然后两人又重新在一起了。
她一直等啊等,他却没有来。
没关系,她去找他就好了,这次她主动就好了。
所以,她买好了圣诞节假期回国的机票。
也是这样的平安夜,她回了趟北京,打算给她个惊喜,但洛川程给了她更大的惊喜,他正陪着别的女孩子过平安夜,他朝着对方,笑得温柔又宠溺。
而她站在西餐厅大大的落地窗外,望着那美好的画面,彻底沦为局外人。
那天的北京,下了很大的雪,绵密厚重的雪直接下入她的心底。
她蹲在雪地里,恍然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
可是她连抱怨都不敢,因为,一切都是她……自己作的。
她甩了他,他身边有了别的人,仅此而已。
她花了很久终于释然,打定主意重新开始。
可洛川程,隔了八年,竟找上了她。
她觉得吧,他若是单纯地想来看看她,也是可以的,她甚至可以特坦然地告知他,她曾……爱过他。
但她来求复合,而且套路竟和八年前如出一辙。
就有些好笑了。
甘愿也不和他嬉皮笑脸的了,直接冷着脸道:“松开!”
两个字,洛川程心尖一跳。
凉了,凉了,连炮都不打了。
她以前,跟他,也没别的兴趣爱好,就爱滚个床单。
洛川程可怜巴巴地道:“可以不松开么?”
甘愿眉毛皱起。
洛川程秒怂,放了手,还礼貌地退远。
甘愿那些杀伤力巨大的话,瞬间哽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了。
洛川程此人,眼力见非常好,每次都能踩着她底线转一圈,完好无损。
甘愿都没开怼呢,他已经熄火了。
不过这样也好,她也不想把场面弄得太难看。
甘愿躬身,把刚才掉在地上、装了洗漱用品的收纳袋捡起,然后冷冰冰地提醒道:“洛川程,我们之间,已经过去了。所以,潇洒点,别来缠着我了,懂了?”
洛川程瞪着那娇小的身子,咬牙:“在我这里没过去,根本过不去。”
甘愿想到他那堆莺莺燕燕,嗤笑,也不做声,只拉开更衣室的门,打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