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说你有爹生没爹养”高敏怒声道。
这话一出口,大夫人心中一惊,出言提醒:“敏儿”可惜已经晚了,一道声音在后面响起:“什么叫有爹生没爹养”
李未央立刻高声道:“见过父亲”高敏和大夫人等一群人被她的举动吓得怔住,见她开口才反应过来,纷纷回过头去。
高敏一见到李萧然,顿时吓了一跳,连话也说不完整,只道:“姨父我我不是故意的”
李萧然坐下,淡淡道:“敏儿知道错在哪里吗”
高敏愣了一下,李长乐给她使了个眼色,她反应过来道:“我一时情急说错了话,不过是想教训一下她而已。”
李萧然笑容有点冷淡:“我太疏忽了,竟要劳烦魏国夫人母女来我家教训女儿,真是劳累你们了。”他的声音很平常,可是此情此景听来不由得让人觉得字字惊心。
魏国夫人再尊贵,也不过是个名头而已,就连伯昌侯承袭到今天,也已经是第五代了,怎样也比不上位高权重的李丞相。魏国夫人嚣张跋扈惯了,这时候突然意识到自己越俎代庖,脸色变得很难看,却又发作不得。
李萧然看了大夫人一眼,开口道:“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也应当在场。夫人,你以为如何”
大夫人心知刚才高敏那句话将李萧然得罪的不轻,当下讪笑道:“老爷,这件事”
话刚说了一半儿,老夫人也到了,众人连忙起身行礼,包括刚才还不可一世的魏国夫人。
老夫人脸色淡淡的,走过去坐在李未央身后,不知为何,这个细小的举动却让李未央觉得莫名心安,这是祖母给予自己的,一种无言的支持。
魏国夫人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既然都到了,那也好,就请老夫人和李丞相给我儿子一个交代”
李萧然皱眉:“什么交代”
原本想要让魏国夫人直接处死李未央,现在看来,恐怕行不通,那就退而求其次,让李未央灰溜溜地滚出府去大夫人眉眼不动:“唉,未央,如今我也不能替你遮掩了,来人,把表少爷抬上来。”
不过片刻,高进便被人抬了上来,满身是伤,面容肿胀,嘴巴呜呜,却因为满口牙齿都被打断了一半儿,说不出话来。魏国夫人一看,顿时心疼得不得了,声音严厉:“秋子,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一遍”
秋子立刻道:“少爷约会了三小姐,奴才在一旁听到,三小姐非要少爷八抬大轿将她抬回伯昌侯府,少爷说这事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肯答应,三小姐一时恼了,竟招来她院子里的人将少爷打了一顿”
李萧然听了,目光落在李未央的身上,却见到她面色平静,宛如一块沉在水中的冷玉,不由心中疑惑起来,而今,事关她的闺誉、李家的名声,这样重要的事情,看她的表情,却处之泰然。
大夫人叹了口气,很惋惜的样子:“照这么说,原本是男欢女爱,却浑然忘却了彼此的身份,所以犯下这滔天大错,未央,你太让我失望了。”
魏国夫人冷笑道:“她下令打我的儿子,那么多双眼睛可都看到了呢李未央,如今铁证如山,百口莫辩,你不如乖乖认罪”
老夫人向来不喜魏国夫人作威作福的模样,当下缓缓道:“我不管别人看见了什么,未央,你怎么说。”
李未央走了几步,一双眼睛黑如点漆,闪闪发亮:“这是子虚乌有的事,我回来不过两个月,与表哥并不熟识,怎么就变成幽会了呢若真是幽会,我何必带着满院子的人,我真有这样蠢笨么”
大夫人暗地里咬牙,原本她借七姨娘之手,将李未央约出来,谁知这丫头竟然带了一大帮人来,实在是太狡猾了
李萧然见她说的在理,刚待皱眉,却听到李长乐的声音,“说三妹与表哥幽会,这样的事情别说我不会信,父亲不会信,老夫人更加不会信的”她涂着美丽蔻丹的手指,抚了抚如云的秀发:“只是,表哥与三妹无怨无仇,何必冤枉她呢父亲,表哥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他虽然胡闹了些,却还不至于有这个胆子吧。”
随便冤枉一个千金小姐的闺誉,这可是大事,高进有这种胆量吗李萧然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李长乐侧身,看着李未央道:“三妹,不知,你能否为我解惑呢”
李未央一挑眉毛,笑了:“大姐和我有仇么要如此冤枉我”
“我什么时候冤枉你了”李长乐顿时瞪大了眼睛。
