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春——BY:艾鱼
艾鱼  发于:2023年05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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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常顿时心疼的不行,伸手给她擦掉眼泪,弯着腰哄了他家小公主几句,孟槿才渐渐止住哭。
  随即,孟槿和孟椿牵着手起身,和孟常一起出了警局。
  在回家之前,孟常先开车去了趟医院,让医生给孟椿做了各项检查鉴定伤情。
  好在都是皮肉伤,没有伤筋动骨,也没有任何内伤。
  孟常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没大碍就好。
  从医院出来驱车回家时,孟常问情绪低迷的孟槿:“梦梦,你昨晚给我打电话说要司机接送是不是因为怕那群人找你们麻烦?”
  孟槿轻轻“嗯”了声。
  “有人欺负你们怎么不告诉爸爸?”孟常皱眉问。
  孟槿讷讷地说:“没想起来,也没来得及,当时你也很忙,我和你还没说几句话,通话就结束了。”
  孟常深深地沉了口气。
  也有他的责任。
  “这件事你们不用再担心,交给爸爸处理。”孟常的语气很少这样冷酷。
  可见这件事是真的气到他了。
  孟常不止生气,还很后怕。
  他害怕梦梦和椿椿出意外,害怕这两个孩子受伤。
  虽然孟椿和他没有血缘关系,但在他心里,孟椿和孟槿同等重要。
  都是他最爱的孩子。
  到家后,孟槿和孟椿先后去浴室洗澡,孟常在二楼的书房打电话,联系律师。
  孟槿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要回卧室的时候,孟椿正在走廊倚靠着墙等她。
  听到卫生间门被打开的声音,本来垂头的孟椿掀起眼皮看向孟槿。
  孟槿的眼睛还是红通通的,不知道是不是在洗澡的时候又偷偷哭了。
  孟椿低声问她:“要哥给你讲睡前故事吗?”
  孟槿摇头。
  孟椿又试探着问:“给你唱歌哄你睡?”
  孟槿还是摇头。
  她嘴角轻扯出一抹浅淡的笑意,故意把语气放的很轻松,催促他:“哥你快去洗澡吧,我先睡啦,晚安!”
  在孟槿进了房间要关上门的那一刹那,孟椿突然在门外用手抵住了门板。
  她目光诧异地仰脸看向他,他正垂眸凝视她。
  “梦梦,”孟椿的嗓音格外温柔,对她呢喃:“不要觉得对不起我,是我让你跑的,有错也是我的错,你没有任何错。”
  “别再因为这件事跟我道歉说对不起了。”
  “而且我也没什么事,就只是受了点皮肉伤,过几天就好了。”
  孟槿温顺地乖乖应:“嗯。”
  孟椿这才松开摁在门板上的手,转而放在了她的发顶,轻轻揉了揉,低笑说:“晚安,好好睡。”
  “哥晚安。”孟槿回完,就把卧室门关上了。
  孟椿的手垂落下来,掌心和指缝间仿佛还残留着她发丝的柔软。
  他担忧地拧紧眉心,唇线也渐渐抿直。
  .
  孟常挂断电话来到三楼时,孟槿的房间已经关了灯,孟椿的卧室里还有灯光亮着。
  孟常在孟椿的房门外轻轻敲了敲门,旋即推开。
  正坐在床边光着膀子给自己抹药的孟椿都还没来得及穿T恤,身上的伤就被推开门的孟常一览无余。
  孟常走进来,从孟椿手中拿过药膏。
  他坐到孟椿身侧,开始帮儿子抹药。
  空气很安静,安静到空气中的缝隙都被他俩的沉默给填满了。
  须臾,孟常才开口说话。
  他嗓音温醇地问孟椿:“你今晚骑车出门不只是给梦梦买奶茶这么简单吧?”
  孟常听到的事情过程是:孟椿今晚出门给孟槿奶茶,孟槿出去找她,兄妹俩汇合后正欲回家,就被那群人给堵了。
  但孟常觉得,这只是一半实情。
  孟椿没吭声,孟常就继续往下说:“你是故意瞒着梦梦,独自找那群人去了,想一个人解决问题,爸爸猜的对不对?”
  孟椿抿了抿唇,低“嗯”了声,承认了。
  孟常叹了口气,无奈地问他:“为什么不告诉爸爸?”
  孟椿眨了下眼睛,又开始不说话。
  “爸爸知道你从小就疼梦梦护梦梦,可在爸爸这里,你跟梦梦一样重要,我不希望你和梦梦任何一个人受到任何伤害。”孟常顿了顿,温声说:“椿椿,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不要只身犯险,你有后盾,爸爸就是你和梦梦最大的护盾,知道吗?”
