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有毒——BY:秦简
秦简  发于:2023年05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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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竹看向李敏德,应了一声是。李未央便顺着她的眼神,看了一眼李敏德,道:“快回去吧,你今天也辛苦了。”说着,她竟然自己走到窗前,要打开窗子透透气,手才落到窗子上,就被他蓦然压住。

“都是我不好。”他突然说道,语气寒凉。

她低眼,看了看他覆在她手上的手掌,胳膊忽然微微发颤,抬眼看去,就触上他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他盯着她,琥珀色的眼睛里有一丝怒意,但更多的却是心疼怜惜。

李未央失笑,区区一个燕王元毓,她怎么会放在眼睛里呢何必这样紧张

他的眼睛落在她的手背上,不知是什么缘故,有一点的擦痕,可能是刚才下车的时候不小心碰在哪里了,虽然不深,可却仍有血丝渗出。

李未央似是不知痛一般,看着他的双眼仍是清湛如常,此刻见他注意,便微微扬唇,对他道:“我没有关系,不过是一点小事,你不用放在心上。纵然不是为了你,他们也会找上门来,反正我就是个容易招惹麻烦的人”话未说完,她便被他猛地拥入怀中。

她吃了一惊,心中蓦起惊澜,下意识推拒,手刚抵上他胸前,身子便被他紧紧地一箍,再也动不得一寸。

他滚烫的唇息贴在她耳旁:“对不起。”

她忽然哑然,因为手上碰到的地方正是他的胸膛,他的心跳沉稳有力,一下下敲击着她的掌心,带着难以抗拒的温热。那一双琥珀色的瞳孔,莫名就让人心跳擂鼓。她下意识地要退开,然而他抱着她,不松手。

得知她突然失踪,他在那一刹间心火猛地窜上来,烧得他整个胸腔都火辣辣的疼,五脏六肺在瞬间仿佛被火焰层层燎过,血肉模糊。多年来,他以为自己缺少正常人应该有的情感,哪怕是养母的去世,也不过是片刻的伤怀,似是今日方知,他这颗心会痛成这个样子。

他从来没有罔顾过她的意愿碰过她,这仅有的一次逾越,仅仅是因为心在失控。

李未央没有想到曾经那样依靠过她的少年会给她这样的一个拥抱,温暖有力,坚硬悍然,足以让她倚靠放心。她长长的睫毛微微垂下,呼吸也跟着淡下来,好似气力已尽。他一定以为她又惊又惧,可说实话,这种程度的惊吓,对她来说,不过是个游戏。虽然危险,却很有意思,看着对手一点点被逼得发狂,她会觉得十分有趣味。

但是,他这样紧张,她本该觉得多此一举,可是莫名的,有点安心。想要拒绝,可是这样的温暖,却终究是留恋。

李未央没有动,一直任由他抱着。直到墨竹敲门,李敏德才放开她。李未央叹了一口气,想要说什么,终究没有说。他这样在意她,若是她死了呢,不在了呢她不知道能不能斗得过拓跋真,也许拓跋真终究不肯放她逍遥,非要和她同归于尽呢到了必要的时候,她觉得自己会这样做的。那么,到时候敏德应该怎么办他能好好活着吗

吃饭的时候,李未央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想的头都大了也没有答案。吃完饭,简单地梳洗了一下,她便要休息了,可是李敏德却没肯离开,李未央也不赶他,径自去睡觉。他慢慢替她掩上被子,轻声道:“睡吧。”她一愣,随即有点想笑,他居然把她当成孩子一样哄。可终究她很累了,今天忙了一天,都没有休息过,于是,理所当然、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他却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低眼注视着她状似恬静的脸庞。

一想到元毓那个蠢蛋竟然敢劫走她,他心头的火苗就隐隐在跳,看元毓那嚣张跋扈的样子,他几乎可以想像得出来她之前是怎样被人惊吓的,手不由自主地攥了攥。

还好,她没大碍。否则他会让元毓的脑袋、身体和四肢全部分家

这时候,白芷才送了金疮药来,见李未央已经睡着了,不由愣住。李敏德向她伸出手,白芷会意,连忙递上药瓶,他放在鼻下仔细闻过,紧锁的眉头才稍稍舒开些,挑了一点药膏,划在她手背上的伤处,轻轻打圈按摩。

这场景原本极其寻常,白芷在一旁看着,却觉得十分惊异。三少爷平日里对人都是冷漠,若是谁能得到他的一个笑容已经是极为难得,可看着小姐的目光却是带着温情,那其中深埋的感情,小姐还不觉得如何,可她这样一个外人看着,却反而觉得心跳加速,暧昧缠绵,越看越觉得自己的脸都红了。