“若非你派人请的高进表哥,他还能自个儿认得路走到偏僻的后花园么”
“我、我我何时请他来了”李长乐面色一变。
李未央眯了眯眼睛,目光却尖刻如刀,“哦,大姐婚事迟迟未定,你又在青春妙龄,寂寞难耐也是人之常情”
她神情镇定,再加上语调古怪,却含着三分嘲讽,李长乐哪受得了这份羞辱,煞白了脸,嘶声道:“你胡说什么”
李未央慢悠悠地打断她,抖了抖手里的纸条:“大姐,你看看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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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很关心男主的问题,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ararrararr:
033 背人教女
李未央拿出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有要事相商,秘密,速来。
和原本的纸条一样,惟独多了落款,仙惠。
李未央微微一笑,道:“这是从高进表哥的身上搜出来的,至于仙惠么”
李丞相一看,面色就变了。仙惠,是自己赠给爱女的字。
魏国夫人和高敏看到这一幕,都有些糊涂了。魏国夫人一直以为是李未央打了自己儿子,却没想到,中间还夹着这么一张纸条,她也不是个蠢人,立刻明白过来李长乐母女,是要借着自己的手处置一个庶女了那也不该拿她儿子戏弄她的面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面容冰冷地望着眼前这一幕。
只听到一声怒喝,众人回头,大夫人脸色极坏道:“满口胡言”
李未央的神色不变,道:“母亲,这里的每一个丫头妈妈,都可以作证,她们都是亲眼看见了,这纸条是从高进表哥的身上搜出来的。”
大夫人目光严厉的扫过众人:“你们谁看见了”
被她那么可怖的眼神看着,谁都不敢吭声,大夫人随便指着一个妈妈,冷声道:“你看见了吗”
那妈妈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垂下头闷声道,“当时场景太过混乱,奴婢,奴婢也、也不记得了”
大夫人的脸上闪过一丝满意的笑容,却听到白芷道:“夫人,奴婢亲眼见到了。”
大夫人冷冷望着她:“你是未央的丫头吧,证言不足可信。”随后,她望向李丞相,“长乐是什么身份的人,她怎么会做出这等不知礼数的事情”
“父亲,你一定要相信女儿啊”李长乐无法掩饰内心的急切,她委实,有点慌了。
这件事,居然牵扯了两个小姐,闹的太不像样子老夫人轻轻咳嗽了一声。
“全都住口今天不过是进儿误闯了花园,被家中的奴婢误会成贼人打了一顿,这孩子受委屈了,改日我一定亲自登门道歉。魏国夫人,你们先回去吧,给进儿疗伤要紧。”李萧然当机立断,直接说道。要分是非黑白,也要遮家丑,万不能当着外人面审问。
看他的脸色,便知道此事已成定论。魏国夫人冷哼一声,站起来:“我们走”
大夫人赶紧道:“林妈妈,先送妹妹去我房中歇息片刻。”
“不必了”魏国夫人头也不回,指挥人抬着担架离开了。
大夫人并没追上去,她知道,如今最重要的不是安抚妹妹,而是要让女儿撇清关系。
老夫人看了一眼神色各异的众人,道:“罗妈妈,让他们都下去吧,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是”罗妈妈遵令,带着无关紧要的奴婢们离开。
“你们还不跪下”李萧然怒喝道
李未央老老实实跪在石板上,低头垂目。李长乐却愣了片刻,没有动静,李萧然宠她是真的,可是如今动了怒火更是真的。
他冲着李长乐怒道:“小畜生你也跪下”
李长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父亲这样喝骂,已经呆怔当场,直到身旁人推了她一把,才不敢置信般的跪下了。
大夫人看着女儿下跪,顿时泪水盈盈,柔声劝道:“老爷,女儿是你捧着长大的,这天寒地冻的,万一受了寒可就不好了,还是让她起来吧”
李萧然看了李长乐一眼,爱女的眉似远山,肌骨如雪,花瓣一样的嘴唇,看起来柔弱万分,他的心一软,就想让她站起来,可是,却在同时看见了李未央正定定望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带着一种莫名的审视的味道。