  孟椿嘴角轻弯:“知道了,爸。”
  下一秒,孟常不小心碰到了孟椿的伤处,孟椿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孟常歉意地笑道:“抱歉,爸爸轻点。”
  孟常帮孟椿上完药就离开了。
  孟椿坐在床边,把玩着小时候孟槿送他的那只小熊玩偶,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手中的玩偶经过快十年的洗礼,布料已经很显旧了,但因为他保存良好,并没有破烂,而且玩偶很干净,没有一点脏。
  好一会儿,孟椿放下玩偶,又拿起那个水晶球来。
  水晶球已经半坏了,音乐不响,雪人不转,换电池也没用。
  现在再想要水晶球下雪,只能靠他手动旋转。
  孟椿翻转了几下水晶球,里面的雪粒开始飘荡飞舞,然后又缓缓落下来,堆聚到一起。
  良久,孟椿才放下水晶球,关了灯上床。
  但他却睡不着。
  孟椿担心孟槿。
  担心她会做噩梦。
  打架斗殴这种事对她来说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而他让她亲眼见证了对她来说如此可怖的场面。
  事实证明,孟椿再了解孟槿不过。
  孟槿躺在床上好久都睡不着,她一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全都是孟椿被人狠狠踹的那一脚。
  她心里万分后怕,同时又夹杂着愧疚和难过。
  不安与自责在她体内交织缠绕着,像藤蔓似的攀爬上她的左胸腔,一点一点地裹紧她的心,几乎要让她喘息不过来。
  孟槿甚至会想,如果那群人真的带了刀,如果他们对着哥哥掏出了刀,如果刀尖对准了哥哥……
  在她骑着车背离哥哥逃远的时候,哥哥会怎样?
  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不知道过了多久,孟槿才终于慢慢坠入沉睡。
  而她在睡着后,很快就陷进了梦中。
  梦里的她也是像今晚这样,骑着单车逃跑,把哥哥一个人留下,任凭哥哥被人殴打。
  她止不住地哭,嘴里呜呜咽咽地喊着哥,说着对不起。
  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就只有“哥”和“对不起”。
  后来不知道怎的,她骑着车又回到了原点。
  而她眼前,是躺在血泊中的孟椿。
  他浑身都是血,胸口插着一把刀具,一个人孤零零地倒在刺眼的鲜红中,了无生气地倒着气,似乎随时都会没了呼吸。
  周围聚集了好多人,全都站在旁边看着奄奄一息的他。
  孟槿想奔过去搂孟椿,可她在松开自行车后全身僵硬麻木,怎么都迈不动步子。
  豆大的眼泪夺眶而出,她张着嘴巴,却发不出声音,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梗得难受,又酸又胀。
  孟槿只能杵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孟椿的生命体征一点一点的流逝殆尽,最后没有气息。
  他死在了大街上!
  他死在了她面前!
  他就躺在那儿,就躺在血中!
  孟槿听到自己终于“啊”出声,她“啊啊啊”地哭着,想出声叫他,可找不到“哥”的音节。
  她拼命往外挤“哥”的字音,挤得喉咙都快爆炸了,最终才突然叫出一声带着哭腔的“哥”。
  虽然已经是后半夜,但孟椿还没睡着。
  忽而,他听到孟槿哭着叫他的声音。
  孟椿瞬间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下了床就匆匆忙忙地往孟槿的卧室跑。
  他第一次没有敲门,直接撞开她的房门,奔到她床边。
  在孟椿打开台灯的那一刻,他看清了依然沉在噩梦中满脸泪痕的孟槿。
  孟椿皱紧眉心,低声唤她:“梦梦?梦梦醒醒。”
  在孟椿的一声声温柔轻唤中,孟槿终于睁开了眸子。
  她惊恐地望着他,眼泪直接从她的眼角滑落。
  下一秒,孟槿突然坐起来,伸出手紧紧地抱住孟椿。
  她死死环着他的脖子,克制不住地放声哭,断断续续地一遍一遍跟他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哥……对不起对不起……”
  “哥哥对不起……”


第30章 伴梦20
  孟椿突然被她抱紧, 心脏失控地狠狠坠了一下。
  他恍惚了片刻,才回搂住她,用手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低声温柔地哄她:“没事了没事了, 做噩梦而已, 哥哥在这儿。”
  同样还没睡的孟常听到动静,来了三楼。
  他脚步匆匆地走进来,停在床边, 垂眼瞅着抱着孟椿哭的孟槿,担心地问:“怎么了梦梦?做噩梦了?”