看着他此时的模样,白芷突然觉得,小姐若是能接受三少爷的心意就好了。虽然他们明面上是堂姐弟,可终究有一日等离开了这里,他们这层关系谁还知道呢到时候还不是海阔天空任鸟飞,随便怎样,只要欢喜就好。

但是,小姐心中始终有心结,什么时候能够解开,就会好了吧。可若是,小姐的心结永远解不开呢,那三少爷要如何白芷这样一想,却看到李敏德痴缠的眼神,不由心头掠过一丝寒意。投入这么多的感情,三少爷得不到小姐的感情,或者小姐最终喜欢上别人,他会发疯的吧

夜色那么黑,屋子里却很温暖。李敏德不由伸手抚了抚李未央的发,起身道:“我有事出去,帮我好好照顾他。”

原本似乎闭目休息的李未央突然睁开了眼睛,看他要走,又突然开口叫住他:“敏德”。

他回头,挑眉。

她半撑起身子,长长的青丝流泻而下:“他们都是冲着你来的,要小心。”

他见她眼中似有忧虑,就知她心头必又是在替他担心,不禁皱眉,他在她心里就这样没用吗还是她觉得,他连保护自己的法子都没有吗想要说什么,终是不忍驳她,只道:“我知道。”

她的声音却十分郑重,一字一句道:“你要答应我,任何时候不要冒险行事。”

她看他脸色变了,便知道他是要去找回场子,他的个性啊骨子里这么骄傲任性,怎么会容忍别人伤害他这样珍惜的人呢可若是让他去,元毓和安国若有损伤,又会招来裴后报复,若非必要,她不打算冒险。因为现在她要集中精力对付拓拔真、太子等人,越西搀和进来,会让事情变得无比复杂。所以,哪怕他不高兴,她也希望他等待。所以,她只静静地一拢薄被,一脸冷淡之色,似是告诫:“我说过了,不许轻举妄动。”

纵是她再傻,也知今夜此事必与和亲有关先前太后册封她为安平郡主,她已经有所怀疑,如今越西前来求婚,更坐实了她的想法,太后抬了她的辈分显然觉得不够,还预备将她驱逐出大历。在这种情况下,今天这事情如果闹出什么风声,太后只会更快地行动。李未央在对付大夫人和蒋家的过程中虽然没有什么把柄留下,却不免过于急切,御史台那封参劾她的折子被拓拔玉压下不表,想必那些多嘴的言官私下定也会议论皇室对她恩宠过甚,而她这忤逆嫡母、不尊长辈之名必也少不了;今日元毓若因她遭到不幸,此事放在旁人眼中,定会以为又是因她招惹祸患所致。拓拔真一定会借题发挥,说她以一个女子之身,妄图破坏和谈,损伤大历国运,这可是死罪。况且,要对付元毓等人,完全可以另外找机会。

她想着想着,额角就开始痛起来。

原本她打算对安国等人的行径加以忍耐,可是有时候,她不蓄意害人,别人却不会因此而放过她。说到底,劫掠一事必也是为了恐吓她而行对方想要从她身上探听敏德的秘密,甚至于,用她来威胁对方。

是他们先逼她,那便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反正她做的坏事多这一件不多,少这一件不少。只不过,不能是现在她抬睫,看向他道:“今天这事情,我知道你心中愤怒,但以后再找机会报回来就是,不要立刻行动。”

他对上她的目光,语气不善:“我只是收点利息。”

她看他神情,知道他的确不会胡来,便微微一笑,柔声道:“你知道就好我并不是担心别的,只是不想你受伤。”说着,纤眉微展,声音低下去:“况且,不管是元毓,还是安国公主,不过是些被宠坏了的孩子,不知天高地厚,在大历也这样嚣张,终究会有人出面收拾。”

他哑然,忽而,有些想笑。元毓那样狠毒霸道的人,到了李未央面前竟然百般手段都使不出来,实在是有点可怜。他要是知道他费尽心思做的一切在她面前不过跳梁小丑,还不知气到什么程度。

尽管她这样说了,他却还是觉得,伤她之人罪不可恕。

他微微一笑,那深敛沉稳的眼眸亮光骤盛,噙着飘忽的笑意,低声道:“我不会受伤。”

她抿唇,看着他推门出去,叹了一口气。好在他不常笑啊,否则连她都要被这笑容迷惑了大概这世上能逃脱美色的人,真的需要极大的毅力。

安国公主住在驿馆,快要天明时分突然被丫头惊醒,她暴怒之下给了那丫头一鞭子,丫头却战战兢兢地道:“公主不好了燕王殿下燕王殿下回来了”