接着,李未央开了口:“女儿做事鲁莽,没能分清究竟是贼还是表哥就打了人,令父亲和母亲受累,心中十分愧疚,恳请父亲责罚。”
她的声音很清冷,每个字的尾音都断的十分利落。
这丫头,究竟是什么意思这一瞬间,李萧然整个人重重一震。
她口口声声是责罚,其实另有深意大夫人盯着李未央,心里恨得要死,却很明白,今天这事儿追查到底,迟早要让李长乐暴露出来。
“哎哟我的好女儿呀,你父亲知道你刚刚进府也不懂事,哪舍得责罚你哪快起来吧”大夫人作势,让身旁人去拉她。
“父亲若不责罚,我就不起来。”李未央甩开那人的手,平视着前方谁也不看,唇角微微上扬,口吻极淡,却让人感到一种格外的坚持。
她这态度摆明了非要一个结果,绝不就此罢休。说是责罚她,其实针对的还不是李长乐
偏偏,有那么一张纸条,确实是让李长乐有嘴说不清,她怎么能承认,这纸条是自己用来陷害李未央的,却莫名其妙多了仙惠二字这样一来,事情分明和自己有了牵扯,怎么也很难说清
大夫人见状,咬了咬牙,竟也屈膝跪下。李长乐连忙伸手相扶,急声道:“母亲,你这是干吗”
大夫人注视着李萧然,沉声道:“两个女儿都牵扯其中,实乃我管教无方。老爷若是要怪罪,就怪罪我好了,长乐身子骨弱,未央也不懂事”语音至此,已近哽咽,委屈的不得了。
李长乐听了,猛地回身,冷冷望向李未央:“你还不过来搀扶母亲当真要这样忤逆不孝吗”
然而李未央却静静跪着,眼睛低垂,仿佛没有看见。
李萧然暗暗心惊,世家女子,自小就被教育要雅德谦恭、进退得宜。这个孩子,竟然不为自己留半点退路
整个场面,鸦雀无声,只听到老夫人手里的佛珠啪嗒啪嗒的作响。
刚刚下过大雨,地上都是潮湿的,这样的天气里,连站着都是一种煎熬,冻得手脚冰冷,更不要说跪着。而李未央连湿发都未擦干,就这么直挺挺的跪着。
李萧然望着这个十步之外的女儿,只觉得十分惊异。
所有人都是静默的,面色沉沉地看着李萧然,等待着他作出最后的决定是袒护掌上明珠李长乐,还是追查到底,给李未央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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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童鞋说,不喜欢这种女主重生后报复的故事,其实吧,不管是欧阳暖还是未央,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还之大夫人和李长乐跟无辜两个字无论如何都靠不上,凡事都是她们先动手,要女主故作潇洒束手待毙,你们看未央小盆友,是那么善良的银么,斜眼:
034 掌上明珠
如此一来,双方僵持住了。
李萧然皱着眉头,两边都是为难
老夫人盯着李未央,若有所思,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终究,李萧然慢慢道:“长乐,你先扶着你母亲起来吧。”
李未央的心,一下子变得冷寂。此刻,她已经明白了,李萧然的决定。
李萧然眉眼中带着惋惜:“未央,今天这件事,你做的太鲁莽了,不该不问青红皂白便将你表哥毒打一顿,他是魏国夫人的独子,父亲总要向伯昌侯交代”
他的言语之中,丝毫未曾提起那张纸条,也不曾提起李长乐,只说李未央错打了人,分明是要将所有过错推在她的身上,而对罪魁祸首视而不见李未央不相信,父亲会对李长乐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他不过是,护着她罢了。
她抬起头,慢慢道:“父亲要如何处罚未央呢”
李长乐的脸上,同时露出禁不住的喜色。父亲,终究还是向着她的
李萧然略带愧疚地看着未央,刚要说话,却突然看见一个少年狂奔而来,到了跟前,砰的跪下,竟是跪在李未央的身边,与她并肩。
李长乐一愣,连忙上前拉他道:“三弟,你这是又做什么快快起来。”
李敏德推开她的手,高声道:“伯父若是要罚,便请责罚敏德吧。先前是我告诉三姐姐,这里有一只极稀罕的杜鹃鸟,她才到这园子里来。后来表哥惊走了我的杜鹃鸟,我不忿说了两句话,表哥便恼了,重重推了我一把。”他仰头,露出原本被头发挡住的,额头上的一道血口,血慢慢地顺着他的手指流下来,模糊了那样一张漂亮至极的脸,当真是说不出的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