  还被孟槿用力抱着的孟椿抬头看向孟常,很小声地告诉孟常:“吓着了。”
  孟常叹了口气。
  “爸你去睡吧,这儿交给我。”孟椿还在慢慢拍着孟槿的脊背安抚她, 他任由她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孟常没执意留下来跟孟椿一起开导孟槿。
  但在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停下来,回头看了看相拥的两个孩子。
  孟常隐约感觉不太对, 但想到这俩小孩从小一起长大,梦梦又一直受椿椿庇护,这样依赖哥哥信任哥哥对哥哥感情深也挺正常。
  他没再多思索,抬脚离开了三楼。
  孟常走后, 孟椿才继续安慰孟槿。
  他对她说:“梦梦,哥不是说了, 是哥让你走的, 所以不怪你, 你听我的话骑车离开是对的, 如果你留下来, 如果我没护好你, 让你受了伤, 我才……”
  她剧烈地摇头,抽噎着回:“我宁愿跟你一起受伤。”
  孟槿松开孟椿,她吸吸鼻子,万分认真道:“我以后再也不当逃兵了,不管有多危险多艰难,我都要跟你一起面对。”
  最后又用自以为很凶巴巴的语气对他说:“你不能再擅自作主让我跑,留下你自己承担一切。”
  因为她这句话,孟椿整个左胸腔仿佛经历了一场巨大的海啸。
  心脏就像海啸中心那艘小船,剧烈地晃动着。
  孟椿凝视着他眼前的人,她满脸泪痕,眼角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明明只旁观就被吓的晚上会做噩梦哭醒,可她却非要跟他一起面对危险。
  孟椿抬起手,一点一点地帮她揩去泪水,心疼又自责地想,他还是没有护好她。
  这个不愿意长大的小女孩还是懵懵懂懂地踏上了长大的路。
  良久,他答应她:“好,这次哥听你的。”
  孟槿这才露出浅浅笑意。
  仿佛阳光突然从乌云中露出了些许微光。
  她哭过之后的笑容,才最触动他。
  让他又心疼又怜爱。
  “睡吧,”孟椿说:“哥守着你。”
  孟槿重新躺回床上,孟椿帮她盖好被子。
  她闭上眼,脑海中登时又浮现出梦中孟椿躺在血泊中的画面。
  孟槿瞬间睁开眼,望向正瞅着她的孟椿。
  孟椿嗓音温柔地低声问:“怎么了?”
  “哥,”孟槿瘪了瘪嘴巴,如实告诉他:“我做梦梦到你被人拿刀捅死了。”
  她说着,眼泪霎时又说着眼角往外流,一路滑落鬓边。
  “梦里的你胸口上插着刀,躺在大街上,好多血……你躺在血里……”
  孟椿皱眉听着她说的什么“插着刀”,什么“躺在血里”,很快就反应过来,孟槿肯定是被随遇安的话影响了。
  再加上今晚他又被好几个人围殴,她不被吓到才怪。
  “没有刀,”孟椿将话语放轻,一字一句地缓慢安抚她:“我也没事,没流一点血。”
  “而且,梦都是反的,”他笑着告诉她:“梦到活人去世,被梦到去世的当事人在现实生活中会身体健康平安顺利。”
  孟槿将信将疑,她扑闪着被泪水洗刷地干净透彻的双眸,不太确定地问:“真的吗?”
  孟椿用指腹擦掉从她眼角流出了的泪珠,嘴角噙着笑宠溺道:“真的啊。”
  “睡吧,”他说:“哥不会有事。”
  孟槿再次闭上眼。
  下一秒,孟椿的嗓音在安静的房间里低低地响起:“想去游乐场吗?天亮后哥带你去游乐场玩?”
  “好。”孟槿轻轻软软地应着,脑子里闪过的都是她记忆中的游乐场的模样。
  她闭着眼,又往被子里缩了下,只露出一张白白嫩嫩的脸。
  随后,孟槿懒倦地呢喃:“欢乐谷是不是快开业了?”
  孟椿回她:“快建好了,但是什么时候开业还不知道。”
  “开业的时候带你去玩。”
  “嗯。”她的唇边漾开浅笑,脸上挂着心满意足的神色。
  因为孟椿说的话,孟槿的注意力被岔开,她睡着时满脑子都是去游乐场玩,根本无暇分心去想刚才那场噩梦。
  等她睡熟,孟椿才替她关上台灯,放轻脚步离开。
  回到卧室后,他捞起手机就给随遇安打电话。
  三更半夜,随遇安睡的正好,手机突然嗡嗡嗡地振个不停。
  他烦躁地摸过手机,本来想直接拒接,结果发现来电显示是孟椿。
  孟椿没事不会三更半夜打给他。
  随遇安摁了绿色的接听键。
  下一秒,他刚把手机放到耳边,带着困倦的嗓音发出一声低哑的“喂”,对面就传来孟椿咬牙切齿的声音:“随遇安你以后再吓唬梦梦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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