安国公主极为恼怒,斥责道:“他回来算什么大事滚”

那丫头分明害怕,却不得不吞吞吐吐道:“公主,燕王是被大历三皇子送回来的现在就在外头等着”

安国公主一听,顿时变色。拓拔真亲自把人送回来还是在这个时辰难道出了什么事她立刻命人梳洗,并且盛装打扮,在镜子面前照了半天,直到确保妆容没有一丝瑕疵,这才带着身边的婢女走了出去。到了大厅里,却见到元毓满脸鼻青脸肿,径自昏睡着,即便是没有意识,表情却依旧充满痛苦,被护卫驾着,勉强站住。拓拔真则脸色冷漠肃然,眉梢暗含煞气。

“去,叫人扶燕王坐下”安国公主吩咐道,立刻便有人接过元毓,送他在椅子上坐下。安国瞧着兄长这模样,越发觉得奇怪。她毕竟是见惯场面的人,坦然笑了笑,说道:“多谢三皇子送我兄长回来。”

婢女端了热水给元毓敷额头,轻声道:“公主,是否扶燕王进去。”

安国当然也是这样想,可是看拓拔真面色极为古怪,不禁先抬手止住,道:“出了什么事吗”

“你们都退下吧,不叫你们不用过来。”拓拔真看了一眼旁边的婢女,安国公主立刻会意,摇手对那些人道。

等婢女退下,这大厅只剩下拓拔真的心腹,安国公主才问道:“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燕王被人发现半夜里躺在我皇姐的床上。”拓拔真一个字一个字地道。

“你皇姐谁”安国公主错愕,亦觉得不可思议。

“永宁公主。”拓拔真咬牙切齿地道,几乎已经忍不住快要爆发了。

安国公主望了望元毓,一副吃惊到了极点的表情。她是很知道这个四哥的,他向来对漂亮女人来者不拒,可是永宁公主,那个老棺材脸,而且还是个嫁过人的寡妇,看一眼都觉得倒胃口的女人太匪夷所思了吧她回头,望着昏睡的元毓,她头一次遇着这样诡谲的事情。依着那永宁公主如今的姿色,实在是太差劲了,就算是元毓饥不择食,也没到这种地步更何况大历的皇帝已经拟好了圣旨和亲人选分明确定无疑了啊

她盯着拓拔真,第一次觉得说不出话来:“怎么回事”

拓拔真蹙眉,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怕走漏风声,连他都没有问,直接把人带回来。”

安国公主气不打一处来:“真是混账”

这时候,元毓嚷着口渴,挣扎起来,却噗通一声掉在地上。眼睛迷蒙睁开一条小缝,便瞧着对面两张要杀人的脸孔,顿时吓了一跳,他猛的惊住,顿时清醒了五六分“唉”他艰难支着半个身子,摸了摸发疼的脑壳。他不是在树林里被丢下了吗,怎么会回到了驿馆身上竟然还有酒气

他抬起身体,拓拔真眼眸里锋利无比,定定瞧着他。

“你们干嘛,怎么都在这里”元毓眯起眼睛,一瞬间分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时候,拓跋真恨不能过来给这个蠢货一巴掌,他可知道他到底毁掉了什么他可知道自己精心策划的婚事,全都被他给毁了原本李未央去和亲的事情已经成为定局,换了任何一个人父皇都不会变卦,可偏偏是永宁公主,是永宁公主啊

那个父皇最为亏欠的皇女,那个因为守寡必须孤独一身的皇女和孤寡一生相比,嫁给元毓等于是有了一个新丈夫,去到异国他乡,等于有了一个全新的开始父皇怎么可能不动心思从前皇帝没想过,是根本不能想,因为越西绝对不会要一个寡妇公主做王妃,可是现在呢,元毓自己跑到人家床上去了,这怪得了谁怪得了谁元毓这是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153 尘埃落定

天明时分,永宁公主闯入宫中,还未进门便已经痛哭失声。

皇帝在惊愕之后,立刻道:“你这是做什么”

太监总管紧随其后,却是没有来得及拦住公主,他一脸忐忑地觉得这场合似乎自己不该在场,却又不敢随便离开,只能跪在地上不敢吭声,皇帝挥了挥手,他立刻告退了。

皇帝蹙眉,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永宁公主哭得更加上气不接下气:“女儿何时成了任由别人欺凌的,父皇,求您一定要给女儿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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